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们见到三公子的尸首,但是还是那个问题,我需要时间部署安插人手,短时间内,你们还是见不到的。” 贺兰漪想了想,“那你可曾见过辛亦承的尸首?” 晏明川摇头,“没有,三公子的尸首是夫人的手下发现的,发现后直接从祖庙抬走了,我的人并未能近身。” 他顿了顿,“不过,我可以找机会去看一眼。” 宋少衡打量着晏明川,想到了之前同钰讲说三公子辛亦承是因为被祖庙流血的将军像诅咒而死的说法。 “辛家祖庙的将军像是怎么回事?” 晏明川犹豫了下,在思忖着是否要将此事告知给贺兰漪和宋少衡,不过知晓此事的人众多,想来瞒是瞒不住的,“你们可知道,住在破岳城内的都是避世之人,而避世之人又分为两种,一类是我们这种世世代代祖居于破岳城的,另一类则是外来人签订契约愿意永生永世留居于此地的。” 他继续道:“但我们的祖辈也并非是一开始就生活在壁画里,他们也是几百年前为了是躲避战乱才迁徙来到这破岳城里的,祖庙的将军像便是当初为我们的祖辈开辟这桃花源之人,他叫司马炎,乃是当初追随新城乡候司马昭抗蜀的大将,他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是个超古冠今之人,我们的祖辈感念他的恩德,便为他修建了祖庙,塑了金身。” “但生活在这破岳城里虽能躲避战乱,可世世代代都要被困在这里,但凡出去破岳城之后离这破庙远些,我们的身体便会急剧衰老,很快就会死去,所以近些年来,城中有一些人一直在研究摆脱破岳城的办法。” “不知道从何时起,突然起了传言,说是因为祖庙的将军像,我们才一直被困在这破岳城里面无法脱身,这次三公子被发现死在祖庙里后,传闻便愈演愈烈,现在城主府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推倒将军像了。” 贺兰漪觉得奇怪,“但是,不是说,但凡碰到那将军像的人都会受到诅咒,暴毙身亡吗?他们也敢想着推倒那塑像?” 晏明川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不过诅咒一说是在三公子死后才传出来的,有人在三公子的尸身下面发现了一封他用血写的绝笔信,信上说司马将军因为自己的塑像要被推倒而震怒,因而降下诅咒,三公子便是因此而死,但有些人觉得此事半真半假,不足为信。” “那你和听荷也是因此才怀疑三公子之死另有原因吗?”宋少衡冷声问道。
第93章 晏明川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虽然我与听荷也怀疑传闻的真假,可真正让我们觉得三公子之死另有缘由的原因在于, 三公子死的那天下午, 我的人曾亲眼看到三公子他从城门口回来破岳城, 如果他早已死在了祖庙, 那回来破岳城的人又是谁?” 贺兰漪皱了皱眉, 低语道:“这的确是有些奇怪。” 晏明川继续道:“而且我们始终觉得诅咒之说来得过于巧了, 三公子或许并非死于诅咒, 而是被人害死伪装成将军像降罚的模样。” 既然怀疑是他杀,这会儿又瞧不见尸首,开始调查嫌疑人是最好的着手点。 宋少衡看向晏明川,冷 淡问:“那辛亦承平日里与谁有过过节吗?” “你们等等,我让人去把三公子的小厮交代的文书拿来,”晏明川起身,便出门去吩咐手下。 文书上说,城主的弟弟辛历富早就看不惯三公子这个养子了,尤其是在他向三公子辛亦承索取院中婢女失败后, 曾放话说一定会让辛亦承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狗崽子付出代价。 除此之外, 便是城中另一个富户家的大公子盛云迟因为爱慕城主府大小姐辛绮筠, 时常带人骚扰围堵,几天前正好被三公子辛亦承碰见, 狠狠教训了盛云迟一顿, 盛云迟这个人睚眦必报, 也极有可能暗地里对辛亦承下死手。 “三公子辛亦承死的那天, 辛历富在哪?”贺兰漪问道。 晏明川看向身旁的亲信,亲信心领神会道:“说是在揽月楼喝花酒, 而且在楼里宿了一夜,第二天才回来城主府。” “陪他一宿的娘子名叫琉璃,是个烟花柳巷的老手,很难套话。” “那我们现在便去瞧一瞧好了,”贺兰漪轻声道。 晏明川让亲信先出去,随后警告贺兰漪和宋少衡道:“你们查这事,只是因为你们自己想查,府中没有任何人授意过你们做这件事。” 他转身看着更深露重的窗外,轻轻叹了口气,坦言道:“我与听荷外面瞧着光鲜亮丽,但也不过是城主府的奴仆,若是被上面知晓我们在暗地里探查此事,我与听荷怕是会身陷囹圄,大祸临头,你们查案的途中若是出了差错,我会尽力为你们转圜,但也请你们谨记这个约定。” 贺兰漪看了宋少衡一眼,点了点头,允诺道:“好。” “不过除此之外,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我希望你彻查幽竹院着火一事。” 揽月楼在破岳城城北,是座极华丽璀璨的五层高楼,乃是破岳城内除城主府外最高的建筑。 为了方便行事,贺兰漪又打扮成了郎君模样,束高髻,着白衣。 青窈和同钰都留在了城主府,宋少衡走在贺兰漪身侧,和她一起去了揽月楼。 给了一袋金饼后,鸨母极其热络地将他们俩引去了楼上琉璃的房间。 