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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知自己大小姐脾气用在这种场合是万万不行的，那是自己作死，还不如老老实实好好表现。 临开股东会之前，蒋婷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要做，那就是下基层慰问她爸爸以前带出来的老员工。 他们家以前是开饭馆的，手底下都养着一批老人儿，那是跟着她爸爸一路从底层一路拼杀出来的，他们是蒋氏的根基。 退一万步说蒋氏真不行了，只要这帮老人还在，他们还能开饭店，保证饿不死。 与其说蒋家养着这帮人，还不如说两者互惠互利互相依存。 现在蒋瑞平生病住院，这帮人也感到了生存危机，毕竟现在蒋氏产业涉猎的范围很广，他早就不靠着单独的餐饮来招揽生意，现在蒋瑞平一倒台，他们的处境也变得尴尬，毕竟他们这些人的年龄都不小了，平均年龄都已经五十多，离开蒋氏他们以后很难找到像样的工作，他们能不发愁吗？ 蒋婷要做的工作就是安抚这些人，不要让他们产生动摇，一旦这些人离开蒋氏也许就会被不怀好意的公司利用对付他们呢？ 这都是有可能的。 顾庭给她分析利弊之后，蒋婷决定见见这些老师傅们。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蒋婷和顾庭两个人开车到了蒋氏旗下的一个老店福来居，这也是蒋泽当年开始发迹的地方，后来在蒋瑞平的手里发扬光大。 这座福来居看起来比周围所有的建筑物都低矮了很多，虽然多次翻修但是依旧感觉很古朴厚重，能到这里来吃饭的，多半是冲着这里的老字号和经久不变的老味道来的。 自从蒋瑞平出事之后，福来居的客人明显增多，可能是觉得这地方可能干不下去了，兴许再过几天就吃不到这么地道的味道，所以都过来临别纪念。 福来居里的厨师们也感觉到自己快干到头了，一个个都有些泄气，他们大半辈子都在这里工作，没想到这里也快留不住了。 这里有两个大厨，一个姓方，一个姓刘，这俩人一直跟着蒋瑞平干到现在，也算是资历最老的老人，对于眼前的局势，他们也无可奈何。 离开这里他们或许能找到下家，或许找不到，但是离开自己辛辛苦苦干了三四十年的地方，哪能不心疼？ 早上一开门后厨就开始忙碌起来，采购员开始往后厨搬货，学徒工择菜，二等徒弟切菜，大徒弟准备今天的菜式，大厨喝茶。 后厨等级分明，全靠本事说话，方志忠正在跟刘坤一边喝茶一边抬杠。 刘坤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好抬杠，人称刘杠精，这几天店里忙，又赶上那么多糟心事，所以遇上点事儿就沾火就着，跟徒弟生完气就跟方志忠生气，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方志忠知道他这狗脾气也不惯着他。 “你别冲我拉个狗脸，我可不是你徒弟，你冲我发什么火？咱们这里散不散伙也不是我说了算，东家生病住院，蒋家的摊子都能黄了，更何况咱们这个小小的福来居？我看啊，能干一天是一天，真倒闭了，就自己收拾铺盖麻溜滚|蛋，别让东家为难。” 被当众揭穿的刘坤满脸羞愤。 “你说得倒轻巧！你不心疼吗？我十六就来这里当学徒工，在这里干了大半辈子，现在说黄就黄，我能甘心吗？要是咱们技不如人也就算了偏偏是……” 很明显啊，蒋瑞平倒下了，只剩下一个什么事儿都不懂的大小姐，这铺子要不黄了，他都能跟他姓！ 方志忠不爱听了：“你咋知道大小姐不行？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大小姐也许就能把摊子撑起来呢？要是这一波大小姐能撑住了，你跟我姓？” 这两个人算是杠上了，谁也不让着谁。 “跟你姓就跟你姓！你当你自己是谁？你看看网上那些新闻，大小姐有认真干过一件好事吗？除了花钱购物，度假旅游之外她干过什么好事儿？” 这话被外面的蒋婷听得清清楚楚的，她不由得臊红了脸。 确实，她以前的生活过于滋润了，但是谁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她也没有想到爸爸突然间犯病所有担子都落到她身上呢？她也感到很无辜。 不过既然她以前能享福，现在也能把蒋氏撑住，最起码她爸爸回来之前公司不能倒闭。
第十五章 不作不死 这是一个非常坚定的信念。 要是她爸爸这次抗不过去，她可能坚持不住，可是她爸爸已经送去做手术了，不是没有康复的希望，只要能坚持一段时间，蒋氏就能保住了，她能没有斗志吗？ 外界传她爸爸住院传得邪乎，就好像马上就挂了一样，要不然蒋氏股票也不能跌那么严重，无论她怎么澄清，外面都不信，这肯定是有人在里面推波助澜。 听到里面抬杠声越来越激烈，两位大厨都已经快开始骂祖宗，蒋婷拽了拽顾庭两个人一起进来了。 顾庭全程都起陪伴作用，不参与任何事情，让蒋婷自己看着办。 蒋婷突然出现在两个大厨面前，一开始方志忠和刘坤根本不知道她是干吗的。 “这里是后厨，您要用餐请到前面等着。” 方志忠虽然脸色难看但是对顾客还算是温和。 但是蒋婷没走。 “您是方志忠方师傅吗？我是蒋婷。” 她一报名号，众人全都愣住了，包括斗鸡斗败了的刘坤。 