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一个滑铲,不偏不倚,熟练的单膝跪在她脚下,诚挚的抓起她一只手,仰望她,掷地有声:“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神!” 秦瑶:“嗯?” 刘季一脸正色道:“日后我把你供起来,有你保佑,我刘季何愁家族不兴旺啊!” 秦瑶嘴角一抽,无语的扶了扶额,朝司空见那边投去一个“见笑了”的尴尬表情,狠狠抽出自己的手,上了马车。 刘季笑容依旧,根本不知道尴尬二字如何书写,赶紧起身坐上车辕,拉起缰绳,“娘子坐好,走了。” 一抖缰绳,马车便稳稳向前,朝着宽正坊去。 天色渐暗,刘季的心情却十分晴朗。 他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路上都在得意的给秦瑶转述刚刚她举石狮时国师府众人的各种反应。 说到好笑处,自个儿先哈哈哈大笑三声。 秦瑶:“你能闭嘴吗?”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她只觉得聒噪。 “好的娘子,是的娘子。”刘季立马不再开口。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仰头望天,殷红眼尾落下两滴清泪,嘤嘤暗叹——该死的,今日又被这个厉害婆娘给感动到了! 虽然秦瑶坚定的告诉过刘季,她搬动石狮只是为了解痒,并不是为他要给司空见一个下马威。 但!刘季捂着心口,他懂,他都懂,不过是嘴硬罢了。 她对他,真是用心了。 “娘子,今晚我烧好热水伺候你沐浴吧?”刘季试探问。 别看他混蛋的时候挺混蛋,但那都是从前了。 知恩图报他还是明白的,今日娘子为他大出风头,连低调都不要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报答她。 车厢内,秦瑶心累的闭上了眼,语气不喜不怒,“大可不必!” 刘季:“那好叭。” 日后寻到机会,他再以身相许! ...... 车轮声渐渐听不清了。 那辆马车驶入巷子再也看不见踪影,司空见收回目光,这才从那种不真实的迷幻中清醒过来。 越是清醒,越觉得门口那两尊已经挪了位置的石狮满目凶光,如巨力天神一般俯瞰他。 许是风冷,司空见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人?”孙江察觉异样,关心的看向司空见。 其实他人都是呆傻的,习武之人,动作都迟缓了,拿刀的手努力好一会儿,才把刀插入剑鞘。 “你们散了吧。”司空见挥挥手,再看那两尊被搬开的石狮一眼,转身进府。 天空一片昏沉,又下起小雨来。 府中下人们将灯笼都点起来,一盏盏红色灯笼在风雨中飘摇,烛光晃动,照得人影也如鬼魅般扭曲。 司空见像是失了魂,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脑海中不停回放着石狮移动的画面。 游荡着游荡着,脚步一停,抬头看去,竟到了濮院门前。 门锁着,门前有两名护卫值守。 自返京后,公良缭就没有踏出过这扇门半步。 这几日刘季几次尝试,想要推老师出去转转,看看那只不开屏的可恶金孔雀,都被护卫挡了回来。 也就是这时,轻松愉快的师徒两才不得不回到现实。 对望叹息一声,无奈转身,回到濮院小小的院落里。 看着那些与刘家村莲院一模一样,却丝毫没有灵性的摆设,困得哈欠连连。 “大人。”濮院护卫给司空见行礼。 司空见抬了抬下巴,“开门。” 两名护卫将门打开,其中一位见院里黑,贴心在旁提着灯笼。 “怎么不点灯?”司空见皱眉质问。 这一转眼的功夫,天就完全暗了下来,院里的一切都变得灰蒙蒙,让人看不清。 屋内的人许是已经躺下了,也没有一丝光亮。 留在屋内的安子听到外头动静打开门,看到门前护卫手中亮起的灯笼,视线往左移,突然对上司空见阴沉的脸,忙快步跑上来行礼。 司空见又问了一遍:“为何不点灯?” 他堂堂国师府,还不至于克扣这点烛火费。 上位者的威压压下来,安子紧张的咽了咽嗓子,赶忙回: “启禀大人,是先生吩咐的,说是......反正这院里也无甚有趣的景要看,不如不看。” “所以用完晚膳,早早便洗漱上床睡下了。” “老师已经睡了?” 司空见目光投到黑漆漆的门窗上,今日天黑得早只是因为下雨,按照往日时辰算,这会儿太阳都还没完全落山呢。 安子点头,“是,刚睡下。” 司空见却没离开,反倒大步走了进去。 护卫忙把灯笼交给安子,安子提灯为他照路。 二人来到房门外,司空见推门的手犹豫片刻,目光一定,“嘭”一下狠狠推开。 屋内更暗,好像是三更半夜似的。 但司空见却可以感受到,屏风后有一双愠怒的眼在瞪着自己。 他命安子把屋内烛台点亮,挥挥手,示意他带门出去。 很快,寂静的屋内便只剩下司空见一人。 他看一眼屏风,并没有过去,在桌前坐下,开口问道: “老师可知那秦瑶是何来历?” 公良缭本是不想搭理他,但听到秦瑶的名字,还是提醒道: “你最好不要对她有什么想法,不然死得快。” 司空见轻轻摇头,不以为然,“我看刘季就活得很好,倘若他这样的人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他洁身自好,尚未有妻,又是世家贵胄,掌着盛国国运,要什么有什么,难道比不上刘季那个一无是处的乡野村夫? 不想,屏风内传来了嘲讽的呵笑,像是笑他不自量力。 “这世间总有些事人们无法解释,所以称为异,异人行事不尊世俗礼法,你司空见把握不住。”公良缭嗤笑道。 司空见倨傲一笑,“我不信。” “你不信?”公良缭推着轮椅从屏风后出来,一双老辣的眼睛定定盯着司空见,“你看到什么了?” 先前也没见他对瑶娘动心思,这会儿就生起了可笑的野心。 所以刚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肯定发生了什么。
