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歌浑身舒畅,仿佛被滋养的花朵一般,整个人容光焕发。 “果然如此,这些雾气对我的魂魄有好处,是不是等我把这里的雾气都吸收完,我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谢霜歌如醍醐灌顶,眼睛一亮,“看来我要抓紧修炼才行!” 想起以前看的那些志怪话本,她本以为是世人胡编乱造,没想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她吸收的这些,应该也是日月精华吧? 想了一会儿,谢霜歌也没什么头绪,干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她躺下来,闭上眼把杂念摒除,专心吸收白雾,很快呼吸就均匀起来,睡了过去。 …… 楚无恨躺了一会儿,辛路敲敲门:“主子,醒酒汤和沐浴的水都备好了,要抬进来吗?” 他缓缓睁开眼,摩挲了下手指,顿了片刻道:“进来。” 门被推开,小厮们抬着浴桶进来,楚无恨翻身坐起,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们。 “主子先趁热喝了。” 辛路把还冒着热气的碗递给他,楚无恨看一眼接过来吹了吹,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主子今晚怎么喝这么多酒?”辛路劝道:“喝酒误事伤身,主子以后还是要多小心一些,适量小酌即可,莫要贪杯。” 他这老妈子一样的性子着实让人无奈。 楚无恨把空碗递给他,顺便送了两个字:“闭嘴。” 辛路讪讪的闭上嘴,小厮们把浴桶和一应物什放好,楚无恨起身道:“去帮我取一套干净的里衣来。” “是。” 辛路把干净的衣服搭在架子上,对着小厮们摆摆手,站在门边道:“主子要是有事吩咐就喊属下一声,属下就在外面候着。” “嗯。” 楚无恨见门关好,视线一转落在床边的玉佩上。 玉佩一动不动,颜色也没有变化,仿佛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 楚无恨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不过很快他回过神,折身把玉佩拿起来,“这次不闹你了。” 他把玉佩放到荷包后面挡着,自己脱了衣服进浴桶。 向后靠在浴桶边缘,楚无恨没了睡意,冷峻的脸在氤氲的白气下显得越发捉摸不透。 想起杜慎之的话,想起镇国公府那位外祖母,他忍不住抿紧了唇。 其实他们倒也不是素未谋面,曾经老夫人带着女眷出城烧香,他远远的看了一眼,彼时他在暗巷,她们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指着一边的酒楼不知道在说什么,许是打算烧香回来去吃饭吧? 当时他没认出那是谁,直到看到马车上的标志,他才反应过来,那是镇国公府的车架,车上的人是他外祖母和舅母。 如今已想不起当时心情,不过大抵是高兴的。 有什么比看见自己的亲人健康喜乐更开心的呢? 楚无恨如是想,轻轻的扯了下唇。 再睁眼,所有情绪都被压回心底,起身时,他又是那个刀枪不入的锦衣卫指挥使。 …… “这是哪儿啊?好热……” 谢霜歌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火炉之内,热的她五内俱焚,下一刻就要熟了。 她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息,抬手一抹,一脑门汗。 “不是错觉?” 谢霜歌抬眼,猛地僵住,“火!好大的火!来人——救火啊!” 她爬起来,想找出口跑出去,却发现放眼望去,一片火海,不管往那儿走都是死路一条。 翻滚的热浪扑面而来,谢霜歌一张口就被滚滚浓烟呛住,不停的咳嗽起来,“救命……咳咳咳……” “救命啊!” 谢霜歌努力的呼救,却发现这附近根本没人。 “啊——” 在火苗烧到她脚下的时候,她本能的想躲开,可在那一抹红舔上来的瞬间,她猛然清醒过来。 她在玉佩里,怎么会着火? 她是魂魄,已经不会再死一次了! 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冷水,谢霜歌脑中顿时清明一片,她冷静下来,莫名觉得背后有点冷,她缓慢的转身看过去,就见背后一座高宅大院,一白衣单薄的女子,披头散发背对着她站在火海中央。 眼看着肆意疯长的大火要把她吞没,谢霜歌没忍住喊了一声:“快跑啊!” 就在这刹那,火海中心的女子也转过身来,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露出一张与她九分相似的脸,谢霜歌蓦地瞪大了眼睛。 女子微微一笑,暗淡无光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释然和报复般的快意,她举起手晃了晃。 谢霜歌这才看清,那是一支烛台。 是她放火,烧了自己。