他们两个刚刚可是说了蒋家大小姐很多的坏话，连赌赢了互相改姓的事儿都骂出来了，这会儿突然间看到当事人，对方还是那么漂亮可人的一个小姑娘，他们的脸皮瞬间挂不住。 打脸来得也太快了，他们刚说蒋大小姐不行，蒋大小姐就出现了，还撞了个正着。 刘坤震惊过后马上恢复了本来的神色，他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本来嘛，本来蒋家这个小姑娘就撑不起来，他们这里迟早要关门大吉，说出来反倒是痛快。 蒋婷：…… 这个时候顾庭朝着蒋婷眨眨眼睛，然后点点头。 他们来的时候都已经商量好怎么说了。 蒋婷道；“我知道你们很担心我爸爸的身体情况，我爸爸现在已经联系到心脏方面的专家准备做手术了，医生说手术希望很大你们放心。” 先给他们一颗定心丸吃。 蒋婷在网上说的话，他们可以不听但是当面说的就很具有说服力，果然他们听完眼睛一亮，看着蒋婷不像作假。 “那就好，那就好。” 众人都长出一口气，终于看见希望了。 既然有希望了，人们也就不会揪着蒋婷不放，毕竟人家只是一个小姑娘。 蒋婷的态度十分诚恳，想要好好地经营饭店，不想让爸爸的心血就这么毁掉。 “方师傅咱们这里生意那么好，您担心什么？您对公司有什么意见可以告诉我？” 刘坤对上小姑娘清澈又热切的眼神儿，他心说只要你们这帮高层不抽风不作妖，饭店是黄不了的。 以前蒋瑞平在的时候对饭店多有照顾，现在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刘坤虽然是杠精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姑娘今天能到店里来，就说明她还能抢救一下，至少她还是想把饭店经营下去的，所以他对蒋婷的看法有所改观。 方志忠比他热情得多。 “大小姐您有什么话尽管问我。” “方叔叔您别这么说，您跟我爸爸一起干餐饮干了几十年，您是我的长辈，我刚刚入这一行什么都不懂，希望您能尽力帮助我，我一定努力学习不让您失望。” 这态度端正，正好戳中了方志忠的内心。 现在的小年轻玩儿心重，能有这样的觉悟难能可贵了，人家小姑娘的爸爸刚刚住院，小姑娘还知道到他们这里来看看，还知道向他们虚心请教，这就已经可以了，要什么自行车？ 他对蒋婷和颜悦色，刘坤也不好说什么了，他也觉得自己做得可能是有点过分了，所以不管蒋婷问什么他都有问必答。 很快到了饭口，后厨开始忙起来，蒋婷和顾庭两个人就亲自帮忙端盘子。 福来居所朋友的厨师和伙计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头格外的足，多少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蒋婷和顾庭两个人一点架子都没有，从早一直干到晚，第二天又在这里帮了一天忙。 来这里吃饭的顾客都认识了蒋婷这个漂亮小姑娘，吃饭的间隙都跟她说上几句话。 知道她是这里的老板都感到很吃惊。 这么年纪轻轻就已经当老板了！ 方志忠和刘坤也真信守自己的承诺，只要蒋婷有不会的，他们真的耐心讲解，甚至不惜抽出时间教着蒋婷做菜。 蒋婷扎着围裙，拿着勺子炒菜的画面十分的喜感，虽然不专业但是很认真。 晚上蒋婷做了两道菜，方志忠和刘坤带着徒弟们挨个做评判。 方志忠吃完之后砸了半天嘴，怎么说的？ 大小姐做的菜是他教的，他要是说菜不好吃，那就是砸自己的牌子，可是要说好吃…… “不错，不错，有长进，比白天做得好吃多了。” 刘坤这人比较实诚，他又是杠精习惯跟人抬杠，没有毛病都要挑出点毛病，但是今天他没说。 没挑毛病就不错了。 那些大小徒弟们没有那么多的挑剔，一个个吃得很香。 顾庭吃着也挺香，虽然红烧肉烧得有点老，糖醋鱼有点糊，辣椒炒鸡蛋，鸡蛋有点黏锅但是总体还是不错的，谁能有那么大的福气吃到蒋大小姐做的饭？ 蒋婷脸上蹭了一鼻子灰，整张小脸跟小花猫一样，眼睛笑眯眯的，别提多好看了。 “好吃不好吃？我尝尝！不错啊！是我做的！我做的！方师傅教我的。” 方师傅刚刚还夸赞饭菜好吃，这会儿赶紧拦住她，这话真要是传出去，那不是砸他招牌了？ “不，不，……您别这么说，还是大小姐自己有天赋。” 蒋婷自己确实很高兴，多吃一碗米饭。 她本来还想去饭店待一天但是股东会已经临近，她要准备的事情太多，只能跟方志忠打好招呼以后再过去学习。 方志忠很遗憾，这才跟蒋大小姐相处了两天就已经很舍不得她了。 大小姐不但没有架子，而且还乐于求教，对他们的工作很支持，各方面性格都很不错，跟网上报道的那些新闻一点不一样。 刘坤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也赞成方志忠的看法，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浮躁，能跟蒋婷一样认真学习，不骄不躁，态度诚恳的确实很少了。 孩子嘛，就是稚嫩了一点，多多练习就行了，有些东西谁也不是一出生就会的，他们觉得蒋婷也许能把蒋氏撑起来也不一定呢？ 蒋婷这一走，福来居就跟少了什么东西一样，连来吃饭的顾客们都要问一嘴为什么蒋婷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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