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他把阿旺捡回来是最明智的决定! 割稻打穗这个苦活,全让阿旺和请来的流民短工包了。 他只需要悠哉悠哉驾着家里的牛车,来到田边把打好的稻谷搬上车,拉回家。 不过日头大,还是有些晒,刘季捂好脸上的布巾,十分殷勤的拿起草帽遮在秦瑶头上,冲她嘿的一笑。 秦瑶嘴角微抽,夺过草帽自己戴在头上,心道刘老三这丫怕不是被人下降头了。 从他返家那天起,就像是一只苍蝇,嗡嗡嗡一直围在她身边打转,赶都赶不走,烦死了! 往日他偷懒耍滑,她直接上手就打。 可现在人家只是围着她打转而已,人却勤快得很,她想要什么,一个念头刚升起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需要的物件就已经送到眼前。 再一看那双不作怪时显得格外热忱的眼,秦瑶抬起的巴掌,硬生生收了回来。 家门口到了,刘季喝停大青牛,当先从车辕上跳下来,绕道对面,伸出手做出要扶她下车的架势。 “刘季你发癫?”秦瑶一把拍开伸来的手,指着他鼻尖警告道:“你最好离老娘远点,要不然揍死你!” 刘季贱笑两声直接把脸送上前,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娘子打我是欢喜我,我无怨无悔......” 于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立马就甩在了那张欠打的俊脸上。 刘季措不及防,惨叫一声,捂脸倒退十几步,结结实实撞到门板上,震惊不已,“娘子你真打啊!” 秦瑶:“打你就打你咯,难道还要挑日子吗?滚!” “好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刘季麻溜滚进了屋。 转念一想,好像不用干活了呢,要不是脸上还疼着,恐怕立马要笑出声来。 秦瑶甩了甩自己的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嫌弃撇眉,“真晦气。” 独自一人将牛车上的谷子卸下来,倒在晒席上用木耙均匀铺开,拍拍手,继续驾着牛车去地里。 走前,冲屋里大吼一声:“隔上半个时辰就给谷子翻一翻!” 屋里传来回应声,秦瑶这才离开。 只剩下最后一车谷子了,到了地里,秦瑶把车停在路边将谷子全部搬过来装好,又掏出钱袋给请来的短工结了工钱,将人送走。 招呼上干农活干出乐趣来的阿旺,满载而归。 今年八亩稻,共收上来稻子3520斤。 村长说今年粮税还是十五取一,扣掉235斤粮税,余下3285斤粮食。 谷子晒干脱壳,重量还会再减两成,托了秦瑶大胃的福,只够一家七口吃一年。 不过稻壳还可以加工成饲料,用来喂家里的两头牲畜,勉强算够全家吃的。 牛车上,阿旺期待的问:“夫人,家里有这么多糠,我能养几只鸡鸭吗?” 秦瑶诧异的看了阿旺一眼,“你现在干这么多农活还觉得不够累?” 阿旺目光坚定,“我不累。” 他就喜欢干农活! 喂牛喂马、种瓜种豆、下田料理庄稼,看着牛马越来越健壮,菜苗越长越高,这让他内心感到安宁。 秦瑶被阿旺这纯粹而满足的眼神噎了一下,果然人和人之间有很大不同。 她就烦透了这些琐碎枯燥还干不完的农活。 “行,你想养就养吧,不过我有个要求,不能臭到我,卫生要搞干净。”秦瑶丑话说在前头。 阿旺仿佛得到了什么丰厚的奖励,立马颔首应下。虽然没笑,但脑袋无意识的来回晃动,轻易就能感受到他的开心。 秦瑶好笑的摇了摇头,忽然觉得他也挺可爱的。 杀人的时候除外!
第310章 生活仪式感 牛车驶到家门口,新谷子先拿下来放在门内墙根,今天已经轮不到晒它们,先放放,明日一早等太阳出来再摊开来晒。 晒席上晒得差不多的收起来,等到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一天的忙碌才结束。 秦瑶身上又黏又痒,只想痛快洗个澡。 阿旺去烧水,刘季躲懒跑到山脚下去喊四个不知道跑哪儿疯去的孩子归家,顺路将水磨坊里的钱箱拿回来。 这几天水磨没停下来过,家家户户都迫不及待要打一缸新米出来尝尝味儿。 村长看这架势,已经去找族长商量,准备在村中集资建一个和下河村一样的大磨坊,以便各家使用。 由奢入俭难,现在老式人力磨坊已经空置下来,根本没人愿意去,只秦瑶家这一个水磨,用起来有点太挤。 秦瑶倒是无所谓了,家里这水磨坊成本早已经收回,三五天就要检修一次也挺麻烦,村里换了大磨坊,她这小磨坊也可以留下来自己用。 晚风习习,身上凉下来时,阿旺正好备好了温热的水放在淋浴房。 秦瑶想起来上个月自己和阿旺做的香皂,一直阴在后院阁楼上,现在应该可以拿来用了。 想到这几天秋收的受苦,现在活已经干完,秦瑶决定犒劳犒劳自己,来一点小小仪式感。 快步来到后院,爬上阁楼,将悬挂在梁上的竹篮取下来,还没靠近,就已经闻到一股甜蜜的花香味儿。 是多种花蜜混合而成的味道,不浓,是那种有人从身边走过,若有似无留下来的清香,一闪而逝,却能让人心旷神怡。 秦瑶心道,看不出来阿旺还是个调香大师,对今天的沐浴更期待了。 “阿娘!” 门口传来四娘兴奋的呼喊声。 刘季骂骂咧咧领着四个泥地里滚过的孩子归家,大郎和二郎一进门,就朝秦瑶这边跑来,拎起自己的鱼篓给她展示今日的战利品。 