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教会贺兰月如何去报复,如何去伤害。 导致现在贺兰月想要结束这一场难堪的闹剧,想到的办法就是自己提前出局。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走廊的地板折射阳光至天花板一片波光粼粼,宛若一条流动的河。 片刻书房内的声音停下来,林雪并未躲避,在季浅打开门出来的瞬间,她迎上季浅打量的视线。 季浅对她点了点头,说:“贺兰小姐有些累了,你去倒杯热茶来。” 林雪嗯了一声,往厨房走去。 书房内贺兰月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疑惑的问了声:“小浅,是谁来了?” 季浅重新回到书房,收拾自己的电脑和文件:“好像是您的工人,是刚来的吗?感觉有点熟悉。” 已经有些疲倦的贺兰月倒在自己的长椅中,闻言产生了点兴趣,她坐起来,问:“你也觉得她有点熟悉是吧?!” 贺兰月用手指摩挲着自己桌子上的小摆件,扬眉道:“是不是有点像由纪。” “嗯,给人感觉很像,她们是姐妹吗?”季浅收拾自己的东西,对林雪并不是很在意,更值得在意的是自己手中的文件,她对贺兰月说:“周一所有文件整理好后我会再送过来,到时候签字就好,但是单独赠与喻先生的那些文件需要他签字。” 贺兰月:“那你晚上来吧,他白天要上班。” 已经有两个人觉得林雪像了,这就不算单独的巧合,等林雪端着热茶来书房时,贺兰月正在书写盲文,她按得飞快,几乎不像个瞎子。 林雪沉默的将热茶递到贺兰月的手边,像个影子似的守着贺兰月。 书房中只有贺兰月手中戳盲文时发出的笃笃声,贺兰月正想开个玩笑诈一下林雪,她觉得林雪应该是由纪走之前招聘过来的人,起码林雪应该认识由纪。 等戳完最后一个字。 贺兰月把手中工具方向往前推了推,尝试着触碰那杯热茶,等捧到手心时,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我记得之前有人送我一枚戒指,我好像丢在保险柜里,你能帮我去拿过来吗?”贺兰月语气轻松,微微偏头看向一边。 林雪一心沉浸在贺兰月放弃求生这件事里,满心酸涩,闻言毫不怀疑的说:“好,稍等一下。” 她抬脚就往外走,等打开书房的门那一瞬间猛地停住了。 身后的贺兰月收敛脸上所有表情,若有所思的放下手中的杯子。 放下杯子的瞬间,热茶溅了出来,弄湿了贺兰月的袖子。 林雪顾不上想,立马跑过来下意识的检查贺兰月的手,她的手背已经被烫红一片。 在靠近的瞬间,贺兰月抓住她的手腕,用力,蹙着眉头,怀疑道:“你跟由纪到底什么关系?” 自从珠宝被盗之后,保险柜的密码贺兰月只告诉过由纪一个人,刚刚林雪态度自然的下楼,和往日的由纪没什么区别,都习惯了贺兰月的心血来潮,顺从的下楼要替她取东西。 贺兰月抬起眼睛,从不断闪烁出来的怀疑念头里抓住一个最不可能的,因为从林雪靠近的瞬间,看不见的贺兰月感觉一阵无害的熟悉感。 那从由纪身上传出来的,曾经被贺兰月打趣说她年纪轻轻有一股妈感。 现在林雪身上有着相同的东西。 贺兰月沉默片刻,嗓音艰涩:“由纪?” 她们曾经相处过一年,在贺兰月最无望的一年出现的由纪帮助她适应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却又如来时一样消失了。 贺兰月不知道为什么消失又回来的由纪换了名字,换了脸,甚至换了个身份。 听不到对方的回答,在贺兰月所处的一片黑暗里,沉默是比拒绝更伤人的利器,她贸然松开手,以为又被放弃了。 然后下一秒,松开手后的贺兰月感觉到有眼泪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温热的眼泪落下来,让贺兰月一怔,从父母各自弃自己而去,头一回对自己落泪的人反而是个毫无血缘的人。 贺兰月沉默片刻,松开手,无奈叹气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我能帮忙吗?” 耳中只能听见林雪的抽气声,贺兰月不知该怎么办,抬手胡乱的在林雪背上拍了拍,思考片刻,说:“算了,不能说的话就算了,我不问了。” 林雪也好,由纪也好,既然说不清楚的话,贺兰月就不问了,她不想对方为难。 不知道拍了多久,林雪挺直背,站在一侧,刚哭过的嗓子有些哑,带有一种莫名的悲伤,问:“难道你没想过留下来吗?” 话一出口就有些像质问,不像是挽留。 反而是贺兰月笑了,垂下眼道:“想过。” 这样说着,贺兰月的脸上反而露出一种迷茫来,片刻后低声道:“可是又不想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留下来了,我不想要这样活着。” 贺兰月说的很轻松,她摸了摸自己刚写的东西,指腹摸过上面戳下的每一个字,眉毛轻轻皱着:“这样活着,困在这个房子里,什么都做不了,让我觉得很痛苦。” “即使为了孩子也不行吗?”林雪,也是由纪,小心翼翼的问出口,她看着眼前的贺兰月,眼泪再一次流出来,长时间的忍耐令由纪想要对眼前一无所知的贺兰月说出所有的真相。 贺兰月笑了下:“可能不太行,我不想拖累任何人,而我活着就一定会成为拖累别人的包袱。” 更何况…更何况喻星洲也正在期待过自己的生活,他想要的那种自由,贺兰月比谁都更了解。 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阻碍别人追求自由的那层枷锁。 如果自己得不到,她也愿意帮助别人得到。
