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竹摇头,“不见,周家的生意,没多少是能见光的。无非是仗着有靠山,肆无忌惮地用一些肮脏卑鄙的手段,快速积累财富。他们想在北境作乱,直接弄死就好,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 元修笑了,掏出竹哨,吹了一段音符。 然而,林雪竹不见一口金,一口金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当天下午,千夫长王深来请元修和林雪竹,说是周记的掌柜要见他们。 普通人是无法到流放地来的,因此只能把元修和林雪竹请出去见面。 林雪竹十分疑惑,问元修道:“夫君,你手下的那些人,周家能查出来吗?” “不能。”元修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手下的人,训练有素,隐藏自己的身份那是基本的能力。 既然连他那位皇兄都查不出来,周家何德何能,会有这种本事? 林雪竹疑惑,“如果不是为了钱庄和粮铺而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然而,人家一口金有南域太守的批文,就算孔博也无法阻止他见元修和林雪竹,只能乖乖派马车来接,好好送过去。 林雪竹坐在马车上,隐隐猜出了什么。 会面的地点,定在飞云城的四宝茶楼。 一口金早早就到了,正坐在包间里等着二人。 元修和林雪竹进去的时候,一口金只淡淡地瞥了林雪竹一眼,就先和元修打了招呼。 林雪竹知道一口金认识她。 庆王与她在建安城见面的那次,就是一口金从中牵线的。 见面的地点,也是在一口金的铺子里。 虽然一口金自己没有露面,但定然是在暗中观察过她了。 包括她的男装扮相,应该都瞒不过一口金。 这也是为什么林雪竹不会以隆盛粮铺幕后老板的身份与他见面的原因。 落座后,一口金叫人上了茶,又上了几样果品,便寒暄了起来。 林雪竹最不喜欢这种奸商的嘴脸,元修也是一样。 一口金正口若悬河地吹嘘周记的生意做得有多大时,元修打断了他。 “金掌柜,你叫我与夫人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有,不妨直说;如果没有,恕不奉陪。”元修冷冷道。 一口金刚押的一口茶,就这么堵在了嘴里。 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十分尴尬。 半晌,他梗住的喉咙才有所缓解。 清茶下肚,笑道:“我知元公子时间宝贵,那我也不绕弯子了。今天我来,只是为了与元公子和林娘子打听一件事。” 说完,他故意留了个话头,眼睛望向元修和林雪竹。 若是寻常人,现在肯定会问:你要打听什么事? 可元修和林雪竹不是寻常人,这两人眼睛直直地盯着一口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一口金有些下不来台,不得已只能自说自话。 “我家公子曾在建安城向我求助,说他喜欢上了流放队伍里的一个姑娘,让我拿些银两给他做盘缠之用。那流放队伍,正是元公子和林娘子所在的那一支。而现在,元公子和林娘子抵达北境已久,我家公子却迟迟没有消息。家主见我在北境做生意,便遣人给我送信,让我找人打听打听公子的下落。我想,元公子和林娘子一定知道。” 这话,与林雪竹预料的差不多。 只是她没想到,一口金竟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找他们问周申义的下落,却只字不提他给周申义派打手,想要害他们性命的事。 林雪竹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就听元修说:“我们不知道。” 一口金显然是料到他们会这么说了。 笑里藏刀道:“元公子,咱们周家可不是做小本买卖的。家主就少爷一个儿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林娘子,少爷曾把周家的玉牌抵押给你,你若坚持说不知道少爷的下落,未免有些把人当傻子了。” 林雪竹故作惊讶,一脸无辜道:“呀,你家少爷缺银子,把玉牌抵押给我换钱,我好心帮他,倒是我的错了?金掌柜这么说,岂不是让天下心善之人寒心?” 一口金这个老狐狸不是要粉饰太平吗?那她也装傻呗。 看谁能装得过谁! 一口金这个人,素来擅长胡搅蛮缠。 没想到,今天遇见个比他还不要脸的。 他心里有些急躁。 东家派的卖粮任务他尚未办好,回头还不知道怎么交代。 现在又弄出个少爷的事,这是打算要了他的老命? 一口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道:“林娘子,你别以为我没打听过,咱们少爷喜欢的那个姑娘,在流放途中死了。现在少爷又消失,你能说这两件事没有关联,不是人为?” 林雪竹轻笑一声,反问:“那我倒要问你,你到底是周家的人,还是庆王的人?现在庆王失势,与他有关联的人悉数获罪。如果周家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先把你解决掉?”
