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珠珠害怕的使劲摇头,她虽不太懂,可看着额娘严肃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事。 幼姝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一字一句的读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小珠珠反抗的扭动身子,抱着幼姝的脖子喊道:“娘,娘,不,不要。” 幼姝认真的掰过小珠珠的身子,继续用充满爱意的声音读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小珠珠努力挣扎,坚持了一会见反抗无效,也便消停下来,老老实实的坐在幼姝怀里。 幼姝心满意足,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读着,读了一会,见小珠珠安静的一点声音没有,便低头看她,发现小珠珠正睡得香甜。 幼姝囧得很,没想到她念书的声音听到小珠珠耳朵里是催眠曲,她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不爱念书的样子指定是随了她阿玛,她小时候可是很爱读书的。 她刚将小珠珠抱到内室,放在床上,温宪就怒气冲冲、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幼姝瞧得新奇,她倒是第一次见到温宪公主如此失态的样子,她素来端庄优雅,倒是头一次抛下公主的仪态,如此方寸大乱。她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温宪跑得满头大汗,她本来身子虚弱,又苦夏,已是气喘吁吁,喝了两杯凉茶才平复下来。气冲冲的道:“岂有此理!我竟然被舜安颜给耍了!他竟然敢耍我?” 温宪一边痛骂一边和幼姝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她说得急切又带着怒火,幼姝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听明白。 她没忍住,当着温宪的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温宪生气道:“我生气的很,你怎么还笑?” 幼姝双眼笑眯眯,饶有趣味的道:“没想到咱们这位驸马爷如此有趣。” 温宪撇嘴,冷哼一声,“他是没安好心肠,觉得骗我有趣才是。可恨我这几天被折磨的茶饭不思,连晚上都睡不着。” 幼姝摇着扇子,嘻嘻道:“我要是驸马,就将信件仿得真真的,一点破绽都不露出来,将你和四爷都骗过去。这样岂不是更好?” “哎呀,虽说舜安颜此人算不得是个正人君子,但他肯为了公主手下留情、故意露出破绽,这番拳拳之心可真是感人呀。” 幼姝朝温宪挤眉弄眼,看着她脸色慢慢变红。 温宪被她看得坐不住,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道:“呸,这有什么好感人的,他骗了我,难道我还要感激他吗?”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了,都当娘了怎么还没个正形?” 说完不等幼姝开口,便急急的走了出去。幼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温宪一向冷静自持,没想到舜安颜还能激出温宪这一面,倒真是有趣。 许是不想面对舜安颜,几日后康熙侍奉皇太后往热河行宫避暑,温宪公主也跟了太后过去。半途她却中了暑气,晕了过去。
第31章 姐妹 温宪是在去热河行宫的半途中中暑晕倒的,天气炎热,她在马车里就热晕厥了,加之本来体虚,竟昏迷了好几天。 舜安颜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路上跑死了好几匹马。 等他赶到的时候,温宪已经苏醒过来,可还是脸色蜡黄、恶心胸闷,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太医知晓她身子骨弱,不敢下猛药,只开些清热解暑的药,祈求她能撑过去。 舜安颜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脸上都是劳累之色。温宪瞧了他一眼,就厌恶的转过头去,蔫蔫道:“你来做什么?” 舜安颜俯身对躺在床上的温宪行了一礼,从贴身的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微臣叩见公主,这是微臣特地从佟府带来的灵药,可解体内余毒。” 温宪冷哼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舜安颜将手中的药瓶交给一旁侍奉的太医检查,太医捏碎一小块药丸,置于鼻下细闻,又溶于水中观其色嗅其气。 几个太医低声商讨了一番,为首的太医站出来禀告:“启禀公主,此药却是无毒,药方奇巧灵妙,确是解毒的灵药。” 温宪喘着气道:“佟家倒是家大业大,连皇宫太医都治不好的病都有法子。”这话一出,倒是羞得几个太医满面通红。他们倒不是治不好,只忌讳着不敢下药,倒是叫公主看低了。 舜安颜恍若未闻,语气低了几分,轻声道:“请公主快些服用吧。” 温宪却是心中有气,一直以来,她都仰仗公主的身份没正眼瞧过他,没想到今日这条命还要靠他来救,她赌气道:“本宫偏生不用,不过是一条命罢了,就是立刻死去也不用你的东西!” 舜安颜俯下身,靠近她,语气带了几分殷切道:“那便是微臣恳求公主,快些用药,这是臣千里迢迢送来的,求您给臣一个脸面。” 