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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出去吧，我们几个女娘聊一聊体己话。” “好。” 宋九渊听话的避让开，很快屋子里就余下她们三个。 木香端来茶水续上，罗娘子这才缓缓开口。 “姜姑娘，我没有冒昧的意思，但我记得说过，你娘亲已经逝世。 而桃娘和姜大人已经结成夫妻，他们两人在一起也不存在道德上的问题。” “嗯，所以呢？” 姜绾轻挑起眉梢，看向旁边红着眼的桃娘，桃娘扯了一把罗娘子。 “罗姐，不要说了。” “我要说。” 罗娘子狠狠瞪了一眼桃娘，“你劳心劳累照顾了他这么多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当不了正室，当个侧室也好。 总得给你们母子一个家吧？总之他要是离开，必须带上你！” “我…我配不上他！” 知道姜绍文的真实身份以后，桃娘很自卑，她好像终于明白师傅为什么不许他们在一起了。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你们已经当了这么多年夫妻。” 罗娘子哀求的看向姜绾，“姜姑娘，这事还请你帮帮忙。” “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姜绾表情无奈，“我从未和他说过不许桃娘跟着他。 你们的事情我不参与，毕竟我也是已经出嫁的姑娘。” 更重要的是，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面替她娘不甘心，一面似乎又狠不下心赶走桃娘。 “可他在意你的看法。” 罗娘子紧握着桃娘的手，看桃娘满脸难过，她心一抽一抽的疼。 “桃娘是个苦命的孩子，她打小就被父母抛弃，是我师傅收留了她。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姜姑娘，求您了。” “罗姐！” 桃娘泪流满面的摇头，“你别说了，我会带着平安留在杨洲。” “你傻不傻啊你！” 罗娘子狠狠剜了她一眼，正欲再说些什么，姜绾忽然开口道： “你们应该没见过我娘吧？” 两人沉默住了，她们自然没见过真正的姜夫人。 姜绾起身走到自己行李旁，她借着箱子的掩饰，从空间拿出一幅画。 这是舅舅送给她的画，里面是她娘出嫁前的模样，姜绾怕伤心，仅看过一次就收了起来。 这会儿她却没忍住将画拿了出来。 画轴被她缓缓展开，里面立着一位飒气又不失优雅的美人。 她和姜绾有五分相似，身着一袭红衣，看起来肆意又明媚。 罗娘子和桃娘两人都呆住了。 除了姜绾，这是他们见过最美的姑娘。 怪不得姜绍文想起从前的娘子以后，对桃娘的态度也冷淡了许多。 桃娘也自愧不如，嘴里喃喃的，“见过这样惊艳的人，怪不得他瞧不上我。” 这么些年，他们虽然以夫妻的名义一起生活，两人却从未睡过一个屋子。 私底下两人只是比朋友熟络一些，要说多亲密，肯定比不过寻常夫妻。 桃娘以为他和她始终有距离是身体的原因，现在想来，怕是失忆，他还是没忘掉从前的娘子。 她掩着脸再次流泪满面，姜绾却轻声道，“我舅家本是武将。 我娘更是上过战场的姑娘，偏生为了心爱的人，她放下自小喜欢的红缨枪。” 姜绾的指尖落在画上那把红缨枪上，目光带着些许怀念。 “自从成亲以后，我娘即便舞枪，也只是在后院悄悄的舞。” 这话也恰好被站在门口的姜绍文停在耳中，他抬起的手微微顿住。 眼底也飞快的氤氲着水雾。 是他对不起她。 “坦白说，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确实特别替她觉得不公平！” 姜绾认真盯着桃娘的眼眸，忽然笑了，“可是我知道，以我娘的骄傲。 她今日若是还活着，知道你们两个成婚，她也只会和离随后潇洒离开。” 虽然她从未真正和原主娘生活过，但她记忆里的人，便是如此鲜活。 也绝不会为了男人和女人争风吃醋，就是因为这样的心态，才让“姜夫人”嫉妒又疯狂。 这也是她想告诉桃娘的。 “绾绾。” 姜绍文实在没忍住推开门，他依然坐在轮椅上，只是那双眼里满满都是悲伤。 “我不会和你娘和离。”
第837章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抛弃她？ 姜绾有些无言以对，他能听见最好，这两人也交给他。 “相公。” 桃娘难过的瞧着坐在门口的人，宋九渊将人推了进来。 “是我对不起你。” 姜绍文歉意的望着桃娘，“我若是没失去记忆，咱们这么过下去也未尝不可。 可我想起了过去，我是姜绍文，不仅有心爱的人，还有女儿。” “那平安不是你们的孩子吗？” 罗娘子大声质问，她还真不知道这孩子不是他们两个的。 那年收养孩子的时候，罗娘子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桃娘怀里抱了一个孩子。 她还以为那是他们瞒着她生的。 “罗姐。” 桃娘痛苦的解释着，“那只是我捡来的孩子，确实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她明知道不该再霸占他，可一想到要和他分开，她就难过的不行。 罗娘子震惊傻了，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们，“平安居然不是你们的孩子？” 