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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宏先是跟沈夫人闲聊了几句，试探沈菀精神力会不会偷听。 故意抛出的话题，没有引发任何回应后，沈元宏才缓缓放下心来。 “沈楚楚，你到底在哭什么？是想告诉我们，你后悔当初的选择了吗？” 他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哀伤脆弱的病美人，硬朗俊美的面容除了威严外，没有丝毫情绪。 沈夫人很是无语地瞪了他一眼，然，他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神情丝毫未变。 “……” 真是够了，她喊他来，是为了让他想个办法安慰沈楚楚的，不是让他说这种话的，万一楚楚听到后哭得更凶了怎么办？ 沈夫人被气得不轻！ 而沈楚楚，则全身一颤，瞬间止住眼泪，她抬起眼皮，双眸发红的看着他。 “大哥……” “有话就说，别哭个没完没了，自从回来后，你隔三岔五就要哭一场，这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知道，指不定还以为你大嫂苛待你。” 沈元宏情绪有些暴躁。 除了夫人外，他受不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在他面前哭哭啼啼。 上一次也就罢了，她跟他们久别重逢，他体谅她不易，忍耐着听她哭完。 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 天又塌不下来，有他跟老七这样的靠山在，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可她呢？ 遇到点事情，不想着找他们解决问题，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就知道哭哭哭，简直情绪化到了极点，真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唉，你好好说话。” 沈夫人再次瞪了他一眼，提醒他注意语气。 大夫都说了，楚楚不能胡思乱想，也不能大喜大悲，他说那么难听，万一把楚楚气哭了该怎么办？ “夫人，为夫有好好说话啊。” 对上沈夫人，沈元宏气焰立刻降低到尘埃，委屈巴巴地回了一句。 他哪个字说得不对了？ 怎么就不是好好说话？ 再次目睹沈元宏态度的转变，沈楚楚心中羡慕不已。 大哥顶天立地、英勇无畏、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对大嫂一心一意、唯命是从。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最初的那份爱意也从未变过。 她从小就羡慕大嫂，立志要嫁一个跟大哥一样忠贞不渝、洁身自好的男子，要跟大嫂一样幸福。 可京中的男子，大多侍妾通房成群，又有谁能够比得上大哥呢？ 她挑来挑去，最终，挑到了一个最烂的人。 小菀儿说得不错，她的确是又蠢又笨，眼神还特别差劲。 “大哥，先前你帮我去调查的事情如何了？可有消息？” 沈楚楚抹掉眼泪，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怎么可能会这么快？从京中到南州府，就算是千里马，都要跑三四天，来回便是七八天。” “调查这些事情，也需要不短的时日，耐心等着吧，想有消息，快则五六日，慢则十天半个月。” 甚至，月余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陈年往事，想要调查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沈元宏看向她时，脸上的柔情肉眼可见地散去，转瞬便只剩下威严，这令沈楚楚心酸不已。 她压下心中所有情绪，祈求道，“大哥，可否修书一封，让人先将商誉的另一个庶女带走保护起来？” “对了，那个孩子被人唤作贱儿，等事情有眉目了，将她一并带到京中。” 很快，她又急匆匆地补充了一句。 沈元宏跟沈夫人眸光动了动，听完她的话后，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一个可能。 莫非，那个孩子就是沈楚楚被掉包走的孩子？ 贱儿？ 怎会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沈元宏眸中极快划过一抹怒意，他眯起眼眸，沉沉看着沈楚楚。 “怎么突然想起关心一个庶女了？楚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大哥……” 沈楚楚捂着胸口，忍着心头的剧痛和窒息，闭上眼睛一脸痛苦的出声。 “那个孩子，可能才是我的孩子，是沈家的血脉，大哥，那个孩子在商家很惨很惨，求求大哥，一定要让人尽早将她带出来。” “还有，我可能活不到结果调查出来的那天了……” “别乱说这种话，不吉利，你的孩子，当然要你好好活着照顾，楚楚啊，别瞎想，你不会死的，我跟你大哥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见她又开始掉眼泪了，沈夫人拿着帕子继续帮她擦，动作很是温柔，而安慰的声音，比擦眼泪还要更加温柔。 沈楚楚靠在她的肩膀上，很是酸涩地苦笑一声。 “大嫂，我的身体我知道～” 治不好了呢！ 最后一句，她没有说出来，怕沈夫人跟着一起难过。 见她这么悲观，沈元宏恨不得踹她两脚才好，大夫还没说一定治不好呢，她自己就给自己宣判死刑了。 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一定治不好？ “沈楚楚，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因为我是你哥，长兄如父，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但若是，你想以死来逃避问题，把这些问题全都留给我，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不可能。” 听到这话，沈楚楚扭过头，红着眼睛看着他，脸上除了意外，还有些许委屈。 “大哥……” “打住！！！”
