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拧了毛巾给凌朝擦了额头脸颊,以及脖颈露出来的部分,正准备再拧一遍铺到额头上,突然注意到男人脖颈上的一条细线。 浅色的挂着个吊坠,半掩在衣襟里,样子有点眼熟。 余幸狐疑,思考几秒后大胆伸手,将那个吊坠往外拉了一下,看见了全貌。 冰蓝色猫猫头吊坠。 余幸一时间有点懵,脑子也转不过来,不知是该说纯粹的巧合,还是审美就这样的一致,毕竟当初从小摊贩那买来的时候,对方也没承诺说独家独款。 两银币一枚的小摊吊坠......凌朝这样的人,也会戴在脖子上吗? 而且更难以解释的是,连丝线都一样! 这可不是配套的,是余幸单独买了配上的,据说还是什么有特色的好货——这是小贩的说辞,至于真假谁都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巧呢? 她拿着那个吊坠愣怔着,听到大门处传来响动,斯柳领着大夫回来了。 当下便赶紧将人迎进来,见是个面孔陌生的大夫,大概六十多年纪,胡子都花白了,在附近并没有见过。 这位大夫进来之后,便迅速进入了状态,将凌朝半扶起来,检查他的后颈和额头,力气倒是大,也不用别人帮忙。 余幸站在门口,小声的道:“你不是去找的林医生吗?” 林医生是附近的一个年轻大夫,住的只离着一条街,自己开了个小门脸,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发烧咳嗽的都过去看看,医术被许多人认同。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林医生家是最近的,最省时间。 斯柳道:“许是没在家,叫不开门。” “这样啊,也行,这位大夫看着也是经验丰富的。” 这位头发和胡子都发白的老大夫,把凌朝的衣领解开了几个口子,露出一小片胸膛,然后用某种红色的颜料,涂抹了一个花纹的图案。 然后额头上也画了一个。 这颜料也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颜色鲜红欲滴,在灯光的映照之下,图案好像有活力一样的流光影转,瑰丽异常。 余幸:“......” 真的靠谱吗?是医生还是巫师啊。 当然,余幸对巫师这个职业也是心存敬畏的,只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她还是比较相信传统的大夫。 老大夫又道:“有糖水吗?” 余幸连忙道:“有,有,我这就去煮。” 她去灶台上乒乒乓乓,只三分钟不到就端来了一碗,里面还加了野生蜜,前些日子从猎户那里收来的,是好东西。 大夫捏开凌朝的下巴,直接往里灌,手法看上去粗暴,但很有效果,男人主动吞咽了大半,还有一些洒在了胸口的衣服上。 灌完一碗糖水,凌朝似乎是清醒些许,能睁开眼睛看了。 但当他留意到现在环境的时候,立刻浑身僵硬了。 他的目光看过满脸焦急的余幸,又看到斯柳——对方满脸淡定,轻轻摇摇头。 意思是没露馅。 “ ......” 凌朝放松了四肢,长长的一条躺下了,而且还理直气壮,有话要说。 “饿了。” “要吃肉。” 余幸惴惴的:“不能胡乱吃东西,得要遵医嘱......” 先不说能不能吃,即使能吃,也应该是清粥小菜一类的,生病的人肠胃都弱,理应也没什么好胃口。 大夫:“可以吃。” “ ......” 于是余幸就去厨房忙活了。 家里常备着的吃食不少,光是储藏室随便翻就有很多材料,余幸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就简单煮个面条,身体不适的人,就该吃点相对好消化的食物。 斯柳帮忙剥葱,余幸问她把猫放哪里了,怎么没听到动静,又问大花反应如何,有没有闹起来。 斯柳:“...都放在上面了,两个猫没打架,相处的还可以。” 余幸:“那就好那就好。” 心里却想着等会儿要把大花捉来,仔细比对一下那颗坠子是不是真的完全一样。 葱花爆锅,打入鸡蛋煎炸成型后倒入滚烫的热水,煮成奶白色沸腾的时候,下入提前擀好的手擀面,室内用箱子自己种的小青菜薅一把烫熟了,点缀上去,最后在上面铺了酱牛肉的切片,浇上汤汁,就可以端上桌去。 这个点的吃食,应该算夜宵了,不过寒冷的晚上吃碗热腾腾的面,实在是非常享受的一件事。 满满的四碗面被端上了桌子,老大夫惊讶自己竟然也有份。 余幸笑着道:“辛苦您了,大晚上的夜路寒凉,肚子里有点汤面才暖和。” 于是再没多别的话,一时之间,桌子上只有吃面的声音。 凌朝坐在余幸对面,快速的吃完之后,道:“还要。” 余幸:“咦?” 装碗的时候,因为考虑到凌朝比正常人要大的体型和饭量,所以已经给他的碗大了一号,连牛肉都多铺了一层。 吃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 老大夫摇头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多是正常的。” 余幸:“......” 明显是已经完全成年的青壮年男性,又不是正在抽条的青春期小孩。 还长的哪门子身体。 但看那老大夫说的认真,又不好直接反驳——罢了,反正就是多吃点饭,多大的事儿呢。 “锅里还有,我去拿...” 但话音未落,男人已经自己起身,抱着碗往灶台上去,明明是第一次进来房子里面,却好像对这里的地形过分熟悉。 最后,凌朝足足吃了三大碗才收住,靠在椅子上不动了,眼神都有些涣散。 看样子是撑着了。 老大夫起身要走,余幸连忙去送,又问多少钱,要不要另买什么药。 “没什么钱不钱的,用这碗面抵了吧。” “这怎么好意思......” 因为看着老人的腿脚也不是特别利索的样子,所以余幸把他往外送了一段,一直到宽阔的大路上。 而等回家之后,却发现凌朝不知什么时候也离开了。 余幸点头:“也好,我们又不知道怎么联系他的家人...哎,这一晚上真有点累了。” 她捶打两下肩膀,慢慢的爬上楼梯,在自己房间的枕头上发现了盘成一团的大花,鼓着肚皮睡的正香。 “还是当猫省心呀,吃好喝好就睡大觉,你最有福了。” 她伸手摸两把猫头,然后去倒点水喝,水杯拿起又放下,突然看到沾了一点红色。 粘粘的,仿佛某种未干涸的颜料。 “ ......”