接连敲了几下门,屋内始终没有什么动静,鸨母尴尬扭头,朝贺兰漪和宋少衡讪讪笑了下,毕竟像他们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并不常见,因而话音了也带了几分催促,捏着帕子继续敲门道:“琉璃,你是睡着了吗,怎的还不开门啊?” 贺兰漪鼻尖翕动,仔细嗅了嗅,空气里似乎有铁锈般的鲜血气息。 宋少衡也同样察觉到了不对劲。 两人对视一眼,宋少衡立刻上前,抬腿踹开了被从里面横上门栓的木门。 “哐当”一声巨响。 木门瞬间朝后倒去,四分五裂,荡起烟尘。 鸨母被吓了一跳,心里还在盘算着这门需得贺兰漪他们赔付多少钱财时,她跟着贺兰漪和宋少衡进去房间内,突然抑制不住地大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杀人了!” 身着艳丽红裙的琉璃以一种诡异的扭曲姿态趴在床边的地毯上,一张娇美的脸上血色尽失,白的吓人,她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红木花枝屏风,脖子已经被人扭断,整个人都浸在血泊里,格外骇人。 东墙上的窗户大开,发出吱呀的细碎声响。 宋少衡过去摸了下琉璃的伤口,血还是热的,估摸着这是刚死没多久。 看样子,凶手是已经跳窗跑了。 但贺兰漪脸色微变,稍微往南墙边的衣柜退后一步。 宋少衡左腕上的赤金蛇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出曜灵剑的真身,他左手捻诀,提剑便朝着悬挂在屋梁上的黑色身影砍了过去。 只听见哀哀的低嚎声。 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捂着胳膊从屋梁上一跃而下,随着他一起落下来的,还有炸开的白雾。 但这种小伎俩根本挡不住宋少衡和贺兰漪。 那个黑衣人趁乱从东墙大开的窗户里跳了出去,宋少衡和贺兰漪随后也跳窗追了出去。 三人在狭窄的小巷里展开了追逐战。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黑衣人前面有宋少衡,后面有贺兰漪,将他死死堵在了一条没有岔路的长巷里。 因而他将刀架在了巷子里蹲在地上玩泥巴的小男孩脖子上。 小男孩哪里见过这种事,被吓得哇哇大哭,本来就丑的一张小脸,哭起来涕泪纵横,简直不忍直视。 贺兰漪皱着眉头,越听越心烦,她已经从话本子里看过无数遍这种桥段了。 见贺兰漪和宋少衡不断逼近,黑衣人有些急了,掐着小男孩的脖颈,边后退边扯着嗓子喊道,“我说了,别过来,你当真要他死吗!” 发带被风吹起,贺兰漪略略抬手,将挡在眼前的发带撩去耳后。 就在她刚刚放下手的同时,她手心里的法阵便直直朝着小男孩打了过去,不用黑衣人动手,那小男孩就已经无力地垂下了头,全身发软,似乎已经死了过去。 黑衣人不可置信地看向贺兰漪,眼睛都不自控地睁大了不少。 这不对啊!他们不是好人吗? 还未等他来得及探清怀里小男孩的气息,他分神的刹那,宋少衡已经冲了上来,踹断他的腿,将他摁在了地上。 贺兰漪蹲下身,左手又重新结出法阵,打在已经昏睡过去丑巴巴的小男孩身上,为他解了昏睡咒。 “说,谁让你杀了琉璃的?”宋少衡问那黑衣人道。 黑衣人凛着神色,即便是腿断了,依旧一言不发。 但宋少衡最不怕的就是对付硬骨头。 毕竟,他的诛魂咒可不是白练的。 没一会儿,躺倒在地上,面容狰狞,痛苦不堪的黑衣人便交代说,他是辛历富派来灭口琉璃的。 但他只知杀人,不明缘由,交代他做此事的是辛历富的亲信李全儿。 因而离开揽月楼后。 宋少衡和贺兰漪便同晏明川递了消息,得知了李全儿现如今正身处燕雀楼,两人很快赶了过去。 这个李全儿年近四十,妻子和离,无儿无女,父母双亡,虽然在城主府跟着伺候辛历富,每月的月钱也不少,但家徒四壁,穷困潦倒。 晏明川的人告诉贺兰漪和宋少衡说,李全儿最喜欢赌钱,但凡家里面值些钱的东西全都被他当了,时不时他还会偷辛历富的东西去当钱赌博,他当初娶的妻子也是因为这个才同他和离,另嫁了旁人。 路上,贺兰漪同宋少衡随口闲聊,“你可见过卫胥吗?” 宋少衡淡声,“见过。” “那你觉得他生的好看吗?”贺兰漪掀了掀眼皮,温声继续问道。 怎么说呢,上辈子贺兰漪将宋少衡救回大梁国境后,他受了重伤留在宁州修养,接贺兰漪离开宁州返回汴梁的人就是卫胥。 他在院子里同卫胥打过照面。 那是个模样生的极好的男子,风流倜傥,少年英姿,说话也极其和气,那时的宋少衡已经知道了贺兰漪的心上人就是他,所以多看了几眼,至今也仍记得他的容貌。 不过,大约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宋少衡并不喜欢他的面相,他总觉得卫胥的模样生的过于精明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狐狸一样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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