第217章 笨死她算了 沈元宏摆手打断她的话，冷酷疏离的模样，看上去格外不近人情，令沈楚楚心尖猛地一颤。 “我对你现在想说的话并不感兴趣，你倒是不妨说说，为何会觉得那个孩子，才是你的亲生女儿？这其中到底有何缘由？” “先前我并不曾问过你，但你今日着实太过反常。” “我可警告你，最好不要隐瞒我，将所有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我，否则，别再想我管你的任何事。” 虽然在沈菀心中听到了大概，但显然不太完整，沈元宏想要知道更加详细的内情。 而沈楚楚，今日跟沈菀独处后，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想来是听到了更加痛苦的事情。 “好，我告诉大哥，我全都告诉大哥……” 沈楚楚用力呼吸了几遍，压下心中的羞愧和耻辱感，将沈菀那些心声全部说了出来。 她情绪异常激动，说着说着便哭了，中间因为眼泪流得太凶停了好几次。 整整说了大半个时辰，才将那些事情说完。 从商誉立下洁身自好的人设开始，到他怎么在她跟张姨娘之间两头哄骗，挑唆张姨娘对她的恨意…… 再到算计她不能怀孕，调包她的孩子，拿庶子谎称旁系的孩子过继给她等等…… 一桩桩、一件件，除了隐瞒了能够听到沈菀心声，谎称是做梦梦到的之外，其他的没有丝毫隐瞒。 至于隐瞒的那点，也完全没有达到隐瞒的效果。 夫妇二人全都知道她能听到沈菀心声之事，因此，无比默契地忽略了她‘做梦’这个说辞。 沈夫人呆住了，张着唇久久回不过神。 楚楚她，也太惨了吧？ 从京中意外结识，她就开始被算计了，长达八年的婚姻，她从始至终活在一个又一个的巨大谎言之中。 以为真心相爱的夫君，并不爱她，爱的只是她身后的沈家。 亲手带大的女儿，是被调包的，她精心呵护仇人的女儿，可仇人，却日日磋磨折辱她的女儿。 就连过继的养子，身份也是假的。 她的身边，群狼环伺，没有一件事情是真的。 好可怕！！！ 光是想想，沈夫人就觉得窒息，她不敢想象，若是换做她处于沈楚楚境地，又会是何等感受。 “砰！！！” 忽然，房间内响起一阵巨大的声响。 沈夫人回过神，就见紫檀圆碎裂，破碎的木块散了一地，显然，是被人踹碎的。 而那英武伟岸的男人，此刻双拳紧紧捏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往日里或是威严、或是柔情、或是精明和懒散的双眸里，只剩下浓浓的暴怒和戾气。 他用力喘息，胸膛剧烈起伏，全身透着一股强烈的暴躁气息，就如同将要失控的野兽一般。 “小小南州府，竟有如此吃人不吐骨头之地，好，很好。” 他眯着双眸，凶狠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看着他这副模样，沈楚楚呆住了，脑海中下意识浮现起一个念头，若是如今商誉在此的话，大哥一定会将他生吞活剥。 沈楚楚感动的同时，心中震惊不已。 她分明跟大哥说，那些事情全都是做梦梦到的，区区梦境，很少有人会当真吧？ 可大哥不但信了，还震怒于此。 随口说的梦境，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可信度吗？ 这未免有些荒唐。 任沈楚楚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而沈元宏，心中的暴怒久久无法被抚平。 生怕他找不出发泄之地把自己给憋坏，沈夫人连忙放开沈楚楚走过去，一手搂住他的胳膊，一手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 “不气了不气了，楚楚都说了这是梦境，再者，南州府的事情还没调查出结果呢，你这气坏了身体可怎么办？” “若那商誉真跟楚楚梦境中这般浑蛋，你再宰了他也不迟。” 是不是梦境，别人不清楚，他们还能不清楚吗？ 可他更清楚，夫人也是关心他。 沈元宏扭头看向满脸担忧和关切的夫人，无奈叹息一声。 他的夫人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在她柔声细语的安抚下，他逐渐被顺毛，心中的暴怒慢慢平息下来。 想到一旁的沈楚楚，沈元宏疼惜不已，心中不由浮现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难怪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 而沈楚楚，就是那个既可怜、又可恨之人…… ** 这边的萧锦棉，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纤长的手指把玩着玉佩。 那玉佩定眼一看，不就是沈耀星的吗？ 她似是想到什么，嘴角不由控制地上扬。 那个混蛋最近就像换了个人，对她不仅有耐心，还殷勤得很。 也不气她了，也不说让她心梗的话了。 反而变着花样给她找来好多小玩意。 都是他精心挑选过的。 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沈耀星是脑子出问题了。 他们可是从小就认识的，他嘴有毒，自己可是了解得很。 经过几天的观察，她发现那个坏家伙真的转性了。 虽然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心里却很受用。 那个家伙说爱慕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爱慕她的？ 既然爱慕，为啥还老是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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