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秋二姑娘没了着落,没准会盯上自己姐夫韩郎君这块肥肉。 毕竟韩郎君家世优越,正经进士出身,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从六品官员,人品性情也都不错,可不就是秋二姑娘眼里理想的夫婿人选? 秋娘子你可要当心些,你这块人家当继室路上的绊脚石,仔细哪日被人一脚踢开,成了早逝的亡妻。” 秋娘子脸上神色变了几变,目光复杂地斜了秋二姑娘一眼,面露警惕之色。 秋二姑娘顿时辩解道:“姐姐,你莫要听她挑拨,我只当姐夫是自己亲兄长一般,对他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她敢发誓,姜娘子说这话之前她当真对韩萧这个姐夫并未有半点非分之想。 不过姜娘子的话,的确说中了她的心事,她心里难免有些意动。 姜椿眼尖地发现端倪,立时嚷嚷道:“哎哟哎哟,秋二姑娘这是心动了? 不得了,想必过不了多久韩家就得办丧丧事了?” 还转头对庄氏道:“母亲,咱家得提前备好丧仪,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庄氏听姜椿说话,仿佛在听茶楼的说书先生说书一般,要多无厘头有多无厘头。 偏这么无厘头的挑拨话语,竟然当真挑拨得秋氏姐妹一个警惕一个意动,简直就是离谱。 因李家与秋家是通家之好,旁观了片刻的齐氏见状连忙打岔道:“桉哥儿媳妇,你赶紧把锐哥儿媳妇扶进屋里去。 今儿天还怪冷的,仔细锐哥儿媳妇受凉。” 这话倒也不假,如今虽然已经是二月,但近日有些倒春寒。 庄氏闻言,也对姜椿道:“听你表婶的。” 做戏归做戏,可别当真冻病了。 姜椿该唱的戏都唱了,也无意多说,闻言立时伸手将钟文谨打横抱起,大踏步往明间的大门走去。 突然腾空而起的钟文谨惊呼一声。 大嫂这男友力简直爆棚啊,抱自己抱得简直比宋时锐还稳。 不愧是在乡下时连大哥都抱来抱去的人儿,待在她怀里,简直太有安全感了。 * 在齐氏的指挥下,姜椿把钟文谨抱到正房的西次间,将她放到罗汉床上。 没过多久,隔壁秋家大太太吴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她装傻充愣地问道:“我只听说这边出了事情,你们谁能给我说说,究竟出了甚事情?” 姜椿挑了挑眉,哟,来活了。 她立时抢答道:“好叫秋大太太知道,秋二姑娘把我二弟妹气得动了胎气,现正等着太医来诊治呢。” 话到这里,她又板起脸来,冷声道:“若我二弟妹有个好歹,不说我二弟会不会跟你家拼命,就是我这个当大嫂的,也不会跟你们善罢甘休。” 吴氏抬眼看向秋二姑娘,片刻后又转而看向秋娘子。 谁知俩女儿也不知在想甚,都没吭声就罢了,还连点眼神暗示都没给自己。 她只能凭猜测推卸责任道:“动胎气是钟娘子自己吆喝的,究竟动没动胎气,得太医把过脉才晓得。 再说了,就算果真动了胎气,那也是钟娘子气量太小,几句口角之争就将自己气得动胎气。” 一番话说得庄氏都忍不住了,回怼道:“秋大太太还真是推脱责任的行家,几句话就将自家女儿摘得干干净净。 照你这话说,我儿媳妇动胎气,纯粹是咎由自取了?” 姜椿立时“气愤”地大叫道:“胡说八道,当时不但宋秋两家的主子跟仆人都在,李大姑娘跟好几个李家仆人也在。 她们可都眼睁睁瞧见秋娘子跟秋二姑娘是如何挤兑挖苦讽刺我二弟妹的,这可做不了假。” 吴氏听见“秋娘子”三个字,心中一动。 嘴里却说道:“等太医诊脉后,断定钟娘子果真动了胎气,姜娘子再来掰扯这些不迟。” 吴氏对太医院的太医还是十分信任的,他们虽然有时候用药保守了些,免得病人身子遭不住,导致病程漫长,但诊脉是一等一的准确,且从不撒谎。 姜椿往罗汉床的床沿上一座,哼笑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这一等便是足足半个时辰。 毕竟太医院为了方便替宫里的主子们治病,官署设置在皇城内,距离李家所在的甜水街有一定的距离。 来的太医还是个熟面孔,是曾被请到安远侯府替中了春那个药的程文沅诊治过的卢太医。 卢太医进门后客气地朝几位诰命夫人行了礼,这才快步走到罗汉床前,命药童拿出药枕跟丝帕来。 他将药枕垫到钟文谨手腕下面,上头盖上崭新的丝帕,然后这才将自己的手指搭上去。 诊着诊着,脸上的表情就复杂起来。 姜椿适时开口道:“卢太医,我二弟妹被秋二姑娘气得动了胎气,你可以一定要替她好好诊治诊治。 我二弟都二十三岁的人了,膝下还没个一儿半女,若是这胎出甚问题,不但我二弟会很伤心,我们全家都会很伤心。” 卢太医:“……” 出甚问题? 这位宋二奶奶脉象沉稳有力,是他诊过的孕妇里头身子骨最康健的,康健到下田犁几亩地都不会动胎气的程度。 宋大奶奶竟然还在这里睁眼说瞎话。 睁眼说瞎话就罢了,还话里话外地暗示自己识趣点,别得罪宋家全家。 宋家可是太子爷的岳家,将来太子登基,宋大老爷可是要被封承恩公或是承恩侯的。 而秋家,不过京城达官贵族里头中不溜的一家。 两厢一对比,该如何取舍,卢太医自然有答案。 他面露凝重,让钟文谨换了只手,又把了一次脉。 然后收回手来,沉声道:“宋二奶奶有孕时间尚不足两月,本就胎像不稳,如今又受了刺激,已有小产之势。 