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之所以翻不动身,乃是因为身上缠着他这只八爪鱼。 宋时桉见她突然睁眼,立时垂眼,不敢看她的目光,脸蛋直接红透了。 垂眼后,从棉被缝隙里瞧见两人的模样,他手忙脚乱地松开她,努力往后咕蛹,试图跟她拉开距离。 然而单人被子本就不够宽敞,哪经得住他这么咕蛹? 没咕蛹几下,他的一只臀部就从被子底下露了出来。 姜椿没憋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伸手过去,迅速揩了一把油,笑道:“夫君把臀部探出去做什么?” 宋时桉这才发现自己犯了顾头不顾腚的错误,连忙又咕蛹回来,将自己完全藏进被子里。 但这样一来,他身子又难免与姜椿的身子贴到一起。 宋时桉:“……” 所以自己这是折腾什么? 姜椿笑看着他折腾,难得没取笑他。 直到他将自己埋进被子盖个严实后,她这才摸索着找到他的额头,拿手背在上面探了探。 然后“唔”了一声:“比昨儿好多了,但还是有一点烧,傍晚再吃一副药看看。” 宋时桉在被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姜椿见他羞窘得连正眼看自己都不敢,恨不得学鸵鸟将自己脑袋扎进沙子里埋起来,憋笑憋得那叫一个辛苦。 到底还是没憋住,打趣了他一句:“夫君你昨夜跟我一个被窝,把我给睡了,可得对我负责,不能抛弃我哦。” 宋时桉:“……” 坊间说“睡了”,意思等同敦伦,但他们昨夜分明只是抱着睡了一觉,并未敦伦。 她这是当着自己的面,光明正大地指鹿为马呢。 他能跟她掰扯这个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若是跟她掰扯这个,多少有些忘恩负义。 横竖自己已决定要与她做真正夫妻,敦伦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且由着她浑说罢。 他将被子忘下拉了拉,露出脑袋来,然后郑重道:“不会。” 如此言简意赅,姜椿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是说不会抛弃自己。 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伸手揽住他的脊背,将头埋到他身前拱来拱去,嘴里笑嘻嘻道:“夫君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儿,我没看错人。” 还忍不住自夸起来:“我这样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段有身段,还有本事挣钱养家的女子,夫君若是抛弃我,可是夫君你的损失。” 宋时桉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脑袋固定在自己身前,免得她摇来晃去地四处点火。 嘴里哼笑道:“是是是,娘子是天下最好的女子,为夫若是不珍惜你,必定会天打雷劈的。” 语气虽是反讽的语气,但说的话却全是他的心里话。 而姜椿这个人,显然很擅长反话正听,当即在他心口“唧”亲了一口,高兴道:“哎呀呀,原来夫君对我看法如此之高,我可真是愧不敢当行呀。” 宋时桉再没料到她脑袋都被自己手掌箍住了,嘴巴还能作妖,缓了一会子,才没甚底气地斥责道:“你,你老实点。” 姜椿逆反心理上来了,果断又“唧”一口,而且这一口还是直接唧在他的粉葡上。 宋时桉呼吸一滞,心脏都漏跳了几拍。 片刻后,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迅速往后咕蛹了几下,躲开她作恶的范围。 然后再次顾头不顾腚,把自己的臀部给露了出来。 姜椿果断将魔爪伸过去,揩了一把油。 宋时桉:“……” 他真是服了这个家伙了,是真馋自己啊。 他两手扶炕,准备坐起来起床穿衣裳,省得她变着法儿地揩自己的油。 谁知高热后身子虚弱不堪,起到一半,手臂一个脱力,“唧”一下跌回炕上。 姜椿嘴角抽了抽。 她伸手够过小衣穿上,翻身坐起,穿好中衣跟夹袄,又取过宋时桉的中衣披到他身上,这才用劲将他扶坐起来。 她帮他系好中衣的系带,又取来棉袄给他穿上。 轮到亵裤、中裤跟棉裤的时候,宋时桉死活不肯,即便自己手上没多少力气,也坚持非要自己穿。 然而只穿个亵裤,就累得他气喘吁吁,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密汗珠。 把姜椿给气笑了:“你说你害什么羞,你全身上下哪儿我没看过?” 直接把他身上的被子一掀,捞起旁边的中裤就往他脚丫子上套。 宋时桉脱力地歪在棉被上,想要自己穿却有心无力,他闭了闭眼,只能由她帮忙了。 姜椿边将他中裤往他腿上套,边吐槽道:“夫君你就是脸皮太薄,得亏遇上我这个脸皮厚的,否则咱俩这辈子连亲嘴都没可能,更别说敦伦了。” 宋时桉斜了她一眼,揶揄道:“原来你也晓得自己脸皮厚?” 姜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一扬下巴:“脸皮薄,饿趴趴;脸皮厚,吃百家。”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 在旁人黑她之前,她先自黑一顿,如此旁人就拿她无可奈何了是? 旁人如何他不晓得,至少他还就真拿她没辙。 好在姜椿嘴巴虽然絮叨不停,但手上动作却极麻溜,很快就给他穿戴完毕。 甚至还烧好热水,帮他把脸给擦洗了。 可谓体贴入微。 宋时桉铭感五内,觉得如果她夜里还逼自己同她一个被窝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既然她馋自己身子,想揩些油水,那自己就给她揩。 谁知临睡前,姜椿却叫他自己选择:“夫君你今晚要不要还跟我一个被窝睡?” 