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官场里厮杀的都是人精,自然都明白她的弦外之意,江昭荣撇撇嘴:“自是看到那吕二和咱们稚鱼起了争执,才起了这么个歹心,罢了罢了,总归是些糟心事,还是不提了。” 宋时微还想说什么,被江昭荣一个眼神噎了回来。 她保持着微笑,乖巧垂着头,衣袖下,手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 眼前父女温馨的一幕刺得她眼睛发红。 凭什么他们就可以一家团圆?自己的父亲被他害死,自己忍辱负重、认贼作父这么多年,还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正想着,安乐侯带着自己的两个公子齐齐走上前,两个人脸颊上都有些薄红,看起来十分羞愧。 江昭荣看这架势也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虽然心里不喜,但还是堆着笑容。 吕代宗和吕耀祖垂着头,语气恹恹:“对不住,冒犯江小姐了,请江小姐莫见怪。” 这两个人一向嚣张跋扈惯了,乍一看见他们低头的样子,公子小姐们纷纷侧目,掩唇偷笑。 江稚鱼没说话,只淡淡一点头。 自己女儿可以甩脸色,江昭荣可不能,他笑着打哈哈:“小女年幼,这也是被吓到了,侯爷莫见怪啊。” 安乐侯摆摆手:“都是那刺客的错,江相移步,本侯有句话想同你说。” 等他们走了,吕代宗和吕耀祖脸上的羞愧瞬间消失,兄弟俩转身就走。 【嚯,变脸大师!变色龙都没他俩快。】 江素兰嘴角不自觉翘起。 …… 伴着夕阳的余光,众大臣终于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和去时一样,江昭荣和宋时微一起,她和江素兰一起。 夜色蔓延至城内,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火,倒也显得灯火通明。 宽阔的青石板街两旁都是店铺商贩,城里街道交错,人声鼎沸,走过一条街,有一座水边酒家,临着一条长河。 岸上灯影重重,笙歌曼舞,女子男子嬉笑的声音与丝竹箜篌的声音胡乱交织在一起,听着却格外动人。 江稚鱼掀开车帘,趴在上面,小鹿般灵动的双眼满是兴奋。 【这就是古代吗?虽然没有手机和wifi,但看起来也挺好玩的啊,那边就是传说中的青楼吗?有花魁吗?我能去看漂亮姐姐吗?!!!】 江素兰被她兴奋的声音震得耳朵疼,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江稚鱼并没有注意她,心思全挂在了远处的青楼上。 相府坐落在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上,马车走了半盏茶时间才悠悠停下,江稚鱼跟在江素兰后面下车,相府门口两个美艳的妇人一前一后站着。 前面的便是原主和江素兰的生母:太师嫡女许悠然。 她一身紫衣绫罗,矜贵又雅致,瀑布般的长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头上坠着紫色宝石的流苏簪子,整个人端庄又大气。 只是眉目间有些冷淡,看见江昭荣,也只是点了点头,便要转身。 【这可不行!现在回去不是给那狐媚子机会吗?!】 江稚鱼心里怒喝一声,拦腰抱住了许悠然:“娘啊,我好想你啊!” 江素兰:“……”要不是她听得见,她差点就信了。 江昭荣也是同样。 许悠然愣愣地看着自己女儿,刚刚那一句是怎么回事? 她幻听了? 她和江昭荣是在猎场内一见钟情,彼时的江昭荣还不是丞相,只是一个侍郎而已,后来拗不过许悠然坚持,许家倾力相助,才把江昭荣扶上了丞相的位置。 红狐定情,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多少贵女艳羡?大婚后,夫妻二人也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十几年来,丈夫都未曾纳妾。 多么完美的结局,许悠然曾一度以为自己会这么一辈子幸福下去,可这一切,在江稚鱼出生后,急速下滑。 许悠然至今还记得,自己刚生产完,府外便有一女子,声称是自己丈夫的结发夫妻,带着比她的素兰还要大的少女,堂而皇之地进了相府的门。
第10章 上扬的嘴角比AK都难押 江稚鱼还在嘤嘤假哭,心里疯狂吐槽: 【渣爹啊,你可睁睁你那眼睛吧,你身后那可不是清纯小白花,那是食人花啊!】 江昭荣:??? 【本来好好的一场良缘,全被这个女人毁了!居然还偷偷要给我娘下药!这阴险的女人渣爹也敢和她睡觉?不怕晚上被她勒死!】 江昭荣:!!! 许悠然:“……”下什么药?怎么下药? 江稚鱼不再开口,江昭荣和许悠然对视一眼,许悠然率先收回了视线。 最开始的时候,她不是没有过期盼,可丈夫给她的回应是什么呢?对杜氏越来越多的偏爱,甚至将她的女儿,一个没名没份,让她沦为全天启笑柄的人,高嫁给了提督次子。 她对他,又还能有什么情谊呢? 江昭荣的视线放在后面被侍女搀扶着的杜月兰身上,她一袭白色的衣裙,十分素净,眼里满是泪水。 若是从前,他肯定会心疼地上前安慰一番,可现在听完江稚鱼的话,他突然觉得有些膈应。 穿这么白这么素净,还哭唧唧的表情,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她在给自己守孝呢! 