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适时接话道:“大奶奶给的好东西,太太怎可能舍得送人?” “那我就放心喽。”姜椿点了点头,伸手端起翡翠给她沏的六安茶抿了一口。 转头对身旁的钟文谨抱怨道:“今儿去布庄盘账,好悬没把我累死。才开业两个月,账本就厚厚一大本,里头的账目要多冗杂有多冗杂,看得我头晕眼花。 我看了几页实在遭不住,索性直接翻到最后去看结果了。 得亏掌柜是我表哥,我信得过他,要换成其他掌柜,我还不知道被人糊弄成甚样呢。” 钟文谨顿时找到了共鸣。 顺风洋货行比大嫂的布庄开业还早一个月呢,正是季度盘账的时候。 洋货行生意太好,三个月的时间,光账本子就记录了足足六本。 她前儿看了半日,就一个头两个大。 一想到年终盘账时,自己可能需要核对二十四本账本子,她就忍不住眼前一黑。 必须要找机会将借贷记账法弄出来了,不然真是遭不住。 然后瞌睡就遇到了枕头,大嫂今儿竟然给自己递了梯子,这她必须得把握住啊。 钟文谨忙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前儿盘了半日账,就累得头晕眼花,回来后躺在塌上歇了半日才缓过来。” 庄氏刚想说你个有孕在身的孕妇,既然看不了账本,自己这个婆婆替你看就是了,何必硬要逞强? 就听钟文谨话锋一转,高兴道:“可是巧了,我昨儿去跟番邦商人进货,随口抱怨了一句,不想他们手里竟然有一种一目了然的记账法,叫借贷记账法。 我给了他们十两银子,他们便将此法教给我了。 大嫂若是感兴趣的话,回头我教给你呀。” 姜椿玩笑道:“我可不占二弟妹便宜,十两银子的学费我得分摊一半才行。” 果然,钟文谨立刻就上钩了。 钟文谨白了姜椿一眼,嗔道:“大嫂若是如此‘斤斤计较’的话,从秋家薅来的一千两银子我也得分你一半呢。” 姜椿举手,作投降状:“好好好,那我就厚着脸皮沾二弟妹的光啦。” 庄氏没插言,就这么安静坐着看她们妯娌俩“你侬我侬”。 听着听着,突然想起一事来。 她重重地冷哼一声,冷着脸对桂枝道:“不是叫你如实禀报吗,怎地还不开始?” 姜椿这家伙,真是插科打诨的行家,被她这么一打岔,自己差点将这茬给抛诸脑后了。 桂枝看向姜椿。 姜椿嘻嘻哈哈道:“看我做甚,你照实说就是了,母亲又不是外人。” 庄氏轻哼一声,不为所动。 这家伙嘴巴跟抹了蜜一样,说明她惹的祸不小,想哄着自己替收拾残局呢。 桂枝只能硬着头皮,将先前在西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庄氏:“……” 钟文谨:“……” 钟文谨对这个大嫂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管天管地就罢了,竟然还管到自己亲爹的亲事上头了,简直就是我辈楷模。 事关亲家公,庄氏一时间也不知该说姜椿什么好。 静默好一会子后,她这才开口问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绑着郝娘子?她要是死也不肯松口呢?” 姜椿老神在在道:“不会的,她这种一心想要攀附权贵的势利人,最惜命不过了,怎可能会死不松口?” 她俩现在正是比谁更狠,比谁熬得过谁的时候。 反正被绑在石柱子上风吹日晒,并接受百姓围观的不是自己,姜椿可不觉得自己会输。 就绑着呗。 一日三餐有郝掌柜这个兄长负责给她投喂,饿不死渴不死,吃喝没问题,但她还能不拉撒不成? 但凡她做不到当街站着拉撒,那这局就是姜椿的稳赢局。 如果她当真豁出去,连脸都不要了,那这样的人就太可怕了,姜椿更不能放人了。 * 事实证明,姜椿的法子果然很有效。 傍晚时分,宋时桉从衙门回来,进门就道:“娘子,布庄隔壁韩记粮店掌柜的妹子被你绑在石柱子上两个时辰了。” 姜椿脑子里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了,突然想起了几句前世看的虐心短篇的对话。 “王爷,王妃已经被您绑在城墙上两日了。” “那她知道错了吗?” “王妃被摄政王救下来,已经住进摄政王府了。” “???” 于是姜椿顺口就问了一句:“那她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宋时桉走到屏风后,边脱官服边笑道:“方才家丁来报,说郝娘子痛哭流涕,哭着喊着说自己错了,求娘子你饶过她呢。” 姜椿嘴角抽了抽。 果然小说不是现实,现实中可没什么人敢从自己这个宋家大奶奶手里救人。 且不说太子姐夫跟宋家人会如何,光自己这个一言不合就上演全武行的人儿,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姜椿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然后吩咐桂枝道:“你去跟家丁说,让他们放人。 再跟郝娘子说,她最好说话算话,从此见到我爹就绕道走。 若是敢食言,我就把她儿子送进宫里去当太监!” 