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当初江家因何获罪?” “那我哪知道啊?当初右相直接让人将江家就地处决,朝中无人有任何异议,可我总觉得,这事儿怕是另有内幕。” 卫知徵虽然喜欢贫嘴,可是能让他亲自出言赞叹之人,自然非常人可比,徐韶华闻言将此事记下,准备过后再详细调查一番。 “若是江三郎在,或许可以与徐同窗你一较高下啊!” 卫知徵轻轻一叹,二人正要说话,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 “月试放榜了!” 月试结束后,一日时间方堪堪足够先生们判卷,至于排名,往往都到次日了。 可徐韶华腰间悬着的两块紫檀木牌,却是他可以提前出入甲院的关键。 可即使如此,徐韶华还是想要知道自己第一次月试,除去这双艺之首的华光外,与国子监的其他监生相差多少。 “我,我可以进上三院了!我可以进上三院了!三年了!我终于可以进上三院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文试,我的文试怎么成绩这么差?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去考射艺了!” “虽然我文试欠缺火候,可是有两个六艺乙等,这次好悬没有掉出上三院,后面可不能再懈怠了。” “……” 众人议论纷纷,卫知徵和徐韶华并肩而立,卫知徵笑吟吟道: “让我瞧瞧,徐同窗这次是……嗯?不是,你怎么文试还是头名啊?!你,你,你!” 卫知徵一连三个你,半晌,这才终于吐出三个字: “非人哉!!!” 徐韶华对于文试的成绩倒是波澜不兴,听卫知徵这么说,他只道: “我这次是占了题目的便宜,这次文试考题大多出自藏书阁的一些大儒经论,我此前看过一些,倒是这位……谢同窗才是真正的厉害。” 文试之首是徐韶华,为甲等上,而次名便是谢含章,可是谢含章的数艺为国子监之首,若是现代学生,那怕是个文数全才。 这会儿,月试榜上,徐韶华三门丙等下,一门乙等上,其余皆为首位,可即使如此,谢含章也比徐韶华高出一名,占据国子监之首。 无他,国子监的三等固然不好算,可若是换成分数便好理解了,各项之首为十分,甲等为九、八、七分,以此类推,满分则为七十分。 徐韶华此番也不过三十八分,而谢含章……他太均衡了,文试略逊徐韶华一等,数艺之首,其余皆是乙等中上,总体分值约为四十四至四十五分左右。 可国子监的分值多难得啊? 徐韶华这句感叹出来后,卫知徵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你知道他走到这一步用了多少年吗?整整三年!” 然而,徐韶华只用了一个月便要追上他了。 最重要的是,卫知徵可知道徐韶华那是有两艺连门都不曾进的。 若是,若是有一日,徐韶华一人冠绝国子监,那可是比当初的江三郎还要出色! 江三郎再如何优秀,可他的射艺却是最差的,可是徐韶华这家伙,他真的有短板吗? 卫知徵很是怀疑。 与此同时,其他学子也看着徐韶华那国子监次名的成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老生忍不住道: “这是吾等既摆脱了江同窗带来的阴影后,又要再添一人吗?下次乡试是什么时候?” “什么?三年后?我还是先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也不知来不来得及投胎?” “话说,我们也就罢了,就是谢同窗他……实在是太可惜了。” 何止是可惜? 当初江三郎称霸国子监,而这条路谢含章走了三年,才得以高居众人之首。 可现在看来,也不知他这国子监之首的位置可能坐稳一月? 国子监中,人才辈出,可总有那么一些人闪耀到刺目。 与他们同行,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这会儿,谢含章负手而立,仰头看着那红纸上的排名,片刻后,这才发出一声轻叹。 那含冰带雪的眼眸中,一抹黯然闪过。 徐韶华只看了成绩后,便兀自离开,卫知徵虽然失了乐艺之首的排名,可昨日他便进行了御艺补考,纵使身上还有伤痛,可也完美的替代了安王世子曾经的排名,成为如今的御艺之首。 只不过,这一场月试后,国子监的六大势力缺了一个角不说,更是因为徐韶华的横空出世,原本格局被彻底打乱。 来来去去,唯有三股京城势力依旧傲立。 国子监中尚有暗潮涌动,可今日徐韶华下课后,朝寝舍走的路上,还是不免看到了一些新面孔。 “这是……其他地方的优贡生来了?” 徐韶华想到这里,步子一顿,但随后他便不收控制的大步流星起来。 徐韶华离开泰安府已经有近两个月了,虽然这两个月不长不短,可徐韶华今日看到这些优贡生时,还是意识到……自己有些思乡了。 都说睹物思人,可如今的他,倒是想要睹人思乡了。 也不知这次泰安府选择的优贡生会是何人? 徐韶华脑中闪过几个名字,可随后还是将之按下,他则大步朝癸院的寝舍而去。 