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在江神医上加重,嘲讽意味十足。 “所以他们都不行,”江稚鱼淡淡道:“若是寻常法子能治好,韩小姐的脸又怎么还会像如今这样?” 夏楚楚顿时语塞。 她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韩乔看到刀和锤子也吓了一跳,一想到这些东西是用在自己脸上的,她的心中也难免生出了几分恐惧,但是—— 自己的脸已经这样了,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她咬着嘴唇,鼓起勇气开口:“娘,您就听我的,稚鱼她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韩其年也在旁边附和着:“是啊夫人,江侍书说得有道理。” 夏楚楚瞥了他一眼,心下恼火。 既怪自己,也怪韩其年。 若不是因为自己生不出个公子,又怎么会松口让韩其年将那贱人抬进来,自己的乔乔,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自己虽查到了点痕迹,但那点蛛丝马迹也不足够给那贱人定罪,更何况,那贱人还生了个男丁,老太太又喜欢得紧。 眼看乔乔一日比一日大,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却因这张脸,平日里连门都不敢出。 夏楚楚岂能不恨! 她深吸几口气,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就没有更加稳妥的法子吗?” 她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一想到这东西会用在自己女儿的脸上,夏楚楚不禁打了个冷战。 江稚鱼停下手中动作,双眼直视着夏楚楚:“夫人,恕我直言,你如果想要一丝风险也没有,仅靠吃药涂粉,便妄图让她的脸恢复如初的法子,那肯定是没有的。” 夏楚楚身体一僵。 江稚鱼继续道:“而且,以夫人这样的心态,日后,为了更好的治疗,夫人还是不要旁观为好。”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夏楚楚先是愣了几秒,紧接着怒火上涌,韩其年生怕她在这样不依不饶下去,惹江稚鱼一生气,甩手就走,那乔乔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他猛地起身,赶在夏楚楚开口之前,生拉硬拽地把她拖了出去。 韩乔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是真怕娘和稚鱼吵起来啊。 “我会先将你脸上这些脓肿挑开,之后这些药粉,你自己每日早中晚各涂三次,不要假手于人,也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将这些药粉放在了何处,可清楚了?” 【看你顺眼的份上,给你提个醒。】 韩乔连忙点头。 江稚鱼看她愣愣地就知道她没懂自己的意思,耐心等了一会才听到她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好嘛,反射弧可绕地球10085周。】 贺言庭:“???” 什么意思? 韩乔心跳如擂鼓,双眼瞪地大大的看着江稚鱼。 稚鱼是什么意思?府里有人要害她吗?而且还是自己身边的人?可是稚鱼又是怎么知道的? 韩乔脑子里的问号都快变成实质一样顶在她头上了。 江稚鱼却没有继续说的意思,消了毒后拿起针,“把面纱摘了。” 韩乔手放在耳后,却没立刻动手,犹豫地看了一眼贺言庭。 她实在是怕别人眼里再露出厌恶地情绪。 贺言庭会意起身:“突然想起来,我与韩尚书还有一事要商议,便先告辞了。”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韩乔这才松了口气,干脆利落地摘了面纱。 没了面纱地庇护,江稚鱼抬起她下巴时,韩乔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江稚鱼离她很近,近到韩乔都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她眼神四处飘荡,没话找话道:“宫宴上还是我们头一次见,我虽然提了出来,但当时确实没想到,你会答应我,毕竟当时连认识都算不上,我还想着让时微牵桥搭线一下。” 宋时微虽被赶出了府,但江昭荣为她的名声考虑,对外给出的解释是她得了病,怕传染给他人,才让她另外出去了。 不少与宋时微交好的贵女们,还亲自上门看了她。 江稚鱼勾起嘴角,知道她想缓和尴尬气氛,轻声道:“虽然我们不熟,但是你可以拿钱和我套近乎,没必要麻烦外人。” 拿钱套近乎,韩乔愣了几秒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倒是没想到江稚鱼原来是这么个小财迷的性格。 她尴尬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身体也不似刚才那般僵硬了。 “你这个针扎上来都不疼,不像之前那些人,除了在我脸上施针,还在我手上腿上施针,都快把我扎成刺猬了。” 她懊恼着,江稚鱼眼里也浮现出几丝笑意。 “所以他们都被我娘赶出去了,”韩乔一顿,小心翼翼地望着她:“我娘她也只是担心我,方才多有冒犯,稚鱼你别放在心上啊。” 江稚鱼继续给她挑着,轻声道:“不会。” 韩乔这才眉开眼笑,叽叽喳喳和她吐槽着贵女们之间的事。 …… 韩其年拉着夏楚楚径直出了院门,夏楚楚一路都在挣扎,可力气终归是不如他大,被动的跟着他往前走。 “松开!你松开我!” 韩其年停下脚步,松开了她的手腕,看夏楚楚转身又要回去,连忙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够了!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你当真不想让乔乔好了不成?!” “我闹?!我看你才是脑子不清醒,她才多大?而且你看看她拿出来的东西,你要我怎么相信她能治好乔乔?!” 韩其年被她闹得头大,一股脑将盛京连日来发生的事同她说了个遍。
