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鼓杖击落,鼓鸣声直达天听,震的整片地域都回荡着鸣冤鼓的余音,紧接着…… 他说:【为善,虽一介寒士,人服其德;为恶,虽位极人臣,人议其过。所以说,做人德为本也、财为末也。】 “咚——” 一杖,鼓声未落,二击鼓声又起,余音不断,促使鸣冤台下的行人纷纷为此停留。 而天空的乌云随着击鼓声响,渐渐拨开云障,一束光从云层穿破,照射在一袭白裙的女子身上。 她手中的击鼓幅度越来越有力,从开始缓慢,最后鼓声震天……
第756章 言罪论 覆盖整个燕京,传到了大理寺内。 谢词抬头看向窗,回头问身后的人:“谁在击鼓?快去看看。” 谢开放转身跑出大理寺。 谢词则看向文荣昌,指着旁边的尸身,道:“你毫不知情你后宅的下人私下支出大笔银票走私贩盐。” 文荣昌道:“回大将军,我不知情,况且我的为人,大将军在西关的时候也见到了,我一心为国,绝不可能做出走私贩盐的事情,怪只怪我的夫人太信任此刁奴,她是我夫人的乳母,私下便有小偷小摸的恶习,因我夫人不忍打发走她,便一直留在身边,还把铺子交给她来看管,没想到她以公谋利干出违法之事,我得知此事,命人乱棍打死了她。” 谢词深皱眉:“你为何不直接把她送到大理寺,而是要擅自作主把她乱棍打死,你这种行为,在大理寺是不允许的。” 文荣道:“我得知此事,一时失去理智,便命人乱棍打她,等我夫人出来劝我时,我才回过神来,可她年纪大了不经打,这才打死了,大将军,此事是我的错,你尽管责罚我。” 谢词低头看供词,眉头皱的更深,他没想到文荣昌那么狡猾。 出去许久的谢开放回来了,他走到谢词身边,在谢词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谢词听完,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抬眸看向文荣昌:“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参与走私贩盐?” “大将军。”文荣昌瞥了一眼谢开放,目光坚定的否认:“我没有。” 谢词拍桌起身,冷笑道:“哼,你没有,你可知击鸣冤鼓的人是何人?” 不等文荣昌开口,谢词抬手勾了勾,下令道:“来呀,把文荣昌押上鸣冤台。” 谢开放第一个冲上前,按住了文荣昌的脖子,一脚踢在文荣昌的腿窝。 文荣昌一时不察,被谢开放擒拿,狠狠地按在地上。 文荣昌惊呼了一声:“大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词站起身,走到文荣昌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文荣昌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文荣昌,你干过什么事情,天知地知你知。” “我没有干过的事情我绝不认,大将军不能随便罔顾一个好人。” “你是好人?”谢词被他的话逗笑了:“我带你去鸣冤台,你去了便知道自己冤不冤,鸣鼓起,此案将交由皇上公开审,天下百姓为听众,你是不是有冤屈,只管到圣上面前说。” 谢词说完,转身走出审问室,后面的大理寺卫押着文荣昌离开。 此时,鸣冤台上,已人山人海。 鸣冤台十年不响一次,击鼓一次便要受杖刑,先过了刑审官那一步,倘若你能扛下二十鞭,刑审官才会相信你有天大的冤情,如此才会上报到议政殿,再由皇帝亲自审查。 皇帝亲自审办的案子,那一定是大案。 江淮从外面走入,道:“皇上,皇后娘娘,整整二十鞭,文夫人扛过去了,不过,人也疼晕了过去。” 顾长宁转头看向坐在梨花纹贵妃榻上的女子。 谢锦云也看向顾长宁,微颦眉,道:“平日里看她柔柔弱弱,一幅小女儿家的模样,没想到她竟生生挨过了二十鞭,这些鞭子打在她细腻的皮肤上,便是毁掉了好肌肤,她是想做什么呢?替谁喊冤?” 她本不喜欢林杏儿,但凭心而论,林杏儿除了嫁给文荣昌这个污点以外,并不曾做过什么过错之事。 如今听林杏儿挨过了二十鞭,谢锦云倒有些怜惜此人。 顾长宁道:“喜家那个女人逃回了文家,今日一早文夫人便来击鸣冤鼓,那定是为了走私盐的案子而来,你要不要陪我出去听一听?” “我坐在内阁听。”谢锦云神色顿了顿,又道:“按规矩,行完二十鞭后,也不能请太医的,但这个规矩,到了皇上这也不是不能破格。” 顾长宁点头:“那就看在武定侯的面子,朕让孙太医先给她看看,可莫要死在大堂上。” 顾长宁派孙太医去给林杏儿看伤,可是林杏儿醒来后,拒绝了帝后的好意。 此时,文荣昌已经被押上鸣冤台,顾长宁也从内阁走出来,坐在了龙椅上。 文荣昌立刻跪下向顾长宁行礼:“微臣文荣昌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长宁拿起案拍,重重拍落在桌面,目光凌厉的喝道:“文荣昌,你犯了何事?” 文荣昌到现在还嘴硬:“皇上,微臣不知犯了何事被带到鸣冤台。” 谢词行礼道:“皇上,微臣怀疑他参与了走私贩盐的案子。” “微臣没有。”文荣昌道:“微臣已经与大理寺讲的明明白白,微臣不曾参与走私贩盐的案子,微臣的夫人可以作证。” “你的夫人……”顾长宁微微抬眸:“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文荣昌身子一怔,容不得他细想,顾长宁便看向江淮。 