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愤怒冲昏头发的安平郡主,径直朝姜椿冲去。 她要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以为认了新城长公主当义母,自己就不敢教训她了? 就算自己将她揍个半死,新城长公主还能将自己下狱不成?至多也就训斥几句,罚闭门思过些时日。 根本没在怕的。 巧了,姜椿见安平郡主朝自己冲过来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横竖是安平郡主先朝自己动手的,自己反过来将她揍个半死,襄阳长公主又能拿自己怎样呢? 处置自己容易,但这中间还牵扯到新城长公主这个嫡公主的脸面呢。 所以,至多也就训斥自己一顿,再罚自己抄点《女戒》或者经书之类的,没准还要禁足一阵子。 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玩意儿,根本没在怕的。 她扭头对宋时迁提醒一句:“让开!” 然后转过头来,直接迎了上去。 大周宗室女向来彪悍,开国之初还有公主监军的先例,所以襄阳长公主是正经给安平郡主请过武师傅的。 只不过安平郡主拳脚功夫练得稀松,却射得一手好箭跟耍得一手好鞭子。 但她今儿是来宋家赴宴的,又不是来寻衅滋事的,所以并未带武器。 而姜椿,虽然已经跟着虞安城练了小半年的功夫了,练得也极认真,但学武这种事情,显然不可能一蹴而就。 所以俩人可谓半斤八两。 甚至安平郡主还要更厉害些。 奈何姜椿力气大呀。 俩人过了几招,都挨了对方几下。 姜椿挨完拳脚,屁事没有。 安平郡主只挨了姜椿一脚,就直接倒飞出去,“砰”地一下砸到梅园的泥土地上,并在上头翻滚了好几下。 昨儿才下了一场春雨,这会子泥土地还略有些泥泞。 安平郡主身上的华贵蜀锦圆领袍,直接被泥巴糊得满满的,仿佛泥猴一般。 她瘫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试图想要爬起来。 结果不但没爬起来,衣袍上糊得泥巴更多了。 她不雅地抬手捂住被踹疼的屁股,嘴里咬牙切齿道:“姜椿,你,你,很好……好得很……” 姜椿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笑嘻嘻道:“多谢安平姐姐夸奖,我当然很好啦,我夫君也经常这么夸我呢。” 安平郡主被她自恋的话语给堵得嘴巴嗫嚅几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不说话,姜椿却有话说:“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安平姐姐今儿吃了教训,往后可不许再打我们三爷的主意。 否则的话……” 姜椿故意停顿一下,这才又冷冷道:“我见安平姐姐一次,就打安平姐姐一次,你若是不怕丢脸,尽管试试。” 安平郡主不服气地哼笑一声:“今儿是我没带鞭子,又不防备,这才着了你的道。 下回你若是敢再如此放肆,我一定抽你个皮开肉绽,满脸开花!” 姜椿不屑地嗤笑一声:“安平姐姐说笑了,难道就你会带武器,我就不会带? 会使鞭子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吗?信不信我一刀下去,就把你的鞭子砍成八截? 安平姐姐好自为之,可别有多大的戏台就丢多大的脸。 虽然以安平姐姐的名声,也没多少脸面可丢就是了。” 放完狠话,她又转过身,对着躲在后头跟鹌鹑一样,大气都不敢出的一群宫女、太监、嬷嬷颐指气使道:“都傻站着干什么呢,还不过去把你们郡主扶起来?” 完了后,还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感慨了一句:“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都不怎么着调。” 一堆宫女、太监、嬷嬷如梦初醒般,匆忙跑向安平郡主,七手八脚地将其扶起来。 过程中难免牵动伤处,安平郡主疼得“哎哟”、“哎哟”叫唤了两声。 站起来后,立时就朝他们撒气:“一帮废物,毛手毛脚的,想疼死本郡主是?” 姜椿对宋时迁道:“瞧郡主这中气十足训人的模样,想来是没伤太重,那咱们就可以放心去听戏了。 走,晾着我干娘这么久,再不回去,干娘该生我气了。” 宋时迁连忙“哎”了一声,自然不会不答应。 这鬼地方,谁爱待谁待,他可不敢待了! 俩人才要抬脚走人,耳中突然听到杂乱的脚步声。 片刻后,锦城公主、福宁郡主跟安和县主各自带着一大帮人,急匆匆地赶过来。 跟安平郡主有夺夫之仇的安和县主人还没到跟前,就先大声嚷嚷起来:“哎哟,表姐你也真是的,姨母认义女的大喜日子,你竟然在姨母的义女家,将姨母的义女给打了,你这也忒不给姨母脸面了?” 管他是谁先动手的呢,先给她扣上个不给新城长公主脸面的大帽子再说。 待走近些后,见到满身脏污的安平郡主,安和县主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边笑边道:“哎呀呀,表姐你这是打不过姜娘子,所以躺泥地上撒泼打滚耍赖呢? 哎哟哟,你可是堂堂宗室郡主,搞得跟市井泼妇一般,着实有些丢咱们大周宗室的脸啊。 你自己不害羞,我都替你害羞。” 安平郡主正疼得嘴里嘶嘶抽气呢,听见这番冷嘲热讽的话,顿时冷笑一声:“你是该害羞,毕竟像你这样还没嫁进门,相公就已经有个三岁外室子的宗室女的确很少见呢。” 安庆伯世子范利民有个三岁大外室子的事情,安和县主是晓得的。 安和县主自己名声也不好,与安平郡马通奸一事满京城人尽皆知。 