第123章 猛敲退堂鼓 夏楚楚登时像被扼住喉咙一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治腿、当街重伤南蛊王子、还找到了南蛊王子私下用百姓血肉喂养蛊虫的证据,还被圣上破例封为了天启第一女官! 这些事情,竟然都是一个十二岁的闺阁女子做到的? 夏楚楚狐疑地看着韩其年:“你莫不是在诓我?” “我诓你做什么?”韩其年声音冷厉:“这些事情,你出去打听打听便知道了,就连那说书先生,这几日都在谈她!” 夏楚楚眼神里有了动摇。 韩其年见她这样,声音缓和:“我知你刚从外面回来,对盛京这几日发生的事并不知晓,这才赶忙拉你出来,你可记住了,万万不可再开罪她了,乔乔的脸,只能靠她了。” 夏楚楚轻咬着嘴唇,陷入沉思。 韩其年正要说什么,却听身后一道声音响起:“韩尚书,我刚刚想起来,韩宜之先前的俸禄一事……” 一听是公事,韩其年自然不敢耽搁,警告般地看了一眼夏楚楚,转过头对贺言庭轻笑:“贺尚书,咱们去书房细说。” 他们两人离开,夏楚楚犹豫半响,还是没进韩乔的院子,转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忧心忡忡地进了院,伺候她的贴身侍女冬雪立刻迎了上来:“夫人,怎么了这是?” 夏楚楚看着她,脑中灵光一闪:“冬雪,你派几个人,去街上打听打听江稚鱼此人,任何事都不能放过,一五一十地同我汇报过来,切记要小心着打听,不能走漏风声,尤其不能让西院那小贱人知道!” 冬雪低声应是,赶忙走了出去。 吩咐完,夏楚楚这才轻松了些,坐在屋内一边喝着茶,一边眼神频频望着韩乔的院子。 …… 江稚鱼挑完,给韩乔抹上药粉,又将这几日的用量留给她,吩咐道:“先前说的都记住了吧。” 韩乔点头,她又道:“对了,这几日能不出去便不要出去,连屋门都不要出,避免见风。” 江稚鱼吩咐完,便将东西尽数收了回去,韩乔顿时傻了眼:“那刀和锤子……” 不是往她脸上用的? 江稚鱼轻勾起嘴角:“这是之后要用到的,提前拿出来试试你娘的接受程度而已。” 韩乔恍然,频频点头。 “好了,今日便到这里,一周后我再来。” “那我送……” 韩乔刚站起来,就被江稚鱼一个眼刀吓得坐了回去,她先前说的话在韩乔的耳边回响。 韩乔吐了吐舌头,乖巧地朝她招了招手,叫来自己的侍女去给她带路。 江稚鱼一路跟着侍女走,走到门口,又看到了贺言庭。 【这不巧了吗,正好有事问你呢。】 贺言庭眸光一闪。 “贺尚书,回府吗?正好顺路,一起走啊。” 贺言庭轻笑着点头。 两辆马车,如果各上各的,说话都不方便,贺言庭抢先开口:“江侍书,请。” 江稚鱼和车夫吩咐了一下,让他先回相府,上了贺言庭的马车。 马车内部铺着柔软的绒毯,没有过多的装饰,周身刻着精美的花纹。 “多亏了三小姐,我才能从二皇子府中找出那人,不过,我也从他口中,听到了一些对三小姐不利的消息。” 江稚鱼坐在他对面,闻言歪了歪头,“什么消息?” 贺言庭倾身:“三小姐想必也听到了你医术高明的流言,如今流言愈发夸张,已经隐隐传出,三小姐不是从前的三小姐,而是被妖孽附了身。” 他眼神紧紧凝视着她,妄图从她脸上找到心虚之类的情绪。 江稚鱼坦然和他对视。 【就这?】 贺言庭微愣。 【我大哥早就告诉我了,不过这个二皇子是为什么,不会是定我为妖孽,他来除妖吧?】 【为什么一定要搞这些阴谋诡计呢?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干一架吗?】 贺言庭:“……” 他们应该是干不过你的。 江稚鱼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视线转到贺言庭身上,贺言庭莫名生出了几分紧张。 “贺公子既然已经说完了,那不如为我解个惑?” “什么惑?” “当日在醉月笼中出现的人,不是贺公子吧,是怎么做到的?人皮面具吗?” 贺言庭挑眉,她不问人的身份,而是问怎么做到的? 江稚鱼心中对那人的身份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但不能和贺言庭挑明。 【我可不能让他知道我知道苏白的身份,但话说回来,那人是谁我也不关心,我只关心那个人皮面具。】 【实在是太真实了,萧思远离他那么近,居然都没发现端倪。】 【简直是神器,我也想搞一个!】 贺言庭:“……” 他轻笑一声:“三小姐猜得不错,当日的人,确实不是我,三小姐如此聪慧,不如猜猜那人是谁?” 江稚鱼果断拒绝:“不了不了,这种东西就像是明知山有虎。” 贺言庭挑眉:“偏向虎山行?” 江稚鱼诧异地看着他,一脸的不赞同:“那不是呆逼吗?明知山有虎,当然是要猛敲退堂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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