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解决了,也是少了后顾之忧。” “但是其他小国不成气候,收服下来也只是您满足想要建立千秋功业的心愿而已。” 一想到之前监国时调派粮草,保证军队后勤所掉的头发,贝婧初就没忍住烦躁地扣了扣脑壳,吐槽道:“我那真是精打细算,一分钱掰成一百份花,才让开支显得没那么恐怖。” “军队那么多人的口粮、俸禄、犒赏、运输。总共打了四场仗下来,本还算充盈的国库早就倒退至十几年前那样了,只能说一句没亏空。” “得留着应对天灾人祸。” “养几年还能恢复恢复,阿耶就算想有不世功绩,好歹先歇歇。” 贝恒也不是听不进劝的人,再大的豪情壮志也在没钱的困难下寸步难行。 只叹道:“大越如今农事增产迅速,这四次出兵,也没多少时间就胜了,竟还不能多攒下朕收服列国的军费吗?” 贝婧初又烦躁地抠抠头,头疼道:“因为平日里开支就大了,若不是如今农产增多,甚至是入不敷出的。” “阿耶亦早就知道,不是吗?” 不然原著里,越朝也不会在敌人的铁骑下,崩散得那么快。 贝恒确实早就知道,只是自从太子降生,国运扭转,人才群起。 他被欣欣向荣的繁华之态迷了眼,操之过急了。 贝恒略显失落地紧绷着下颌,叹道:“原本农事增产数量堪称恐怖,国库也该随之爆满才是,可逃籍之人太多。” “逃籍便是逃税。” “前朝末年时都有九百万户人,九年前只有二百万户了,到现在也只增长到三百万户。” “大越繁盛了这么多年,人不增反减,且减得真没夸张,户籍管理的疏漏令人发指。” “要是将逃籍的人都找出来,朕又何愁国库不丰。” 贝婧初抬头望天,可问题是你找不到啊,现在又没有网。 正常老百姓一生就在自己村里的一亩三分地,最多赶赶集。 又不需要出城,不住客栈,不需要各种路引什么的,就算是不要户籍,一样可以活一辈子,当然不想来交这个钱了。 逃籍之后不仅不用交税钱,还不用服徭役,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但是这事儿她不能就放下了,得改革。 越朝的户籍管理太糟糕了,财政农税在封建王朝是国之根本,而且连户籍都管理不好,到时候下发一些命令,都贯彻不了。 太子殿下觉得自己太难了,谁能看出光鲜亮丽的朝廷,其实连地基都不稳。 若非疯狂增长的农税顶着,早就是大厦将倾之态了。 偏越朝前两代皇帝都没这个事,就到阿耶继位后,百姓就开始逃籍了。 四代而亡不是没有原因的,不能全怪到原男主身上去,朝廷的制度本身就很有问题。 前两代帝王统治时期,百姓乖乖地上户籍不是因为他们两人多有人格魅力,而是有好处。 越朝为了防止土地兼并,是用的均田制。 土地都是朝廷所有,每人分多少亩地都是规定好了的,死后可留下二成,其余归还朝廷。 值得一提的是成年男丁可从朝廷得到一百亩地,但女子只有寡妻寡妾得田三十亩。 贝婧初一下就找到了民间百家有女一家留的真相。 养个儿子长大了,能得一百亩田,养个女儿长大了只能嫁到别人家,丈夫死了才得三十亩田。 抛开感情,确实是赔本的买卖。 对于连饱饭都不一定能吃上的百姓,和他们谈仁义感情,就有何不食肉糜之嫌了。 原来一切都是在朝廷的规制上,贝婧初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改田产分配倒是一句话的事,现在难的是,朝廷发不出地来了。 是的,就算规定人死后,田地应该归还朝廷,但经过两代帝王,朝廷就已经发不出田产了。 田产发下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许多无赖都会瞒报长辈死讯,昧下田产。 或是被私下转卖,种种原因,朝廷手上的公有田产越来越少。 无利可图,无地可领,百姓拿不到好处,自然就不愿上户缴税了。 贝婧初被气得牙痒痒,很想冲到太庙里对祖父和曾祖父破口大骂,自己在位的时候发田发爽了是吧? 名声功绩都被你们得了,留她和阿耶孤女寡父的相依为命给俩老登扫尾。 老登,都是老登! 现在贝婧初要先做的,就是将逃籍之人都重新收录。 听完她的想法,已经清醒回来的贝恒摇头,评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朕早就派人去收录此事,但百姓不愿配合,就算强行盘问,也只多问出了一百万户。” “清查谁都能想到,但难的是如何查。” 贝婧初沉吟许久,犹犹豫豫道:“那......那要不然,我试试?” 皇帝像是等这句话许久了,立马给她写了道圣旨。 贝婧初:...... 她拿着新鲜出炉盖章的圣旨,发现自己好像又给自己揽了一个活,让本就繁忙的生活雪上加霜。 就这,阿耶还开始催:“太子年纪也大了,什么时候选秀,好充盈后宫,繁衍皇嗣?” 贝婧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扬了扬手中的圣旨,冷笑道:“现在是人的问题吗?是我没时间享用的问题。” “到时候选人进来,人家男子独守空房,我也在书房里和公务两两相望。” 贝婧初因为新增的公务,显得有些暴躁。 发髻因为总是抠头而略凌乱,整个人都游离在癫狂的边缘线上。
