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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的温顺从未换来世人的怜悯和正眼相待。 商人给予他们身份标签，他们便成为刀。 明知会失控，研究人员却没有及时处理，而是在金钱的加持下注入更多暴戾因子，然后将其丢弃进人群，再加以引诱，制造一场又一场的暴/乱。 从此，拼接人只能在躲在阴暗下水道、暗无天日，但他们也从未心生怨恨，知道自己的特殊性，于是远离人群远远。 可树欲静风不止。 他们将拼接人控制在手掌中，时不时拉出来做替罪羊，还试图挑起两方的争端。 山青野不愿意再做温顺的羊。 事已至此，何不放手一搏，他们要的从来都很简单，要么给拼接人跟帝国居民一样的权益，要么停止生产改造拼接人。 但她深知后者是不可能的，所以从加入玫瑰酉的那一刻起，她便立誓为拼接人的权益而奋斗。纵使最终帝国划出一块不毛之地供拼接人生存，她也会坦然接受。 她要的从来都是一个生存的机会而已。 山青野抬头，夜那样漆黑，仿佛黎明永远不会到来。 “老大。” 敖嘉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免担忧，遂开口。 “想问什么？” 山青野将目光移到她脸上。 少女眼中的纯真不复存在。 “我们还要忍气吞声多久？”敖嘉问。 从上次搏击馆爆/炸开始，原本就混乱的城南片区变得更加不稳定，已严重影响到正常生活。 “敖嘉，你忠于玫瑰酉还是忠于我？”山青野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 她是陈树律的心上人，只要她不对自己的计划构成威胁，山青野可以把她当作局外人。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山青野格外培养她，也只因她想得到培养而已。 她始终是帝国居民，何况这几个月的接触下来，山青野明显感到敖嘉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或者说她首先考虑的是自己，其次是陈树律，最后才是玫瑰酉。
第92章 敖嘉楞住，顿了几秒才说：“老大，我忠于你。加入时我就说过，为拼接人的权益而战，现在也是一样。” 这几个月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她了解到拼接人所遭受的一切基本都与资本财团脱不了干系，尤其RC集团关于研发拼接人的实验还未停止。那些残次品没有得到妥善安置，又被当成吸血的工具、反动的尖刀，成为其棋子。 资本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这一切，所有人都是棋子罢了。 敖嘉深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这一次她不仅帮助拼接人和帝国居民，同时也为匡扶正义，帮助自己。 “但，这次我为自由而战、坚决守护正义。” 最终，她补充道。 山青野听完，并不感到诧异，表情十分淡然，说：“我喜欢你为正义而战的理由。”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朝居民区走进去，低矮楼房的墙皮已脱落不少，杂乱无章的电线或成一团挂在电线杆上或悬在路中间。 敖嘉很快便找到目标，她不再拖泥带水，直接用焚星将人解决掉，之后去跟山青野汇合。见到她的时候，她已解决完叛徒，正靠着墙壁叼着烟擦拭手上的鲜血，橘红色亮点忽闪忽灭。 敖嘉睨了眼地上满眼不甘，身上全是血痕的家伙，随后走到山青野的身边。 “全部解决了。”她说。 “噢。”山青野没有抬眼看她，只是从兜里摸出纸巾，“脸。” 敖嘉接过纸巾擦了全脸，“老大，还有其它任务吗？” “没。”山青野把烟头碾灭，双手插兜，“方便捎我一程吗？” 敖嘉点点头。 机车飞驰在深夜道路上，周围一片寂静，寒风在耳畔呼啸而过。 到“1”酒馆门口，山青野从机车上下来，照例接过敖嘉递来的饼干。 “你阿婆真好。”山青野举起塑料袋冲她说道。 只要晚间有任务，敖嘉一定会带着吃的过来，为了不让成阿婆担心，敖嘉便把吃的分给她，有时任务完成后，两人就会去“ 1”酒馆把这些东西分吃掉。 “非常好。”已启动机车的敖嘉回过头，大声道。 “到家报平安。” 山青野冲她说。 “知道。”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敖嘉跟着山青野出任务的频率比之前几个月加起来还要高，因此年也没有好好过，除开除夕夜的年夜饭和成阿婆一起吃，其余时间都在训练基地度过。成阿婆的孙子同样也没回来过年。 所以新年显得格外冷清，甚至连元宵节都在各忙各的。 期间陈树律也没有任何消息，她习以为常，从新闻中得知边境冲突已逐渐平息，她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因为上一次陈树律消失的那段时间，正值边境发生暴/乱。 商场全息屏幕里正报道近日由拼接人引起的暴力事件，并提醒大家外出小心。戴着口罩的敖嘉瞄了眼全息屏幕上肇事者面容，提着东西去收银台结账。 因这几天山青野没联系她，她便出城南来市区中心商城帮成阿婆进原料。但敖嘉总感到哪里不对劲儿。太安静了，街道还残留有新年印记，商铺门口还挂着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仿佛之前的冲突矛盾都是幻象。 