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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宋九渊陪她来女医班拿落下的银针，没料想会瞧见府门口传来喧嚣声。 远远的，姜绾听见有人大声在说话，“四丫，你是姑娘家。 学这个有什么用啊，还不如让你弟弟来学，往后他也能成为你的依仗。” 姜绾走过去时，就瞧见一个妇人拉着一个不大的男孩子，喋喋不休的指责着木香。 而木香只垂着眼眸看着自己脚尖，姜绾甚至很能瞧见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而白薇白芷她们轻声提醒木香，“木香，你是姜先生的人。” “我们是签了卖身契的。” “什么卖身契，我再让宝儿补签一个就是。” 妇人死死的瞪着木香，“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抢弟弟的！” “明明是你亲手将我卖掉的。” 木香咬着唇，大大的眼里满是泪水，看的妇人有些烦躁。 “要不是家里压力大，爹娘养活不了你们这么多人，我犯得着卖掉你吗？ 四丫，爹娘都是有苦衷的，你多替爹娘想想。” “绾绾。” 宋九渊锁着眉心，“我让人将他们赶走。” “不必。” 姜绾勾唇笑笑，“杀鸡焉用牛刀。” 她拨开人群走进去，语气莫名带了些冷意。 “是谁敢在我这闹事？” 闻言正在说话的众人纷纷止住声音，将目光放在姜绾身上。 “姜先生。” “姜先生。” 白薇白芷她们几个纷纷福了福身子，一句先生，让四丫的娘王娘子提起的心微微放下。 “我是四丫的娘，往后四丫就不在这上课了，我儿子宝儿来代替他姐姐上课。” “四丫是谁？” 姜绾挑起秀气的眉头，仿佛是真的不知道这王娘子说的人是谁。 闻言王娘子愣住，她一把将木香拽到姜绾面前。 “这是我闺女四丫。” “四丫？” 姜绾望着木香，“这位大娘怕是记错了，这是我买回来的丫头木香。” “什么木香，这就是我家的四丫头啊。” 王娘子嘀咕间，木香福了福身子，“姜先生，奴婢木香。” “臭丫头。” 王娘子气炸了，“你现在连你娘和弟弟都不认了啊，我还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说完她对姜绾认真的说：“这丫头确实是你买回来的，但她也是我闺女。” “原来是你将她卖给了人牙子。” 姜绾恍然大悟，“不过我既然已经买回来了，往后她就是我的人。 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都给我断的干净利落一些。” 她上位者的气势让王娘子心口一滞，随即想到相公说的话。 当大夫以后可不愁吃穿。 这么好的活计怎么能给四丫这个死丫头！ 要拜师傅也该是她的宝儿啊。 这么想着，王娘子对姜绾谄媚的说：“多谢贵人当初买走了木香。 不过这死丫头打小不听话，还经常说谎，不如她弟弟听话。 免得以后冲撞了你，不如我拿她弟弟换她，贵人您看行不？” 她已经知道姜绾是木香的主子，说话也客气了几分。 “我要买的是姑娘，你塞给我一个男孩子做什么？” 姜绾嫌弃的皱起眉头，一侧的宋九渊轻轻扶住她。 “绾绾，不就一个小厮么，你要实在看不惯，买回来再卖给人牙子就是。” “倒也是。” 姜绾从袖子里拿出十两银子，“呐，既然你想卖掉你儿子，那就卖给我吧。” 语毕她对秋娘说：“我早就说过，这里只招姑娘，你将这男孩子带走。” 一听说姜绾是这打算，王娘子吓得脸一白，连忙拽紧了身后的宝贝命根子。 “贵人，贵人，我不卖了，不卖了，就是随口一说。” 她讪讪的笑着，抬眸却瞥见姜绾身后的木香嘴角轻轻扬了扬。 顿时王娘子的脸就铁青了，她又对姜绾说： “贵人，那好歹是我闺女，能否让我再和她单独说几句话。” 府门口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看着，姜绾微微点头。 “行。” 这木香要是烂泥扶不上墙，姜绾也不介意换一个人。 木香有些不太情愿，对上姜绾淡漠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让她好好处理这桩麻烦事。 她随王娘子站在一侧，王娘子压低了声音。 “既然你主子不愿意将你和你弟弟交换，那便算了。” 木香睫毛轻轻颤了颤，狐疑间王娘子威胁她道： “你到底是我生的，以后就算吃香的喝辣了，也不能忘本。 听说你们当丫鬟的都有月银，你发了月钱就送家里来。 娘养你弟弟妹妹们都要开销，就指着你这点收入。” “王娘子在和我说话吗？” 木香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如果是的话，那实在抱歉。 当初主子买我们回去的时候就说过，让我们断绝从前的关系。 如今木香已经是姜府人，一切以姜府为重。 还望王娘子以后莫要来打扰木香，免得冲撞了主子。” “四丫，别以为改了个名字你就能抛弃娘！你可还姓王。” 王娘子恶狠狠的瞪着木香，感受到不远处姜绾戏谑的眼神，她这才装作慈爱的大声说： “木香啊，往后你好好跟着贵人，伺候好他们。” 在姜绾转头的时候，她又压低了声音说： “死丫头，你敢不听话，小心你爹来打你。” “随你们。” 木香轻轻拍了拍袖子，里面是姜先生送给他们来护身的药粉。 能将它用在最恨的人身上，木香只觉得痛快。
