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呈失笑:“还说要把钟岳山关小黑屋,我看你才最需要进小黑屋。” 秦瑶哼哼了两声,自己写书有什么快乐的,最快乐的是督促别人写书! 家里摆了不少期刊,每一期都有,都是顾呈买回来的,闲暇时用来教两孩子认字,两个娃眼下快五岁了,又长敦实了不少,但又毛手毛脚的,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人烦狗嫌的年纪。 “你记得给老爷子打个电话,别册反响不错。” 顾呈换上另一双拖鞋:“他现在乐得找不着北,哪需要我去提醒,咱家赶紧屏蔽他,免得他又想起咱们,整出别的幺蛾子,有的你烦。” 秦瑶莞尔:“果然是亲孙子,啧,以后你这个老头子可别被孙子嫌弃了。” * 编辑部里读者来信堆积成山,秦瑶专门招了几个人,分门别类的处理信件,展现对读者来信的重视,其中有不少信写给钟岳山和老李,秦瑶让人专门整理出来,她要带到学校去。 “有这么多?” 不整理还好,一整理怪吓人的,足足有一千多封,一封信不多,一千封是个很可怕的数量,一封信假设有一千字,一千封就是一百万字,拆信都得拆个大半天,被堆在档案箱里,极为壮观。 “秦经理,太多信了,一个人根本看不完,连我们都是草草看的,几个人还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哎,这么多信,用来烧,都能把饭煮熟了。” 秦瑶在他脑袋上拍了下:“可别胡说八道,这是读者的信,也是他们的一片心,不可辜负。” “整理好了,几个人跟我一起抬到学校去,近水楼台先得月,其他作者可没这种好处,老李和钟岳山走运了。” 秦瑶为了挽留作者,催促稿子,选择了“不择手段”,得给几个作者下“猛药”,这些读者来信,就跟以后网络小说的评论一样,能给创作者带来极大的鼓舞。 在文学讲习班开课的那一天,秦瑶找单位借了一辆车,带着信件过去了,起先她还没说什么,作为助理待在后面辅导听课,等到讲习班的交流课结束,秦瑶找人把信给抬了进来。 “天,这是什么?” “这些都是信?怎么又这么多信?” “老李,这是读者写给你的信,你看看,写了十几页呢,我看这个很真心,还是个姑娘。” “来看这个这个,钟岳山,这读者让你会写就多写点,说天天在茅厕拉屎,都得特意找出你的文章来看,期刊太大,他就撕了几页,专门塞在茅房的洞里,扯下来看最方便,说你写的人物真绝妙——天!这是夸你呢还是骂你呢?” “他还说你的书太受欢迎了,纸张在厕所洞里塞了没几天,就给人偷了一页去……后来很多上茅厕的,在土墙上贴了十多张纸,都在骂那个偷书贼!” “幸好,又有人去买了,把缺的纸页补齐了,这下大家都心安了——噗,钟岳山,你说这人到底是喜欢你还是恨你呢?” …… 在一旁听他们念信的秦瑶同样目光呆滞,她之前并没有拆,还以为只是正常的读者来信,大抵是一些激动或者表达喜欢的内容,然而,却没想到钟岳山的读者竟然都是这个尿性? 再仔细想想,发现这些读者在巧妙的模仿钟岳山那活泼又作怪的文笔和写文结构,要多揶揄就有多揶揄,弄得人哭笑不得。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老钟,我看你这读者比你可会写多了,人家还有起承转合呢。” “把这茅房描写的绘声绘色,今天的饭我不想吃了!” …… 多读几封信,大家发现以这种形式给钟岳山写书评的这种调皮读者不少,真是什么样的作者,就有什么样的读者。 而老李那边的读者来信则要正常的多,可他翻了还不依了,“他的信都作假的是不是?你们专门找人写的?” 秦瑶哭笑不得:“读者的自发来信,跟编辑部可没半点关系。” 再说了,他们编辑部也找不到如此多千奇百怪的人才。 想到这里,秦瑶脑袋灵光一闪,意识到这是个沙里淘金的机会。 “别念了,这都是我的信。”钟岳山把一大箱的信拖过来,双手按在上面,不再让人拆信,哪怕明面上无动于衷,其实心里颇爽。 以前他也写小说,写文章,大多寄给私底下的好友观看查阅,偶尔才有些流露在外,给他反馈的,大多是现实有交情的“好友”,会对他夸赞奉承,给他指出缺点,表露自己的看法……大多以相对“正式”而又“文明”的信件来回他,他什么时候见过如此俏皮笔调给予他回馈的读者? 真是又损又有趣!甚至都不知道是“爱”还是“恨”。 “这些信我带回去自己看。”除了给人看相外,钟岳山心想自己又找到新乐子了,看读者的来信! 秦瑶走过来道:“钟岳山,你看信的时候也帮我挑挑,选些有意思的,文笔也不错的读者名单推荐给我。” 钟岳山啧啧几声,点了点头:“厉害,还是你们女人厉害。” “行,我帮你留意。” 钟岳山猜到了秦瑶想干什么,她又想找人才,钟岳山怀疑秦瑶的野心可不止于此,兴许她还要办文学故事一类的期刊,现在正好自己挖掘培养人才。 “老山,你这么多东西?抬回去?” “要是再多一点,宿舍里都装不下。” “给卖废纸的都能换不少钱!” …… 文学讲习班其他人见钟岳山老李两人得了那么多读者的来信,哪怕嘴上不说,内心却艳羡无比,恨不得取而代之。 