我给开副方子,且吃上三日看看,若没有下红,那便是保住了胎儿。 若是有下红,那就…… 节哀。” 这个节哀是替未长成的胎儿节哀,还是替钟文谨节哀,全看各人如何理解了。 庄氏顿时沉下脸,不顾卢太医还在场,就怒瞪着吴氏,愤怒道:“你女儿干的好事!锐哥儿媳妇腹中的胎儿能保住便罢了,若是保不住,看我怎么跟你们算账!” 姜椿也跟上婆婆的脚步,冷冷道:“如果我二弟妹腹中的胎儿出甚岔子,我一定把秋二姑娘干的好事宣扬得满京城人都知道,让大家评判评判她这个还在守望门寡的小娘子有多阴狠!” 吴氏被她们婆媳俩一通批判,脸上讪讪的。 片刻后,她将心一横,果断把大女儿秋娘子给推出来当替罪羊:“庄姐姐,实在对不住,我这大女儿性子向来暴躁,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以往没少在外头惹是生非。 如今她闯下这样的大祸,我也没脸替她求情,是打是骂你只管冲着她来,莫要留情。” 秋娘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母亲。 素日一些小打小闹的琐碎小事,自己替妹妹背锅就罢了,毕竟自己已经嫁人生子,妹妹还尚未嫁人,名声不能有瑕。 但害宋二奶奶小产这样严重的罪名,母亲竟然让自己替妹妹背…… 自己若是真将这罪名担下来,回头被韩家人知道了,又该如何是好? 韩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家中媳妇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他们在外头都抬不起头来。 就算看在自己生下嫡长孙屿哥儿的份上,他们不会让韩萧休了自己,但肯定也会把自己幽禁起来,从此不许自己再见外人。 一想到自己往后余生都只能被关在屋子里,简直比只能与青灯古佛相伴的尼姑还要凄惨,毕竟尼姑还能见师长跟同门呢,她就忍不住害怕地打了个哆嗦。 嘴里连忙反驳道:“母亲怕不是弄错了,害钟娘子小产的是妹妹,与我何干? 我与钟娘子并未有过节,我只是在妹妹的授意下,按照妹妹给的说辞,挖苦了钟娘子几句。 要说谁的错处最多,那必然是妹妹这个躲在幕后指点江山的罪魁祸首最多,要问责也是问她的责。” 秋二姑娘顿时泣不成声,委屈巴巴地看着秋娘子,哀求道:“姐姐,我何时授意你了?又何时给过你说辞?你不能为了逃避责任,就胡乱编造谣言蒙骗大家?” 戏码正式进入狗咬狗阶段,姜椿看得津津有味,要不是场面有些不允许,她都想再掏把瓜子出来嗑了。 毕竟,与自己交好的二弟妹眼瞅着要小产了,自己这个当大嫂的应该没心思嗑瓜子看戏才对。 秋家三人狗咬狗一嘴毛了足足三刻钟时间,秋娘子以一敌二,逐渐不支。 她竟然狗急乱跳墙,向姜椿求助起来:“姜娘子,你当时在场,可以替我作证害钟娘子小产的是我妹妹,对不对?” 姜椿撇撇嘴,心想你丫也不无辜,最先跳出来嘲讽钟文谨的不就是你? 不过想到先前自己跟宋时桉前往绍兴赎宋时音时,韩萧曾给过他们帮助跟底气,临别时又送了不少东西,她还是实事求是地点了下头:“的确是秋二姑娘把我二弟妹气成这样的。”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秋二姑娘急了,连忙来了个否认三连。 姜椿哼笑道:“秋二姑娘,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推卸责任,甚至还千方百计地想将这锅扣到自己亲姐姐头上。 你可真是又蠢又毒!” 吴氏张了张嘴,才想替小女儿辩解几句,就被秋娘子一通抢白:“母亲,妹妹是你的闺女,难道我就不是? 为了替妹妹遮掩丑事,我就得必须认下这个罪名,然后被婆家人集体厌恶是?” 吴氏嘴巴张了张,张了张,好半晌就,才轻哼一声:“韩家是,你又替女婿生了个儿子,韩家看在屿哥儿这个嫡长孙的份上,也不会休了你的。” 秋娘子冷笑出声:“的确不会休我,但我把韩家的脸面都丢光了,他们肯定会把我幽禁起来,从此不让我见外人,免得我再闹出甚丑事来。” 被休只是丢人,但一辈子幽禁在黑暗潮湿的角落,到死都再见不到相公跟儿子一面,简直比死都难受。 还不如直接死了呢。 想到这里,她丢下句“秋家的事情我以后不会再管,随便你们如何,横竖这锅我不背。”,然后直接拂袖离去。 姜椿看向吴氏,笑嘻嘻道:“秋娘子也忒惨了些,母亲偏心眼到没边了,妹妹的前程是前程,她这个大女儿的前程就不是前程了? 叫我说,秋娘子合该早点与娘家彻底断绝关系才对,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被坑成甚样呢。 没准啊,命都被你们坑走,好给秋二姑娘这个妹妹腾位子。” 没了帮小女儿背锅的大女儿,吴氏也不忍苛责哭得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住的小女儿。 她叹了一口气,恭敬地朝庄氏福了一福身,放低姿态,说道:“庄姐姐,实在对不住,我替我不省心的女儿向你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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