第292章 一口金的妙计 林雪竹的话,让一口金浑身一颤。 他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盯着林雪竹。 这娘们他从没看在眼里,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 一口金的确是庆王在周家的眼线。 庆王多疑,即便周家给了他诸多好处,他仍旧不放心。 买通一口金,也是看在他得周家家主器重的原因。 这些年,周家对庆王表现得很忠心。 所以,也没什么一口金能发挥作用的地方。 因此,他得以在庆王和周家两边都不得罪的情况下,活到了现在。 然而林雪竹说得对,此一时彼一时。 从前他游刃有余,现在庆王已死,相关人员都受到了牵连。 周家因为做事隐秘,暂时还没有被查,这是侥幸。 如果让周家知道他曾被庆王收买,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想到这里,一口金后背的冷汗涔涔而下。 再看林雪竹的表情,不敢有一丝轻蔑。 “金掌柜还有别的事吗?”林雪竹冷冷问道。 一口金将牙一咬,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可怜兮兮道:“林娘子,我也是奉主家之命追查少爷下落的。当初少爷在建安城向我拿了钱要了人,之后就杳无音讯了,主家怪罪下来,我自然是承担不起。还请林娘子开恩,放我一条生路。” 这话说的,林雪竹都要笑了。 她算是明白一口金的处世哲学了。 能吓唬住对方就吓唬,吓唬不住了就迅速服软。 左右是什么招数都得试试,先把人缠住再说。 川剧变脸都没他那么快的。 行啊,他要个说法,那她就给他个说法。 林雪竹道:“你也知道你家公子喜欢的姑娘死了,那他还有什么理由留在流放队伍里?你既给了他钱,又给了他人,他自然是行动自如。难不成,我们一群流放犯人,还能把他拖住吗?” 这话说的没毛病,跟一口金说的都能对上。 饶是一口金不信,却也没办法。 他要说法,人家给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死缠烂打? “那林娘子可知道他去哪了?”没办法,一口金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林雪竹冷笑反问:“他去哪了都没告诉你,会告诉我吗?” 一句话,又怼得一口金气血翻涌。 得,这娘们不好对付,他再找别人打听就是了。 林雪竹和元修懒得跟他废话,不等他说什么,就起身走了。 反正周申义是自己犯病死的,跟他们又没有关系。 更何况,但凡那周申义为人善良一点,都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只能说,周家全家上下没一个好饼。 夜路走多了,总要撞见鬼。 不义之财怎么吞下去的,就要怎么吐出来,还得遭反噬。 出了四宝茶楼,王深问道:“元公子,林娘子,这周记的金掌柜是怎么回事,二位可否透露一二?这样他再去找孔大人时,大人也好有个对策。” 林雪竹看了元修一眼,没说话。 这事既然捅到孔博面前了,他们自然不能什么都不透露。 只是透露多少,说深说浅,只管让元修去决定。 元修似是早有打算,温言道:“那周家公子外出寻药时遇险,曾被我夫人的堂姐所救。为了追随堂姐,曾与我们流放队伍同行了一段时间。后来堂姐过世,周家公子旧疾复发,也随堂姐而去。这金掌柜,正是为了向我夫人打听他家公子的去向。” 王深皱紧了眉头,一脸不解,“只是打听去向,何苦劳动南域太守,以批文相压?” 见他问到了重点,元修解释道:“那周家与庆王勾结,庆王谋反一事,少不得周家的银钱支持。只是这次庆王事发,不知那周家是如何脱罪的,想来应是朝中还有别的靠山。周家向来习惯以权势压人,这次也不例外。” 他点到为止,王深已经明白了。 当下也不多说,将元修和林雪竹让上马车,赶着送回去了,又找黄浩汇报了这件事。 黄浩听了,觉得事关重大,当即去找孔博汇报。 孔博将周记在北境的所作所为和元修说的话联系在一起,思考片刻,便推导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以庆王与元修不对付这个事实来说,周家与元修的关系定然也不会和睦。 周家把粮铺开到北境,并试图哄抬粮价,除为了攫取高额利润之外,定然是别有用心的。 说不定,周家的目的就是搞乱北境。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就要看与他们仍有勾结的人是谁了。 孔博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的水太深。 虽不是他一个小小太守可以淌的浑水,但他既然知道了,自然会有所防备。 因此,第二天,当一口金提出要见其他犯人的时候,就被孔博拒绝了。 一口金拿出南域太守的批文试图要挟,孔博却不为所动。 从官职上来说,北境太守和南域太守是同级,不存在谁压谁一头的问题。 南域太守可以提要求,他北境太守也可以不同意。 一口金再次受挫,心情十分复杂。 以往靠着周家的势力,在各地开店铺作威作福的风光一去不复返。 到了北境,简直是处处碰壁。 一口金咬了咬牙,只得把林雪竹给出的回答写成信,先给家主传了回去。 反正现在少爷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找不到尸体,就算他还活着。 一口金觉得周申义的事尚无定论,但北境卖粮的事却是迫在眉睫。 干不赢隆盛粮铺,他在周家的地位即将不保。 权衡再三,决定把粮铺的事情先解决掉。 一口金在房间里驴拉磨了一个下午,终于被他想出了一条妙计。 是夜,隆盛粮铺起火,火势蔓延到了隔壁的周记粮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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