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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今天的食物很多，每个人都能吃上。” 塞西这么说了，将那碗蔬菜汤端过来，放在了叶杏的面前，叶杏推脱不掉，拎着手里的小勺子望着蔬菜汤发呆。 塞西将她引至一个还算干净的桌子前，正对着破旧的舞台，已经清晰地看见舞台的帷幕都有些褪色。 几个巫师也都入了座，氛围很好，热热闹闹的，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讨论着接下来的舞台表演，很是期待的样子。 叶杏舀起一勺蔬菜汤送入口中，倒也有些期待表演起来，比起西弗尔那些注重端庄盛大的表演，拉普的表演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舞台的帷幕缓缓拉开，魔晶充当着光源，映照出舞台上的身影，舞台的布置是用硬纸板绘制的花草树木，虽然简陋，却也有趣，再等到看清舞台上的巫师时，叶杏舀汤的手却是有些停顿下来。 带着头巾提着花篮的小姑娘从舞台后缓缓走出，提起裙子，向台下的观众行了一礼，而后用清澈的嗓音唱起歌谣来。 歌词的大意是善良的巫师们，无忧无虑地生活在美丽富饶的拉普，过着快乐幸福的生活。 底下的凯尔拼命鼓起掌来，因为台上的正是他的妹妹，给叶杏送晚餐的那个小女孩艾琳。 叶杏也跟着鼓起掌来，继续看着演出的进行，故事进入到了第二段，舞台的魔晶暗淡了下来，呈现出天空乌云密布的样子，艾琳也跟着露出了愁眉不展的表情。 紧接着，乌云之中出现另一个小男孩扮演者来，他张牙舞爪，努力地饰演着一个恶人，脸上挂着一副木板，似乎是想要将恶人符号化。 叶杏是想要跟着笑起来的，可是再看那个小男孩脸上的木板，她却是有些笑不出来。 木板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用黑色笔涂画出了一个四芒星。 “四芒星！！！” 这孩子饰演的恶人，不会是星神吧！ 虽说讥讽的是前任星神，可前任星神已然陨落，她这个新任星神在这里看着这场戏剧，似乎也有些不好。 故事进入到高潮，艾琳取下头巾，戴上了代表着巫师的巫师帽，举起魔杖来，成功击败了星神，扮演星神的小男孩狼狈退场，乌云散去，舞台上又重新变回了美丽的模样。 表演结束，本该是大家为小演员欢呼鼓掌的环节，剧院却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巫师们也发现了和叶杏同样的问题，在星神面前表演敌对星神的话剧，代表的含义究竟是什么不言而喻。 “谛下，我们不是……” 塞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面色有些发白，这本是不该犯的错误，但是孩子们来来回回只有那么几场表演，这些年翻来覆去地不知道演了多少遍，这才让他降低了警惕。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氛围太过窒息，叶杏摸了摸鼻尖，带头给舞台上表演的孩子鼓起掌来，艾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人给她鼓掌就让她很开心，她和那个扮演星神的男孩子一同向她鞠了一躬，手拉手在台上绽出笑颜。 表演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巫师们逃跑似地散开，叶杏也起身离开，塞西也紧随其后，他一路上都十分沉默，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看着有些好笑。 “还要送到哪里，我已经到住处了。” 叶杏站在门前，笑着反问恍恍惚惚的塞西，塞西愣了一下，连忙后退几步，差些摔倒在地上。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叶杏站在屋前，期待着塞西接下来会说的话，可沉默半晌后，塞西所说出来的话依旧令叶杏有些失望。 “巫师一族对神明绝对没有不敬……” “好了好了。” 叶杏打断塞西，她并不想，也不乐意听塞再和给自己再说那些已经听腻了的谎言。 “巫师一族怨恨着神明，我知道的。”
第50章 塞西猛地抬头，否认的话语脱口而出，那双银色眼睛因为小小的惊讶而微微放大，看上去像是一轮圆月。 “不用瞒我，这其实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也不用藏着掖着，既然神明抛弃了你们，让你们沦为神明厌弃的种族，那你们怨恨着神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啊。 ” 塞西受到了极大触动，他像是卡顿了一般，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叶杏，不可置信的追问她说的话。 “您说，什么？” 叶杏知道他已经听见了，也不肯再说，盯着他的眼睛反道：“你不是听清楚了吗？” “您说，您说我们怨恨神明是应该的。” 塞西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他抓住叶杏的肩膀，不可置信地问道： “您在说什么胡话，您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叶杏担心他再次发病，回握住他的手臂道： “先别激动，冷静一些好吗？塞西。” 塞西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收回手来，整个人却有些克制不住的发抖。 