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昼:...... 一会儿后,侍从拼命拦住他:“家令,家令您做什么!” “我要挥刀自宫!” “凭什么雷念儿可以上殿下的床!殿下是不是不喜欢男的!” “让我自宫!” 侍从大声呼喊:“来人呐!家令疯了!” 他们涌上来拦着许承昼,不知是谁劝了一句:“家令,殿下也不喜欢太监啊。” 许承昼冷静了下来。 他整整衣冠,除了头发乱了些,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依旧细声细气的,文雅至极的样子,拱手:“谢过诸位了,在下无事。” 宫人们:......娘耶,这怎么看都不像无事的样子啊!!
第311章 敲登闻鼓 一桩案子被交到了东宫的书案前。 一男子敲了登闻鼓,越级上诉常氏娘子当街打杀婢女。 贝婧初收到民间案件的时候并不多。 百姓只有在最求助无门,无处申诉的时候,才会敲下设在宫门处的登闻鼓,让自己冤屈上达天听。 因为民告官、仆告主,都是要先自身受刑,才能告上去。 为帝者不可能处理所有的冤屈民事,但若是有人连这种代价都愿意背负,定然是受了极大的不公,便可直诉往帝王面前。 状告之人或许并不知道皇帝已经远赴边关,但他豁出一切,也愿意相信,他寄托希望的人,可以还死者一个公道。 看完诉状,贝婧初让人传京兆尹来。 来人进殿后直接跪下请罪,看来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 贝婧初节省时间,一边批阅着另外的公文,头也不抬地问他:“常氏娘子当街打死无罪婢女,周围目睹之人来来往往。” “随便找一个都是证人,竟还能让她逃脱罪责吗?” “京兆尹,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 下方人冷汗直往下滴,但是连抬袖子擦一擦都不敢。 “回回、回殿下。” “那常氏娘子只是责打婢子而已,不过是失手了,才将人打死,本是无意。” “臣见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也被吓到了,就想着法外开恩,警示一番,放她回去思过了。” 这个理由一点都都不合理。 贝婧初问:“杀无罪奴婢者如何判?” “徒一年。” 也就是坐一年牢了。 刑罚已经够轻了,他们却连这一年的委屈都不接受。 好歹是一条人命。 贝婧初手腕一旋,蓝批在纸上结束最后一个字。 她抬起头,疑惑道:“究竟是你自己糊涂,还是收了常氏的好处?” “他们许了你什么?财宝还是官职?” 京兆尹的衣襟被汗湿了一片。 “你最好祈祷,不要让孤逮到你贪墨渎职的证据。” “先回去吧,再孤清算你之前,稍稍将功补过一下。” 京兆尹起身,忙道:“是,是是。臣告退。” 不久,常家来人了,吏部侍郎常亭懿求见。 无非就是给他妹妹求情的,贝婧初懒得去应付无关之人,拒了:“不见。” 宫人去回话,结果没一会儿,她再次折返回来。 “殿下,是墨晴郡君带人进来的。” 贝婧初微愣道:“堂姊?” 贝婳为什么会帮常家的人? 看出她的疑惑,皓月解答道:“殿下,郡君是海徐郡王之女。” “常氏是海徐的门阀,在那里势力雄厚,想必郡君是不好得罪常家,给郡王添麻烦。” 贝婧初无奈地用笔尾戳了戳额头,“带他们进来吧。” 吏部侍郎是吗,还真会找人。 贝婳进来时,神态十分不安局促。 甚至还有些不敢面对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贝婧初支开她:“堂姊,孤库房里有些账册,许承昼算不好,你去指导他一下吧。” 贝婳像得救一般松了口气,非常开心地领旨:“是。” 骗到了一个免费劳动力去帮许承昼,那小子今日应该会高兴。 贝婧初收回思绪,打量这个犯事者的家属。 年纪轻轻做到吏部侍郎,要么是才冠京华,要么是家世显赫。 或二者不可缺一。 贝婧初对这个青年才俊有些印象,却不喜欢。 地方豪强历来是皇室的病结,在世族势力大的地方,就连官府都要退避三舍。 不过是阿耶打压了他们一顿后,这种地方变少了许多。 而且绝不包括京城。 任他们在海徐是如何可怖的势力,到了京城天子脚下,全都得乖乖的俯首称臣。 世家是不可能被消灭的,割了一波,又会有新的一波。 但要时不时地打压。 贝婧初甚至更添了一层警觉。 海徐常氏,连郡王都忌惮他们,找个时机,还要再来一次大清洗了。 常亭懿行礼,每一个动作都完全的合乎标准,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他温声道:“舍妹打死仆婢,确实不懂事。” “甚至因此还叨扰殿下,殿下本就日理万机,还要为舍妹之事耗费精神。” “臣知殿下一向同情、亲近女子,现在娘子们能出门谋生,皆是殿下一手之功。” “舍妹也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若是在牢狱中待了一年,耗费正好青春,对她影响很大。”