青色的螃蟹挤在小小的鱼篓里,蟹腿爬来爬去,划到竹片上,发出令人冒鸡皮疙瘩的沙沙声。 大郎开心的说:“我们到山里小溪沟里翻出来的,又大只又有劲儿,四叔说拿回来让阿旺给挑大的蒸来吃,可甜了!” 秦瑶瞅一眼,大手一挥,笑着说:“阿旺,今晚有加餐!” 大郎三兄弟立马抱着他们的鱼篓冲进厨房,很快里头就被他们兴奋的笑声填满。 四娘努力挥了挥手里一大把野花,“阿娘!你看我、看我!” 今天小姑娘跟着哥哥们进山,钻得满头都是草籽,凌乱的发型,配上那期待的神情,好笑又可爱。 秦瑶端着香皂朝小姑娘走去,一大捧紫白相间的野花就被努力踮起脚尖的四娘递到面前,“你闻闻,可香了~” 秦瑶嗅了一口,确实香。 看一眼手里的香皂,秦瑶朝水缸边看去,“你去把昨天磕了的陶碟拿过来。” 刘季刚洗了把冷水脸,正想坐下歇会儿呢,不是很想动,一把逮住跑出来洗泥脚的二郎,“去,给你娘把那个磕了得陶碟拿来。” 大懒派小懒,二郎把三郎从水盆里拽起来,“你去。” 三郎哦了一声,抬腿就跑,仿佛有无限的精力,根本使不完。 “阿娘,给。”三郎速度很快,把碟子递给秦瑶,又跑回水缸边继续洗腿上沾到的泥巴。 大郎拿着被阿旺挑剩下的小螃蟹从厨房出来,打算把这些小的先养一晚上水,明天中午炸了当零嘴吃。 秦瑶让他帮忙拿一下脚边磨刀石,把陶碟锋利的边缘打磨平滑,随后放入香皂,接过四娘精心挑选的一小把紫白小花放旁边点缀。 大地色的陶碟,里面放着浅黄的鹅卵形香皂,与紫白色的小花交相辉映,色彩纷呈,精致美丽,仪式感拉满! 四娘哇了一声,立马跑进自己的房间翻出干净衣裳,黏在秦瑶屁股后面,要一起洗澡澡。 刘季嘴里嘟囔:“装样儿~” 身体却很诚实,走到后院墙角下,翻出几个不用的破碎陶罐,学着秦瑶刚刚的样子将裂口打磨平滑,而后将四娘搁在廊下的野花分插进陶罐里。 堂屋桌上摆一个,院里凉席的矮桌上摆一个,最后一个做贼一样,悄悄放进了秦瑶的屋里,摆在床头的武器架旁。 院里朦胧的烛光透过纸糊的窗户,给房间里带来淡淡的暖色,紫色的花束又为这淡淡的暖增添一抹绮丽的梦幻色彩。 刘季满意的拍拍手,关上屋门,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他前脚进浴室洗漱,秦瑶后脚就进门来,查看自己悬在梁上的钱少没少。 一抬头,就看到那一抹梦幻的紫,心情顿时放松下来,任凭身体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望着泛出暖光的窗,嗅着厨房里飘来的人间烟火气,油然而生一股感恩。 感谢老天爷让她重活一回,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 上天似乎听见了人们的祈愿,今年的雨来得刚刚好。 秋收结束,谷子全部晒干后,刘家村迎来入秋的第一场大雨。 修路队的流民们也终于能够趁这场雨,停下来休息两天。 雨幕笼罩中的小村庄,就像是国手笔下的水墨山水画,昏暗的天空把所有的颜色都压成了灰白色。 远远能够看见,村口工厂里冒出来的白烟、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赶牛牧童。 雨水遮盖了人的声音,世界一片静默,只剩下哗哗的雨声。 因为大雨不能去上学的大郎兄妹四个排排坐在堂屋门口,托腮望着院里哗啦啦流水的排水渠,眼珠子咕噜噜打转,一看就是想下去踩水。 阿旺坐在屋檐下摘花生,一眼看出孩子们的跃跃欲试。 转头往隔壁小房间看一眼,夫人正在检测大老爷这两月的功课情况,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于是,放下手里的活,起身进堂屋,将墙上挂着的蓑衣和斗笠都拿出来。 不用他言语,兄妹四个立马接过去戴好,而后排着队跟在阿旺身后,做贼一样猫到后院去。 “啪!”的一声,四娘当先跳进雨幕中,看着脚边溅起高高地水花,捂着嘴,笑弯了眼。 有人欢喜有人愁。 屋里的刘季此刻就像那炉里的草药,在秦瑶一道道考题检验中,备受煎熬,欲生欲死。
第311章 偷换概念 秦瑶拿着书本,坐在桌旁,问:“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下一句是什么?” 刘季端坐在桌前,两眼看着窗外从屋檐下落下的雨滴,愣了一会儿,答:“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 秦瑶问:“何意?” 刘季咽了口口水,“说的是一国之君倘若以百姓的快乐为己乐,那么百姓也会为君的快乐而欢乐。若君以百姓忧虑为忧虑,那么百姓也会以君的忧虑为忧虑。” 原话并非此意,但因借鉴的是丁员外的注释,所以将文中的代指直接定位君王。 这也是一种答题模式,以悦上为目的。 秦瑶算他答对,继续下一题。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秦瑶问:“此句出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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