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牵扯进来?” 计划敲定后,白秋衡皱着眉问于洋。 于洋分明可以不参与这里的一切,他早就出国了,完美地逃开了这里的一切,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回来了。 还要参与进可能掉脑袋的事情里。 白秋衡看不懂于洋。 于洋垂眸,却没有人能忽视他眼角的一抹红。 “时韵和许攸玷污了她。”他说。 说罢,于洋起身离开。 于洋虽然没有明说,可三人都知道于洋在说什么。 只要稍稍认识时韵的人都会知道,现在的时韵不会是原来的那个。 但是没有人去深究,没有人想要为原来那个时韵做什么,犯不着。 除了于洋。 白秋衡无趣地笑了一下,没想到于洋竟是个痴情的。 于洋走出象牙白的欧式别墅,来的时候已近黄昏,没想到一晃眼月亮已经挂上中天。 仍是寒冬,临近春节天气没有一点回暖的趋势。 风很大,于洋紧了紧衣领,听见冷风吹着僵直的树杈发出粗粝摩擦的声音。 远处,不知谁家养的狗在冷夜里嚎叫。 也是在这样的夜,他和她道别,先行一步到了国外。 就差一点点,他就能得到她。 他帮着她安置老人,帮着她置办国外的房子、资产,他们本可以在国外好好的生活,她已经买了机票,他已经准备去机场接她了。 可是他们关于未来的一切期待都因为时韵和许攸改变了。 她变得不再是她,她不再吃辣,不再笑着摸着他的头,给他压住翘起的发梢。 她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她真的推出了唾液检测仪,掌握了无尽财富。 堂堂正正。 如果现在的时韵占据的是其他人的身体,他也会无所谓地为她鼓掌。 可时韵再也不是那个时韵了。 可笑。 一开始他竟以为时韵眼中的陌生只是在演戏,他竟也认真地陪着她演了。 可恨。 他竟没在一开始就分辨出她们的不同。 那个他认识的时韵,哪里都找不到了。 她杀了她。 所以,他要杀了她。 …… 推开实验室的窗户,外面的风吹进来,带着城市的霾。 闹市区上层的空气并不好,噪音也挺大,多数时候时韵并不会开窗。 大约是快离开了吧,时韵一反常态地想要听听这座办公室周围的声响。 将头发随意扎起来,时韵拉过来一个整理箱,将实验室里零零碎碎的东西装进去。文件夹、签字笔、一些资料、还有她之前做的试剂和药丸,提取、合成的半成品原料…… 这些东西都装在瓶瓶罐罐里,平时收在柜子里不觉得,翻出来倒是挺占地方。 东西看着零碎,却是时韵忙了一段时间才得到的产出,时韵不放心其他人动手,只能自己来收拾。 那些保存条件特别苛刻,容易挥发,或者比较危险的东西都已经先行运走了,剩下的这些有瓶瓶罐罐封着,装进一个整理箱倒也不怕起反应。 实验室里的仪器全都搬到新的地方去了,外面的办公室更是已经清空,就连下层的迦世食品都已经搬走空出来只余一两个人看场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是许攸不放心让人看着楼层连接的地方。 许攸向来小心得过分,身边又一直有保镖跟着,总是给时韵一种他性命堪忧的错觉。 这个时代治安虽然比不上到处都是巡逻机器人的时代,可是横向对比其他国家治安还是很好的。 如果不是被许攸刺激着,时韵也不会那么快就把止血凝胶之类的东西做出来。 这几天时韵忙着调试机器两边跑,倒成了走的最晚的一个,不过今天过后时韵应该不会再过来了。 许攸打完电话走进来,看见时韵还在忙,走过去问:“要帮忙吗?” “不用。”时韵摇摇头,又拉开了一个抽屉,将里面的东西塞进整理箱里。 仅仅是塞而已。 因为太零碎了,反而没有办法分类整理。 时韵只能把全部东西都放进整理箱里,到了新的地方再分类放进不同抽屉里。 既然正主不要帮忙,许攸只好站在一边看着时韵一点一点快把整理箱装满,许攸去旁边给时韵拿了一个过来。 他能做的好像只有这一点。 时韵笑了下,低头将抽屉里的东西一一放进去,没一会儿又快装满了。 许攸看着时韵放在整理箱里的透明盒子问:“这些就是上次见赵小璐的时候,你做的那批药丸吗?” 许攸对那对红的、绿的、黄的药丸印象深刻。 时韵看了眼应道:“嗯,就是那些。” 许攸拿起一盒放在手里把玩,药丸不大,半个巴掌大的盒子里面装了足有百来颗,不由感慨:“没想到你做了这么多。” “我已经努力缩减原料用量了,但是手边的量具精度不够,没有办法只做一两颗,要保证品质只能这样了。”时韵表示她也很无奈,其实她也不喜欢搞那么多瓶瓶罐罐,但是东弄一点,西弄一点,不知不觉就搞了许多东西。 “要不要在实验室里再加一组陈列架?”许攸笑着给时韵出主意。 时韵眉头纠结地皱了起来,她知道那个实验室也只是暂时的,快的话年底她就能搬到新建的实验室里了,多加一组当然好,可是真的用得到吗? 许攸揉了揉时韵的头发,帮着兀自纠结起来的时韵做了决定:“那就加一组吧。反正那里挺宽敞的。” “唔。”时韵倒也没有拒绝。 许攸特地把一间会议室腾出来给她做实验室,据说那个会议室原本的设计能同容纳上百人,地方的确不小。 许攸在一堆透明盒子里拿出一盒金色的药丸,好奇地问:“这是做什么用的?上次没见你用。” 