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企鹅默默垂头,揉烂了手里的花儿。 殿中一线金光照到赵鲤脸上。 半躺池水中的含山长公主,双颊嫣红,似初绽的花朵。 赵鲤眯眼细看水下,花瓣漂浮的池水中,有一片不对劲的阴影。 但是隔水看不清楚,赵鲤只照形状看,像是——羽毛? 只是不等她细看,婉仪郡主捧来玫瑰花露,给含山长公主漱口。 并亲自开了临水的落地长窗散去屋中臭味。 唤来侍女们为含山长公主重新梳妆更衣。 长公主出水时,身上已恢复了正常。 没过一会,立在一人高铜镜前的又是那皮肤丰润的美丽妇人。 “娘,我也换身衣裳。”婉仪郡主皓腕一翻,举帕擦了擦耳后的汗珠。 含山长公主正浑身不自然的燥热,欲要出去寻乐,哪管她更衣的小事。 一摆手,自步履匆匆出了殿门,独留婉仪郡主一人在水池边。 婉仪郡主这才掩鼻,露出作呕之色。 她蹑手蹑脚在池边吐水凤首上一拧。 涓涓不绝淌下的温泉水,霎时一停。 池子中央咕咚冒出一个大泡,池水并着花瓣旋转流入池底留出的白石水道。 水放尽后,婉仪郡主穿着丝履一脸嫌恶走下池中。 在芙蓉石铺就的池底,捡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黑色圆球。 她举火将这圆球焚烧,火焰升腾处恶臭无比。 做完这一切,她已是闷了一身热汗,满脸不耐叫来侍女去另一处沐浴更衣。 咚—— 落锁之声传来,一阵湖上烈风,殿中烛火齐齐熄灭。 敏捷矫健的黑衣人手攀着长窗窗棂翻下,无声落地。 目标明确直奔水池。 手缩袖中一掏,摸出一根开锁的软铜丝,在出水口勾了两下。 很快,便得了一片花瓣在手。 赵鲤以手扇风,拂得些气味进鼻,顿时双眼一亮。 她在屋顶时果然没有闻错,长公主泡澡的花瓣,便是那只闯入她屋中欲行不轨的大头诡物的味道。 泡澡,花瓣,淫邪诡物…… 赵鲤将这片花瓣夹至一大肚瓶中存放,原路返回。 她踮着足尖,在瓦上行走。 终于来到一间极为偏僻的偏殿,四处守卫巡逻严密看顾,被赵鲤轻松绕过。 还未进去,便嗅得流香阵阵。 这处偏殿构架怪异,三层楼阁呈圆形,中间通透天井。 建筑脊线由内向外逐渐加高,刻有集水槽。 若是雨天,可以最大程度将雨水引入天井。 形成四水归堂之景同时,灌溉殿中遍植的花木。 赵鲤故技重施,以泥灰遮了脊线上蹲兽的眼睛。 自瓦顶翻身而下。 将要坠下时,一手抓住了檐下突出的木雕。 脚下便是三层楼高的天井,赵鲤荡了两下,全凭臂力跃进了三层的阁楼。 楼板吱呀一声,赵鲤忙垫步卸力。 却晚了一步,但听回廊中先是一静。 而后大量禽鸟扑腾翅膀的声音传出。 随着刺耳的喳喳声,各色飞鸟在楼中受惊横冲直撞的飞。 赵鲤并未慌张,一个垫步,爬上了回廊上的横梁。 她身着夜行衣,开启被动鼠鼠祟祟,平躺横梁上,见得鸟群在她眼前飞来飞去。 很快,赵鲤听见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着阶梯上来。 伴随这脚步声的,是沉重的喘息。 花香越发浓烈。 赵鲤手中握着供小信使出入的铜镜,借着镜面反射观看。 却见一个腰合十尺,极肥壮的紫髯大汉身缠锁链行来。 这大汉行走狭窄的楼道间,像一块堵石,几乎将路堵了大半。 乱飞的鸟群不长眼撞到他的面门,大汉双手一合。 人拍蚊子一样,将这些飞鸟拍成肉饼扔进嘴里,肉骨毛全吃了下去。 赵鲤微微挑眉,从气息看眼前这玩意竟似乎是人。 她没有贸然翻身下去战斗,而是继续观察着。 那壮汉颅顶的头发几乎擦着赵鲤躺着的横梁而过。 等他走过,赵鲤再从镜中看,竟见这大汉后背鼓鼓囊囊一条粗大长条玩意贴着脊柱。 隔着衣衫和乱发看不太清,但赵鲤略一联想便知道,那贴着脊柱长到人大臂粗细的东西,应当是一只蚰蜒。 守卫似的巨汉寻了一圈,没见任何异常,豢养的鸟也不会长嘴告诉他梁上蹲着个人。 他将紫髯挠得沙沙掉屑,有些纳闷地走下楼去。 沉重的步子,踩得楼板吱嘎作响。 下至一楼,这巨汉两条浓眉拧紧。 总觉得……身后有人似的。 他握紧身上锁链,猛然回头。 然身后只见空空的回廊,并无一人。 这巨汉回头,片刻后双脚用力,整个跳转了半圈。 地板被他震得掉灰,但身后依旧无人。 他这才又挠了挠头发,认定自己犯了疑心病。 目下四周光线黯淡,无光源投影。 否则他定可看见个矮了一截的身影如怨鬼般紧跟在他身后。 这巨汉一无所知行至天井。 赵鲤一路追来的大头诡物,被灵猴蕊扎中的脚底,伤处早已烂得冒泡。 正气喘吁吁蜷缩在天井花丛中。 从楼上下来的巨汉探出巨手,一把抓住了大头诡物的脑袋。 单手提到面前哧哧闻嗅。