他们那般疼爱平安，结果这孩子居然不是亲生的？ “嗯。” 桃娘没说，当初留下平安，心软是一部分原因，主要是她想留在他身边。 然而此刻她惦记的人，这会儿所有心思都在姜绾面前的那幅画上。 望着画里绝美的人，姜绍文心痛的无以复加。 “凝儿……” 桃娘呆滞的瞪大眼眸。 两人一起生活的这些年，虽然姜绍文偶尔也会温柔的看她。 但从未这么温柔过，那双眼里的深情刺痛了她的眼眸。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开口道： “姜郎。” 她没再喊他相公，姜绾本意也不是劝退她，她将画收了起来。 “你们的事情自己商量，不必和我说。” 她做了一副请的姿势，之所以拿出画，是想让桃娘明白。 恢复了记忆的姜绍文，不可能再和从前一样。 果然，桃娘似乎也意识到他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她眼里含着泪。 “我们之间本就是一场错误，如今你已经恢复了记忆，我们都该回到原本的路上。” “桃娘！” 罗娘子依然替她不平，她从刚才的震惊上走出来，语气严肃的对姜绍文说： “福生，这些年桃娘怎么照顾你的我都一五一十看在眼里。 就算你们之间没有夫妻的情意，可杨洲城谁不知道你们是夫妻？ 你要是抛下桃娘，她往后怎么自处？”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抛弃她？” 姜绍文神色有些莫名，刚才他也只是和桃娘简单的聊了几句。 告知她他恢复了记忆。 但他从未说过要单独抛下桃娘的话。 桃娘满目欣喜，她欢喜的看向姜绍文，嘴唇轻轻颤动着，却不知道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 “你的意思是要带她一起离开？” 罗娘子也特别替桃娘开心，感情刚才都是他们杞人忧天。 姜绾倒是没什么想法，她静静的坐在那儿。 反正她接下来的目的地是九洲，和姜绍文也不同路。 “绾绾。” 姜绍文小心翼翼的看向姜绾，“我……” “你不必同我商量。” 姜绾叹了口气，“宋九渊应该和你说过的，我和姜家早就断绝了关系。” “那不算！” 姜绍文生气的说：“那是姜绍武私自做的决定，他代表不了我。 你是我和凝儿的女儿，谁都改变不了！” “你可能不知道。” 姜绾眸光落在画轴上，“我在姜家的日子过的不太好。 所以我对那边没什么留念，短时间内更不会回京都。 至于你们两个的事情……” 她的目光落在桃娘身上，“我娘已经不在了，我也不能替她做任何决定。 你若是有喜欢的人，想将对方娶回来，我不会插手。” 刚见到他们时，她确实很生气。 现在倒是想开了一些，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 姜绾的话让桃娘心中欢喜，这么说，她和相公依然还能生活在一起吗？ 罗娘子也冲她安抚一笑，只要姜姑娘不插手，想必姜绍文一定会带他们走。 然而她们怎么也没有料到，姜绍文因为姜绾的话差点疯了。 他紧握着轮椅把手，“绾绾，我知道你这是对我失望了。” 不然也不会如此不在意他的事情。 他愧疚的眸光落在桃娘身上，“桃娘，这些年辛苦你照顾我这么久。 可我负了凝儿，更害得她和绾绾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 我真的没脸再和你一起生活下去，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带你离开……” “姜绍文，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罗娘子没想到姜绾没反对，姜绍文的做法却这么渣，她气的差点捞袖子。 还是桃娘想到姜绍文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她一把拽住罗娘子。 “罗姐，你先别冲动。” “我冷静不了！” 罗娘子疾言厉色的瞪着姜绍文，“你是不是忘记了，之前你被砸伤腿，是谁没日没夜的照顾你？ 又是谁不顾你一身污秽，更是谁对你不离不弃？” “罗姐，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什么自愿不自愿，你没了他以后怎么办？” 罗娘子急的不行，姜绍文都插不进去嘴，等她骂完，他才不急不缓的说： “我还没说完。” “你说，我看你能不能说出一朵花！” 罗娘子气的整个人都快要炸掉了，要不是因为姜绾通情达理，她已经想上手挠姜绍文了。 姜绍文微微叹息一声，瞥了姜绾一眼，可惜姜绾正在和宋九渊低声说话，压根就没注意到他。 姜绍文眼底划过淡淡的失落，最终还是说出自己的打算。 “我知道是我耽误了桃娘，所以我会给你在杨洲城置办一处单独的院子。 也会给你买一些下人照顾你们母子，等我回京以后，我更会按月给你寄银子生活。” 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你以为她要的是这些吗？” 罗娘子没想到姜绍文这么薄情，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就不该帮着桃娘求师傅答应他们的婚事。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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