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人反应寥寥:“再好也不适合咱们。” 封夫人白他一眼:“合不合适的,总也要看看才知道,敬言年纪也上来了,总要提前看着,我是把他当亲儿子看的。” 正说这话,封敬言从外面学院回来了:“父亲、母亲。” 封夫人瞧见他肩上有落花,便知道他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必定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家里从来也不在乎什么规矩体统,一家子人有话便直说。 封夫人道:“正巧儿说起你的亲事,你心里有个什么想法没有?” 想法? 封敬言垂眸,有些犹豫。 封夫人看出来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尽早说,省得将来错过了后悔。” 封敬言耳根子都红透了:“儿子想娶姜三姑娘。” 他比姜云瑶年纪大,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学院里有不少人常开些男女之间的玩笑,他不曾参与,却也有所耳闻。 他对旁人没什么兴趣,唯独还记得当初见过姜云瑶一面。 除此之外,便是在学院里听到的一些关于她的传闻了。 封夫人有一瞬间的难言。 她倒是也想给封敬言说亲事,可谁叫之前便已经提过但人家安氏没同意呢? 她低着头叹气:“这事儿你容我想一想……” 她想了又想,总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机会的,从前安氏是拒绝过,但那会儿姜云瑶年纪还小,拒绝也很正常,这会儿虽然也还是小了点儿,但怎么看,他们家封敬言还是不错的,安氏若是因着这个态度软化了呢? 封敬言轻轻应了一声。 等出了封夫人的院子,跟着他的小厮才问:“公子不是早上还说那姜三小姐颇有心机嘛?” 封敬言抖抖袍子:“颇有心机怎么了?这是好事!若是没有心机,她怎么能过得好?你就说那姜玉琅烦不烦人?” 小厮便不说话了。 封敬言和姜玉琅在同一个学院,俩人年纪差不多,就在一个班里上课,只是封敬言和他不在一个圈子里,从来不来往。 他就看着姜玉琅挤破了头想钻进那些人际圈子里。 其实这倒也不妨事,只是偶尔有一回,他碰见姜玉琅鬼鬼祟祟的,当时还以为是碰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结果是那位小怜姑娘给姜玉琅送自个儿做的衣裳。 她送到了学院里头,没进大门,悄悄儿地给了姜玉琅,姜玉琅怕别人看见,拉着她去了偏僻处,恰恰好就被封敬言碰上了。 他原以为两边是正经相处,后来才察觉到不对,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他惯爱在寂静处看书,嫌同窗那些人打闹太过聒噪,日子久了,也就碰见了他们好几次。 姜玉琅是没看见他,小怜是看见他了却没吱声。 次数多了,封敬言听见了不少事情,也就猜出了背后有姜云瑶的手笔,只是这两人都不知道。 至于姜云瑶为什么动手——他特特去查探过才知道是姜玉琅先动的手。 此刻自己的小厮提起姜三姑娘有心计,他却觉得,有心计自然是好的,否则换成了旁人,这会儿早就没活路了。 …… 封夫人打算着再和安氏提一提两个人的亲事,但两边儿年纪都还没到,她也暂时还没开口。 倒是安氏把姜云玫的亲事定下来了,也终于腾出手预备着管管姜玉琅了。 她仍旧把姜玉琅叫进门,向他提起姜云玫的亲事:“你妹妹已经定下了亲事,过完年就要出嫁,将来就到你了,我只问你,你当真要不明不白地养个外室?” 其实早前姜玉琅就有些后悔了,他没想着把这事儿闹到安氏跟前,本打算着两边瞒着的,后来是被安氏捉住了赶鸭子上架承认了,当着小怜和安氏的面,他怎么也不敢承认自己怂了。 一番话说出去,早就成了一口唾沫一口钉,哪还有回头的余地? 只能硬撑着罢了,好在小怜懂他,从来不会向着他要名分这些东西,只安心守着他。 