第529章 她会不会觉得她太恶毒了？ “阿嚏 ……” 王娘子毫无察觉，她还在小声警告木香。 “听说大夫往后很赚银子，你学出名堂来不要忘了你弟弟。” 王娘子脚边的小男孩对木香恶劣的笑笑，“姐姐，你的东西都是我的！” 从小就被爹娘教坏的孩子还真像个小霸王啊。 木香嘲讽的笑笑，“放心，没齿难忘，你们快些走吧。 我主子生起气来，可不一定会放过你们，毕竟敢来这里闹事的，你们是头一个。” “行行行，我们走。” 王娘子拉着宝儿，不忘对木香说：“别忘记娘交代你的。” 待她们走远了些，白薇和白芷她们纷纷围了过去。 “木香，你没事吧？” “你娘太过分了，真以为这人是想换就换的。” “姜先生才不会瞧上他。” “……” 几个小姑娘喋喋不休，看起来鲜活又朝气。 姜绾轻轻摆手，“今天是范先生的课，可不能迟到，你们先进去吧。 木香留一留，我有话和她说。” “好的，姜先生。” 几个小姑娘担忧的瞥了一眼木香，随后快步进了府中。 木香站在原地，她不敢抬眸看姜绾和宋九渊。 只颤抖着手，姜先生那么厉害，想必看出她方才的小手段了吧。 她会不会觉得她太恶毒了？ 木香特别害怕，她忽然砰的一声跪在姜绾面前。 “对不起，姜先生。” “为什么道歉？” 姜绾看着跪在地上的木香，恍惚间好像瞧见了前世的自己。 木香抿着唇，颤着声音说：“奴婢的娘给姜先生添麻烦了。”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他们卖掉了你，又想反悔，错本就不在你。” 姜绾分得清事情的对错，简单的几句话，让木香红了眼眶。 “奴婢也不该私自将姜先生送给我们防身的毒药拿来害人。” 是的，她刚才实在没忍住，恨意蚕食了她的理智。 “进去说吧。” 姜绾叹息了一声，幸好秋娘机灵，早就疏散了看热闹的众人。 不然这事怕是很快就在府城传开。 宋九渊和姜绾肩并着肩，木香跪在地上没起来。 秋娘白了她一眼，“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上啊。” “秋娘姐姐，姜先生不打算赶奴婢走吗？” 木香呐呐的张嘴，她还以为姜先生见识了她的真见面以后，会厌恶她。 “她要赶你走还让你进去？” 秋娘拉了一把满脸泪水的木香，而宋九渊和姜绾走在前头。 “宋九渊，你去忙你的，我先处理些事情。” “我不忙。” 宋九渊死皮赖脸的跟在姜绾身后，“那些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这摆明了是要赖在姜绾身侧，姜绾无奈，只能说： “那好，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插嘴。” “好。” 宋九渊毫不犹豫的点头，两人落座几息以后，秋娘带着战战兢兢的木香进来。 “姑娘，木香担心你厌恶她，非要跪着说话。” 秋娘瞥了一眼进来就跪在姜绾面前的木香，有些无奈。 “方才你用的毒药，不完全是我给的。” 姜绾云淡风轻的话让木香倏地瞪大眼眸，想到姜先生的厉害，她也不意外。 “是，奴婢的爷爷是个赤脚大夫，所以奴婢接触过药草。 姜先生给奴婢防身的药粉被奴婢加了一味药草，变成了更厉害的毒药。” 那毒药能让人痴傻，却不会让人丧命。 姜绾和宋九渊都有些意外，没料想她还挖到一个这么好的苗子。 只是想到那毒药的狠厉之处，她眼眸一闪。 “怎么不早说你学过？” 姜绾冷着脸，似是有些生气，吓得木香老老实实交代道： “姜先生，奴婢不是故意隐瞒，只是我爷爷早就故去。 卖我的虽然是我亲娘，但她改嫁以后的婆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奴婢不想引起姜先生注意，故而什么都没说。” 是的，她母亲改嫁以后为了继父的孩子将她卖掉。 甚至还一度和继父一起揍她，木香恨他们！ 感受到木香眼底的恨意，姜绾轻叹了一句。 “木香，你不适合成为一名大夫。” 简短的一句话，让木香俏脸发白，她紧紧的握着拳头。 “姜先生，求您别赶奴婢走。” 这些日子在这里上课，木香仿佛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可若是被赶走，她不知道该怎么强撑下去。 对上她泪水涟涟的眼眸，姜绾说：“木香，我没想赶你走。” “真的吗？” 闻言木香眼眸一亮，对着姜绾猛磕头，“谢谢先生！” “秋娘，扶她起来。” 姜绾对于她动不动磕头的行为十分头疼，她语气认真。 “你确实不适合成为一名治病救人的正常大夫，但你可以成为一个毒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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