叶杏将他送回了隔壁，看着他躺下才放下心来，合上门，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塞西的屋子里并不使用注入魔法的水晶来当做照明工具，常年点着蜡烛和熏香，飘着橘花香气，烛光摇曳的屋子里，床上的塞西睁开了眼睛，直直地望向屋顶。 那双银色的眼睛里漫出一层水光，让烛火一照，呈现出另一种颜色来。 叶杏的那句话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从星神还存在到星神陨落，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们这样卑劣的种族，居然有着怨恨神明的资格。 心脏的位置开始抽痛，那是神明遗留下的惩罚，借着心脏部位一阵阵的疼痛，伴随着烛火哔啵，沙哑的呜咽声也随之在屋内响起，积压多年的不甘，终于在此刻发泄了出来。 “为什么只针对巫师降下如此难挨的污秽，为什么神赐之物会是那种东西，好恨，好恨……” 塞西的大门一整天都紧闭着，叶杏有些担心，于是敲了敲门问候了一下塞西。 屋内很长时间才传来回答，闷闷的，嗓音有些哑。 “谛下不必担心，我只是缺少休息而已。” “那好吧，那今夜的任务，我就和别的巫师一起去执行了。” “嗯，有劳谛下了。” 叶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离去，她不知道的是，一墙之隔的屋内，塞西端坐在桌前，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疲惫。 羽毛笔在信纸上方停留半晌，笔尖凝聚的墨汁滴落，将信纸晕染了一大片。 塞西叹息一声，终究在那张纸上写下字眼，那是写给阿方索的回信，出了一些嘱咐之外，最后的那行字尤其深刻，写着 “计划暂停。” 信纸被装进信封中，蜡液被倒在信封上，黄铜印章用力按下，一只蝴蝶形状的火漆蜡便封上了这封信件。 而这一切，叶杏全然不知，她去了任务集合的地点，因为是白天，那堆篝火已经熄灭，可是周围的木头上依旧坐着几个人。 白天的拉普也有着巡逻的任务，只是相较于夜晚，白天的任务较为简单，安全性也比较高，不太会像晚上那样遇上污染异变的情况。 “塞西今天没有空，我想和你们组个队，去试一下白天的巡逻任务，有人愿意……” 不等她说完，巫师们全都像是受了惊一样地挤作一团，将凯尔推了出去。可怜的凯尔没有挤进他们这个小团队中，谁让这些巫师中，只有他和叶杏说过几句话，和她最相熟呢。 “还请多指教了，凯尔。” 叶杏微笑着向她的伙伴打招呼，可凯尔却是连头都不敢抬，囫囵地点了点头。 众人找到自己的搭档，一溜烟散开了来，只有凯尔歪着脑袋，看上去十分沮丧。 叶杏和凯尔来到了另一处巡逻点，依旧是满天的菌类孢子的景象，凯尔也不和她说话，埋头寻找着。 “凯尔，你看那边是吗？” 叶杏从身后拍了一下凯尔，他吓了一跳，巫师帽跌在地上，溅起一阵孢子灰尘飞扬。 凯尔手忙脚乱地将帽子拾起，拍了拍灰尘后戴在了头上，再向叶杏所指的地方看去，这才点了点头，瓮声瓮气道： “是的，是一株污染，还没有成熟，很安全。” 他走上前去，召唤出一根短短的魔杖，魔杖尖端的微风吹开了粉末，露出了那株污染的模样。 一小丛橙色的菌类，像是开在这灰暗土地上的花朵，鲜艳美丽，却格外危险。 凯尔动用了腰间的巫刃，将其整株掘开来，掀翻在地面上。又站起身来，水元素魔法缓缓展现，为这丛污染下了一场魔法小雨，小雨过后，橙色的菌类逐渐干瘪，最终化为黑烟消散殆尽了。 “这样就可以了。” 凯尔站起身来，还不忘对着自己的巫刃施展了魔法，做好了彻底清理的工作。 这样简单的处理让叶杏有些好奇，她向凯尔提起自己和塞西遇见的庞大污染，询问着两者的区别。 塞西擦了擦脸边的灰尘，老老实实和叶杏解释道： “白日里如果清理有遗漏的话，污染就会有更长的生长时间，等到了夜间就会成熟，因而变得更加危险。” 凯尔这样说着，又将生长出污染的地方用脚踩了踩，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继续寻找起新的污染来。 走得远了些，果然又在一处枯败的草丛中发现污染，凯尔正要走上前去清除，却被叶杏拦住了。 “这个让我来吧。” 紫星在她四周缓缓浮现，星芒闪耀在凯尔的眼中，那颗还未成熟的污染在星芒的攻击下简直不值一提，只一击，污染便被吞噬，黑烟都未来得及冒出。 叶杏对此很是满意，她转过头，正准备向凯尔报告消除，却看见凯尔呆在了原地，眼中震颤，止不住地发着抖。 “凯尔？” 叶杏向他走近一步，凯尔却一下子软了腿，跪倒在地，颤抖着求着饶。 “求求求求您了星神谛下，不要杀我，我还有妹妹，没了我她可怎么办，不要杀我，不要……” 叶杏一愣，想到应当是自己的星芒吓到了他，连忙收起星芒尽力拉起他来，口中不断安抚道： “凯尔你别这样啊，我是新神不是旧神了，你别害怕啊，我是来帮助拉普的，怎么会杀你啊，我又不仇视巫师。” 她这一番好说歹说，才终于将凯尔从地上拉了起来，可即使再三强调过了，凯尔还是止不住的瑟瑟发抖，看她的眼神里也带着畏惧。 叶杏无奈地扶额，看来巫师一族对神明的恐惧已经印入骨髓了，她怎么记得，当初遇到塞西第一次发病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总之这场巡逻是进行不下去了，鉴于凯尔的惊惧，叶杏还是让他先回去了，自己则留在任务点，多多排查了几遍才回去。 这次的任务让叶杏在巫师中再次出了名，不知道凯尔那小子和其他巫师说了什么，现在所有的巫师只要一看见她，都会远远的避开来，至于组队巡逻什么的，就更加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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