第28章 ch28 林雪再次痛恨自己给贺兰月设定的善良属性。 她看着眼前的人,被潜意识里深藏已久的念头给诱惑,伸手握住贺兰月的肩膀,凑近她,低声道:“即使事情真相和你知道的完全不同也要这么做吗?” 贺兰月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的失明,父母的离开, 朋友的疏远, 甚至于爱人的错位都是别人刻意为之的, 你也要坚决离开吗? 林雪不知道自己这次做的是对还是错。 一周目时,出于愤怒林雪将一切真相都告知贺兰月,然而结局是对方恼羞成怒删掉原定故事的结局,将整个小说重新颠覆性的修文。 抄袭者删掉喻星洲爱上贺兰月的一切记忆,将喻星洲和贺兰月的故事线融合修改成喻星洲和盛泠月的故事线。 甚至为了故事逻辑能成功圆上,添加系统的存在,强制增添喻星洲必须爱上盛泠月的篇幅章节。 已经做错过一次选择,由纪不能不小心谨慎, 毕竟就快到贺兰月的生日了。 一周目由喻星洲和贺兰月的共同死亡为结局,故事由抄袭者强行修文结束。 现在文字重新往前翻页, 故事重新开始,在重来的二周目里, 由纪已经没有想要跟对方对抗的勇气和愤怒, 只想要保证贺兰月和喻星洲两个角色的存活。 哪怕呆在不同世界里各种活着。 对方的故事免费更新, 一经上架便购买不同渠道的推文营销,在大肆营销下, 盛泠月和喻星洲的爱情故事传播甚远, 大量的读者涌入超话。 读者对角色强烈的喜欢为角色增添主角光环。 而被忘记的角色逐渐隐没身影。 过于愤怒的由纪在第一时间里选择最差的做法——自证。 她企图通过自证来向那些涌入自己评论区的大量恶评辩证出一个对错。 从选择自证开始,由纪就开始陷入一个令自己头晕目眩的恶性循环中,不管怎么证明,不管怎么解释,错都是她错,错都是她的贺兰月错。 从那之后由纪甚至会因一个差评而坐在键盘前浑身冷汗,她坚持不下去,做出一个最坏的决定。 删文下架消失。 原本以为消失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直到无意间因过于强烈的偏执念头进入小说世界。 一周目里,刚进入小说世界的由纪本以为能见到自己创作出来的纸片人就非常幸福了。 可进入的小说不是她所创作出来的那个小说。 而是对方的小说世界。 她的贺兰月被拿来作为对比组,主角善良,她就必须邪恶,主角结局美好,她就必须结局悲惨。 所以作为对照组的贺兰月不管怎么选择,怎么活着,永远差一点。 直到最后差距越来越大,以自己的死亡来和对方的得意人生作对比。 眼见贺兰月和喻星洲前后死在自己面前,由纪真的怕了,不再有抵抗的勇气,她重来二周目,只是想要贺兰月活着。 可是当半夜她再次点开对方修改后的故事,不只是愤怒,还有一种同谋的感觉围绕着由纪。 由纪在看到面无全非的那个故事后,觉得自己也是抛弃贺兰月和喻星洲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重新修文后的贺兰月甚至失去一切,包括她的家人朋友,她引以为傲的医生梦想,她被困在这座海棠湾里哪也去不了。 甚至贺兰月亲口对由纪说,自己不再想活着了。 为什么呢? 由纪不懂,明明不幸福的是自己,所以创造贺兰月的时候竭力希望她能幸福自由度过一生。 二周目开始后,由纪在故事开始前再次穿越进这个小说世界。 由纪在从故事还未开始前便来到贺兰月的身边。 在贺兰月还未和喻星洲相遇之前。 故事还未开始,对方也没有修文的权限,这空白的篇幅属于可操作故事的自由章节。 于是由纪的故事和抄袭者的故事融为一体。 贺兰月存在由纪的故事里,盛泠月则存在对方的故事里。 唯一同时存在两个故事里的人是喻星洲。 当一个故事里的主角被人喜爱时,主角的势力范围就会不断的扩张,毕竟故事是围绕着主角开始的。 所以贺兰月所能存在的范围只剩下她的海棠湾,只有在这里,对方无法修改贺兰月所发生的篇幅文字。 要告知真相吗? 告诉她原本你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为了创造你,我曾满心欢喜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给你父母的爱,给你朋友的陪伴,给你梦想,给你爱人,给你自由——由纪眼前再一次回忆起一周目里的贺兰月。 一周目里是因为由纪告诉贺兰月,这个世界就是一本小说。 而怀孕的丈夫死亡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对方不满喻星洲抵抗小说文字的设定,居然不爱盛泠月这个主角,反而爱她这个反派而造成的。 接受不了爱人因爱自己这件事而惨死,一夜间贺兰月突生白发,还未来得及做出反抗新文,对方发现故事走向偏差,第一时间修文,一周目结束。 在由纪还没来得及做选择的时候,有雇工急匆匆敲开贺兰月的书房,急声道:“小姐,先生回来了,他好像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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