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强压下不合时宜的变化,鬓角被热汗湿透,神情隐忍,眉心折出脆弱弧度。 此刻俱不便见人,他喑哑着嗓音问:“先抱你回房?” 虞茉紧抿着唇不言语,生怕泄出令她自己也倍感陌生的娇吟,遂埋首在赵浔怀中,由他去了。 所幸众侍从皆在楼下忙着装点行囊,不至于撞破二人的窘态。 赵浔将她抱至里间,似在竭力忍耐着什么,吐字显得十分艰难,他道:“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启程,你先将话本、首饰收一收。” 闻言,虞茉尴尬地偏过脸。 她还以为,回房是指“回房中继续”。方才过于紧张,尚未觉出滋味呢。 “哦。”虞茉故作矜持地应一声,可面上实在臊得慌,又不禁咬牙切齿道,“也不过尔尔。” 赵浔挑眉,回首望向眼神躲闪的少女,一字一句道:“什、么、不过尔尔?” 他嗓音压得极低,乍听平静,却令虞茉觉出一丝危险气息。 可输人不输阵,虞茉咬了咬唇,硬着头皮道:“你只懂蹭来蹭去,吻技,不过尔尔。” “是么。” 赵浔回身在梨花木椅坐下,长臂一揽,将虞茉抱坐至腿上,眉梢轻挑,可眼底毫无笑意。他“虚心”请教,“你似是颇有经验?” 作为“博览群书”的现代人,便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可赵浔此时面色冷沉,她后背一凉,忙无辜地道:“我随口说说罢了,你不必理会。” 他面色稍霁,垂首吻过她的侧脸:“再试一回。” 占有欲作祟,赵浔彻底撕破了温润外衣,展露他最真实的一面。 强势,直白,叫人难以抵抗。 虞茉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环住他的肩,试图蒙混过关:“哎呀,郡主和世子远道而来,不好将他们晾着,今日先算了罢。” 赵浔却扳过她的脸,熟稔地吻了上去。 他克制着将人揉进身体里的冲动,攻势愈发温柔,直至虞茉无意识地回应起,方故意顿住,红着眼睛道:“喜欢?” 她茫然启唇,喃声问:“什么。” 舌尖随着张合若隐若现,赵浔福至心灵,趁势含住一截,轻易撬开她的牙关,共赴从未探索过的领域。 涎液被搅弄出“啧啧”水声,虞茉快不能呼吸,挣扎着要躲。 他意犹未尽地停下,吻去她眼尾晕出的泪意,再是面颊、耳珠,如同渴学的学子,偏生天赋极佳,竟在短短时间内摸索出新的门道。 虞茉瞪他一眼,却非当真不满,甚至可以说感受极佳。只不愿处于弱势,泄愤般在他胸口捶了两拳,催促:“该动身了。” “茉茉。”赵浔贴着她的耳畔道,“我去大堂等你。” “……” 既非情话,何必说得这般缱绻。 -- 阖上房门,虞茉才发觉衣襟皱得明显,她只好另换了一身样式相近的,坐至铜镜前理妆。 冷不丁照见自己满面红光的模样,她神情微僵。 镜中人眼角眉梢净是餍足之色,几乎将“满意”二字刻在脑门儿……错觉,定是错觉。 虞茉倚着冰鉴平复过心绪,推开门,有内侍接过她的包袱。 阶前,赵浔正与堂弟说着话,见她来,笑意加深:“可还想骑马?” 她望一眼灿灿红日,摇了摇头。 赵凌腼腆地抿唇,欲同她搭话,却听乐雁勒马,扬声道:“都准备妥了。” “好。”赵浔唤来庆言吩咐几句,“出发罢。” 虞茉入了舆内,隔着纱窗,见苍州来的兄妹二人身骑骏马整顿军纪,别提有多威风。 她眼巴巴地瞧着,赵浔不由得失笑:“你既不喜风吹日晒,又何必艳羡。” “你不懂。” 虞茉心道,此间若有手机,便是成天坐马车也不会觉得无趣。她看向赵浔身后的追风,可怜兮兮地问,“你也要抛下我吗?” “……” 赵浔尚未作答,赵凌行了过来,语调轻快:“浔哥,有好些年没同你比试过了,今日咱们三个赛一赛如何?” 闻言,虞茉故意清嗓,提醒赵浔自己的存在。 他忍着笑:“到了苍州再比也不迟。” “那我也随你们一道坐马车。”赵凌说。 谁知自家堂兄竟凉凉掀了掀眼帘,不留情面地拒绝:“挤不下。” 庆言适时将追风牵走,唤道:“世子爷,该动身了。” 赵凌:“……” -- 虞茉拍拍胸脯,兴致高昂地道:“等秋日里天气凉爽了,我定也好好学骑马。” 赵浔莞尔,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她的唇。 似是有些肿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虞茉不自觉放轻了呼吸,清清嗓,状似随意地扯开话头:“还未说与我你儿时的趣事呢。” 赵浔回神,眉头微拧:“趣事……我实在不知。” “那便随意拣两件说说。”虞茉摆了摆手,“长路漫漫,正要靠这些个解闷儿。” 他深深吸气,从几岁开蒙、堂课为何逐一说与她听。并无特别之处,但兴许是失了记忆的缘故,虞茉听得津津有味。 赵浔道,学宫之中,皇子、公主及王侯贵臣的子女共同进学。每月设有比试与宴席,倒是热闹。 她意味深长地“哦”一声,揶揄:“既是男女同堂,想必有不少人对你目送秋波吧。” 此话不假,但虞茉未免调侃得太过理所当然。 “你呀。”赵浔睇她一眼,颇有些无奈,“说起话来,当真是百无禁忌。” 虞茉俯上小几,抬眸,愤愤然道:“究竟是谁百无禁忌?