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真的…… 不想再在这个充满血腥气的宫殿待着,贝婧初踉踉跄跄地撑起来,往外面走去。 长烟和皓月照例跟在她身后。 贝婧初顿住,“我一个人静静,你们回去。” 两人停在原地,不敢再走。 皇帝吩咐蒋之贤:“去弘文馆和咸池殿说一声,今日公主不去了。” “让她休息一下。” 贝婧初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 但她不想停下,一停下,刚才的画面就忍不住更清晰地浮现。 许久,她才发现周围的景物变得陌生。 皇宫里所有的地方她都走过了,这里却没见过。 远远的,一座院子立在那里,除了醒目地朱红大门,其它地方都被薄薄的雾气笼罩,如梦似幻的仙境。 但也有点像鬼片里的一座孤宅。 这是哪儿? 要是以前她看到,肯定会跑的远远的,但现在她仿佛失去了害怕的情绪。 贝婧初走到大门前。 好高的门啊。 她抬手准备敲,门却从里被打开了。 “殿下来了?师父等您许久了。” 等她? 谁? 等她做什么? 这里处处都透着奇怪,但是贝婧初脑子一片混沌,根本不想管。 她跟着这个人,被带了进去。 走到一间屋门前,带路的人打开门,伸手请她进去。 “师父就在里面,殿下进去吧。” 说完他便走了。 贝婧初打量着四周进去,前面是个完整的丝绣座屏。 带着雾气的光透过屏风的绸面,影影绰绰的,能看到后面的人。 【装神弄鬼。】 贝婧初快步穿过去。 “殿下,喝一杯吗?” 他朝她端起茶杯,但听这语气,却像是在邀她喝酒一样。 【奇怪的人。】 贝婧初没去接,走到他对面的支踵上坐下。 【宫里都用上了高脚椅,这里却还是用着支踵,和整个太极宫格格不入。】 【人奇怪、地方也奇怪。】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清越的嗓音发出一声轻笑:“那就说来话长了。” “你可以长话短说。” 男子没有接话,他掏出一张手帕递过来,温声询问:“殿下面部沾了污秽,要擦擦吗?” 贝婧初伸手抹了一下,才发现脸上、手上都是血,大部分还干涸了。 她接过来囫囵擦了一下。 手帕是细麻布的。 她自出生起,用的都是绢帕,还没用过麻做的。 干擦是擦不掉的了,贝婧初放弃了。 她抖了抖乌红一片的手帕,“等我让人洗好了再还给你吧。” “不用还了,留在殿下身边,等殿下偶然看到它的时候,或许还能记起有我这么一个人。” 【不知所云、神神叨叨的。】 不过贝婧初难得没有不耐烦,在这里待着,刚才的事情带来的难受似乎消散了很多。 “本公主以前见过你吗?就说忘不忘的。” 男子指了指她腰间的平安扣,温声笑道:“殿下不离身的这个小东西就是我所赠,怎却记不住赠礼人么?” 贝婧初把腰间的平安扣拿起来,“这平安扣乃国师所赠,你的意思是,你是国师?” “不像么?” 贝婧初回答地非常果断,一点犹豫都没有:“不像。” “......” “听闻摘星楼的国师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可你的手看起来,却是细皮嫩肉的。” 【还骨节分明、修长细腻,完全是手控的福音。】 对面的人又笑了一声:“多谢殿下夸奖。” 笑笑笑,有那么好笑吗? “所以我看着像假的。” “殿下信也好,不信也好,都不重要。” “只是在下不愿以假面示以殿下罢了。” 贝婧初一下子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老头子是假的,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可你头上戴着纬帽,也不能算以真面目示人吧?” 国师搓茶、出海,动作不停,声音也没有一丝颤动,并不因为质疑有一丝情绪波动表露出来。 他半开玩笑道:“或许是臣貌若无盐,害怕丑到殿下呢?” 贝婧初想说不像,但转念一想:【虽然声音好听、手也好看,但万一脸就不行呢。】 【说得非常有道理。】
第136章 很奇怪 他动作慢悠悠的,洗茶的动作才结束,第二泡茶水杯倒出来,端到了贝婧初面前。 “殿下似有心事,愿意的话,可以给臣讲讲。” “我会为殿下保密。” 贝婧初纠结地抠着平安扣。 【倒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大事。】 【男主和三丫的事不算什么,只是我第一次面对,冲击有点大而已。】 【最多做两天噩梦而已。】 听到心声的国师:你管这叫而已? 贝婧初在思考另一件事,她组织着语言开口:“如果你知道一个人,未来可能会害你,但他现在并没有做那些事情甚至可以说的上一句无辜,那么我要先下手为强,杀了他么?” “公主觉得呢?” 贝婧初捏起茶杯准备喝,但是被烫到了,下意识地去捏耳朵给手指降温。 然后耳朵也被烫到了。 【怎么处处是谋杀?】 