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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的诉求是什么？区区一个极乐公司，你们想拿的话还用不着跟我们合作？直接把里面的人都杀了不就行了？” “你们可真不坦诚，绕着圈的说废话，浪费我的时间。” 明珠冷着脸，锐利地看着叶梧桐说：“至少我们不是像何峻一样，为了消灭你的支持者，准备在游戏里坑杀数万人。” “我们抢夺新型动力源的目的，说白了也是为了延缓安全基地的真正陷落时间。为了地下城里面的那些大部分人，如果换成你你会怎样选择？” 叶梧桐的表情冷得像是覆盖上了冰碴。 为了大部分人的生命和利益，随意牺牲少部分人的生命和利益。 这恐怕是亘古不变的无解难题，而叶梧桐绝不可能在此中间作出“把火车开向人少的一方”的选择。 气氛变得有些僵硬，明珠继续说：“你可以不信任我，可以对我们有敌意，但你一个人是无法对付二皇子何峻的。” “你的小队现在也招揽了不少人，接受很多追捧你的资本的赞助，在民间的武装小队已经算数一数二。但是真正对上政府联盟军，杀伤力实在是有限。” “想要救下你的支持者们，你只有和我们合作。听从我们的安排。” “你确实够强，你身边的这个叛逃的守护者，也确实可以控制政府联盟军的战争武器。” “但是……孤掌难鸣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明白。” “你当初不应该顾及那几万民众停下轰炸皇宫。如果当初你继续，我立刻就会在皇宫的电子防护网被毁坏的时候冲进去，协助你。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那天就是去协助你的。” “如果你真的把皇宫全部都炸了，把里面那些尸位素餐，吸取民脂民膏而脑满肠肥的上层人都化为飞灰，那么现在说不定那个皇女……不，女皇的位置是你的。” “可你太妇人之仁了。战争，必将有牺牲。” “颠覆一个盘踞数百年的阶层，也注定要用人骨来堆砌。” 反抗军的首领身材纤细，面若好女，坐在叶梧桐的对面，都比她矮半个头。 但他此刻的气势，他的势在必得，他眼中锋芒和老辣，不由得任何人轻视。 他在叶梧桐不耐烦的状况下，慢条斯理地陈述因由，利用联盟政府军的做法引动她的怒火，现如今又步步紧逼，一语道破她除了他们，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武装对象。 这谈话的节奏，如果叶梧桐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很难不被带进去。 而且他还没有基因催眠的精神攻击能力。 叶梧桐现在明白了，那些看上去大猩猩一样的壮汉们，为什么会臣服在明珠这样一个，看上去无甚战斗力的人手下。 人不可貌相啊。 可惜他或许很了解那些脑满肠肥的混蛋上层人，却不够了解叶梧桐。 她可做不了什么皇女或者是女皇。 因为她这样的人，一旦站在权力的巅峰失去所有的束缚，在这个没有妈妈的世界里，那才是所有人灾难的开始。 而且何鸾只是换一种方式“劝诫”她一些本来就要做的事情，做得更顺畅，都遭到了她的激烈报复。 反抗军这位首领，这位明珠，居然觉得叶梧桐会“依靠”他们，听从他们的“摆布”？ 笑话。 叶梧桐此时此刻起了笑盈盈的表情。 松开了一直把玩的何鸾的手，微微倾身，精准戳破对方的真正目的：“扯什么人类未来民族大义，你只是想要颠覆政权。” “想当皇帝？哦，你的眼睛告诉我不是，你只是单纯地恨那些在位的王八蛋们。” “难道是你曾经被他们迫害过？或者你的家人被迫害过？” 叶梧桐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变化，却看到他嘴角的那可怖的伤痕处，正在无意识地抽动着。 这么美丽的一张脸，这样一条丑陋的疤痕，叶梧桐一开始以为他是为了让手下臣服才故意留着。 毕竟这个世界想要祛除这样的疤痕实在太容易了。 但是现在看来，他这样的脑子，根本不需要用伤疤来镇压谁。 那他带着这样的伤疤生活，恐怕就只有一种作用——铭记仇恨。 但他的眼中没有关于自身被毁灭一样的压抑和痛苦，只有灼灼如烈阳的愤恨。 那么…… “看来是你的家人，那一定是一个非常惨烈的故事。” 叶梧桐从桌子边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面，居高临下看着反抗军的首领说：“但是这个世界上惨烈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我听都听腻了。” “想控制我，或者是利用我达成什么目的，除非我死。” “如果你有本事直接把我给杀死在这里，那么或许你能拿着我的尸体，做点什么文章。” 何鸾下意识跟随着她起身。 他侧头看着叶梧桐的脸，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关于这个反抗军首领的身世，她居然猜到了这种地步！ 他还生怕她信了反抗军的邪，要和他们合作。 这群人和联盟政府军那边其实没太大的区别，都是吃人不吐骨头。 他们这么多年根本不在意什么民众的疾苦，只是一心一意地跟联盟政府军的上层作对，尤其是联盟政府军。 毕竟当年的那个残害他们姐弟的人，是联盟政府军的最高军事长官。 