昨夜是他起高热还害冷,人都烧迷糊了,她怕他出事,这才强制将人抱到了自己被窝里。 如今他情况好转,人又清醒着,她不好再硬来,得尊重下当事人的意见。 宋时桉:“……” 这叫他怎么选? 如果选同意,岂不显得他很轻浮,巴不得要跟她睡一个被窝似的。 但如果选不同意,又显得他过河拆桥,很嫌弃同她这个娘子一起睡。 真是的,她问什么问,直接逼自己同她睡一个被窝不就得了? 他纠结好半晌,这才艰难开口道:“新棉被还没做好,只一床被子,有,有些冷。” 姜椿诧异地挑了挑眉。 还以为他会一口就回绝呢,毕竟早起时他两回咕蛹出被窝,一副恨不得与自己划清界限的模样。 谁知他竟然还想同自己一起睡? 话虽然说得委婉,但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她歪头在他脸上来回打量着,心想难不成这家伙表面四平八稳的,实则是个闷骚? 宋时桉被她打量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板起脸来,冷冷道:“你若不乐意就罢了,大不了我半夜自己爬起来烧炕。” “噗嗤。”姜椿被他这话直接给逗笑了。 她好笑道:“你半夜爬起来烧炕?你个从未烧过土灶的人儿,天亮前能将木柴点燃,我都要对你说一声‘服’!” 前几日下雨的缘故,麦秸跟黄豆秧等垛在大门外的柴禾都被淋湿了,只能烧柴房里储存的木柴。 木柴什么都好,就是难点燃,没经验的人直接拿火折子点木柴的话,一个时辰都未必能点燃。 宋时桉被堵了个仰道,赌气道:“不用你管,点不着就冻死我,谁让我笨手笨脚呢。” 姜椿笑睨:“夫君说什么胡话呢,我怎可能舍得让你冻死?” 她站起来,本想走过去将人抱过来,想到他睡的炕头其实更暖和,于是俯身将她的被子拎起来,朝炕头走去。 宋时桉看到她拎着被子朝自己走来,嘴角勾了勾。 就知道她是个心软的,看不得自己受苦。 姜椿挤进宋时桉的被窝,然后将自己的被子搭在他的被子上头。 她将一手伸到脑袋底下枕着,对宋时桉笑嘻嘻道:“夫君,用不用我将咱俩的衣裳都脱掉?” 昏黄的油灯下,宋时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泛红,连耳朵都跟着红了。 他急急道:“不必。” 姜椿撇撇嘴,这家伙性子可真是够别扭的,既想跟自己一个被窝睡,又不乐意脱掉衣裳。 不过能继续一个被窝睡,对她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也就没强求更多。 她也没再询问他意见,直接伸手将他揽进自己怀里抱住。 就他这瘦骨嶙峋的身子骨,加上退烧后手软脚软,自己要是趴他怀里睡一夜,明儿他估计就能cos木乃伊了。 她大手一挥:“睡觉!” 脸蛋突然陷进一团棉花里,宋时桉羞得脸色更红了几分,他张口想要让她松开自己,结果才刚张嘴,嘴里就突然多了点什么。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腮帮子动了几下。 反应过来自己又干了什么后,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姜椿“嘶”地倒抽了口凉气,低头看着宋时桉贴的脑袋一眼,觉得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这家伙,竟然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 还是主动干出来的! 这叫什么?人不可貌相? 这家伙果然不像表面那样清冷孤傲,就是个一肚子“奇思妙想”的闷骚! 宋时桉脑子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立时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然而就算有地缝他也不能钻进去,他得向姜椿做出解释,不然她会误会自己的。 宋时桉慌忙往外吐,许是因为太慌张了,折腾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姜椿被他弄得苏苏麻麻的,舒服地她闭眼,哼哼了一声。 宋时桉动作一顿。 他从她身前抬起头来,见她仰躺在枕头上,杏眼半眯,牙齿抵住唇,一副隐忍又惬意的模样。 显然很喜欢自己这样对她。 他抿了抿唇,纠结了好一会子。 半晌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将脸蛋低下去,继续方才的事情。 既然她喜欢这个,那自己就顺着她。 木呆呆地愣了一会子,他脑中灵光一闪,将同她学到的那一套用了出来。 姜椿差点没撅过去,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 宋时桉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又转去另外一边,同样来了个大全套。 姜椿哈皮得想死,不可避免地动情了,如果不是他现在身子骨虚弱,她都想直接跟他墩伦了。 在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浴念之前,她艰难地叫停了他:“够了够了,夫君你还病着呢,不宜做太多口舌运动,今儿就先到这里。” 宋时桉:“……” 他好不容压制下去的羞耻心,再次席卷而来。 他恼羞成怒地吼道:“你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姜椿撇撇嘴,小声嘟囔道:“我这可是为你好,再折腾下去,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忍住不强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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