纬帽之下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贝婧初缓了一下,戏谑道:“你这人真好笑,不是我在问你么?你怎么反问我来了?” “殿下是君,我是臣。” “出谋划策的是臣子,做决断的是主上。” “所以公主要如何做,只能是您自己决定。” 贝婧初默了一下,觉得这个观点很正确:“你说的有道理。” “我觉得一些事是未来可能发生的,但这个可能是会改变的。” “人不应该为了一个猜测,为了一件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提前背负代价。” “就像一个人突然跑过来说我是一个毁天灭地的大魔头,要我去死了,拯救天下苍生,我只会觉得他是疯子。” “殿下心中既有自己的准则,又是什么让你犹豫了呢?” “因为我发现那个人还是害了我,而另一个人却还什么都没做,这原本的轨迹到底会不会真的走到那一步呢?” 【男主已经死了,反派还会远吗?】 【那个整天哭唧唧的小太监要怎么处置。】 “……或许我还是做不到,将未来的惩罚安在现在的人身上。” “我能严惩对我不利的,伤害我的人。” “但他毕竟还什么都没有做,我想给他一个机会。” “在没必要的时候,我对杀人没有兴趣。” 国师依旧赞同:“既然做不到就没必要逼迫自己。” “而且你看到的未来,也不一定就是真相,不是吗?” 没等贝婧初去仔细思考他的话,国师就移开了话题:“殿下心情烦闷时,可以来摘星楼坐坐。” “就把臣这里当做一个茶馆了。” 贝婧初喝尽了杯子里已经凉透的茶,回味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违背自己的良心。 “可是你这茶不好喝。” “......” “一喝就尝出来是陈茶了,放了多少年了啊?” “一点都不新鲜了。” “......” 国师起身送客,拜拜了您嘞。 颜仲在御书房和皇帝汇报:“殿下进了摘星楼,属下进不去。” “出来以后,殿下的状态就好了许多。” “行,下去吧。” 皇帝手下墨笔在他手下挥动着,亲笔写下诏书。 小孩子做对了事,该给点奖励。 正写着,外面一阵喧闹声,太监匆匆进来,“陛下,太后闯进来了。” 话音落下时,喧闹声更近了。 “请太后进来。” 太后快步走进御书房,连气都喘不匀。 “恒儿,初儿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一身是血?” 宣室殿发生的事情,她是打听不到的。 但听人汇报,大公主一身是血的在外面走,一看就知道是出了事。 听到消息,太后便立刻动身来了御书房。 与此同时,贝婧初的寝宫里也聚满了人。 先是芳贵妃和贤妃一起过来,然后德妃几个也来了一趟。 好不容易送走了人。 雷念儿和周欢酒到了散学的时间,拉着贝婳一起在她寝宫外面外面拍门。 刚刚躺上床准备躺尸的贝婧初:...... 算了,继续躺着吧,她也懒得招呼这几个。 让长烟放她们进来之后,贝婳和雷念儿还支支吾吾地想旁敲侧击。 周欢酒直接就冲过来打直球。 “呜呜呜呜初初你怎么了?” “听说你出事了,怎么回事?” “是你又闯祸了,陛下这次终于忍不了收拾你了吗?” “呜呜呜好可怜啊初初~” 贝婧初:? 【谣言到底是从谁开始传的?】 第二天,贝婧初收拾好心情,被雷念儿和贝婳陪着一起去弘文馆。 贝婳才认完了字,转入中堂。 同窗们听到消息的都围了一圈来关心。 宫里的消息没有传出去,他们只以为贝婧初昨日是染了风寒,休息了半日。 四面热热闹闹的围着一圈人,但贝婧初知道,真正担心的没几个。 全都是看在她身份上来虚假地应酬,贝婧初也回以商业微笑。 许承昼扭扭捏捏地不想走,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殿下,你要注意身体,” “好的。” “最近天冷,不能因为贪凉就不加衣服了。” “好的。” “很多人都关心你的,你染了病,很多人都在担心的。” “好的。” “你......” 贝婧初的商业微笑要维持不住了,这话咋恁多呢。 还好夫子及时的到来解救了她。 午时散学,贝钤来问起了昨天的事。 “我觉得不会是你染病那么简单,昨天周欢酒和雷念儿慌得像你要驾鹤西去了一样。” “要只是染个风寒,她俩没这么着急。” “当然,如果是不能说的秘密,我也不会瞎打听。” 听听你心里在想什么就知道了,反正他都能打听到,嘿~ 贝婧初让两个小伴读先回去,她拎着自己的奶茶,拉着表兄大喇喇坐到了角落的台阶上。 毫无仪态可言。 她说完了昨天发生的事,贝钤听完后有些疑惑。 “所以......你为什么会把下人的命当成命呢?” “这本来就很奇怪。” “用来伺候主子的而已,不好用就打发了,不听话就卖了或者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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