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挽一声冷哼道:“商人逐利是为天性,怎么,我能想出更好的制盐法子,并且能够保证在最低价时又能有利润,他们做不到,我之过?中大夫,倘若你再一直站在他们的角度为他们说话,没有真正的为朝廷,为天下普通人说话,我会在想,你还适合当这个中大夫吗?” 适合两个字听得主父偃惊出一身的冷汗。 “父皇派你过来是助我处理好此事,你该知道这件事办好对朝廷是何等助利。百姓受惠,朝廷得利,损及的是那些唯利是图,不时于天下大乱时以囤货而暴富的人。你不明是非,一味只看到他们的损失,不管朝廷之利,百姓之利,你是这样当着大汉朝廷的官员的?”刘挽对主父偃的反应心生不满。 不可否认主父偃有本事,可是主父偃怕是早已迷失了自我。想到朝中也不是没有人上告刘彻,主父偃贪污,没有证据的事刘挽也不过听听而已,但主父偃的反应让刘挽不得不信了那些传言。主父偃怕是已经忘记自己为何要当官。他如今只心心念念着一桩事,他成为了大汉的官,他要摆脱从前的苦日子,他要享受荣华富贵。 主父偃连忙伏身在地道:“公主恕罪,臣只是一时迷了心窍,臣立刻为公主拟诏。” “不必了。你回去吧。”刘挽却已经不打算再用主父偃了,哪怕主父偃已然一副他知道错,他定会改正的姿态,不好意思,她不想要用一个把自己的初心忘了的人。 主父偃一眼望向华刻,华刻瞧着刘挽板起脸的模样,和刘彻何其相似,他还是知道刘彻性子的人,自知刘挽已然下定决心,如何敢为主父偃求情。 “公主。”华刻不求情,主父偃不得不再唤一声,刘挽坚持的道:“送中大夫。” 霍去病在一旁不由分说的上前冲主父偃道:“中大夫,请。” 眼下算是霍去病客气的了,主父偃要是再不走,那他们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主父偃赶出去。主父偃莫要将自己的颜面丢得一干二净。 主父偃自知挽救无果。刘挽已然跽坐下,执笔而落于诏书之上,是的,诏书她自己来写。 此刻主父偃不得不考虑,事情闹到这一步,他回长安如何面对刘彻?
第149章 有损朝廷脸面 主父偃不敢不起身准备离开, 霍去病突然道:“等等。” 刘挽也正想开口的,霍去病更快,主父偃已然转过头,满脸都是希冀, 他觉得要是霍去病愿意为他求情, 他未必不能留下。 霍去病已然注意到刘挽看过来的神色, 示意刘挽说吧。 “今日中大夫所见最好都忘了, 一但这里的一切传扬出去,中大夫请相信我, 我父皇不会留你项上人头。”刘挽出言警告, 虽然这一片片的盐并不算是泄露制盐的法子, 那也得让主父偃管住自己的嘴。 主父偃自然是怀揣希望的, 他本以为他可以留下的,结果,留个屁! 本来因为对刘挽的劝谏已然惹了刘挽不悦,他这一回回长安得想想怎么向刘彻交代, 他还敢这里的事透露出去, 他是真嫌活得太长了。 “公主放心,臣不敢。”主父偃暗恼自己先前竟然一再惹怒刘挽,落得这样一个结果。可事至于此,他也只能想着回去以后怎么哄着刘彻。透露这里的一切,他是真嫌命活得太长。那都不用刘挽发话,刘彻会直接要他的小命。 要是主父偃连刘彻都不放在眼里, 作死的想要挑衅刘彻, 他能爬上今天的位置才怪。 主父偃无论再怎么想留下, 终是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而刘挽把方才跟主父偃说的内容写上后, 又不忘在最后补上一件事, 也就是在各郡县各设数处售盐之地,有意者可往各县衙门报名,她会另行安排。 霍去病看到最后不得不道:“你是真坏。” 刘挽得了霍去病这样一个评价能服吗?反驳道:“我怎么坏了,我坏什么了我。” “方才你要是把后面这番安排道来,中大夫不会如此反对。”霍去病能不知道最后这一条的份量,那是要在各郡县选人,把盐利分出去。 对,刘挽将盐价弄掉了七成,让各地的盐商们都损失惨重,但那盐利依然十分的可观,没有一个人会不愿意分一分。所以,选出各地售盐负责人,必会让人抢破头。 刘挽前面的意思是她借官府的威严定下盐价,毕竟盐以私营,朝廷许了的。她选择和官府合作,由官府出售盐,明摆着没有一丁点要给人留点汤喝喝的架式,谁看了不得要劝刘挽别是一口气得罪太多的人,提醒到时候她万一要是收不了场会很麻烦。 结果怎么着,刘挽能不知道利益不能独吞? 盐利她就算借官府的名,也不可能一个人吃下。她的目的也从来不是一个人吃独食,她要做的是尽可能的控制,比如让谁来卖这个盐。 至于后面刘挽那让人报名争取售盐点,这样挺好。盐就相当于饵,放出去让他们争,为了利,各家是不可能不争的,争了之后的结果是让朝廷得到平衡,他们相互之间衡量,多好的事。 “我自然要看看他的心里有没有百姓?结果中大夫是真行,句句不离损各家之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那些人有多少不可告人的勾结。如此为他们着急。”刘挽就是故意不说的,她就是要看看主父偃知晓这些事情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的心偏着谁。 霍去病微拧眉头,“你从小虽然出过宫,也并未见过人间疾苦,为何如此为百姓着想?” 刘挽相信霍去病心中的困惑存在不是一两天了。 “自然是因为听得多了,书上也读得多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普通百姓的命都不是命,他们生来如同蝼蚁,随便一个有点权势的人都可以把他们捏死。但是我想说的是,让本来就高高在上的人过得更好那不是成就,让大汉朝最多,也最苦的人们能够过得幸福才是一件真正有成就感事。表哥看,盐价要是降下去了,人人都能吃得起盐了,他们都会为这点事高兴欢呼的。就这样一桩在我们看来不值一提的小事,他们都会为之高兴,你看他们所求的到底是不是很少?难道我不应该尽所能的帮他们吗?”刘挽温声细话的道来。 书中所读,墨家人所讲,都是让刘挽应该把普通百姓放在心里,事事以他们为先,为了他们的幸福而奋斗的理由。 霍去病在有些事情上和刘挽是不能共情的,但听着刘挽说来,他能看见刘挽说起这些话时眼中闪烁的光芒。 想想刘挽说到什么事情时会有这样类似表现,大概是论及打匈奴时。 打匈奴是霍去病刻在骨子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做到的事,有了这个例子,霍去病也就知道刘挽为何会这样迫切的想要为寻常百姓谋福。 刘彻显然也是同意刘挽这样做的,既然如此,他只须帮着刘挽一道做到就好,不必一定要懂。 华刻在一旁没有忘记询问:“公主,奴可以做什么?” “调令军队,把周围全都围起来。既要供应整个天下所须的盐,从现在开始须得都开展,否则就只是一个笑话。”刘挽没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揽起来,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把办事的人挑出来,不干事的上报刘彻,让刘彻自己处置那么些人。 华刻即按刘挽的吩咐去办事。 很快随着刘挽颁下的诏书张贴出去,大汉各郡各县都惊叹无比,不是,谁折腾出什么法子了?竟然一下子将盐价降低了七成! 不,不可能,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儿。 可以说,人人都觉得这类的事情不可能发生,直到各地的官府开始以低价出售食盐。 各郡县都得到了命令,盐价下降一事须得敲锣打鼓,昭告天下,若有官府不曾昭示者,查出当以免官而处置。 此事就是刘彻在长安敲定的,毕竟有了刘挽写下的诏书,刘彻也就知道刘挽想干什么,他岂能不配合刘挽呢?朝堂之上对于此事颇有争议,也是觉得朝廷出面,突然将价格降下那么多,不太妥当。 对此,刘彻直问:“怎么,泰永公主领人研制出新的制盐之法,无须太多的柴火人力,故以低价出售。你们认为的不妥,究竟是对谁不妥?朕只看到于民之利。你们要出去看看,听听百姓们都在欢呼什么吗?” 是的,百姓欢呼。 随着东海内的盐运回长安,第一波低价出售的盐在长安出售,本来以为是朝廷是闹得玩的百姓们在真的以低价买到足够的盐时,一个个都禁不住跪在汉宫之外,山呼着谢陛下,谢朝廷。 盐对于百姓们而言都是奢侈的存在,却又是他们生存的必需品。 人离不开盐,可是盐价之高也让百姓们望而却步。或许有人听过这样的一件事,那用来晾盐的布扔在地上,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破脑袋去争。 盐价一改,事儿是刘挽做的,而好名头是刘彻所担,朝廷所担,刘彻心里对刘挽的喜爱更是到达一定的高度,也正是因为如此,对比的听着底下的臣子说的所谓的不妥当,他岂不知刘挽低价的盐一出,触及了多少人的利益,让多少人心生怨恨妒忌之心? 他们可以妒忌,可以怨恨,可他们最好不要付之行动,刘彻绝不会允许他们有任何异动。 “陛下,盐价自此大乱,各地怕是都要受到重创。”饶是刘彻已然点明那对普通百姓有利,可是对于大多数的官员来说,普通百姓跟他们有何关系? “这么多年你们赚得不少了吧。做生意有赚有赔,你们闹到朕的跟前是想让朕怎么样?帮着你们跟朕的公主要制盐的法子,白白的送给你们?亦或者由朝廷亲自出面,让朕的公主须得抬高盐价?”刘彻早知道低下的臣子们都是何德性,个个贪得无厌,永远只考虑他们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在乎朝廷的利益。 可是,他们不在乎,刘彻一个皇帝相当在乎。 “你们确定要让朕亲自出面干涉盐价一事?那就不只是盐价了。”刘彻无所谓的,反正刘挽已经掌握重要的技术,如果一个个都要求刘彻管管刘挽,刘彻就不会只管刘挽而已。 一干臣子怎么可能听不懂此话的深意。懂,也有些担心了。 “陛下,公主的生意打着朝廷的名号,是否有损朝廷颜面?”一计不成,须得再生一计。 “百姓在汉宫外谢朕的恩典,谢朝廷的恩典,你们听不见?如此有损朝廷颜面?若是和朝廷做生意就算是有损朝廷颜面,往后你们谁家也不用再和朝廷做生意了?”刘彻多聪明的一个人,能让人忽悠住了? 哼,一个个打着的借口都是想让刘彻出面对付刘挽,他们是明知而故意为之。 就算知晓刘彻在盐利之上是除了刘挽之外最大的得利者,他们依然告上刘挽一状,只为让刘彻多少顾点他们的面子,对刘挽斥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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