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凉放下手中的信,终是开口:“即便云初念今日没有逮个正着,这事还是会传出去的,也会传到父亲的耳朵里。大哥酒量一向很好,做事又有分寸,虽然一时被云漓扰的乱了芳心,但是也不至于盲目地做出这种行为。牵手这事是云漓主动的,说明云漓有蓄谋之嫌,况且,今日礼部侍郎突然拜访也并非巧合。” 梁齐闻言一惊:“公子的意思是,今日之事是有人策划?大公子中了圈套?” 慕秋凉把夹了信封的书本整理好,轻声回道:“我听说云家大公子云智与大学士的儿子走得非常亲近,这其中是不是有问题还不太清楚,只是大哥糊涂,一时乱了心,让人家钻了空子。” “那……大公子还会娶云初念吗?听说他今日各种道歉,完全没有要退婚的意思。”梁齐好奇的问。 慕秋凉眼皮微掀,视线落在挂在墙上的那把弓箭上,这把弓箭是大哥送给他的,大哥曾对他说:“二弟,此箭代表着大哥的担当和对你的责任,箭在,大哥就在。” 所以,这一世回来,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大哥从战场上救了下来。 只是一场阴差阳错的婚约,使一切都乱了。 大哥常年征战在外,虽然英勇无敌,战无不胜,但是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岂是他一时能掌控得了的。 单单一个云漓就能把他的婚姻搞的被动,那么日后做世子,夺皇位,岂不是更艰难。 至于大哥还能不能迎娶云初念,现在已经不是大哥说的算了。 机会已经给过大哥一次了。 后面,该他慕秋凉出手了。 慕秋凉一直没有回答梁齐的问题,梁齐还在傻愣着等他回答,直到江义进了房间。 慕秋凉看到江义,蓦地站起了身,急声问:“阿义,怎么样?找到那位画师了吗?” 江义走到他跟前,一身风尘还未散尽,行了一礼,回道:“回公子,找到了,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云山了。” “那在何处?” “在京城。”江义回道,“听说他前两日刚到的京城,一直在打听云初念的消息。” 他竟然跑到了京城。 “可有查到他的身份?”慕秋凉蹙眉问。 江义摇头:“没有查到,这个人很神秘,查不到他的任何讯息。” “那他现在住在何处?” “住在东街的一家客栈里,我已经让人盯着他了。” 慕秋凉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绕过书桌向门外走去,吩咐梁齐:“去给我准备一把好剑,我们即可去趟客栈。” 备剑? 梁齐与江义互望一眼,难不成公子要去杀人? 慕秋凉脚下生风地往门外走,刚出了房门就撞上了前来的慕秋淮。 慕秋淮见他如此焦急,沉声问:“天色已晚,二弟要去哪里?” 慕秋凉没有回答。 慕秋淮又看向他身后的梁齐,语音冷了些许:“今日消息走漏,我想与你的属下梁齐脱不了干系,二弟,我们能否坐下来好好谈谈?还有……” 他说到这里,看慕秋凉的眼神也冷了几分,一字一句道:“云初念书房里的信……” “二弟是不是该与我解释解释?”
第24章 慕秋淮此话一出,四下静的无一声响,慕秋凉站在原地默了片刻,转身往房间里走,慕秋淮跟上他的脚步,进屋后把房门带上。 梁齐吓出了一声冷汗,伸手抹了一把脸,紧张的双腿发软,大公子不会要打死他吧! 慕秋凉进屋倚在一方书柜前,神情淡然地看着慕秋淮一步步走到他的书桌前停下。 慕秋淮本来想拿起那本夹着信封的书,但是看到书桌上的一封信后,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转头看向慕秋凉,扬了一下眉头,露出一丝苦笑。 慕秋凉安静地倚在书柜前,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凛然气势加上那一身高贵气质,使周身透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他的眼尾微微挑起,眸光从慕秋淮的脸上移到那封信上。 慕秋淮最是了解他,也看得懂他此刻的神情,他就像一只受惊后准备伺机而动的猎兽,那一身美丽的皮囊下隐藏着让人畏惧的杀机。 自儿时起,慕秋凉就是如此,只要兄弟二人因为一件事情或者一样东西发生争执,哪怕是再小的争执,慕秋凉都会如现在一般,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用他那身冷然气势,生生地逼着你给他低头认错。 慕秋淮望着他,除了僵硬的手,连整个身子都僵挺住了。 看来,云初念书房里的信是没有必要解释了。 须臾后慕秋淮收回手,扯了一把椅子坐下,略有紧张地握了握椅子的扶手,沉声道:“说说看,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何要在我面前装作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现在仔细回想,那日在凉亭下,二弟问云初念的话,不禁让他头皮发麻。 什么殉情,什么替大哥问一句可是满意这门婚事,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慕秋凉依旧默不作声地站着,身上银白色的衣衫在窗前投来的月光下,显得如水一样冰凉丝滑。 许久,他终于开口,语音依旧清冷,不参杂任何情绪:“世子大典之后,我来为你铲除一切障碍,助你坐上皇位,你先稳住父亲,接近大学士,然后从大学士这里下手,把平南王的实权夺回来,若是你不想娶苏怡,后面我想办法帮你摆脱。” 慕秋淮闻言蹙眉看他,哑然失笑,审视他好一会,问道:“二弟在给我谈条件?” 