第78章 余幸把那红色痕迹在手上撵了撵,又闻了闻,有股很淡的清香气息,像是清凉膏药,但是却没有薄荷的味道。 '大约是在哪里蹭上的。 ' 这样想着,也就没有上心,转而把大花捞起来,看它脖子上的吊坠。 浅蓝色的猫猫头,形状可爱色泽温润,虽然不多见,但如果有人要模仿的话,很轻松就能做到。 但谁会模仿这个,又有什么必要来模仿这个呢?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这个才是赝品。 凌朝很有钱,他佩戴的当然不可能是普通的吊坠,要么材质特殊贵重,要么有品牌加持,总之价值不菲。 而这种情形之下,市面上会出现仿冒品也不足为奇。 余幸在上辈子的时候,为了讨生活,也曾经考虑要做夜市上卖衣服的生意。 在这行当是有这样的规律,每当某个奢侈品大牌出了一个相对日常好看的样式,不出几天,市场上就会迅速流通类似的模仿品。 这些模仿品比原版的品类更多更广泛——比如原版只有短袖,那翻版花样可就多了,帽子外套裤子鞋,甚至连背包都能出数不清的款式。 价格也是从十几、几十、几百不等,可以满足各个层级的消费者。 不过卖衣服这件事最终没有落实,赚的不如小吃多是一回事,不确定因素也太多了,一旦过季过款就容易压货,有亏本的风险,周转不过来分分钟吃不上饭。 所以余幸还是做她熟悉的小吃摊生意,毕竟当初还花了三千多块钱上过培训班呢,不能浪费了。 但对于宝石来说,她是很纯粹的外行人,看不出大花脖子上的吊坠和凌朝的吊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不同。 最终躺在床上的时候,依旧没能得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而且实在是很累,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猫凑过来,挨着她的头发,也蜷成一团睡了。 ...... 当天夜里下了雪,早上起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斯柳拿着扫帚,要打扫一条往门口的道路,顺便把门外也扫了一扫。 先前倒也飘过些不痛不痒的小雪,可远没有这样大,认真算起来,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余幸操着勺子从灶房里出来,仰头道:“看这天色,怕是还要下呢。真好,今年大概是个丰收年。” 斯柳:“这个说法,有什么道理吗?” 余幸笑道:“是我们老家那边的俗语,如果冬天能下雪很大,预兆着来年庄稼能大丰收,是好事。” 两人简单吃过了早饭,余幸匆匆赶去了店里。 她挂心着道路难走,送货的不知能不能准时到达,有些生鲜是需要每日进货的,若是迟了就会耽误店里生意。 大花没跟着。 它这两日倦懒,整日窝在床上沉沉睡着,很不爱动——天气冷嘛,猫本来就是向暖的生物,就爱往热乎处钻。 余幸还曾经见过那些养在农村的猫,每每到了冬天时候,最爱往那灶台里钻,去汲取那灰烬的余温,往往把一身皮毛都滚的黢黑。 下了雪路上难行,都是积雪也就好说,难办的是大街上被车轱辘和脚印踩的压实了的滑溜冰层,稍有不慎跌倒了,半天爬不起来。 余幸以前就摔过,倒地的时候还用手撑了,结果是手腕肿了大半个月,那会儿也没什么钱,没舍得去医院,就花十块钱买个膏药,贴着硬挨过去。 所以每逢下雪天的时候,她就穿的又格外厚实,这样跌倒了不至于很疼。 远远望去,简直像是一个球了。 好容易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了火锅店,送货的板车已经停在门口,几个到的比较早的店员已经在搬卸东西。 而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余幸在辨认出的一瞬间,就暗自叫起苦来。 对方也看见了她,笑着打招呼:“余老板今日来的早,吃过了吗?” 余幸也只得道:“吃过了的,谢谢蛇老板挂念。” 蛇老板穿的一件黑色毛皮大衣,衣料厚实有光泽,他身高足够,也很有老板的气势,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倒是很应了那句人靠衣装的话。 但余幸看到这人,只觉得倒霉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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