江淮扬手一挥,拂尘在半空扫过,两名内侍扶着脸色苍白的林杏儿从偏殿走入,文荣昌抬头看向林杏儿,瞳孔里颤动着一抹惊惧和迷茫,心脏收缩了一下,迷茫的是不知道林杏儿为何会出现在鸣冤台。 “夫人。”文荣昌想起身靠近林杏儿,却被谢词按住了。 林杏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跪在另一边,离文荣昌有一些距离。 这时,文荣昌才看清她背部的血痕,饶是他对林杏儿没什么真情,可当看到一个女子背部交错着密密麻麻的鞭痕时,他的心还是颤动了几下。 “夫人,你背上的伤?” 林杏儿咬紧唇瓣,忍着背上的痛,向堂上之人一拜:“罪妇林杏儿拜见皇上。” 她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就以这种跪拜礼的姿势,对堂上之人说道:“罪妇要告罪妇的夫君文荣昌,以罪妇名下铺子为本,走私贩盐为利,谋巨财,贪国本,罔顾人命,乱杀罪妇的乳母,意图煽动罪妇,包庇他的罪恶,挑战国法,图谋不轨。” 文荣昌傻眼了。
第757章 恶言 文荣昌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反复复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要再三确定眼前的人是痴迷了他许久的林杏儿。 “林杏儿。”他不敢置信的唤了一声:“不,你不是杏儿,我的杏儿不会污蔑我的。” 林杏儿缓缓转头,眼眶猩红的望着文荣昌,道:“你好好看清楚,我就是林杏儿,文荣昌,走到了这里就不要再狡辩了,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勇于担下你做过的一切,莫再一错再错了。” 说完,林杏儿转身,从衣襟里拿出了自己写的血书,递向顾长宁:“皇上,罪妇手中有罪状书,陈列着罪妇的夫君走私贩盐的途径,还有罪妇父亲生前的人脉,罪妇有负父亲教诲,误了生父一世英名,请皇上明察秋毫,严查此案,罪妇绝不包庇罪犯。” 文荣昌听到林杏儿最后一句话时,整个身子无力的坐倒在地上。 顾长宁冷瞥了一眼文荣昌,便叫江淮:“呈上来。” 江淮接过了林杏儿手中的罪状书,呈给顾长宁。 顾长宁垂眸盯着血书,一目十行横扫看过,不一会儿,他便看向文荣昌,道:“你的夫人文林氏身边有一个乳母喜陈氏,是文林氏一直依赖信任之人,林统夫妻过逝后,林家的家业都由喜陈氏打理变卖,铺子也是由她打理,不光如此,她还借着文林氏的生意接触到了林统生前的亲卫。” “你便是借着喜陈氏手里的人脉,与林统生前的好友贩卖私盐,以谋取暴利,喜嬷嬷是从中搭线之人,此计达成后,你便以文林氏要顾着孩子为由,让她把铺子全权交给喜陈氏打理,如此,你更方便支用文林氏铺子里的银票,还可以利用文林氏的铺子,将你谋取的大额利益融入文林氏的铺子里,当成文林氏的盈利额,此事,是否如实?” 文荣昌知道自己完了。 林杏儿亲自出面状告他,他先前所有的用功都毁于一旦,便放弃了垂死挣扎,态度极好的点头认道:“是,皇上,但是罪臣都是受人蛊惑才会走上这条道,此次走私商船,罪臣没有参与。” “朕知道。”顾长宁道。 文荣昌身子一怔。 顾长宁又道:“那个洋人商人是朕让人安排接触喜家的,朕没想到喜家的人胆大包天,竟瞒着你偷偷做了那单生意。” 文荣昌听到这话,内心很激动。 激动顾长宁并未将此罪名算到他头上,然而…… 事实是他高兴的太早了。 “但你先前谋利的私盐,早已超过了这三艘商船的量,别跟朕说你受人蛊惑误入歧途,文林氏还是林统的亲生女儿,她若想做这种生意,怕多的是林统生前的好友助她一臂之力,为何你的妻子却不帮你,她又为何不曾受到蛊惑,说到底,文荣昌……” 顾长宁唤了他一声,虽坐在龙椅上,却居高临下地漠视他:“朕想到了一句话,很适合你,为善,虽一介寒士,人服其德;为恶,虽位极人臣,人议其过。是以,做人德为本、财为末,而你,用财谋居高位,你在私底下的小动作,朕看的一清二楚。” 郑重有力的声音,穿透鸣冤台,传入台下众人耳。 百姓纷纷高呼,唾弃文荣昌的做法。 文荣昌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百姓,脸色早已毫无血色。 这时,谢礼走上鸣冤台,呈上了文荣昌走私贩盐的所有罪证:“皇上,这是微臣在外收集的走私贩盐幕后之人的罪证。” “既然人证物证具在,那就一捶定音,三日后,正午,斩立决!”顾长宁拿起牌子,往台下一挥。 牌落时,文荣昌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谢词亲自上前把文荣昌拖走。 文荣昌抬眸看向林杏儿的方向,突然失声大笑:“夫人,你好狠的心呐,将来我们的女儿蓉蓉长大后,若知道她的母亲亲手把她的父亲送上断头台,她会如何看你这个母亲,她会如何看你。” 林杏儿心头剧颤,背部的鞭伤袭来强烈的刺痛感,双手用力攥紧帕子,抿了抿唇角的血,笑道:“夫君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你以为不告诉她,她就不知道吗,鸣冤台下,天下皆知,我文荣昌被妻子送上断头台,此一案名留史册,她将来必定会名声受损,因为她有你这样狠心的娘,还有我这个满身罪名的父亲,你害了我们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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