第704章 他没戴帽子啊 知子莫若父。 师徒想来也是这般。 虽然现在公良缭已经单方面把司空见踹出徒谱,但还是一眼看穿了司空见那点小心思。 司空见把今日下午秦瑶帮自家挪石狮的事说了出来,公良缭心中便叹了一声:果然如我所料。 “你不行。”公良缭笃定道:“你现在不是爱,你是慌了。” “别人有的你没有,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其实什么都没有把握住,你现在知道怕了?” 司空见神情一僵,微偏过头去,不看公良缭那双狠毒的眼,垂在袖中的手暗暗捏成了拳。 公良缭嘁了一声,见这人被刺痛心肺还不走,偏要赖着,也懒得说他什么,自己来到桌前准备倒杯茶水喝。 反正睡不成,不如彻底清醒。 “我来。”司空见挡开了公良缭老树皮一样苍老的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给他。 公良缭睨他一眼,“滚开。”倒茶的力气他还有,用不着他假模假样。 司空见悻悻收回手,自己把茶喝了。 “老师你说,那神秘高手既不是秦瑶,那会是谁呢?”司空见自顾问道。 他没指望公良缭会回答。 但万万没想到,老头居然开口了。 “你会不知道是谁?”公良缭瞅了他一眼,你这混账心知肚明。 明知道丰王是个麻烦,却还让太子包庇,引祸上身。 图什么? 难道丰王带来的利能大过弊? 况且以黑骑的手段,真要杀一个武生,会是什么很难的事吗? 一个唱戏的,却能逃过黑骑的追杀,要么是黑骑放水,要么便是这背后有人在帮武生。 原本公良缭也不想想那么多的,但这几日司空见这混账总在他眼前晃悠来,晃悠去,就不得不让他多想。 所以,他很难不怀疑是司空见这混账自导自演。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对太子可是极其不利的,现在满皇都的人都知道国师与太子是一伙儿的,太子倒台难道对司空见会有好处? 至于是什么好处,公良缭左思右想,那是半点都想不出来。 除非……司空见背后另有靠山! 对上公良缭那双看透一切的眼,司空见面上看着镇定,实则内心惊诧不已。 该说不说,他老师那双眼当真是毒得很! “老师既不愿意同我说,那就算了。” 司空见站起身,他待不住了,怕再待下去,会露出更多破绽。 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老师您休息吧,弟子就不打扰您了。”司空见行了一礼,转身就要走。 公良缭喝住他:“看在咱们从前师徒一场的份上,老夫再提醒你最后一次,你可以争权,但千万不要把局外人牵扯进去,特别是瑶娘......” “你若是自大的以为可以掌控她,做出些畜生不如的事,惹毛了她,你和你背后的主子就真是死到临头了!” 司空见浅浅一笑,再行一礼,“多谢老师提醒!” “但——”话锋一转,神情也冷了下来,“弟子如今尚未娶妻,为自己寻觅一位良人共度余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司空见满目阴翳,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老头说什么好心提醒,不过是吓唬他,好让他不要对他心爱的小徒弟做些什么罢了。 真想要为他好,就该放下他那倔犟的架势主动投效朝廷来帮他! 眼见公良缭露出怒容,司空见又抢在他开口前道: “老师您别慌,既然您还记着咱们往日的师徒情分,那弟子自然也不会对您最关心的小徒弟赶尽杀绝的。” “怕就怕,您高看了您这位小徒弟的品性,若是他先为财权放弃贤妻,那弟子我......” 公良缭突然将茶杯砸向司空见,怒问道:“你要干什么?!” 司空见不躲不闪,任凭茶杯不痛不痒的砸到自己身上,“啪”一声在脚下粉碎。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气的笑,“我不干什么,只是想试探一下人性,若他能经得起考验,我自然也没办法对他做什么不是吗?” “你!”公良缭狠狠点了点他,终究是无话可说,只能哀叹。 就刘季那贪财、胆小、怕死、不要脸的品性,他是一点都不敢有所期待。 但他也并非是一无是处——趋利避害的本事至今还没遇到对手。 三儿啊,老师只能帮你到这里,你自己可得争点气啊!公良缭在心里恨铁不成钢道。 转念一想,瑶娘一个要俩儿,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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