方才他看榜的时候,偶然发现癸院的学子已经所剩无几,原来是要“上新”了。 徐韶华着一身碧蓝色的院服在寝舍群中疾走,衣袍翻卷,可是脚步轻快。 忽而,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第113章 而这熟悉的面孔, 却不止一张! “胡同窗,文绣同窗,你们, 你们竟然都来了!” 徐韶华有些惊喜, 二人亦是惊讶的转过身来,已是深秋,可胡文绣却已经穿上了冬衣, 还披了一件厚重的织锦缎红梅傲雪的斗篷, 这会儿转过身来, 片片梅瓣在下摆展开, 可却因少年身姿清瘦, 显得人不胜衣起来: “徐同窗!你来的好快!我们正说要去寻你呢!” 胡文绣说的急,不由得咳嗽两声, 徐韶华忍不住担心道: “文绣同窗这是怎么了?可是一路赶路累着了?要不要先寻监医瞧一瞧?” 国子监中也有监医, 有官身,有品级,只比太医差一等罢了。 胡文绣抬手掩住唇,轻轻摇了摇头: “我无事,休息两日便好了。” 一旁的胡文锦这会儿也不由打趣道: “徐同窗这是满眼都是文绣, 连旁人都不能入眼了呢。” 徐韶华闻言, 笑了笑: “听胡同窗这么说,我倒是能放心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去屋里坐坐吧?” 胡氏兄弟点了点头,胡文锦一边走一边笑道: “两月不见, 徐同窗风采更盛, 想必这国子监中的生活一定不错!” 徐韶华听了胡文锦这话,弯了弯眸子, 难得生了坏心,只笑吟吟道: “国子监的日子却是不错,膳堂的吃食滋味也不错,胡同窗来日可以好好感受感受。” 至于课程嘛,那就得胡同窗亲自体会了。 胡文绣看到这一幕,便知道是徐同窗要与兄长玩闹了,只无奈一笑,却没有点破。 不过,这国子监的课程,只怕是另有章程。 徐韶华还是头一次来到癸院的寝舍,这寝舍的大小与徐韶华未曾更换的乙院寝舍相比,只占了四分之一,乃是四人共用一个院子。 不过,胡文锦和胡文绣一看便是兄弟,且胡文绣身体不好,是以他二人正在一院。 “就先不带徐同窗去我的屋子了,文绣的屋子倒还收拾过,我的就不能看了。” 二人今日才来,胡文绣体弱,自然是要先紧着他的屋子收拾好,让他可以随时休息了。 癸院的寝舍很小,除了床铺之外,里面仅有一张小书桌,还是胡文锦去借了两把凳子过来,三个少年这才终于得以坐在桌前共叙友情。 徐韶华叫来侍从,让其上了茶水,点心,估摸着这会儿正值饭点,大家都还没有用饭,随后又让其取了些饭食回来。 “嚯,这国子监的寝舍比咱们的学子舍倒是准备的周全,这些侍从连这些杂事都做了,倒是能省下来时间做学问了。” 徐韶华勾了勾唇,可不是要省下多多的时间,只那六艺便需要花费无数心血,何况是最重要的科举呢? “胡同窗说的不错,日后这课业繁重,国子监能考虑到这一点已是极好的。” 徐韶华说着,笑了笑: “方才见到你二人我才是真的惊着了,倒没想到此次我泰安府竟然出了两位优贡生!” 胡文锦闻言,笑了两声: “文绣是真才实学,我嘛,不过侥幸罢了。” 胡文绣亦是笑吟吟的拆台: “什么侥幸?这次月试可是效仿院试,数艺为重,兄长素来于数艺一道颇有天分,我在其他题目上拼命追赶,这才打了一个平手。” 没有徐韶华这个全才的压制后,胡文绣的文试,胡文锦的数艺这才大放光彩,以至于最后打平之时,方教授只得将二人名字都报上去,请韦巡抚裁决。 “巡抚大人见我二人乃同胞兄弟,故让我二人一同上京,请监正大人取舍。” 胡文绣如是说着,随后看了徐韶华一眼,这才低低道: “不过,今日我们来报名时,监正大人直接将我二人收入监中,也不知……徐同窗可知何故?” 其实,韦巡抚这就是有点儿玩赖了,这两个学子都是头名,还直接将人送上京,两人更是同胞兄弟,若是舍一取一,只怕会让二人都对国子监怀有芥蒂。 除此之外,韦巡抚未尝不是在赌……赌他泰安点贡生可以优秀到让监正再为他破例? “哼!韦肃之那老儿,这是打量着我舍不得让徐学子伤心,还特意提前给我送封信,说什么这两人与徐学子乃是至交好友!” 刘监正这会儿有些吹胡子瞪眼,而何先生就坐在他的对面,风轻云淡的吹了吹茶碗里的浮沫: “你又不是头一次为徐学子破例,韦肃之那家伙生得一张炭黑冰块脸,可那心眼比你我加起来都多。 况且,他这样做也未必没有几分道理。最起码,徐学子来了没多久,国子监中一大毒瘤便没了。 啧,或许,这徐学子命里带运,旺国子监呢?说不得,以后有他在,什么六大势力也都要不复存在了。” 六艺之首,才名满天下,这是那些人自己分配下来的名额,可若是有人将他们一个个从高位上踹下来呢? 国子监的学子到底也是各地拔尖之人,岂是碌碌无为之辈便能压在他们头上的? 刘监正默了默,他一人势单,虽拼了这条命将京中子弟入读国子监的名额砍了的只剩一根独苗苗,可终究要给其一丝缓和之地。 但随着先帝故去,圣上式微,一些不安定的因素越发难以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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