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有错。” “谁不是世间的芸芸众生?” “但这里不仁的,是天地,是圣人。” “天地很好理解,但殿下知道圣人是什么吗?” 圣人? 贝婧初调出了自己脑子里的一些常识,但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她不确定地问:“是古来先贤?” 先生赞叹道:“古来先贤,自然也称圣人。” “但殿下似乎忘记了,现在活着的也有圣人,且只有一个人可称作圣人。” “谁啊?” “您的父亲,当朝的帝王。” “帝王也被称作圣人,只是我们甚少这般唤之。” “若为帝王,观天下百姓,自然就不能如常人那般。” “那要哪般?” 对于贝婧初的许多为什么,夫子没有一点不难烦,他问道:“殿下似乎还未读过史书?” 贝婧初点头。 “你日后读史书的时候,或许会发现,评价一个君王的成功与否,不是看他多么的仁德、善良、慈和。” “不是看他是不是品行无暇,有没有做过坏事。” “看的,是他在位期间,领土扩张了多少?” “人口户籍增加了多少?” “国家繁荣了多少?” “您说,像不像牧场主?” “看他的财富,就看他圈养的土地扩大了多少?” “饲料丰美了多少?” “养的肥羊又多了几只?”
第125章 渣男反派 贝婧初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十分奇怪。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论调。 贝婧初还记得,从前阿耶要株连杨采女全族的时候。 她曾想过,那些族人什么都没有做,却好好的被牵连了,未免太冤。 而阿耶这样做,就显得过于残暴,对那些无辜却被罚的人不公平。 他们或许十五六岁,正准备考取功名大展宏图。 或许正当年华,想要嫁给心仪的人,洞房花烛。 或许刚刚生下孩子,迎来新生,为人父母,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期待。 却要被卷入高位者的争斗,后半生尽皆断送。 她心有不忍。 【原来,在为帝者的心里,那些人,或许和刍狗没什么两样。】 【他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根本不重要。】 【而他们的死,却可以震慑他人,这就够了,这是他们的命带来的作用。】 下方的雷念儿三人不约而同地朝台上看去。 贝钤微微歪头,有一瞬间疑惑的样子,随后便恢复了寻常。 雷念儿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担忧,但也很快收敛了回去。 而周欢酒就是纯懵逼了。 公主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夫子继续说着:“这只是老夫的一点拙见,殿下若觉得不对,也是自然的。” “毕竟人的经历不同,所理解的圣人言自然也不相同。” 这节课的获益太多了,贝婧初觉得自己都不够聪明了。 她有点缓不过来。 她总觉得,生命的价值都是珍贵的,该得到敬畏。 午时散学,贝钤三个都围了上来。 “表妹,你状态似乎不对劲?” 被人关心,贝婧初立马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但一看面前的三小只。 【也就贝钤八九岁了,看上去成熟一点。】 【但也是小孩子。】 【说给他们,他们也不懂吧,算了。】 贝钤:可恶,被小瞧了。 但是贝婧初打定了主意不想说,心里也没再想,任他们如何手段也套不出话。 小小的孩子怀着满腹的心事回家吃饭去了。 回宣室殿的时候,她还是明显神游的样子。 阿耶担心地低声询问:“怎么了?难道中堂有人敢欺负你?” 贝婧初连忙摇头:“没人敢欺负我。” 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头要是摇慢一点,中堂的那群学生就完了。 【夫子今天讲的其实我都懂了,也没什么问题,就是......】 【就是和以往的认知相悖。】 想着想着,贝婧初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阿耶,越朝既尊儒术,科举考校也只考儒学之说,为何弘文馆讲学却要讲道家学说?” 这对皇帝来说,显然是个很简单的问题。 他问:“你以为,君王独尊儒术的目的是什么?” 没等贝婧初回答,他就给出了答案:“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 “以德教化世人,强调尊卑有序,君为臣纲。” “主张王权等级,将帝王架上至高无上的地位。” “初儿,你要知道,一切的政策都是君王的工具,而不是约束自己的绳索。” “科考可以只学这个,但是身为天家公主,你却不能被一种思想禁锢了,而是要多听百家之言。” “这样说,你可明白?” 贝婧初愣愣地点头。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有一点震撼。 【这便是以帝王角度来思考后的结果吗?】 她好像一直没有,也不习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去想这些。 但不管贝婧初内心有多纠结,该学的也一样不落。 