天空阴沉沉的，下起小雨，敖嘉没由来地感到心慌，骑着机车在车道上飞驰，来往的飞车与她擦肩而过。 忽然，一辆失控的飞车急速朝她冲来，敖嘉立即把车头往右边压，身子紧贴机身，机车与地面摩擦发出呲呲声，空气中弥漫着轮胎烧焦的味道。 眼见机车就要撞上一旁的护栏，敖嘉倏地弃车，在地上翻滚一圈滚到路旁的草地里。而飞车则没那么好的运气，直接冲破护栏朝着坡下滚去，直到被坡下的观赏巨石卡住。 敖嘉从草地起身，熟络地把脱臼的手腕骨接上，听到咔擦声后才拍了拍身上草屑朝对面走去，看看能不能救起车内的人。 可刚走到护栏边，就被飞车爆/炸产生的气流灼得往后退了几步。 “嘶。”敖嘉等了几秒才探出脑袋，飞车已被熊熊火焰包围，她摇头叹息，准备打救援队的电话。 可手还没碰到光脑，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抱着滚下草地，直到两人双双撞击在大石头上才停下来。 敖嘉登时眼前一黑，心脏狂跳，呼吸急促，浑身一软趴在草地上。 两人身后是正在燃烧的飞车。 “你还好吧？” 山青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敖嘉缓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全副武装的拼接人正举着枪，枪口对准两人。 来不及说什么，电光火石之间，敖嘉一把揪住山青野，双双翻到石头后，碎屑四处飞溅。 山青野往后看了眼，旋即拉着敖嘉在石头的掩护之下穿过火海，“噗通”跳进河里。后面追来的拼接人纷纷如下饺子般跳入水中，追着两人。 岸上再过去一点便是公园，山青野带着敖嘉穿梭在公园里，身后的拼接人穷追不舍，公园里没什么人，不好躲藏。 “老大，去亭子那边。”跟着山青野狂奔的敖嘉提议。 亭子在公园的最里侧，中途要穿过一片竹林，离亭子不远的地方有废弃代工厂，适合隐藏伏击。她数了下，追她们的大概有十来个拼接人，这样空旷的地方，她们不占上风，何况拼接人手中还有枪。 “走。”山青野顿了下脚步，左转进入竹林，身后的拼接人不断开枪追击。 出了竹林，穿过亭子，山青野和敖嘉一齐纵身越过护栏，朝对面废弃工厂跑进去，很快没了身影。 领头的拼接人停下脚步，谨慎观望，举起手捏紧拳头示意身后的队员分成几个小队，进行前后包抄。 脚步声逐渐逼近，山青野和敖嘉分别占据工厂入口两端，拼接人的影子渐渐接近入口，等对方露头，山青野奋力一掷，手中的碎铁片似箭矢直直钉入凭借人脑门，他来不及反应便倒下去。 山青野朝一边的敖嘉点头，敖嘉扬起手中的铁片回应她，她迅速飞身而出，长腿一横，扫倒前面的拼接人。刹那间滚向倒在地上的拼接人，抄起他的枪。 “嘭”的一声，又倒下一个。 瞬间，火力集中在她身上，她拉起地上的拼接人作掩体。 敖嘉趁此机会飞掷出碎片命中拼接人，山青野在外面跟他们对线，敖嘉则在里面帮她打掩护。 “杀了她们。”领头的拼接人愤怒呵斥。 山青野踹开掩体，将枪口对准领头的一个，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微微调了下位置。领头的拼接人愣怔几秒，随后身边下属便仰面倒地。 他的目光再次与山青野相接，对方勾起嘴角冲他挑眉，不屑一笑。 领头的拼接人拿起枪火速朝山青野开/枪，然而对方根本不带怕的，枪口快速掉转，将周围的几个一一解决。 他眼睁睁看着下属倒地，眼眶欲裂，急速开/枪，可惜速度还是慢了山青野几秒，对方冲他跑来，然后下腰、跪倒在地从他身边一滑而过。 山青野起身拍掉裤子上的泥泞，冲敖嘉喊道：“走。” 敖嘉捡起地上的枪，又丢了一把给山青野，两人朝工厂后而去。 领头的拼接人倒地，食指搭在扳机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不可置信地的模样，下颌已被子弹贯穿。 另一边，山青野和敖嘉将剩下的拼接人解决后，便赶回城南片区。 雨愈渐大起来。 路上敖嘉得知刚才的拼接人是麦克维尔派来追杀山青野的。 “为什么？”敖嘉不解地问。 “我们之前清剿的叛徒里有帝国眼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希望我坏事，上次任务完成后就开始对我进行追杀。”山青野淡然道。 旋即又冷笑，“他想做帝国的狗，还要拉上拼接人的未来垫背，做梦。” “那老大你现在有地方住吗，阿律之前租的房子还没退，你可以去那里住，我有钥匙。”说着，敖嘉从兜里掏出钥匙就要给山青野，这钥匙还是陈树律和她见面之际给她以备不时之需的。 然而山青野却摇头，表示自己有地方可栖身，让她不必担心。 “敖嘉，你回去收拾一下，然后去他之前住的地方，你在玫瑰酉的任务完成了。”毕竟她是陈树律在意的人，山青野不打算把她卷进这场纷争。 “老大……”敖嘉看向她，眼神有些失落。 山青野对她的照顾，她实实在在体会到，如果不是山青野，她也照样会有现在的实力，可那得等上好几年。于她而言，山青野亦师亦友。 她知道山青野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她远离这场纷争。 “我不会抛弃自己朋友而苟活。” 敖嘉眼神坚毅，郑重道。 山青野沉默片刻，严肃道：“即使跟朋友待在一起可能丢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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