第42章 荒唐一梦 “啊——” 谢霜歌尖叫着醒过来,看着眼前淡去的白雾,茫然的喘了一会儿,心如擂鼓震得她耳中嗡鸣不止,那几息的时间里,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整个人都丧失了知觉。 那是梦吗? 谢霜歌稍稍回神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完好无损,没有被烧伤。 她再警惕的看看周围,没有火,还是在玉佩里。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她觉得玉佩里如此安全。 她平复呼吸后站起来,手脚还阵阵发软,差点又跌坐回去。 “好可怕的梦……” 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想起最后那女子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脸,再想想她那个绝望又憎恨的眼神,她就觉得心痛如绞。 “真奇怪。” 好端端的怎么会梦到这些? 谢霜歌心跳刚慢下来,玉佩忽然晃了一下,吓得她立刻蹲下抱住头。 她闭紧眼等了片刻,耳边传来了一阵粗重的呼吸。 是楚无恨? 他怎么了?听这声音,也做噩梦了? 谢霜歌狐疑的睁开眼往外看去,窗外半边漆黑半边光亮,好像是被埋在了被子里。 “原来是玉佩从枕头上滑下去了,难怪晃了晃。” 谢霜歌顺势坐下,身心俱疲,一大早起来就这么多惊吓,她真是遭不住。 楚无恨坐在床上,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消失在衣襟里。 喉结快速滚动两下,他按着眉心缓了缓,“怎么会做这种梦?” 谢霜歌耳朵竖起来,“果然是做噩梦了!这么巧?” 楚无恨呼吸逐渐平稳,他伸手去摸玉佩,结果摸了个空,连忙转身看去,就见原本放玉佩的位置空了,他脸色顿变,立刻掀开被子,终于在边缘看到了玉佩。 松了口气,他把玉佩拿回来捧在手心里看了看,“没事就好。” 谢霜歌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脸,昨晚的一幕幕又涌上心头,她磨了磨牙,冲着他挥了挥拳头,可惜楚无恨看不到。 时间还早,但是躺下也睡不着,楚无恨干脆起身,他穿好外衣推开门,守在门口的丫鬟见到他忙欠身道:“大人。” “让人准备早饭。” “是。” 丫鬟眉容躬身退下,眉离带着人端着水和帕子进来,楚无恨瞥了一眼,让她们把东西放下,然后自顾自的洗漱。 谢霜歌百无聊赖的打量丫鬟们,发现她们都垂着头,根本不敢看楚无恨,不由得感慨,“白瞎他长了这么一副好皮囊,都没人喜欢啊。” 楚无恨擦干脸上的水在桌边坐下,自己动手束发戴冠。 收拾好了,他把荷包和玉佩戴好,谢霜歌的那只荷包被他小心的锁了起来。 “主子——” 辛路的声音由远及近,谢霜歌见一道人影从院外匆匆赶来,差点撞上端着早饭的丫鬟们。 “哎——你们先走。” 辛路站住脚,侧过身让她们进去。 楚无恨抬眸看向他:“怎么了?” 辛路没说话,等丫鬟们摆好碗碟后退下,他才走进来把怀里的东西给他。 谢霜歌定睛一看,瞧着像是把钥匙? 楚无恨也愣了一下:“给我?” “这是镇国公世子一大早兜了好几个圈子让送菜的人送来的。” 他又掏出封信递给他:“还有这个,世子说,信要您亲启,您的意思他已经转告给镇国公和老夫人了,他们都能理解,但他们更希望你能认祖归宗。” 辛路也是一知半解,不懂其中深意,但对方这么说的,他就复述一遍。 楚无恨听完抿了下唇,视线沉甸甸的落在钥匙和信上,久久不语。 辛路低声问:“主子的意思是——不收?” 楚无恨眸中泛起浅浅的涟漪,没等辛路看个分明,他就伸手把东西接过来,“收了。” “好,那要给个回信吗?”辛路直起身子笑眯眯的问。 楚无恨摇头:“不用,什么都不用说,也不要再和那边有任何来往。” 辛路不解:“这是为何?” 楚无恨起身,拿着钥匙和信进了内室,“一身腥的人,就不要去祸害好人了。” 辛路:“……” 他看着楚无恨的背影,欲言又止,无奈的叹息一声,“是,属下知道了。” 楚无恨说的果断干脆,可在屏风之后,他拿着信犹豫了好几次,想拆开又不敢拆,手指几次伸展蜷缩,看的谢霜歌都替他难受。 “倒也不必这么自苦。” 谢霜歌小声嘀咕,“你外祖母和舅舅肯定都很想你,明知道你要以身犯险,他们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 楚无恨长睫微颤,最后还是撕开了信封,取出信纸一看。 上面的内容与杜慎之说的差不多,还解释了一下钥匙的来历,这是杜家库房的钥匙,凭这把钥匙可以去杜家任何一家铺子调人或者拿钱。 楚无恨紧了紧手,信的最后一行字迹明显不同,更娟秀些。 “……无恨吾孙,外祖母很高兴你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有本事,只是现在我们还无法相认,我明白你的苦衷,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有一点,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杜家的子孙,镇国公府永远站在你的身后,莫怕。” 向来都只有楚无恨吓人的份,何时有人对他说莫怕? 他仰起头,闭了闭眼。 谢霜歌见外面没了动静,好奇的看了看,就见纸上忽然落下一滴水,晕开了一点深色。 她心一紧,“楚无恨哭了?” 这一刻她脑中忽然冒出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1)。” …… 收拾妥当,楚无恨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入宫,一路上遇到不少宫人,纷纷对他行礼。 楚无恨目不斜视,握着刀柄往前走,一心二用的听着手下跟他汇报宫内的事,路过御花园拐角处,他见一低等宫女打扮的人跪在地上,前面围了几个太监宫女,正嘻嘻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过看这架势也能猜到,多半是在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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