第1018章 到来 人买西瓜靠拍听声,紫髯巨汉单手抓着大头诡物靠闻辨别。 潜伏进赵鲤屋中,看似强横的大头诡物在巨汉手里像是个小玩具。 身子晃荡了两下,双脚蹬踹。 它喉中咯咯作响,一个劲讨饶。 但这巨汉宛如耳聋,生着巨大黑头的鼻子,不嫌埋汰在这大头诡物胯下贴着一嗅后道:“没能采得运势。” 紫髯大汉低头闻嗅时,被他提在手里的大头诡物恰从他指缝间与一个人看了个对眼。 这大头诡物嘴巴开合数下:“人,有……” 它本要喊话示警,奈何脑袋在紫髯巨汉手里捏着像是个小香瓜般变形。 剧痛之下,喊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这紫髯大汉烦它先前聒噪,哪有耐心听它。 鼻子呼哧呼哧贴大头诡物下身嗅了两下后,又重复了一遍:“没采得运势。” 话音落,五指一合。 噗的一声,那大头诡物脑袋汁水淋漓烂作几瓣。 紫髯大汉空闲的那只手又一探,拽住大头诡物尸骸的下身一拽,摘得个物件在手。 在他背后,赵鲤都龇牙咧嘴侧头回避了一下视线。 这紫髯大汉,一点没觉得自己干了可怖的事情。 一手将拽得的物件捏在掌心,一手将大头诡物的尸骸抛弃在花丛中。 乌黑血渍洇湿泥土,大头诡物倏然一瘪。 身上皮肤塌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个矮小的赤身男人。 肿泡眼,蒜头鼻,一对浑浊的眼珠子望着天空。 紫髯大汉搬来一个酒缸,将手中污血淋漓的物件丢进去。 然后拿起大一号的花锄,刨坑埋尸。 他力气大,但干活极度马虎。 掘出一个浅浅的泥坑,将横卧的男尸抛入。 身子不全的男尸歪在浅坑里,脑袋边是一只裹着黑泥半腐烂的手。 显然这花泥下埋的,不止一人。 紫髯大汉花锄随意扒拉了两下,用猫盖屎一般的敷衍态度在坑上填了一层薄土。 然后摇摇晃晃举着酒缸,一步步走进了一间屋子。 清澈的酒液,激荡在酒缸内壁上。 裹着污血的玩意在酒中逐渐蜷缩成一团乒乓球大小的黑球。 做完一切,这紫髯大汉艰难坐下,竟就这般横躺着睡去。 赵鲤老鹞子般蹲在梁上。 在下去擒住着紫髯大汉逼供,还是忍一手之间思忖许久。 终于她还是决定先退去。 这紫髯壮汉脑袋空空,并不一定知道太多内情。 便是此刻揭破,掘出天井下的尸骸,也缺乏一些办成铁案的关键要素。 想要一掌拍死含山长公主和婉仪郡主,终究差了一线。 不若等河房处,探查通草楼的人传信回来再议。 赵鲤这般想着,摸出后腰的小镜子,放置在横梁上。 在此处为小信使的跳跃,留下了一道坐标。 待回到殿外,赵鲤寻了隐蔽处蹲下。 面前依次站着三个矮矮的身影。 个子最高的小信使眼神坚定。 中间是贼企鹅,最右是灵猴蕊。 赵鲤沉声为它们分配任务。 小信使负责穿梭,必要时带灵猴蕊跑路。 贼企鹅可以随时回归赵鲤身边,跑路本事最强,便留守这楼中,一有动向用镜子实况转播。 灵猴蕊的任务更重,小家伙需要在有被害人时,出手救人,决不可再叫诡物采收运势。 “明白了吗?”赵鲤压低了声音问。 小信使不知跟着打交道的人学了些什么,猛一抬手爪行礼。 贼企鹅和灵猴蕊侧目看见,也跟着学。 “很好。”赵鲤说着,伸出手掌,“加油,必胜!” 小信使的手爪,贼企鹅的鳍肢,灵猴蕊的小短手次第盖在赵鲤手背上。 简单的仪式后,三只组成任务小队回了楼中。 赵鲤原路回到她住处洗漱更衣。 次日清晨,唐妩起了个大早。 昨夜再惊心动魄她也不知,正打着哈欠在院中看大景律。 大量律法条目和案例,看得唐妩双眼直转圈。 如要司考一般,一边用早餐一边念书。 只她以前也不是太爱念书,时常走神。 叼着包子思维一发散,不知赵鲤起没有,一转头却与一只在灌木旁打哈欠伸懒腰的花臂狸猫看了个对眼。 小信使有了重要任务,沈小花便滞留在这,没能回桃源境。 独眼狸猫哼哼唧唧伸懒腰时,便见一道亮晶晶的目光望过来。 “小,小猫校尉!”唐妩提着新换衣衫的裙摆,一溜烟跑过来。 沈小花侧头斜了她一眼,没半点反应。 小猫校尉早已在京中声名鹊起,每天不知应付多少粉丝。 还有那狂热粉,央着堵路,求摸它脚掌肉垫。 沈小花对这种追随的视线,早已习惯。 它高冷模样,惹得唐妩呀的一声叫。 “果然是小猫校尉,你来找赵千户吗?” 唐妩奔回屋,不知在何处寻到些墨。 定要展开手里的大景律,叫沈小花给她签名。 沈小花不胜其烦,正要甩尾走人时,门突然推开,走进来十数个仆妇。 人人手中捧着一瓶花卉,行为却不太礼貌。 未经允许直闯入了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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