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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群鸦作为夜魔稻草人的伴生物，本身是不具备独立生物习性的，过去的乌鸦一直只有站立与飞行两种行动模式。 近来不知道是不是跟朝曦相处久了，哈维的乌鸦也变得更加“鸟”了，多了许多活泼的小动作，比如起飞与降落时下意识的扑扇翅膀，以及像现在一样停在某个地方之时，就会收起翅膀跟爪子，变成胸脯着地的“卧”的姿势。 看上去就是格外圆润的一坨大毛球。 看到在扶手边自然卧倒的一坨黑啾，乌鸦的神情倒是跟过往一样严肃，穆柊月忍不住笑了笑，伸手过去摸了摸它胸口柔软细腻的羽毛。 正摸着，她眼前突然出现了第三道浅淡的召唤阵，穆柊月微微一怔，随即叫住了正要准备离开御兽空间的啸月雪狼。 “……等等，白牙。” “嗷呜？”白牙的声音通过御兽天赋中的【契约意识感应】传了过来。 虽然不太理解御兽师突然叫停的原因，但它还是乖乖停下了动作。 难得的午餐时光，大家都去了现实跟柊月待在一起，没道理要让它独自留在御兽空间里是不是。 穆柊月有点为难，现在这间小公寓的室内层高，没有梦魇战马的埃伦都快顶到天花板了，他把头取下来之后的高度才勉强能够自由活动，朝曦跟哈维的乌鸦倒是没什么压力，但是啸月雪狼的体型就很难说了。 白牙突然挤进房间里来的话，客厅内一大半东西都得被压垮。 她委婉对白牙表达了担忧，听完御兽师的话，白牙像是一整个陷入了震惊之中，连嗷呜都忘记了。 挤不进去……挤不进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它之后都没办法给柊月当抱枕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白牙顿时有些失魂落魄了，没办法汪呜撒娇已经让它很难过，要是连圈住柊月享受她抚摸的抱枕待遇都没有了……没有了…… 御兽空间内，巨大的雪狼趴在地上，原本挺立的耳朵完全塌了下去，发出了十分委屈的呜咽声。 刚刚完成进化的时候，白牙心中只有无与伦比的骄傲与喜悦，现在却逐渐感受到了一点不适应的地方。 穆柊月想了想，让哈维的乌鸦帮忙，一起把沙发跟茶几向后移开，在客厅里挪出了一片相对空旷的位置。 以白牙现在的体型高度，直接出现在房间里肯定会顶穿天花板，不过卧下的姿势倒还是勉强能容纳的。 听到御兽师的嘱托，啸月雪狼一扫刚才颓废的模样，开心地奔出了御兽空间。 它收起了裹缠着冰雪气息的尾巴与锋利的爪子，保持趴卧的姿势，占据了原本属于沙发的位置，正好充当了一个巨大绵软的白毛大沙发。 穆柊月抚摸着那厚实冰凉的长毛，选了个合适的姿势，幸福地窝进了白牙蜷起来的肚肚毛里。 眼下正值七月热暑，白牙身上这恰到好处的冰凉感非常舒服，比空调还好使，让穆柊月忍不住喟叹一声。 小朝曦也被这冰凉凉白毛大沙发吸引了，跟哈维的乌鸦一左一右落在穆柊月身边，缩在白牙厚实的毛里，感到舒适而惬意。 被御兽师抱在怀里的梦魇骑士头颅见状，忍不住咔嗒了一声。 小狗果然还是小狗，哪怕进化到了这么大只，也还是只会跟柊月撒娇的小狗嘛。 啸月雪狼硕大的脑袋凑过来，轻轻蹭了蹭穆柊月的脸颊，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嗷呜……”（单从体型上而言，还是进化之前更好吧……） 穆柊月摇摇头，伸手它抱住白牙的头，像过去一样用力呼噜了一番。 与外界自然进化的野生超凡生物不同，与人类契约的宠兽之中，的确会在少数时候发生【进化不适应症】的表现，尤其是在进化前后体型、属性、技能模式出现巨大差异的时候。 就像人类偶尔也会因为外界压力而感到焦虑无措，心情低落一样，宠兽们也会经历类似的阶段。 身为一名合格的御兽师，必须重视这些不常出现的情绪，充分引导契约伙伴直面失落才行。 “能够进化成各种各样的模样，也是超凡生物最有魅力的地方之一哦。” 穆柊月微笑着说道：“对我而言，白牙的进化是我们之间羁绊与情感的证明，我非常喜欢啸月雪狼现在的样子。” “小公寓太窄的话，正好趁这个机会换个大点的房子吧？”穆柊月认真考虑道。 原本高阶御兽师就会随着契约宠兽的形态变化而调整现实中的居所，这段时间的行程太忙，让她忽略了白牙进化之后小公寓会变得拥挤这个问题。 等到事务局那边的会议结束后，租一个更大的房子作为宿舍好了。 “嗷呜……！”白牙冰蓝色的眼睛亮起了闪闪的光芒，开心地舔了舔它最喜欢的御兽师。 穆柊月被它舔得有些痒，笑着向旁边躲了躲，忽然间心念一动，似有所感地抬头看向了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吊顶。 她想了想，试探着开口问道：“……是你在那里吗，小梦？”
