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泰永撑得起。如今是我,以后是大汉的江山。”霍去病相信刘挽,坚信无论将来发生多少事,刘挽都可以撑住。 刘挽张了张唇,终是说不出话,两人走在草原上,风拂而过,霍去病不禁张开了双手,刘挽配合的扶住他的腰,霍去病道:“我还能站。” 说着这话,霍去病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慨无比的道:“万里河山,满天星辰,叫人不舍之极。” 这一刻,刘挽哽咽的捉住霍去病的手,霍去病低下头与刘挽对视,“这江山天下,你我既不舍,自当拼尽全力守护。我不在,以后由你来可好?” 四目相对,刘挽如何能不懂霍去病的托付。 “匈奴未灭,真是不甘之极;没有看到大汉强盛,四海宾服,深以为憾;未见泰永令百姓安居乐业,百姓拥护,甚为惋惜。”霍去病的声音很轻,不甘,遗憾,惋惜,是他在最后这一刻满脑子闪过的种种念头。 刘挽想说,那就活下来,想方设法的活下来,只要活下来。但这样的话,她怎么说。 “我没能做到的事,泰永定要帮我做到。灭匈奴,以令四海宾服,大汉强盛。”霍去病的不甘是真实的,但他更希望这些不甘和遗憾可以成为刘挽的目标,余生为之奋斗不息的目标。 “好!”刘挽根本无法拒绝。 霍去病拉住刘挽的手,露出笑容的借刘挽的力坐下,刘挽坐在他的身侧,霍去病靠在刘挽的肩上道:“泰永别看我。” 刘挽的动作在这一刻停下了。 她感受到霍去病的呼吸,霍去病的声音传来,“以后,泰永灭了匈奴记得来告诉我。刚开始可以多去看看我,以后一年只可以一次,甚至可以三年五载再去看看我,告诉我大汉都有什么样的变化。” “好。” “我给泰永准备了礼物,在没有收完我的礼物前,泰永不可以想我,不能早早的来看我。” “好。” “如果将来陛下和太子容不得你,泰永大可当仁不让。” 此话引得刘挽再也控制不住的转过头,却被霍去病紧紧的定住,这一刻的霍去病像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阻止刘挽。 “陛下疑心重,以后只怕更甚之。你是谨慎的人,谨慎也要给自己留有退路。太子纵然如今性子温和,与你亲近,来日手握大权时,未必心境如旧。倘若真到那一日,泰永,你能改这世道,能让无数的女子出将入相,封侯为官,将来不妨更进一步。陛下既道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如陛下所愿,陛下定喜之。至于太子,他既容不得你,也没有本事赢你,成王败寇,你留他性命足矣。” 这些话,没有人会料到竟然出自霍去病之口,饶是刘挽听到这样的内容也倍受震惊。 霍去病依然觉得不够,“陛下是个心狠的人,对付陛下,你绝不能手软。泰永,唯有让陛下不敢杀你,你才能真正的立于不败之地。” 刘挽分明感受到霍去病捉住她的手越来越紧。 “陛下对舅舅的猜忌,防备,你我都有目共睹。我甚幸于将来不必面对那样的局面,故而泰永将来必不能一味忍让。你我一生奋斗,能为国而死,能为陛下而死,但绝不能死于奸佞之手。”霍去病的声音很重,每个字却如同烙印一般烙在刘挽的脑子里,叫刘挽不得不记住。 “好。”刘挽知霍去病对她的担心,这一切,何尝不是她多年所努力的追求。 从所读的史书上知晓刘彻是个什么样的人,知她所面临的种种处境,她为此而奋起经营多年,也为家人经营多年,与霍去病所说完全符合。 “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甚幸于在最后能助你活下来。我的死与你无关。天不容于我,而世人无能救我,非因你而起。你舍不得我,便将你画的我都给我陪葬了吧。”霍去病太懂刘挽,懂得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让刘挽心中的亏欠少一些,日后不会活得那样的累。 “好。” “还有你特意为我准备的礼物,我还没有看够,也要给我带上。” “好。” “下辈子,泰永,我等你。你慢一些,不必太急,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 “好。” “我走后,沐浴更衣,你身上的一应衣物全都要烧毁。” “好。” “送我回长安,我在长安等你大捷的消息。” “好。” 除了那一个好字,刘挽说不出别的话。而霍去病悄悄的没有了声音,握住刘挽的手亦垂下,那一刻,刘挽泪如决堤。 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刘彻突然心头阵阵刺痛,不禁捂住胸口,正与刘彻一道议事的朝臣们注意到刘彻的不适,连忙询问:“陛下?” “朕怎么突然觉得如此的心慌。从未有过的心慌。”刘彻坐立难安,好像突然失去了极其重要的东西。 一时间刘彻起身,来回的跺步,皇帝如此突然的心情不好,谁能知道怎么回事,那也不敢多问。 “去,派人去前线问问,骠骑将军和长公主到哪儿了?怎么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刘彻思来想去,终是放不下心,也终于忆起这样的不安到底从何而起,是以,刘彻立刻让人打听消息去。 “陛下,骠骑将军和长公主早在出征前已经跟陛下说过,一应行军路线不与陛下禀告,待大胜而归时再禀与陛下。”华刻不得不提醒刘彻一句,好让刘彻想起这回事儿。 刘彻闻言却抄起一旁的书朝华刻丢了过去,“让你去你就去。” 