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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绾看得出来，谷主这样善良的人对她们是有些埋怨的。 毕竟他将茯苓当成女儿一样对待。 “不，要不是您，茯苓怎会被教养的如此优秀！” 其实傅父心里特别清楚，如果不是谷主，茯苓跟着她们，也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大家闺秀。 “是她自己优秀。” 谷主皱眉，又补充道：“她在药王谷过的很好。” “我知道，谢谢你们！” 傅父倒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他们，傅臻也跟着跪下。 “多谢您能将茯苓视如己出。” “我们当父母的没有尽过任何责任，是我们对不住她。” 傅父抹了一把眼角，傅臻却考虑的更多，茯苓的师傅是谷主。 岂不是说明她师傅的医术比她厉害？ 甚至他还是姜绾的师兄，或许…… 傅臻看谷主的眼里多了一份热切，“谷主，我娘子身体有恙，能否请你老人家帮忙瞧瞧？” 眼里刚升起动容的谷主瞬间冷了脸，他眸光沉沉的盯着他们。 “你们是以茯苓家人的身份来请我，还是以普通求医者的身份？” 傅父和傅臻两人都愣住了，一时间没明白谷主为何这么问。 傅父想了想，不想浪费茯苓的人情，于是老老实实的说： “普通求医者。” “既是按照普通求医者的身份，那便等着长老们安排。” 谷主心道，按照普通求医者的身份，这病症暂时还轮不到他出手。 这时候木香打了一碗小馄饨过来，姜绾忙不迭的说： “师兄你先吃早饭吧，不然茯苓该担心了。” “你可不许找她告状。” 谷主笑呵呵的笑着小馄饨，看得出来他和茯苓特别亲近。 傅父心里难受的很，也升起了退意。 然而傅臻不太甘心，他呐呐的张嘴，“若…若是以茯苓亲人的身份……” “臻儿！” 傅父打断傅臻的话，歉意的对谷主说：“我们生了茯苓，并未养过他们。 本就已经是愧疚于她，我和你娘又怎么可能在滥用你妹妹的人情。” “可是娘子她……” 傅臻欲言又止，姜绾看的分明，茯苓对他确实很重要。 却是不过他的妻儿。 这是人之常情，但她作为茯苓的小师叔，自然替茯苓委屈。 于是不等谷主开口，姜绾便道：“茯苓刚回药王谷便稍稍和她提过你娘子的情况。 药王谷中长老大夫众多，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一句话，表明茯苓即便生气还惦念着他们，让傅父有些无地自容。 他扯着傅臻的手，“姜姑娘都如此说了，证明谷主大夫一定能治好你娘子。 你莫要钻了牛角尖，也莫要消耗茯苓在药王谷的人情。” “我知道了，爹。” 傅臻语气里夹杂着愧疚，他也是没有其他法子了。 这话他姜绾他们自然听见了，权当没听见。 等他们打了饭菜离开以后，谷主也刚吃完馄饨，他砰的放下勺子。 “他们有什么资格以茯苓亲人的身份自居！” 生而未养，生恩反倒不如养恩。 “师兄莫恼。” 姜绾轻声劝道，“茯苓不小了，她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也知道谁是真心对她好，她这次不会主动帮忙的。” 毕竟傅娘子的心结本就和她们有关，茯苓怕是有多远跑多远。 “甘泽。” 谷主忽然对不远处走着甘泽招手，甘泽不明所以的走过来作揖。 “谷主。” 甘泽看起来年岁尚小，只比木香稍稍一些，如今才十六岁。 面对他，谷主语气柔和了几分。 “傅家那位小娘子乃心理疾病，你去告知三长老一声，这个病人交给她。” 三长老性子不好相与，医术却也不差，让她和傅家人交锋比较合适。 姜绾他们自然不会反对，甘泽点头应下，“好的，谷主，弟子这就去安排。” 甘泽是大长老的得意弟子之一，因为大长老的逝世憔悴了几分。 所以谷主总是分配谷内的事情给他们，让大长老的弟子们忙起来就能忘却一些伤痛。 盯着他走远的身影，谷主忽然道：“甘泽悟性不错。 又是大长老弟子中最幼小的一位，小师妹可有再收一位弟子的打算？” 甘泽不比其他几乎已经出师的弟子们，他还未学成。 如今他的恩师不在，除了药王谷的公开课，意味着几乎没有小灶可开。 木香忽然警铃大作，她猛地看向走远了的甘泽，眼里升起防备心。 有人要和她抢师傅了吗？ 木香明知道不该这般矫情，可她还是隐隐希望姜绾能够拒绝。 “我在药王谷待不久的。” 姜绾方才观察过甘泽，身上一股药香味，说明平素还算努力。 可她过完年就要离开，这不是耽误人家孩子么。 “这有何妨？” 谷主笑了笑，“有你这般厉害的师傅，他完全可以跟着你一块回九洲。 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避一段时间也好。”