我还未和你算账呢,方才居然敢!敢!总之,与登徒子又有何分别。” 她越说越细声,腮畔猛地发起热。 赵浔自也好不到哪里去,耳根红透,连饮两杯冷茶才平复心绪。他默了默,正色答道:“情之使然。” 语毕,脖颈处也染上绯色。满目温润,羞涩难当,与霸道搂着她吻时判若两人。 虞茉掩住脸,从指缝间瞧他,问起关切已久的事:“你不曾有过心上人?” “嗯……” “表妹、世妹,关系亲近的女子呢?” 赵浔依旧摇头。 太子娶妻乃是国事,关系重大。适婚之前,原也不便同臣子女眷来往密切。 母后亦不喜皇子们文不成武不就,却过早沉溺女色,规矩十分严苛。 他见虞茉话音骤停,可分明是欲言又止的姿态,干脆道:“若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 “确有一件顶顶重要的事。”她勾了勾手指,示意赵浔附耳,迟疑地问,“你……可有收用通房?” 赵浔瞳孔颤了颤,忙不迭直起身,衣袖却遭虞茉扯住。 她亦是涨红着脸,可原则性问题,即便腼腆,也需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催促:“答案。” “没有。”赵浔喉结滚动一圈,探究道,“谁教的你这些?” 电视剧。 虞茉自是不能说真话,只信口推给乳母:“我听闻,男子成婚前多半要收用通房,只等大婚了方悄悄遣了出去,遂有此一问。” “不全然是。” 世家大族间,女子并不比男子矮上一等。若有意通婚,相看时,家宅安宁亦是筹码。是以,身份愈尊贵的门第,愈乐于展示对未来主母的尊重。 可不该由他向小娘子解释。 赵浔看似神情淡淡,实则,虚搭在桌案的手,指骨压得僵直。 虞茉睨一眼近在咫尺的手,肤白如玉,五指修长,背部青筋凸显,仿似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她鬼使神差地,将侧脸贴了上去。
第26章 宠溺 面颊柔软,带着淡淡温热,蹭得赵浔身形小幅地僵了一瞬。他唇角勾起极浅的弧度,鸦羽垂下,望向虞茉的目光近乎宠溺。 当她玩闹够了,移开脸,赵浔却又翻转掌心,托住粉若桃花的面颊。 手感奇异,惹得他忍不住曲指捏了捏,颇令人上瘾。 虞茉忙要拍落他的手,嘟囔道:“仔细将我的口脂蹭花了。” 语调似娇似嗔,无端撩得心尖发痒。 赵浔与她对望几息,毫无征兆地倾身,在嫣红唇瓣蜻蜓点水地碰了碰。继而,眉梢微挑,如同谈经论道般一本正经地道:“似乎并不容易蹭落。” “……” 虞茉直起身,抱臂斜晲。一面端详某人温润君子的假象,一面琢磨二人如今的关系。 赵浔希望自己随他入京,可是念及长辈交情,想留存婚约? 可她尚且稀里糊涂,并未准备好接纳一古人作男友,甚至,不曾将“恋爱”列入短期计划之内。但,事情既已发生,以赵浔的性子必会坚持负责,她也的确纵容和默许了亲吻的发生。 究竟该如何是好? 见虞茉脸色变换,赵浔阖起书,开口道:“在想什么。” 她腮畔还带着浅浅指印,多了几分娇憨,令赵浔眼神软了软。 然笑意方起,却听虞茉轻声吐露出冰凉的话语,她道:“你以后不许再随意亲我。” 赵浔扯了扯唇角,意味不明道:“还有呢。” 虞茉却当他听了进去,不再拘谨,语速也快了些许,她神色认真地说:“你知道的,我还未决定好是否要去京城,虽说有外祖可以投奔,但也意味着我需常与虞家周旋。我无心荣华富贵,更喜欢安逸的日子,所以......” 不知为何,舆内陡然冷了冷。 她轻咳一声,继续道,“所以,鉴于异地恋实在艰难,怕是堵死了做恋人的路。” 赵浔与她早已培养出默契,是以听了新词儿,稍稍一想便能理解。他倾身向前,多情漂亮的桃花眼慵懒微阖:“你的意思是,不愿予我名分。” “差、差不多?” 被他极黑的瞳仁盯着,虞茉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也并非是要一刀两断,毕竟来日方长,或许你我可以先慢慢熟悉,若是性情相投、也有机缘再会,届时可以考虑进一步发展。” 他薄唇紧紧抿着,眸底风雨欲来,却涵养极好地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虞茉心中登时失衡,不禁想,分明是他先吻的自己,怎好摆出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来吓唬她,于是怒道:“你待我不好,我看也不必考虑‘更进一步’了。” 这确有夸大其词之嫌。 赵浔孤高如云,可也不知从何时起,对她几乎有求必应,连绾发、斟茶的小事亦日趋熟稔。 她心虚地补充:“我的意思是,你的‘态度’待我不好。” “那你告诉我。”赵浔无甚情绪地应声,“听了那些话,我应当摆出什么态度?” 虞茉理直气壮:“我不知道。” 他被生生气笑,伸出两指,在虞茉腮上掐了掐,算作讨要利息。眉宇间的霜雪之意褪去少许,嗓音带着无奈:“依照你的意思,若最后决意留在苍州,异……地恋,等同于你我缘分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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