华刻许久没有见过刘彻如此不满而愤怒的样子,不敢怠慢,立刻应声退去。 刘彻依然坐立难安,一眼瞥过一旁的臣子,挥手道:“都回去吧。” 丢下这句话刘彻先一步离去,方才那心惊的感觉,刘彻先前有过一回,正因如此,刘彻寻着侧殿而去。 可是,无论有人跟刘彻都说了什么,刘彻是断然不相信。 “陛下,陛下。”刘彻不安的过了几日,华刻急急忙忙的冲入,脚下一个不慎,人直接摔到地上,纵然双手都见了血,华刻完全顾不上。 “陛下,陛下。”华刻一边唤一边跑到刘彻的跟前,满脸悲痛的跪下道:“陛下,骠骑将军,骠骑将军......” 其未尽之言,叫刘彻再也控制不住的站起,“怎么回事?” “骠骑将军出事了。”华刻实在没有办法的低下头将这句话说出,刘彻再也坐不住,急急的往外去,在看到下方的棺木时,刘彻急忙的冲过去,却被一旁的将士拦下道:“陛下,骠骑将军染瘟疫而亡,请陛下不要靠近。” 刘彻目眦欲裂,不禁的握紧拳头,往前迈步想看清霍去病的样子,华刻急忙的将刘彻拉住道:“陛下,陛下不可啊!” 何止是华刻,那一旁的人谁不得赶紧的拉住刘彻,生怕刘彻往前去。瘟疫是会传染的啊! “为何军中出现瘟疫?为何无人来报?泰永长公主呢?”刘彻悲痛无比,但也不得不询问起一桩接一桩的事。 “匈奴有意于我军中传播瘟疫,骠骑将军不幸染疾,军中瘟情已被控制,长公主无恙,已然带兵直奔漠北。长公主命末将送骠骑将军回京,让末将代请陛下暂缓骠骑将军下葬事宜,长公主说,她定会擒匈奴单于归来,以扬大汉之威,以慰骠骑将军在天之灵。”
第540章 不战何为 几句话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毕。 刘彻愤怒无比, 匈奴,匈奴,竟然又是匈奴吗?视线再一次落在霍去病的棺木上,往前迈一步, 又一次被人死死的拦下, “陛下, 陛下不可, 万万不可。请以陛下大汉江山为重。” 刘彻怒不可遏,转过身, 却又再一次的转身, 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再上前去, 想要看上霍去病一眼。 此时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霍去病的点点滴滴, 年幼时聪慧而有远大志向的霍去病,他勤奋好学,从不言苦。渐渐长成时,更是张扬肆意, 他是刘彻最喜欢的人, 比喜欢刘挽还要喜欢的孩子,没了,真的没了。 刘彻的眼中含泪,悲痛欲绝,他的脚步刚要往前移,已然有人在第一时间抱住刘彻的腿, 生怕刘彻不管不顾的往前去, 倘若刘彻感染瘟疫, 那于大汉而言将是灭顶之灾! “陛下, 骠骑将军英年早逝, 请陛下节哀。然前线诸事,陛下,长公主领兵深入漠北。纵然长公主先前在河西一战中擅战擅谋,可陛下,毕竟漠北不同于河西。”刘彻伤心难过不能抑制,关心国家大事的臣子也在得知霍去病英年早逝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进宫。刘彻可以伤心难过,但是大汉的未来,国家何去何从,刘彻断然不能抛之脑后。 刘挽是上过战场不假,但上过河西的战场能代表刘挽在如今这深入漠北的大战中打得好吗? 要知道这样一场出击匈奴的一战是为霍去病所准备的,刘挽只不过是作为辅助的存在,谁能想到霍去病竟然英年早逝,那么现在这场仗还能打吗? “陛下,请陛下下令长公主立刻班师回朝。”不成,不成,不能让刘挽出去打,一定得在大汉遭受无法挽回的损失前让刘挽赶紧将兵马带回。刘彻心里再难过也知道,霍去病不在,前线的战事有刘挽在,他也得密切让人注意。 “泰永已经领兵前往漠北。接下来你们需要做的是配合前线,一应粮草军需准备好了,倘若因为你们的缘故造成前线有半点差池,朕一定要你们的项上人头。”刘彻的心情本就悲痛,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他还有一个刘挽,幸好还有一个刘挽。 刘挽在前线,灭匈奴的事既然刘挽开了这个口,证明她有分寸,她定会千方百计做好。 如今他所需要做的是静候消息。同时也要告诫在场的所有人,不许动任何的歪心思。 前线的战事已然开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收回来,所有人要做的只有一样,配合前线。 “陛下,长公主毕竟年轻。为安全起见,不如派大将军卫青前往。”汲黯不是不想相信刘挽,可刘挽确实年轻,而且孤军深入,太冒险了。 一心求稳的汲黯马上向刘彻推荐卫青。 别的人刘彻或许信不过,但卫青的本事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们别忘了泰永立下河西战功时比卫大将军,骠骑将军都要年轻。现在你们跟朕说担心泰永长公主年轻,未必能够打得赢匈奴?”刘彻大胆用人,正因他的大胆,让无数人得以崭露头角,他们所有的担心在刘彻那儿都不能成为理由。他既然敢让刘挽上战场,便是将战场上的事情都交给刘挽。 霍去病,有些事刘彻不认命,但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 “陛下。”刘彻一如既往的强势,明摆着谁说都没有用,他绝不改主意。 再着急,汲黯也不可能按下刘彻,让刘挽非按他说的办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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