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大人开恩饶我性命。” 酒糟鼻汉子额头磕在地板上,发出闷沉的响声。 面上有个刀疤的汉子,却是拧着头,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 直到被沈晏的侍卫一脚踹在膝弯,强行按倒在地上。 沈晏先是摸了摸赵鲤纸人的头,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个巨汉。 “姚列,因口角纠纷,酒后擅杀邻人,经大理寺审判,判处秋后处斩。”沈晏看着那个酒糟鼻子道。 随后他的视线又那个被强押在地上,满脸不服的刀疤脸:“蒋进。” 沈晏顿了顿继续道:“镖师,将同镇秀才张珏凌迟分尸,因手段恶劣,经大理寺审判,秋后处斩。” 闻言,名为姚列的酒糟鼻子,又磕了两个头:“大人明鉴,实在是隔壁那家欺人太甚,平常欺负我家便罢了,连我母亲去世也……我便酒后冲动。” 他面上神情瑟缩,看着却是老实巴交的模样。 沈晏端坐在公堂长案后,冷眼看着他,等他哭诉完了才道:“据寻访情报,那户人家确实平常刻薄欺人。” “五年前,抢占你家田地,并在你母亲的坟前泼粪水。” “此举却是取死有道,你酒后冲动杀人也算情有可原。” 沈晏说完,没有看他,而是将视线转向面上有一道刀疤的那人:“蒋进,你早年丧妻一直未娶,膝下只有一女,唤丽娘。” 听见沈晏说出女儿的名字,被强压在地的刀疤脸猛的抬头,满眼都是戾气狠狠盯向沈晏。 沈晏面色如常,并不畏惧他的凶煞眼神,自顾自的道:“你女儿丽娘正是青春年少,本已许了人家,年后便要出嫁。” “别再说了!”蒋进的面上露出痛苦神色。 “只可惜,丽娘在一次外出买针线绣嫁衣时,撞见了酒醉的秀才张珏。” “见丽娘容貌娇美,张秀才便动了邪念,光天化日在家丁的帮助下,将丽娘强行拉入小巷玷污。” 沈晏说着这些话时,面上没有一点波动:“事后,丽娘衣衫不整,被随意丢在小巷之中,发现时下颌骨都被敲碎,惨不忍言,但报官之后……” “报官之后,那被买通的狗官却说我女儿是妓子,那狗日的张珏是花钱买春!” “在那狗官的庇护下,张珏无罪释放,而我女儿却变成了叫人唾弃的妓子!躺在床上日日以泪洗面!” 蒋进声嘶力竭的喊声,回荡在堂中,他情绪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却被强压下去。 只仰头看了一眼坐在明镜高悬四个字下的沈晏,呸的啐出一口唾沫:“既然大景的律法给不了我女儿公道,我便自己去讨!” 他想到些什么,面上露出一丝快意:“那杂种得意忘形前去寻欢喝酒,我便一个麻袋将他绑了。” “把他倒吊在房梁上,一刀一刀活剐了他!” “那杂种开始还有力气求我,嘿嘿,后来就被没了声气!” 说完,蒋进死死盯着大堂上悬着的牌匾:“明镜高悬,明镜高悬,去他娘的明镜高悬!” 沈晏平静看着他,突然问道:“你剐了张珏多少刀?” 这奇怪的问话,让蒋进呆怔了一下,随即唇角扯出一个狞笑:“二百七十二刀。” 每一刀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晏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手艺太糙,镇抚司昭狱有个手艺好的刑官,可以剐两千八百刀而人不死。” 蒋进哽了一下,皱起两道刀子似的浓眉,不明白沈晏说这些的用意。 却又听沈晏道:“你入狱后,家中老娘照料着受重伤的丽娘,一老一残,日夜以泪洗面。” 沈晏忽地前倾身子,盯着蒋进严肃问道:“你放心吗?甘心吗?” 蒋进咬紧了牙关:“不放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 他额上青筋暴起:“官官相护,我何时有得选?” “不,现在你可以选!”沈晏敲了敲桌面,视线在姚列和蒋进二人身上扫过,“现在我给你们选的机会。” “完成一件任务,你们可以免除死刑,或是达成一个愿望。” “这个承诺由靖宁卫给出,只要是靖宁卫能力范围都可实现。” “比如。”沈晏拉长了声音,“比如你可以不必死,回家照顾老娘女儿,或是可以弹劾包庇恶人的贪官,讨一个公道。” 沈晏的话,让堂下跪着的两人眼中猛迸出光彩。 “本官也不欺瞒,这些任务十分危险,堪称九死一生,但终究是一份希望。“ “做或不做,全凭你们自己选择。” 沈晏看着堂下两人,一字一顿严肃的说道:“本官承诺一定兑现,绝不反悔!” “你二人好生斟酌一二!”