哪怕再视钱财为粪土,视名利为粪土,在此刻也不禁动心了。 写出来的作品,真要是留给自己看的,他们又何必来参加这个文学讲习班? “秦助理,我能不能给你们杂志写稿?” 秦瑶大大方方道:“有合适的稿子可以送过来。” “成,下一次我带过来。” “我那也写了个短篇,下次带过来,劳秦助理帮忙看看,有不足的地方,尽可当面指出……” …… 这一下,秦瑶变成了讲习班袅袅升起的一颗新星,比谁都要璀璨耀眼,这上千封信,可把人刺激大方了。 都说喜欢文学的都低调,梦里的低调!谁不想要被更多的读者观看?谁不想与更有趣的读者交流? 好不容易从包围圈出去,秦瑶擦擦脸上莫须有的汗,帮着袁老搬送文件去办公室,袁容瑾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把你请过来当助理,真是让老鼠掉进了米缸,快活吧。” 居然已经在讲习班里找“壮丁”了。 秦瑶淡淡一笑,扯开话题:“老爷子,我给您写了个自传开头,您要不要过过眼,放心,我没用你的真名,起了个化名,你自己看个趣味。” “目前字数不多,也就几万字,没几天看完了,我也没急着往后写,你看看就行了,若是你答应继续往后些,您就早点给我讲,最近我要休息两个月,这两个月我不写稿子了……”秦瑶十分愉快地说着这件事,当然,她愉快的不是把自传交给袁老,而是为即将两个月不用写稿而感到欢呼。 再喜欢写作的人,也会对写稿子有厌烦期,就跟来大姨妈一样,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想码字。 “我有空看看。”袁容瑾嫌弃地看了秦瑶一眼,实在不明白这姑娘咋就对写自传这么感兴趣,他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又不是帝王将相,有什么好写自传的,他这一辈子,一句话都可以讲清楚了,哪来写那么多东西。 “随意。” 秦瑶把书稿给出去后,挥挥手走了,哪怕她对袁老爷子的过去再感兴趣,都抵不过暂时“不要写稿”的快乐。 这种即时的快乐,多巴胺快速分泌。 秦瑶原本想着,书稿给出去之后,起码要一周过后才有反馈,结果还没到第二天,晚上袁容瑾打了个电话过来,年轻的女兵上来喊她去接电话。 袁容瑾:“你就是故意的吧,只写这么几页稿子来逗小猫啊?” 秦瑶:“……” “已经好几万字了,老爷子,一个字一个字看,我保证能看一星期。” 袁容瑾:“屁,我这会儿都看完了。” “老爷子,您说脏话了,这不是你这种讲文明的老教授该说的话。” 袁容瑾:“少贫嘴,没事就多写点,你不是想要资料吗?明天来我办公室。” “老爷子,真不着急,未来两个月我不打算写作,我要好好休息,我不写稿子,等我养精蓄锐!”秦瑶厚着脸皮道。 袁容瑾:“……” 这丫头,咋就这么折磨人呢,看来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事,就是不该摔那一跤。 * 那天许哲华跟秦瑶说过话后,她能明显感觉到秦瑶对她的疏远,实际上她自己也为自己感到不耻,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现在早就不是旧社会了,一夫一妻的制度深入人心,自己有丈夫,又去跟一个有妻子有孩子的男人发展婚外恋情。许哲华真不知道孩子那纯真的大眼睛,知道真相后,会用何等残酷冷漠的眼神看她。 许哲华回味秦瑶的话,开始尝试远离金浩,这一次,不是痛苦的割离,而是另一种试探,以前她也想过要跟金浩分离,但是每一次都会失败,只因为越是想分开,跟对象相处的细节就越是深刻,越发突显这样的感情多么难得,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美好的过去…… 在远离金浩的同时,许哲华尝试跟丈夫多交流,哪怕对方不愿意听,许哲华也喋喋不休说个不停,这生活,总要有个人交流。 一开始她并不抱有希望,自己能坚持多久,她也不清楚,但是努力跟丈夫多说了几句话后,许哲华发现丈夫的回应逐渐增多,他们竟然也会聊起来,有时候情不自禁地聊上了三四个小时。 原来他们夫妻俩也没走到形同陌路的时候,原来他们还是可以交流的。 许哲华开始邀请丈夫一起走夜路,在漆黑看不清五指的地方,夫妻俩牵着手往前走,只听得对方心跳的扑腾扑腾的……她突然感到了莫名的安稳,恐惧,害怕,却又温暖,安心。 跟家里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想念金浩的时间越来越少……原来人一旦从梦魇之中走出来,那些情绪消失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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