第312章 名门望族 一腔陈词滥调的废话,贝婧初听都不听。 她同情的不是女子,而是受到不公的弱者。 常氏娘子已经变成杀人的刽子手,如何能说得上无辜。 反正常亭懿的目的也就是最后一句话:“凡请殿下看在她年纪尚小,还是初犯,饶她一次。” 陈情之后,便是换利。 “常氏与郡王常有往来,墨晴郡君正好又是殿下的伴读。” “殿下对常氏有恩,常氏也应当为郡王带一些便利去。” “殿下麾下有一秦姓官员,臣以为资历已到升迁之时。” 贝婧初只觉得无语。 “一年很久吗?” “杀人者都不以命抵命,只是徒一年。” 常亭懿回道:“殿下,那只是个婢子而已,怎么可能让主人以命抵命呢?” “是啊,现在不可能。” “所以你妹妹真幸运,是在这时候犯的律。” 贝婧初想到自出生以来见过的种种案件。 “孤一直觉得大越的律法不够完善,例如拐卖良人者,毁其一生,却只徒三年。” “杀死无罪婢女,只徒一年。” “孤会一步步地改,但既然律法未改,就按该判的判。” “所以她是逃过了一劫。” “想徇私......你配吗?” 贝婧初尽力掩饰嘴角的嘲讽,但是掩盖不住。 甚至连话语也带上了戾气:“海徐常氏的郎君,即使处在深宫,孤从前也听过你常亭懿的美名。” “你确实是举止端方,温文尔雅。但现在看来,你和常氏,不过是知小节而无大义的败类罢了。” 常亭懿想辩解。 谁会把婢子的命当命,权贵不都一样的吗? 但是太子已经不耐烦了,挥手道:“送客。” 他一噎,只能退下。 回家后,常娘子在院子里等他。 见他回来,慌忙迎上来。 “兄长,怎么样?” “该死的,竟然还敢去状告我。” “我们家都已经赔了他们钱了,十两银子,都可以买两个仆婢了,他们还在闹什么?” “是不是贪得无厌,还想要更多的钱?” “兄长,你可不能惯着那些填不饱的贱民。” 另一位郎君骂她:“咱们家里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 “和你说过了,收敛着脾气。” “仆婢不值钱,打死了买新的就是,但要打要杀的,得回家悄悄来。” “死无对证,谁能证明是你弄死的。” “结果你当街就弄死人。” 常娘子委屈地瞪他,随后望着兄长撒娇,“兄长帮帮我~我不想去蹲牢房~” “就算打点之后,住好一点的囚室,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该怎么活啊~” 常亭懿却苦笑摇头:“我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从太子手上保下你?” 她是真的爱民如子,嫉恶如仇。 维护大越的律法,寸步不让。 区区一个常氏,有什么资格让一国储君违背她的原则。 少女急了,大声道:“怎么就不能了?分明是你不尽心。” “咱们海徐常氏何等名门望族,就连越朝的年头都没有咱们家的底蕴深远。” “只是杀一个婢子而已,我凭什么就要去坐牢了! 另一人呵斥道:“小妹,如何能对兄长大呼小叫?你的礼仪呢?” 常娘子安静下来,行礼道歉:“对不起兄长,是我失态了。” 常亭懿眼前蓦的就浮现出那位小太子嘲讽的笑意,和她那句:“重小节,而无大义。” 常亭懿一阵头大。 不过打死下人而已,怎么就无大义了。 但是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理亏。 此时仆人来报:“郎君,官兵已经到了府门外了。” “我让他们稍等一会儿,您看......?” 常亭懿只能教育妹妹:“早之前和你说过,世家私底下再作威作福,明面上也都是大越的子民。” “这次是你太飘了。” 在常娘子充满希冀的眼神中,他不忍地说道:“兄长会为你打点好的,不让你在里面太难过。” “乖乖去吧。” 常亭懿累极,回房去了。 剩下常娘子和常二郎在外。 少女紧紧地抓着石桌的边缘,才让自己身形稳住。 “怎么可能?” “为什么连兄长都救不了我?” “他年纪轻轻便官至侍郎,是最厉害不过的兄长,是常氏的骄傲。” “弄死个婢女,竟是连兄长也救不了我的大事吗?” 跋扈至极的人带上了哭腔:“阿耶不是一直说,世家比越朝的底蕴还要深厚吗?” “为什么连我都保不住?” 看着被娇纵坏了的小妹,常二郎也只能叹口气。
第313章 阴私 常娘子这件事,反倒让世族更清楚地意识到了大越下一任君王,对他们是什么态度。 一个个开始着急起来。 京中的一处幽静小院聚集着他们。 一整眼看去,三省六部各部都有官员在其中,都算个小朝堂了。 常亭懿坐在最上首的位置,手中拿着一卷书。 除开进宫面见君主,这位常氏郎君总是书不离手。 旁边的人小声蛐蛐:“装什么呢,就显得你最好学的样子。” 常亭懿当没听到。 有人开始抱怨:“当年贝家也是世族出身,趁前朝乱起的时候打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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