谈他放弃云初念的条件? 慕秋凉稍动了一下眉,语音更为严肃了一些:“无论是不是谈条件你都没得选,你是嫡长子,从年幼时你就应该知道父亲如此精心培养你是为了什么。如今你手握重要兵权,又将拥有世子身份,你日后走的每一步路都十分关键。” “平南王已经在预谋造反,只要他拿下抚州,绍国就会陷入危难之中,那么,一场避免不了的战争就会开启,届时,太子若是遇害,内忧外患,朝堂一片混乱,父亲就会借此机会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而你,将会是这场战争中最关键的人物。” 慕秋凉说到这里,抬眸看他,语音又冷了一些:“在这之中,你要么走投无路,要么杀出一条血路,别无他法。但是你常年征战在外,对朝政不甚了解,若想达到父亲的目的走上顶端,你,必须由我来辅佐。” 必须…… 慕秋淮被这个词刺激了一下。 他说话还是如此。 慕秋淮沉默良久,唇边是久久不能散去的冷笑。 二弟避开云初念的话题给他谈这些,怎么不算一种提醒或者威胁,他这个弟弟,有时候强势的可怕。 他又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信,沉声道:“二弟能为大哥着想实在感动,不过你的这番话也点醒了我,还没有得到的东西可以努力去争取……” 他站起身,看向慕秋凉渐渐冰冷下来的双眸:“而已经握在手里的东西,是决然不能松手的。” 最后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说罢,转身离开了房间。 慕秋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依旧倚在书柜前一动不动,周身的冷然比之前还要浓。 他的话,大哥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屋外的梁齐和江义看着慕秋淮从房间里出来,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慕秋淮经过梁齐身边时看了他一眼,梁齐瞬间感觉脊背一阵发凉,魂都快吓出来了。 二人眼看着慕秋淮走远,推门进了房间。 此时慕秋凉僵挺地倚在书柜前,看神情,比慕秋淮好不到哪里去。 这兄弟俩聊崩了? 到底因为点啥呀? 不会是假山“捉奸”的事吧! 早知道打死都不告诉二公子了,如此以来,大公子也不会认为是二公子在中间搅和。 “公子。”梁齐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客栈,还去吗?” 慕秋凉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才走到书桌前坐下。 他揉了揉发涨的眉心,低声回道:“今晚不去了,我时下烦的很,害怕控制不住杀人。” 杀……杀人? 二公子真要杀人? 慕秋凉拿起桌子上的信递给江义,吩咐他:“明早把这封信送到云府里去。” 江义接过信,问道:“公子,还是送给云初念姑娘吗?” 以前的信都是江义找人往云府里送的,他以前从来不多问,但是现在……云初念马上就是他的嫂嫂了。 他再送信,不太妥吧! 梁齐一听到“云初念”这个名字,蓦地瞪大了眼睛,他看了一眼江义,瞬间明白了大公子为何是一幅要杀人的表情。 合着……这兄弟俩都看上了云初念?然后为了云初念翻了脸? 梁齐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如此一来,二公子带着云初念去“捉奸”这件事,一下就说通了。 慕秋凉又用指腹按了按突突跳的眼窝,冷冷“嗯”了一声:“还是送给她,别说是我送的。” 江义对于二公子“顶风作案”的行为完全不能理解,只好行礼出去。 梁齐也为此感到心焦,傻愣着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好。 慕秋凉看了他一眼,无奈叹了口气,吩咐他:“你去让人给我订做几身好看的衣服,明日再找个手巧的过来帮我搭理头发,还有,去街上给我买一些好点的面脂,要没有味道的那种。” 衣服。 头发。 面脂。 他想干什么? 凉齐几乎用震惊的表情看着他,张了张口,想问点什么,最后忍住没敢问。 二公子,怎么还打扮上了。 翌日一大早慕王妃就在房中琢磨慕秋淮和云漓的事情,虽然她不太喜欢云漓的性子,但是倒挺喜欢她这股子痴情,以后慕秋淮定然是要迎娶大学士的女儿苏怡的。 大学士虽然位高权重,但是财富不见得有云家殷实,而云家生意做得最好的又数云漓家,并且当今礼部侍郎又是云漓大姐夫的弟弟。 慕秋淮刚回京,正是接交朋党的时候,若是与他们接了亲,对慕秋淮的将来肯定是有益的。 所以,让云漓嫁给慕秋淮做个妾室,也不是不可以。 慕王妃正在房间里琢磨,这时候前来请安的慕秋凉轻步进了门。 “孩儿拜见娘亲。”慕秋凉给慕王妃行了一礼。 慕王妃应了一声扶他起身。 慕秋凉请完安准备离开,慕王妃突然问他:“凉儿,你去了云府两趟,可是见过云漓姑娘?” 慕秋凉微怔,思忖片刻,回道:“见过,还一起吃过饭。” “那你觉得云漓如何?”慕王妃问他。 “云漓姑娘性格开朗活泼,人又比较热情,看起来是挺不错的。”慕秋凉如实回道,顿了片刻,继续道:“她是大老爷的小女儿,自幼娇生惯养,养尊宠优,听说她的大哥与大学士的长子关系甚好,朝中很多官员家的瓷器都出自他们窑里,而且她大姐夫的弟弟是礼部侍郎,礼部侍郎的未婚妻又是太师大人的孙女,无论是财富还是关系……都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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