这位反抗军的首领一直被浸泡在仇恨之中，只想颠覆阶层，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全部都拉下神坛，踩成烂泥。 可是至于阶层崩盘后带来的混乱，还有秩序的毁灭性崩盘，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他身边的人，几乎也都是被“上层人”迫害的人。 他们一心一意地跟着反抗军的首领，幻想着彻底打碎那森严等级的阶层，复仇的同时，被他洗脑觉得会迎来一个新世界。 何鸾本来都想要发动基因催眠，催眠反抗军首领了。 但是现在看来不必了。 叶梧桐从来不会被任何人迷惑。 他看着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藏着多少光亮和惊艳。 反抗军的首领很显然也没有想到，叶梧桐居然一点都不吃他这一套。 最开始惊讶的是叶梧桐看到了那些利用她的复刻体，录制视频蛊惑民众参加永生游戏的做法后，手指在端脑位置转了好几次却没有开启直播立即去解释。 她不是最在意那些民众吗？ 只要她急着解释，就会发现只会起到反效果。 永生游戏那边会立刻辟谣，说她这个“战斗圣母”是假的。 紧接着会有“无数个她”陆陆续续地出现，让所有民众完全无法分辨。 二皇子那边有的是招数等着她。 只要她自乱阵脚，必然会像踩进流沙之中的人，越陷越深。 直到最后看着一切失控，再也无法挽回。 只能和他们一起颠覆整个阶层，迎来一个“全民平等的崭新世界”。 可惜如今看来，他也低估了“战斗圣母”。 难道她看似暴躁和极端的性格分析是错误的，所有的暴力分子，都用来对付……她自己的情人了吗？ 明珠不解地看着何鸾青紫的脸。 最终谈判显然是谈崩了。 反抗军的首领邀请叶梧桐去看什么新型动力源的反作用，还有那些所谓拥有人类神志的异生物，全部都被叶梧桐拒绝了。 最终他没能留下叶梧桐，毕竟她如果一个人来，明珠还会试图争取一下。 但她身边这位拥有基因催眠能力，他可不想尝试被催眠。 因此两个人再次乘坐悬浮车被反抗军的人送出反抗军基地。 “我觉得我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加个端脑？你可以随时联系我，直接联系我。” 叶梧桐倒是没有拒绝这个，虽然合作谈崩了，但是她和明珠两个人看上去都挺心平气和的。 简直像是一对只是普普通通来见一面的朋友。 叶梧桐还在临走的时候夸赞：“你这里看上去不错。” “你们以后随时可以来玩。很多好玩的。”明珠笑着说，“下次来，介绍你们和我姐姐认识。” 回程的时候，叶梧桐一直很沉默。 她彻底冷下脸的时候，眼中像是冰封的原野，寸草不生。 何鸾安静地开车，两个人再次穿越过了那冗长漆黑的通道。 但是这一次叶梧桐沉默得像是不存在，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手指始终在自己的端脑点来点去。 但是她没开直播。 何鸾一直侧头看她，不受控制。 他本来期待叶梧桐能像这样“正常些”，但她过度正常，让何鸾感觉有些不安。 一直等到穿越了不知道多少道防护网，两个人重新出现在g大道的末端。 天光炽烈地顺着车窗映照进来，叶梧桐才终于开口：“看路。” “你没有设置自动驾驶，前面也没有悬浮车带路追踪定位，一会儿要跟我坠车殉情吗？” 何鸾“嘎嘣”把脖子转过去。 耳根红得像是要滴血。 不是羞涩，这是羞耻，羞耻他居然没有叶梧桐镇定。 叶梧桐伸手先是撩了一下他的头发，然后搓了搓他红透的耳朵。 何鸾咽了口口水，英俊的眉目在车辆的后视镜之中看上去极其严肃锋锐。 但实际上裸。露在外的脖颈和面颊，都镀上了一层不着痕迹的淡红。 又开了一会儿，他看着叶梧桐的手指在端脑不断地点来点去，却始终没有开启直播。 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解释一下吗？” 叶梧桐看向他。 “不着急。” “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让子弹飞一会儿。” “而且他们连我的复刻体都用上了，难道还伪装不了我的id吗？” “我估摸着他们就等着我出面解释呢。” 叶梧桐的手肘撑在车窗玻璃旁边，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每一条大道，暴露在阳光下的残垣断壁。 还有一些崭新的，带有创城建筑标志的照明设备，和零星的地面护盾。 她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联盟政府军那边的种种做法，恐怕也和反抗军首领猜测的“冗余人类清除计划”不一样。 真的想处理掉一部分，直接在极夜的时候行动，那个时间段地下城的人都在上面交易或者活动，安全基地的防护盾都不用破坏，只需要大门开启，让那些异生物进来屠杀就行了。 到时候联盟政府军晚一点出面回应，驱逐入侵的异生物，就说设备失灵，或者护盾出现了不可逆的漏洞。 不光不会被民众怀疑，还会被民众感激。 而且那些被放进来的异生物数量还能控制，搞上个几次，想杀多少人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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