第333章 敛财 贝恒默默闭上嘴。 完了,孩子压力太大,被逼疯了。 贝恒难得起了慈父心肠,说道:“朝廷开支确实巨大,曾有人向朕建议过,设立节度使,放权让节度使在州府自己寻找平衡之策。” “解决积弊不在于一时,你要是太累,可以先放一放,大越还没到气数已尽的时候。” “节度使”三个字让贝婧初警铃大作。 她一下就想起了记忆中,中原最繁盛的王朝由盛转衰的原因。 她忍着颤抖的声音问:“阿耶,那人建议的节度使,是不是集兵权、政权于一体的封疆大吏,甚至还有地方官员的任免权?” 贝恒点头。 贝婧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将发髻抠得更凌乱了,深刻体会到了再明智的君王也会犯糊涂。 她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暴躁,没事的,没事的,这时候的政治手段还不完善,她不能用后世的眼光来碾压先人,不能鄙视阿耶,他没有历史视角。 不断给自己洗脑后,贝婧初勉强又平静下来,道:“本来藩王的权利就大了,我还想着找机会强行削藩呢,节度使和不世袭的异姓藩王有什么区别?” “不行,我还是累一点吧,节度使是必不能出现的。” “军队的钱都不由朝廷出了,反叛是迟早的事,固然能行一时之便,但无异于饮鸩止渴。” 但贝婧初知道,户籍一事不解决,节度使的设立也是迟早的事。 到她这一代还能压住,维持一个盛世越朝,但是等她的子辈或孙辈继位,越朝就会急转直下了。 回东宫后,接到新任务的贝婧初又把自己的臣属留下来头脑风暴。 做太子的是不可能自己想主意,动脑子的事都交给谋臣,她只用从中挑最完美的方案。 贝婳另辟蹊径道:“户籍数计是早有的难题,如今发不出田产,十几年来,朝中大臣都束手无策。” “殿下想的是充盈国库,不如另寻他法,最终达到充盈之效便可。” 贝婧初虽认为避开正经国税,另寻敛财之法不靠谱,但也没阻止人发表意见,便道:“说说看。” “盐铁官营。” 贝婳揉了揉因常打算盘而酸乏的手指,说道:“如今民间冶铁制器手段颇高,限制起来难,但可以在盐上下功夫。” “百姓们每家皆有需求,而且不多,高价卖出,也不会给民间增添负担太重。” “人可以不缴税,但不能不吃盐。” “大越为了不与民争利,一直允许民间私营,现在改成官营,能给国库减轻不少压力。” 贝婧初点了点头,“是个法子,诸公还有没有想法,尽可畅所欲言。” 秦予屏在展现了自己的才华后,贝婧初把他拉过来顶替了辞官回乡的左庶子。 他问道:“殿下不觉得,大越官员权贵的俸赏过于奢靡了吗?” “钱粮储存,无外乎开源节流。” “作为朝廷,没必要与民争利,不如将心思放在节省上,降低一些不必要的开支。” 贝婧初脑子在户部的账册上回忆了一圈,没觉得哪些开支是不必要的。 她喝了一口参茶,给自己提起,打起精神问道:“秦卿觉得哪些开支可以节省?” 秦予屏说官员俸禄。 贝婧初拧眉摇头。 “不行,如果别人挤破头考取功名,却连本该得的富贵都得不到,大越招揽人才的难度会大增。” 秦予屏顿了顿,道:“有能之士的俸赏不动,那只吃喝玩乐的勋爵子弟,总能降一降待遇吧?” “他们领着朝廷的俸赏和荣耀却不事生产,没有必要花大价钱供养他们。” 这话看似有道理,但都不用别人反对,贝婧初自己就给他驳了回去。 “也不行,虽说这一代无为的勋爵于大越无用,但他们的爵位却是先辈用血汗多换。要么是开疆扩土的列土之功,要么是为朝廷呕心沥血的社稷之功。” “所得的荣华,若是在他们死后便因子嗣无用而收回,会让现在的臣子们寒心,也有失偏颇。” “那宗室子弟......?” “如果没有继承帝位的皇室后裔仅一两代,就混得特别拉,怕是会生乱。” 贝婧初没说会生什么乱,但她相信自己东宫的臣属都不是傻子,能听懂这么明显的言外之意。 秦予屏不说话了。 贝婧初知道他信奉的那一套是牺牲自我利益,不与民争利的贤臣,这样的人清廉正直,但此时不能为她所用。 和秦予屏同一年招揽到贝婧初门下的罗啸泉开口道:“殿下,臣认为可以增加税种,如房屋缴税,商税等。” 这话让贝婧初想到了记忆中,某个朝代末年,只要活着,喝口水、出个门、走个路都要缴税。 真是逼着人没法活。 但她也没立刻否定,毕竟王朝真撑不住的时候,这是一个没办法中的办法。 她只说:“还没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暂时不必考虑增加税项。” 接下来的主意五花八门,好的构思也有,不好的,也能离谱到让她头疼。 许承昼往嘴里塞了一口粉饵,自从上次他突然晕在东宫,此后有商讨回忆时,众人手边都会备上一份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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