以至于一段时间后,几个学生们回家时讨论着这位新来的公主殿下,都是惊叹之色。 “皇族的血脉就这么强大?” “以前以为来了个贝钤,已经是碾压众人的了。没想到又来了个大公主更是不得了。” “分明也就才三岁的奶娃娃,我这个年龄都还没启蒙呢,人家就能横扫碾压中堂的所有学生了。” “皇家果然是皇家。” 贝婧初这天正常地从弘文馆散学回来。 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小男孩被蒋公公牵着走进来。 “请大公主殿下安。” 蒋公公的声音和稚嫩的童声一起响起。 小男孩粉雕玉琢,穿着太监服,却半点不像太监,跟角色扮演一样。 她疑惑道:“这是?” 蒋公公叹了一声:“当年殿下出生的时候,您的生母祁氏欲将一男婴调换为皇子。” “陛下怜其才降生人世,未有诛杀,赐他做殿下的宫侍。” “现在珑守已经三岁了,也到了能伺候人的年纪,该来侍奉殿下了。” 贝婧初迷茫了一下,才想起来被祁氏换来的假皇子。 这日子一天天的太忙了,她都要忘了这个渣男了。 嗯...... 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 是渣男......吗? 是吧? “珑守?是他的名字吗?” “是的,殿下。” 等等,贝婧初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是太监吗?” 她惊恐地问道:“才三岁就阉掉了?” 蒋公公失笑道:“不至于的,殿下。” “要成真正的太监,还要等他再大些,那儿长出来了。” “三岁就阉......” “确实有些离奇了。” 蒋公公走了之后,贝婧初围着自己新出炉的小太监转来转去。 这原著里的渣男反派啊。 原著是男主视角来的,也没具体写副cp是怎么虐的。 假皇子和男主长大以后,虽然祁氏因为生下皇长子就立后的承诺被封后。 但暴君阿耶却并没有把太子之位直接交给嫡长子,而是更属意原男主。 好吧。 虽然两个都不是他亲生的。 贝婧初为原著里的皇帝默哀一秒,剩下的时间用来笑。 两个年长的皇子争权夺利十分凶猛。 而原著里对这原身和假皇子这对副cp的描写,非常奇怪。 他救下了身陷囹圄的原身,男主本以为他的兄长终于开了情窍。 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原身在王府的地位很低,也很没有存在感。 结果有一天被祁皇后杀了,假皇子突然就像是情根深种了一样回心转意、痛不欲生的。 渣男最后顺藤摸瓜查出当年换子的事,公布了自己的身世,和祁皇后同归于尽。 男主都惊呆了。 和他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噶得也太容易了吧..... 得来全不费工夫。 对于这一点,贝婧初就很奇怪。 人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珍惜呢? 孩子死了你知道奶了,鼻涕流嘴里你知道甩了? 新年特辑:原著里的副cp 贝靖袂是越朝的皇长子,母亲祁氏在他出生后的第二个月被封为后。 他是当之无愧的龙子凤孙,天之骄子。 但作为嫡长子,他却没有被授予储君之位。 皇帝的态度,在他和二弟贝靖褚之间摇摆不定。 君父信任千青道人,长年服用丹药,追求登仙之道。 但他的身体却是一天天垮掉。 这次除夕宫宴,高坐之上的皇帝只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随后开始问候一些被重用的臣子。 作为皇长子,他自然也有这个殊荣。 “老大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你已经十七了,褚儿现在虽未娶妻,却已有妾室怀孕了。” “就算你不重女色,也该为子嗣计。” 贝靖袂恭顺地敷衍了过去。 他也是有些着急的,以前是挑剔。但他也知道,子嗣于夺位一道上格外重要。 他想要美人自然不会缺,但却体会过心动和喜欢是什么感受。 即使心中仍然抵触,现在却由不得他任性。 二弟的妾室已经有了,他也该选人了。 皇帝受完重臣的祝酒之后,便在皇后的搀扶下离开了。 末路的雄狮依旧能咬死人,羽翼未丰的小崽子们并不敢造次。 饶是私底下再针锋相对,面上也是一团和气。 贝靖袂朝着旁边的贝靖褚抬了一下酒杯,以示兄友弟恭。 贝靖褚也笑着回应,仿佛二人间不存在争斗。 帝王的离席没有影响宴会中的歌舞,教坊司的舞女在中央卖力地表演着排练好的舞乐。 为宴会起助兴之用。 每年都是如此,没什么意思。 这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道嘈杂的声音。 贝靖袂饶有兴致地转头去看。 宫宴闹事?谁这么大胆子? 探首一看,原来是千青道人。 那便不奇怪了。 这老道说是得道半仙,为皇帝搜集童男童女。 实际上却假公济私,从中满足自己的色心。 被他看上的,都在被他玩腻之后,成了泥土下的尸骨。 且那些尸体死状凄惨,一看就知道生前遭受了多少凌虐。 这次,一舞姬被他拽住了手腕。 臣子是不得调戏官妓的,但作为皇帝的宠臣,甚至让皇帝对他言听计从。 要几个官妓又如何,没谁会去找他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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