温宪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她嘴上伤人,心中却有几分愧疚,本来要说几句服软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变了味道:“你佟家如此家底深厚,随手拿出的药丸都能将宫里的太医比下去,谁又敢保证你这药没毒?” 那为首的太医听了又是气愤又是羞愧,他是研制不出这等药丸,可是否有毒还是又把握的,可偏偏公主这番话说得他没脸反驳。 舜安颜挑眉,“哦?原来公主竟是这等贪生怕死之辈。” “若真是毒药,那臣也活不了,一并陪公主去了,也省的路上公主寂寞。” 温宪被激得满脸通红,本来乏力的身体倒是有了几分力气,生气道:“谁要你陪,本宫又岂会怕死?” 她突然想起幼姝从前常说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这是从前幼姝在德妃宫里时私下常说的一句话,她年少不懂事,又一颗真心赤诚干净,从不诓骗他人,常常心里想的是什么便如何说。可在宫里却是犯了大忌。 德妃便常常生气的呵斥她:“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本宫说了你多少次了,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她越说越生气,扼腕叹息道:“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去,上墙根下站两个时辰,张长记性!” 温宪有时来永和宫,有几次恰好撞见幼姝挨罚,她凑过去,悄声说:“我去替你给额娘求情吧。” 幼姝便摇摇头,抬头望天,一副看淡红尘的样子,“不必,本就是我犯了错,娘娘罚我也是应该的。” 温宪叹气,劝道:“额娘也是为你好,你以后可千万警醒着神,在永和宫有额娘护着你,出了永和宫可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幼姝一脸悲愤,握拳道:“是呢,我心里也时常告诉自己,一定要记好娘娘的话。可偏偏有时来不及不过脑子,话就从嘴边溜出来了。” “罢了罢了,生死由命。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她在宫里常常稀里糊涂,惹得娘娘生气,可离开永和宫,进了四贝勒府,却再也没犯过错,但这句常常说的名言却被温宪记了去。 温宪夺过身旁侍女手中的药,扔到嘴里,就着半杯茶水,一气呵成的咽了下去。 也不知是佟府的灵药起了作用;还是有舜安颜在一旁晃来晃去,让温宪总时忍不住和他拌嘴,渐渐从沉郁走走出来。温宪的病情果真一天天好转。 舜安颜倒真是尽心尽力,伺候在温宪床前,细心周到,有时昼夜不眠,连太后见了都连连赞叹。 温宪再冷的一颗心都捂热了,她藏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舜安颜,只要你不动歪心思,参与党争,本宫也会对你好的。” 舜安颜将她从被子里抱出来,理了理她鬓边的头发,温柔道:“微臣答应公主,微臣也会永远对公主好的。” 康熙四十三年正月,冬,四贝勒府。 一位身着鹅黄色旗装,明眸皓齿的四、五岁的小女孩正晃着腿坐在妆奁前,身后是一挽着长髻、容貌妍丽、温柔可亲的女子在为她绾发。 小女孩晃着腿,摇头晃脑道:“额娘,好了没有呀?” 身后的女子一脸无奈的摇头道:“珠珠,你这头发真是又黄又稀,怎么扎都难看。额娘怀着你的时候可没少吃芝麻,怎么偏偏长了这样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珠珠不以为然:“这样多好呀,夏天我也不会热。二姐姐的头发和砚台似得,又黑又厚,看着就热。” 幼姝被逗得笑出来,说:“那你到了冬天,头上稀稀疏疏的,不冷吗?” 珠珠很有自信道:“我有帽子呢,头不会冷。” “咳咳”一旁看书的胤禛实在听不下去这娘俩的对话,忍不住打断了她们。 珠珠好容易等到额娘扎好了头发,等着满头的小揪揪,两腿用力一蹬,灵活的从椅子上跳下来,整理下衣服,挥挥手道:“额娘,我走了,我去找二姐姐玩。” 幼姝点点头,不以为奇,只嘱咐她多穿点衣服。 珠珠迈动小短腿,凑到胤禛身旁瞄了一眼他看的书,发现都是大篇大篇的字,心生佩服,夸赞道:“阿玛很是勤奋刻苦呢。” 幼姝没忍住,又笑了出来,小珠珠最近在学词语,学会了就想炫耀一番,常常将词语乱用一气。 胤禛嘴角抽了抽,好在他最近见识到许多次小珠珠的“语出惊人”,还能稳住。 小珠珠披上精致华美的狐裘,踏着厚厚的积雪去了东院。 她熟门熟路的走到东院的偏殿处,也不敲门,大大咧咧的推门进去,嘴里嘟囔着:“真冷,可冻坏珠珠了。” 屋里,二格格正在对着镜子抿口脂,翻了年,她就是虚十一岁的大姑娘了,正是爱美的年纪。她老远听见声音,就知道是珠珠过来了,珠珠闲着没事就往她屋里找她玩,她早已是司空见惯。 珠珠一点都不见外,脱了鞋利落的爬上榻,喝着羊奶就着栗子糕,小口小口的吃着。 二格格看着珠珠白白胖胖的小脸,没忍住,出声道:“你怎么一来就吃东西呢,你可不能再胖了,不然女孩子就不美了。” 珠珠理直气壮的说:“我今日只用了两块呢。” 二格格诧异道:“怎么,你额娘不是说,每日可以用三块吗?你平日里都嚷着不够吃,今个儿太阳打西边来了,还少用了一块。” 珠珠叹气:“我不想让额娘操心呢,只少用一点让她宽心。” “可我吃少了,实在是饿。只能来二姐姐这里多用了。” 二格格过去捏着珠珠的小圆脸,道:“好呀,原来你来找我玩是为了蹭点心,我要去告诉你额娘。” 珠珠一把抱住二格格,求饶道:“好姐姐,饶了我吧。” 二格格本来也是在和她开玩笑,被妹妹一抱还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么大了,李氏都很少抱她,突然被一个小孩子抱住,还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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