要是郝娘子以后再故态复萌,自己可就成了镇不住人的银样镴枪头了,往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寡妇,甚至小娘子往姜河身边凑呢。 她可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郝娘子的儿子是亡夫的遗腹子,她没将他扔给夫家,而是带着他回娘家蹭吃蹭喝,证明她心里很在意这个儿子。 打蛇打七寸,对方越在意什么,姜椿就往对方心窝子上捅。 果然郝娘子听了桂枝转述的话后,差点没疯了。 偏姜椿只是口头警告,并未做出甚行动,她就是想去衙门告,也无从告起。 这下她不想消停也只能消停了,因为她赌不起。 其他妄图想要打姜河主意的人,见郝娘子被自己整治得如此凄惨,为了自己的脸面跟性命,她们也会偃旗息鼓。 经此一事,姜河应该能耳根清净了。 宋时桉换完衣裳出来,净了手后,拿葱白细长的手指刮了下姜椿的小鼻子。 笑道:“娘子不但将为夫管得服服帖帖的,还管到岳父的亲事上头,这河东狮的名声只怕更响亮了呢。” 姜椿伸手捉住他的手指,边把玩边笑嘻嘻道:“响亮就响亮呗,我又不像其他嫁到别家的小娘子,得忧虑自己会不会因为行事不当而被婆家休掉。” 自己可是招了上门女婿的妻主,只有她休人的份儿,没有被人休的份儿。 宋时桉不过玩笑一句,心里并不觉得她的做法有甚不对。 那个郝娘子敢招惹姜河,就得做好被姜椿暴揍一顿的准备。 他笑着颔首道:“娘子说得极是。” 姜椿被夸得心花怒放,大手一挥,豪爽道:“近日我又得了几块好玉,回头我让张大匠帮你雕成簪子。” 宋时桉顿时摆手:“别快提簪子了,我都不知该说甚好。” 姜椿听出他话里有话,忙追问道:“怎么啦?” 宋时桉摇了摇头,一脸无语又无奈地说道:“我带了娘子给打制的兔子胡萝卜簪子去衙门,还以为会被同僚们打趣呢。 结果可倒好,他们一个两个的,竟然有样学样,纷纷带起了坠着坠子的女簪。 就连我们吏部五十八岁的高尚书,竟然都戴了支赤金红珊瑚滴珠簪子……” 姜椿:“……” 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难怪宋时桉会一脸无奈又无语了,这确实有些一言难尽。 好马配好鞍,宋时桉之所以戴坠着坠子的女簪好看,乃是因为他年轻,还有张清冷而又雌雄莫辨的脸。 属于人长得好,披麻袋都好看的类型。 而五十八岁,将近六十岁的老人,还学人家小年轻戴女簪,都快跟惊悚片差不多了。 也忒吓人了些! 姜椿怕他受了这番刺激,从此再不肯戴女簪了,忙安抚道:“他们这是见夫君你戴着好看,所以才有样学样。 我夫君生得这么好看,跟天上的仙君似的,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叫他们羡慕之余,还纷纷效仿你。 这在我们那里,叫明星效应。 夫君你呀,就是当之无愧的,大周最闪耀的大明星!” 宋时桉被夸得嘴角上扬,嘴里矜持地谦虚了一句:“我哪有娘子夸得那般好?” 姜椿立时怪叫一声:“哦呦,我这哪里是夸,我这分明是实事求是。 如果实事求是都被夫君认为是夸奖的话,那我只能说一句抱歉喽。” “小嘴跟抹了蜜一样。” 宋时桉先是嗔了一句,随即俯身凑过去,在她唇瓣上亲了一口,轻笑道:“让为夫来尝尝甜不甜。” 姜椿抬眼看他,笑着问道:“夫君尝完了,甜嘛?” “尝太快了,竟没尝出甚滋味来,我再来尝尝。”宋时桉轻笑一声,然后张嘴含住她的唇。 两人唇舌难舍难分地勾缠到一处。 缠绵了好一会子后,这才艰难地分开。 宋时桉看着她,眸光里满满都是浴念,但还是用最后的理智说道:“先用晚膳”。 吃完了晚饭,再吃她不迟。 饭菜端上桌后,姜椿才想起自己先前做出的承诺,忙起身走进卧房,从她的宝贝大箱子里“拿”出来一包大红袍,让桂枝送去正院。 正院这边,庄氏正跟下衙回来的宋振庭用晚膳呢。 桂枝将东西送来后,宋振庭顿时惊讶地挑了挑眉:“番邦极品大红袍?一斤番邦极品大红袍?” 每个字他都听在耳朵里,但合在一处,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庄氏让翡翠给桂枝拿了二百钱,将人打发走。 这才笑着对宋振庭道:“桉哥儿媳妇听说正院这边的大红袍吃完了,主动说她得了几斤番邦极品大红袍,送一斤过来给咱们尝尝。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难不成在咱们大周金贵无比的极品大红袍,在番邦那里,竟跟白菜一样便宜不成? 若果真如此的话,那些番邦船队又何必做其他买卖,光往这里运极品大红袍,就能赚个盆满钵满,咱们大周也早就不缺大红袍了。” 话到这里,她总结陈词道:“我估摸着,就跟咱们这边的普通大红袍一样,也是大红袍母株繁殖出来的后代茶树出产的茶叶。” 宋振庭颔首:“太太猜测得有道理。” 边点头,边伸手将那包茶叶给打了开来。 顿时一股熟悉的大红袍茶香扑面二来。 宋振庭:“……” 庄氏:“……” 俩人都是爱茶之人,不管是抄家前还是现在,托大女婿的福,宋家都能得到几两大红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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