俩人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条件相当。 而且安庆伯府跟她承诺,会在他们大婚前让那外室“消失”,外室子交给她来养。 所以她并不怎么在意这事儿。 闻言轻笑道:“那又如何,一个没了母亲的可怜孩子,回头我将他养在自己名下,将来一样能孝顺我。” 安平郡主嗤笑一声:“一个没了母亲的可怜孩子?安庆伯府这么跟你说的? 呵,这家人有点意思。 嘴上跟你说去母留子,实则将人藏在他们通州的庄子上,范利民三五不时借口去庄子看春耕,跑去跟人私会。 我听说呀,那扬州瘦马出身的外室,如今已经怀上二胎了呢。 恭喜表妹呀,等你嫁进去,就可以当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呢。” 安和县主显然并不知晓这茬,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压根就没怀疑这是安平郡主在骗自己,一查就知道的事情,骗自己根本没甚意义。 以安平郡主的性子,她也不屑编瞎话骗自己玩。 她们俩人从小就不对付,这么些年过招过不知多少回,可以说彼此对对方的了解,可能比她们本人还要深。 她之所以震惊,倒不是她对范利民情根深种。 外祖母长宜大长公主替她挑中这门亲事,一来是为了遮丑;二来安庆伯府人口简单,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 虽然安庆伯世子范利民在外头养了个扬州瘦马外室,还搞出来个三岁大的外室子,但这也算不得甚大事儿。 他们这样的人家,哪个郎君不三妻四妾? 范利州没有妾室、通房,只在外头养了个扬州瘦马外室,都算是极为难得了。 加上范利州长得也还算英俊,跟安平郡马有两三分相似,所以安和县主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她本不想理会那扬州瘦马外室的,范利民爱养就养,横竖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罢了。 是安庆伯府自己提出要去母留子,自己信了,结果如今可倒好,他们竟然跟自己玩阳奉阴违的把戏。 耍自己玩呢? 他们是怎么敢的?就不怕自己发现后,将他们安庆伯府闹翻天? 他们以为偷摸瞒着,自己就能一辈子发现不了? 安和县主脸色黑如锅底,嘴里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范利州,乃至安庆伯府所有人全都咬死。 安平郡主见她脸色不好,落井下石道:“看表妹的脸色,是当真不晓得这茬呢? 哎哟,表妹这样聪明伶俐的人儿,竟也有识人不清,马失前蹄的时候,真真叫人意外呢。” 安和县主狠狠瞪了她一眼,见她伸手捂着自己的屁股,顿时“噗嗤”一声:“表姐这马失前蹄的姿态,怕是有些不雅?” 安平郡主顿时脸色微红。 她有心想放下捂住屁股的手,但每走一步路,屁股就酸涩疼痛一次,这手她压根就放不下来。 倒是可以叫贴身宫女替自己捂着,但这像什么样子? 她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姜椿一眼。 姜椿抬头看天。 嗯,天气不错,天高云淡,正是春夏之交的好时节。 这个装傻充愣的模样,直接把安和县主给逗笑了。 安平郡主若是身上干干净净,倒不介意在这里跟安和县主打嘴官司,但她现在满身泥垢,不赶紧走人,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么? 所以她没好气地吩咐一个嬷嬷:“你让人抬个软轿来,送本郡主去二门坐马车。” 那嬷嬷应声去了。 姜椿:“……” 自己这个大奶奶站在这里,安平郡主竟然舍近求远,让其他人去找软轿。 那怕是有得等了。 姜椿果断开口对宋时迁道:“我出来这么一会子了,再不回去,干娘该让人来寻我了。 三弟,走,咱们去戏楼。” 宋时桉狗腿地应了一声:“好的,大嫂。” 俩人抬脚就走。 * 往戏楼走的路上,宋时迁憋了好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大嫂,你是如何做到一刀将鞭子砍成八瓣的?” 姜椿:“……” 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常听人放狠话,说一脚将你的屁股踹成八瓣之类的,所以她方才依葫芦画瓢。 谁知宋时迁这家伙竟然一本正经问这个。 如果自己回答这是随口乱说的,岂不是有损自己大嫂的威严? 她思考了下,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把鞭子对折,再对折,再对折,然后从中间一刀下去,就切成了九截。 去除其中的一截鞭柄,便是八截了。” 回答完后,还理直气壮地嘲笑宋时迁:“三弟,如此简单的算术,童生都能算出来,你一个秀才竟然算不出?” 宋时迁:“……” 一刀九截自己当然能算得出,但一刀八截,自己还真算不出。 而大嫂这算法…… 如果自己乡试时这样写,主考官看到了,会不会气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然后永久取消自己的科举资格? 但他还不能反驳,不然没自己好果子吃。 于是他违心地恭维道:“小弟蠢笨,不及大嫂聪慧,叫大嫂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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