第161章 炮灰人员计划! 姚列和蒋进并没有耽误很久,便给出了答复。 并不是他们对于初见面的沈晏有多么信任,也不是靖宁卫的信誉度有多么高。 纯粹是他们没得选。 沈晏眼光毒辣,特意从全大景死囚中挑选出来的这两人,所做之事劣迹影响不大。 且家中有牵挂,他们有十分充足的,活下去的理由。 两人点头后被带下去,吃饱喝足,换上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裳。 赵鲤的小纸人粘在沈晏肩上,就像是一个诡异的装饰物。 等待人都下去,她才又爬起来:“沈大人,想要使用死囚作为炮灰在诡案中侦查吗?” 赵鲤的问话有些犹豫。 全程旁听的她没有想到,沈晏会想出这个类似于,后世大洋彼岸某个国度所采用的D级炮灰人员方案。 在面临危险未知诡案时,使用死囚作为先头部队前去侦查,最大程度保有有生力量。 但是这些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乌合之众,死亡率一直是让各大人权组织日日静坐抗议的可怕数字。 更何况后世都有含冤的,不必说此时。 沈晏听出了赵鲤的顾虑和犹豫,若是换做旁人少不得责骂一句心慈手软。 但对赵鲤,他却是放软了声音解释道:“这些死囚过了秋后都是一具尸体,何不废物利用。” “且也不是人人都有免死的资格。”沈晏悠然回头看了一眼堂上悬挂的匾额。 黑漆底面的匾额上,用朱红颜色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对于某一部分人,虽有功,但死罪不可免。不过是给叫他们死得轻松些,或是给家人留下一笔钱财罢了。” 他的话说得轻松,坐在富乐院中的赵鲤,却是苦笑起来。 废物利用,沈大人真是个复杂的人。 有时好像很柔软,有时却又像是一根尖锐的针。 她摇了摇头,继续操纵着纸人和沈晏对话:“沈大人,并非死囚探路不好。” 赵鲤不是那些心软的人权圣母,她的原则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杀人者,便有被杀的觉悟。 只是这些死囚,难免戾气过于重,在接触到一些诡案规则时,只怕会忍不住起些心思。 这就需要极其严苛的把控。 赵鲤抬起小纸人的脸,却只看见了沈晏下颌的棱角线条:“沈大人,打算如何把控这些人?” 赵鲤的问话却叫沈晏一呆。 他不解的将赵鲤的小纸人,从肩上接到手心里坐着:“在挑选时,自会选择有家小牵绊的,阿鲤为何担心?” 有这些死囚的家小在手,自然不必太担心这些人生出悖逆之心。 赵鲤的视角,是从小纸人的角度。 正好可以看见沈晏那张俊脸,她忽的嘴角抽搐。 好吧,是她疏忽,忘记了这个时代,祸及家小绝不是简单的一个词。 在这个世界不会有人因人权或是人道而抗议。 若有异动,按照危害程度祸及全家,绝不会有任何人在法理道义上谴责沈晏的做法。 只是…… 赵鲤看着眼前的一张清贵帅哥脸。 沈大人啊!你的反派属性都点满了,就等一个天命主角了。 赵鲤叹了口气,小纸人也受她影响作叹气状:“沈大人,以后记得手段不必太过酷烈。” “若有事情,也可与我商议的!” 其实她清楚,她在卫中所接触的,并不是靖宁卫的全部。 在沈晏等人的保护下,那些事件背后的暗潮涌动,和一些黑暗面,她都并未牵扯其中。 真正牵绊深了之后,赵鲤是真的担心,眼前这个人会下场凄惨。 毕竟,目前来看,他真的是反派模版。 赵鲤的话,让沈晏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他忍不住再次伸出食指,轻轻摸了摸纸人的头,沉声道:“好。” 沈晏的声音,压低的时候有一丝沙沙的质感,通过纸人的联系,声音传递过来。 划过耳膜随时,赵鲤心尖一痒痒。 忍不住避开了他的脸。 心说最近她在富乐院监视久了,老是看见些小孩不能看的,有些上火。 回头找张妈妈讨些败火的凉茶喝喝,免得胡思乱想。 见纸人沉默,沈晏还想要说些什么时,鲁建兴领着姚列和蒋进二人走了进来。 沈晏顺势把掌心里,赵鲤的纸人揣进了怀中。 赵鲤便从沈晏的衣襟中,探出脑袋来看。 这两人已经换下了身上脏得像是海苔一样的囚服,换上了两身从五城兵马司临时找到的青布短衫。 被领着吃了一顿好的,连面上乱须都沾着油花。 见了沈晏,姚列先是梆梆磕了一个。 一旁的蒋进本想冷哼一声,却想起些什么,别别扭扭的朝着沈晏一拱手。 沈晏没有与他们多做无谓的客套,单刀直入道:“这次的任务,需要你们二人去到五城兵马司,地下重型监区走一遭。” 蒋进本身是镖师,行走江湖人情世故他要强于姚列,他十分清楚,许诺死囚免死,即便是靖宁卫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免死或是弹劾贪官,任一条件都太过优渥。 这也代表着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十分危险,危险到对方开出这样的价码。 他面上露出思索之色:“还请沈大人明示。” 一旁的姚列也讷讷点了点头。 沈晏微微挑了挑眉毛,招手示意鲁建兴来。 张大人也被一并叫来,门外有侍卫把守。 堂中摆了一张大方桌,上头铺了一张五城兵马司的图纸。 堂中无人,沈晏便将赵鲤的纸人从怀里掏出来。 黄纸纸人上画着黑红符篆纹路,立在桌上也不见倒。 蒋进心道这些官老爷真奇怪,竟随身带着这诡异的装饰品,刚才还摆在肩膀上,现在又揣怀里了。 却见那小纸人在桌上走动了起来。 蒋进的眼珠子险些瞪出来,青天白日见鬼了! 他张嘴欲喊,一抬头却看见沈晏、鲁建兴等人都神态平常,好似见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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