第883章 这个世上没有人会爱他！ “我好好想想吧。” 姜绾心底是有些犹豫的，从前买回来的那些孤儿虽然都是她的人。 到底和木香这样亲近的弟子不一样。 在古人眼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是要将师傅当成父母一样孝敬的。 思及木香，姜绾温声问旁边的木香，“木香，你是如何想的？” “但凭师傅做主。” 木香鼻尖酸酸的，却非常大度的说：“师傅医术这般厉害。 弟子也有愚钝的地方，多一个人或许能学走师傅更多的医术。” “你这孩子。” 姜绾哭笑不得，也感受到她语气里带着些难过，她语气柔和了些。 “不管师傅会不会再收徒，你可是我第一个弟子，师傅不会厚此薄彼。” “谢谢师傅。” 木香眼睛红红的，差点感动哭了，默默吃完早饭的阿关娜不满的轻哼一声。 “师伯你偏心，我也想拜师呢。” “你继承了你爹的天赋，好好跟着他学。” 谷主如今开明了许多，不再认为毒药就一定是害人的。 只是他一再叮嘱，“你用毒不可轻易伤害无辜之人。” “我晓得的。” 阿关娜神色无奈，想到甘泽，嘀咕了一句。 “那人确实挺可怜的。” 大抵因为他是大长老最后收的弟子，他和前头的弟子们年纪相差也挺大。 所以那些人和他算不上亲近，反而让甘泽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即便绾绾愿意，还是得询问甘泽的意见。” 虽然宋九渊更希望姜绾收的是女弟子，但他努力克制住这位危险的思想。 “小师妹愿意我再去询问他意见。” “我还是细细想想吧，收徒堪比生孩子，收了他就得负起责任。” 姜绾除了天赋，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品性。 如今甘泽已经不少了，大抵性格已经养成，她得考察一番。 “都听你的。” 谷主也没有勉强，他本只是给甘泽找个好出路，至于具体还得看姜绾意愿。 回自己小院的路上，姜绾小声对宋九渊说：“不妨我们去弟子们的住所瞧瞧？” 她要的是一个出其不意，若是对方早知道她要来便做足了准备。 “好，我陪你。” 宋九渊携姜绾往药王谷弟子们的住所走去，和茯苓不一样。 甘泽成为大长老的弟子还没多久，在正式出师前，这些人都是集体居住在一块的。 所以当姜绾和宋九渊来到弟子们的住所时，便瞧见三三两两的人在房内里读书。 有些人在看医书，有些在研究药材，不过此时在住所的人并不多。 有些这会儿在上课。 “玄明。” 姜绾眼尖的看见谷主的另外一位弟子玄明，他和茯苓关系还不错。 “小师叔。” 玄明有些疑惑，不明白姜绾来弟子们的住所做什么。 他也不住这边，只是来找一个旷学的师弟。 姜绾随意找了借口，“你师傅让我给甘泽传句话，他回来了吗？” “在。” 玄明提前甘泽，语气有些无奈，“他不同于谷主其他弟子。 他入门晚，是前年大长老下山带回来的，破例收他是因为天赋不错。 如今大长老不在，他一个人孤立无援，正窝在房间研究医书。” “他平素的功课如何？” 姜绾微微挑起眉梢，玄明是大师兄，如今已经三十来岁，对于谷中弟子们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功课自然是极好的。” 玄明不由得有些惋惜，“只是他性子孤僻，不爱和人交流。 没了大长老细心的教导他，往后怕是会止步于此。”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姜绾和宋九渊往里面走，随后指了指不远处独立的杂物间道： “谷中弟子在出师前都是两两居住在一起，师傅说能方便弟子们讨论。 唯独甘泽不太习惯，他要了杂物间一个人住。” “好，谢谢你，玄明，你先去忙吧。” 姜绾微微笑着，目送着玄明走远，宋九渊轻声道： “他许是经历的事情多，绾绾，你不一定能打开他的心扉。” 这类人，要么成为天才神医，要么成为孤僻的疯子。 “我还是想过去看看再说。” 姜绾想着，来都来了，她相信师兄不会坑自己，总得过去看看。 两人还未走到转角，便听见嘲讽的声音缓缓传递过来。 “本以为你走了大运能成为大长老的弟子，结果不过是幸运了两年而已。” “没了大长老，你啥也不是，我劝你还是早些下山，别在这浪费时间。” “就凭你，也配和我比？还想当神医，做梦呢。” “……” 这些人是谁的弟子姜绾不知道，她抬脚走过去，被瞧见围在中间的少年沉默不语。 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只低头瞧着手里的药包。 许是听见姜绾和宋九渊的脚步声，那些弟子们仓皇转身。 “见过小师叔。” “小师叔，我等不是故意羞辱甘泽的，实在是他性子孤僻，不太融入集体。” “他…我是为了他好。” “……” 几人吓得脸都白了，姜绾淡漠的眸光扫过这几人，一一将之记在脑子里。 “这是身为医者的人能说出来的话？我看你们学好医术之前还需要好好练心！” “小师叔说的对，我道歉，对不起，甘泽。” “对不起，我不该羞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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