时韵看了眼许攸拿在手里好奇把玩的药盒,淡淡说道:“用来控制情绪波动的。” 许攸更奇怪了:“你为什么要做这个?” “我想着失恋的时候说不定能用上。”时韵说着,又往整理箱里装了两瓶试剂。 “失恋?”许攸困惑地眨了下眼。 她失恋?失什么恋? 时韵看着见底的抽屉,确定所有东西都装进整理箱里了才说:“是啊。一个人明明心动了,却只是暧昧没有正经行动,我觉得自己多半是要失恋了,索性先做点药剂备用。毕竟喜欢是一回事,谈恋爱是一回事,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许攸膝盖仿佛中了一箭,将时韵揽在怀里。 '“如果我一直没有行动,你是不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那样放下了?就没有想过,我也会忐忑,也会犹豫,怕直接说了你会拒绝吗?” 时韵轻笑:“我倒没有你想的那么苛刻。” 时韵仰头,指尖划过许攸线条流畅的眉:“我说过,我看得懂你的爱恋和情绪,至少在你眼中的情绪消失之前,我还不会放下。” 许攸有点开心,又觉得很不公平:“1000年后真方便,连失恋的痛苦都不会有。” 哪像他,患得患失了那么久,一直犹犹豫豫的。 时韵只是笑了下,没有说什么。
第62章 许攸晃了晃装了百来粒金色药丸的透明药盒,总觉得这盒东西比其他的药丸要多些,其他的只是装了半盒,而这种药丸却装了大半盒。 许攸问:“失恋要吃多少这种药丸。” “普通人通常在一个月内,一天两颗,半盒就足够了。当然也有例外。” “那……你们呢?”许攸看了眼手里装了大半盒的药丸问,“我是指像你这样,拥有研究型基因组的人。” 时韵一愣,笑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就是想知道。” 有些事,许攸一直很在意。 时韵说她不适合恋爱,她提起江岚时的语气,还有那个教授…… “三、五年。”时韵说,“通常我们服药的时间会比普通人长一些。” 时韵忽然顿了下,说道:“其实普通人不需要服药。” “为什么?” 他看进她清凌凌的浅眸里。 在时韵说她不适合恋爱时,许攸知道如果那个时候他问了,时韵会告诉他。 可是许攸没有问。 因为他怕答案会成为时韵拒绝他的借口。 因为许攸以为,那个答案只是劝退他的理由。如果有谁必须为她口中的“不适合”付出代价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他。 但那又如何,他愿意。 可是渐渐的,许攸发觉并非全然如此。 时韵说她不适合恋爱,所谓的不适合恐怕多半是对于她自己而言。 “告诉我。”许攸问,他想知道她的那些轻巧的应诺下究竟藏着什么。 时韵一笑,许攸总是这样,看着温和其实对人的情绪格外敏感,对许攸时韵没有刻意隐瞒过什么,所以她并不奇怪许攸会提起。 只是许攸问的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你知道,我的记忆力很好。事实上不只是我,所有拥有研究型基因组的人记忆力都不错。” “我们记得一切我们感知过的事情,在拥挤的人群我们会忍不住关注每一个人,在风景如画的山顶,我们试图记录每一株植物,每一片云彩,每一声鸟鸣。” “在外人看来我们没日没夜的研究像是个工作狂,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只专注于研究需要记忆的东西反而是最少的,最有逻辑的。我们喜欢安静地待着,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些行为在普通人看来或许很拼,但对我们的大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休息。” “所谓的研究型基因组,就是这样一组……让我们不得不沉浸在研究里的基因。” 许攸忽然想到穿梭于城市间的时候时韵很少关注窗外的事物,如果她必须记住每一帧画面,每一个声响,那么喧嚣的都市对于她来说需要处理的信息未免过于繁杂了。 所以她只能将自己的注意力专注在狭小的屏幕上,而他从来没有察觉。 “记忆力好对于研究来说很好,不过对情感来说却未必是好事。记忆力好的结果就是,我们无法像普通人一样轻易的淡忘、重来,我们的情感是叠加的。” 时韵安抚地抱了下许攸,时韵看得出来许攸眼中的担忧,可是有些事情从出生就决定了,没有办法。 她从来没有欺骗许攸的意思,只要许攸想知道,时韵就会告诉他。 时韵继续说道:“如果说普通人的感情如潮汐,有涨有落,那我们的感情就像一座不断堆积的沙丘,慢慢累积,越堆越高。” “爱、恨、欢喜、悲哀、友情、亲情,不论是哪种感情,堆积到最后都会过于极端。”时韵笑了下,笑得有些无奈,“而冷静又是研究型基因组的组成部分,这注定了我们比普通人更慢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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