江昭荣眼里闪过嫌恶:“相府是没钱了吗?穿这么素作甚?!” 杜月兰一愣,两行清泪便滑下,看得江昭荣又是一阵心烦,甩袖径直进了府。 她要表演的人走了,杜月兰拿帕子擦了擦泪,没看其他人一眼,转身也走了。 【娘亲不怕啊,有我在,这个阴险的女人别想害你!】 许悠然皱眉,害她?那杜氏能有什么本事害得了她? 她屏息凝神听着,江稚鱼却不说了。 许悠然:“……” 说啊,要不咱说出来呢?不过这杜氏在这天启没个娘家也没后台,她要怎么害自己? 许悠然抬手摸了摸江稚鱼的头,就听见她砸吧了两下嘴:“饿了。” 许悠然轻笑:“已经做好了,回你们的院子去吧。” 江稚鱼点着头,也没忘了马车里那两只野兔,示意侍女拿下来。 相府很大,以严格的中轴对称构成三路多进四合院落,布局规整,端方有序。 江素兰和江稚鱼一个院子,二哥江闻璟和弟弟江泊简一个院子,大哥江康安和宋时微一样,都是单独一个院子。 江稚鱼跟着江素兰走,刚走到院子门口,就闻到了里面饭菜的香味。 她顿时就如脱缰野马般飞奔而去,桌上琳琅满目:金丝乌骨鸡、珍果椒盐虾、蜜香莲子汤,还有贵妃红、金乳酥等。 古代的伙食这么好的吗? 江稚鱼边吃边眼含热泪,她以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啊! 江素兰以往晚上只喝汤,今日看江稚鱼吃得颇有食欲,也跟着吃了几口。 不知怎么回事,她现在看江稚鱼,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厌恶,相反,还特别想亲近她。 她们是亲姐妹,若不是江稚鱼之前做的事十分娇蛮恶毒,自己也不至于如此嫌恶她…… 不对! 江素兰收敛眼眸,若是她不能听到稚鱼的心声,再今日五皇子送玉佩时,自己肯定不会明白她的阻止,只会更加嫌恶她。 难不成,之前稚鱼做的那些事,都是在提醒他们?为了他们好? 妹妹一心想着哥哥姐姐,而他们…… 江素兰怔怔凝视着江稚鱼,扶着桌子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江稚鱼莫名回望着她,就看见她猛地站起来,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奇奇怪怪的。” 江稚鱼嘴里嘟囔着,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 …… 宋时微坐在桌前,一张纸条被她捏在手里,她看完上面的字,举着纸条放在烛火上,任火苗一点点蚕食。 “江稚鱼,”宋时微眼里闪动着火苗,她今天和江素兰呆了那么久,没理由不告诉江素兰自己的计划。 只要还没传到江昭荣耳朵里,自己就还有机会。 江稚鱼不好对付,她那个病秧子姐姐还不好对付吗? …… 与此同时,萧思远把自己美貌的侍妾抱上了床,看他脸色不好,侍妾拿出了十二分的功夫讨好着他,好不容易哄得他心情好些,愿意与自己行房了。 结果还没动作几下,侍妾就感觉一股暖流注入。 这么快? 她咬着唇畔,娇怜地看着萧思远,萧思远脸色发青,再度撞了过去。 这次只坚持了十秒。 萧思远怒目圆睁,像是被惹怒的狮子一般,他不信邪地继续折腾着,翻来覆去了一晚上。 直到天色微明,萧思远突然发现,自己那活,好像立不起来了…… …… 翌日清晨,江稚鱼还在睡梦中呢,一道啼哭声破空传来,直击她的耳膜。 她烦躁地在床上滚了两圈,掀开床幔:“外头是谁大喊大叫呢?” 好不容易能好好睡一觉不用担心丧尸了,非得再安排个熊孩子是吧? 屏风外侍女们正轻手轻脚准备盥漱的用具,听到她问话,为首的侍女竹影绕过屏风,边给她递上清茶边道:“还不是二爷家那小子,要爬院里的假山被拦了下来,正发脾气呢。” 江稚鱼轻抿了一口清茶,闻言嗤笑:“拦他做什么?你拦他,那些不知好歹的还蹬鼻子上脸,让他摔一次,就知道厉害了。去,告诉外面,别拦着,让他爬。” 竹影点头应是,出去没一会,外头的啼哭声便没了。 江稚鱼也没了睡意,但也不想起,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 竹影口中的二爷,便是她爹的哥哥,江建进,名字是个好名字,但他人却一点配不上,好吃懒做、贪财好色。 本来这个丞相二哥,得了个清闲的官职,俸禄也足够他生活了。 可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竟学会了贪污,甚至还贪了皇帝用来赈灾的钱。 若不是江昭荣力保,还把江建进这几年的钱财和宅院全部上缴,恐怕他的那颗脑袋也保不住。 命是保住了,但做出这等事,今生是别想再入朝为官了,于是江昭荣就动起了送他回老家的心思。 但见惯了天启的奢靡,江建进又怎么甘心回到那穷苦之地? 而他们的娘,江老太太也是个拎不清的,二儿子干嚎了几声,就硬是逼着江昭荣收留了他。 如今一家几口全住在相府里,不仅没有寄人篱下的姿态,还因着老太太的偏爱和江昭荣的纵容,倒更像是相府的主人。 回忆着剧情,江稚鱼在被窝里沽涌了几下,心里想着三二一,下一秒,就听见了响彻云霄的痛哭声。 她嘴角顿时翘起,比AK都难押。 这好戏可不能不看,她翻起身,从侍女手上接过披风就往院子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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