第226章 梦姆姆姆 从穆乙夏的意识梦境之中出来后, 穆柊月就莫名变得能感知到若梦的存在了。 天花板附近分明空无一物，连擅长情绪与存在感知的暗属性宠兽们都没有发觉，她却能够发现小梦的所在。 准确来说那并不是感知, 而是冥冥之中的一种联系, 像是预感一般突然产生的念头。 她与小梦之间那些未知的连结, 似乎在度过那个记忆梦境之后加深了许多。 空气中产生了一层浅浅的波动，这一次房间里的契约宠兽们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天花板的方向。 一只圆圆的半透明鳍从虚空之中伸了出来，紧接着是果冻一样圆乎乎的Q弹身躯。 隐藏在房间里的若梦解除了【隐身】技能状态, 飘到了穆柊月的身边。 它似乎对自己被发现的事很害羞，短短的透明鳍挠了挠脸颊, 不好意思地发出了低低的声音。 “姆姆……” 穆柊月跟小梦已经非常熟悉了，埃伦也因为御兽师多次陷入奇妙的意识梦境而知晓它的存在，其他三只契约宠兽都是第一次看到小梦的实体, 颇为好奇地把它围在了中间。 小梦顿时有点紧张，它并不算是性格特别开朗活泼的宠兽, 否则也不会一直隐藏在穆柊月身边, 不愿意在非必要的时候现出身形。 正好梦魇骑士做好了午餐, 将精心制作的奶油炖菜端了过来。 穆柊月笑眯眯地看向了小果冻：“小梦要一起来尝尝吗？” 小梦露出了一些好奇的神情。 它在穆柊月身边的时间其实挺长了，经常看到她跟宠兽们一起分享这道菜，偶尔她会亲自下厨，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埃伦在负责。 每一次吃奶油炖菜的时候, 穆柊月都会露出幸福的神情, 让小梦也不由自主地对这道菜的味道产生了好奇。 半透明的粉色果冻飘到了炖菜的盘子边上, 小梦闭上眼睛轻轻嗅了嗅汤底的味道。 一些奇特的物质, 伴随着袅袅升起的热气，一起从奶油炖菜之中浮现出来。 像是不太稳定的小水泡, 在上升的过程中不断分裂又凝聚，形成了某种流光溢彩的透明流体。 穆柊月微微一怔，这是被称为【忆质】的奇妙能量，是物体或者场景经历过时间后残留下来的力量，构筑起记忆的主要成分，也是智慧生物的梦境能被观测、提炼、甚至通过超凡力量侵入的理论基础。 这种【忆质】没有实体，更难以被理解，也只有【若梦】这样的梦境生物，能够轻而易举地察觉到这里的【忆质】能量。 小梦嗷呜一口吃掉了奶油炖菜中析出的忆质，露出了非常美味而幸福的神情。 作为梦境生物的它难以享用现实世界中的美食，对小梦来说，炖菜之中蕴含的回忆场景，穆柊月与宠兽们每一次制作，每一次同享的记忆，才是这道菜真正的味道。 “叽啾！”小朝曦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进食方式，快要好奇死了，绕着小梦飞来飞去地转悠。 回想起来，它的同伴们就没有几个是能正常进食的，比如根本没有头，也不用嘴吃饭，全靠黑雾消化食物的埃伦前辈，还有本体插在【农田】里，跟农作物一起吸收土地营养，可能还会光合作用的哈维维。 连白牙前辈在进化之后都变得不怎么需要进食了，朝曦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是穆柊月家唯一会好好吃饭的宠兽了！ 不过没关系！大家吃不了的食物，它会负责全部解决掉的！ 穆柊月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幽翎雀突然精神起来的翎毛。 随后她再一次看向了神情非常满足的小果冻。 等到小梦好好品尝了这一口奶油炖菜的【忆质】，穆柊月才对它开了口。 “之前在秘境里情况紧急，没能来得及好好跟你说话呢，小梦。” 穆柊月缓声说道，“我能察觉到你在我身边……是我们之间的联系发生了某种变化的原因吧？” “那现在……会是合适契约的时机了吗？” 她曾经在伏暗古树的「悟道园」中，与小梦一起抗衡入侵深层意识梦境的林斐。 在一切结束之际，穆柊月也曾向小梦提起过契约的事，那时候她得到的答复，是小梦期待却又惋惜的摇头。 并非是小梦不愿意与她契约，而是还没到【合适】的时候。 那或许是小梦身上奇特的时空连接，以及被视为【动点】的原因，穆柊月选择相信它的判断。 而现在……就像她能感觉到小梦的存在，冥冥之中穆柊月也有了一些隐约的感悟，现在或许就是【合适】的时候了。 是小梦一直在等待与她契约的时机。 听到穆柊月的话，半透明的小果冻顿时露出了眼泪汪汪的神情。 早在「悟道园」的时候……甚至是更早那个与她初遇的梦境里，在告诉她自己名字的时候，小梦就在等待与眼前这个人契约的这一刻了。 在穆柊月终于是【穆柊月】的这一刻。 人类少女微笑着对若梦伸出了手，小果冻竖起了短短的透明鳍，郑重地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双方身上同时出现了漆黑的六重御纹，绚丽的辉光闪过之后，穆柊月感觉到与灵魂相连的第五道契约正式落成。 那是在遥远的过去，与不远的将来，在所有不曾被实现的可能性中，一个【唯一】，与另一个【唯一】相遇的奇迹。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沉浸在心中这份随着契约而产生的未知情绪之中，而后将意识沉入了御兽空间。 小梦在契约落成的那一瞬间就回到了御兽空间内，正好奇地打量着这片欣欣向荣的热闹牧场。 它隐匿在穆柊月身边很久，见证过她经历各种各样的场景，却唯独没有进入过她的御兽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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