姜玉琅在想,天底下的男人不都一个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他唯一做错的也不过是在娶正妻之前先置了外室罢了。 此刻安氏问他,他也只能低着头:“小怜虽是青楼出身,在这之前却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儿,沦落到青楼以后还未开始接客,不过出身低一些,将来纳进府里也是够格的。” 安氏冷着脸:“她便是什么相国千金,那也不该!” 她从头到尾气得都不是小怜,而是姜玉琅,偏他还以为自己是看不上小怜的身世,而非是看不上他的形式作风。 安氏早已经失望透顶,可这事儿拿到姜逢年跟前说,也顶多换他一句不过是风流了些,又有什么用? 她一个妇道人家,还得替人遮遮掩掩把事情藏起来,还得帮着他相看人家。 一想到这事儿,安氏心里便直犯恶心。 当初她还没嫁进来的时候,姜逢年一家子也是这么做的吧?瞒着她还有个情投意合、青梅竹马的好表妹,等她嫁进来了,那边儿就匆匆忙忙抬着小轿入了门…… 和如今的场景多么的相似? 只是作恶的人变成了她自己! 安氏偏过头,干呕了一声。 吴妈妈连忙冲上来:“太太,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 安氏点了点头,疲惫地朝着姜玉琅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姜玉琅虽然有心想要留下,却知道安氏不会留他,扭头就走了。 …… 大夫来得快,说安氏是气急攻心,要躺床静养。 其余人都不在,安氏也不喜欢人太多,便是姜云瑶侍疾,她接过顾明月煎好的药递给安氏,见她喝得认真,便劝:“母亲不该为了大哥哥的事儿再费心了,瞧您,把自个儿的身子都气坏了。” 安氏病了,脸上却还带着笑:“你真当我是气急攻心呢?” 她捧着药碗一口把药灌进去,脸色红润,哪有半分生病的样子。 姜云瑶便露出一点儿笑意:“这不是得做做样子,让外头的人更加相信?” 安氏早就在姜家父子那里伤了心了,又怎么会因为一件小事撑不住?倘若撑不住,早就在把姜玉琅和小怜带过来的时候就撑不住了,哪里还会先把姜云玫的事情先操持下来? 这会儿“撑不住”,也不过是想躲事儿。 “你二姐姐的亲事已经定下,为着名声好听,也得先把你大哥哥的人家看好才是。”安氏垂眼,“可我不想看,这病一病也好,让你父亲去操心去吧。” 姜云瑶迟疑:“父亲当真能选好人?” 安氏说我不管:“凭他的样儿也选不出个什么好人来,我倒盼着他选不出来,别回头耽误了好人家的女孩儿。” 姜云瑶问:“母亲打算病到大哥哥定下亲事?” 安氏颔首:“反正我懒得管他,随他去吧。” 她铁了心装病,主院里头熬药熬个不停,姜逢年来看过几回,每回进来都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他不爱闻,后来就不来了。 安氏也把姜玉琅的亲事甩给了他,话说的也很体面漂亮:“为着前头两个孩子的亲事耗费了不少心力,都给我累病了,大夫说了我只能静养,再者,我的眼光到底不如你的,你是当家的男人。” 她把姜逢年捧得高高的:“姜玉琅不比家里的姑娘们,姑娘们好挑人,只需夫婿对姑娘们好便可,当家的主母却不好选,还得夫君费心。” 姜逢年再多的话都被堵住了。 他原先想着兴许能靠着安氏,给姜玉琅娶个身份高些的妻子。 他算是吃了高门贵女的好处,知道高门贵女和小门户出生的姑娘不一样。 奈何他拒了好几次,安氏都一副我没有心情、没有精力的模样,要是再推拒,他也怕安氏不上心,回头选个歪瓜裂枣回来。 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和自己那些同僚家里打听是否有适婚的姑娘家。 对外,他还得全安氏的面子:“我家夫人早前身子就不大好,为着家里几个孩子操心不已,如今病了还牵挂着几个庶子女的婚事,若不是实在病得起不来身,她绝对不会不管,也轮不到我头上的。” 安氏把烫手的山芋甩了出去,末了还得挣个好名声。 姜逢年吃了哑巴亏,倒也寻摸到几个清白人家,身份不高,但凭他的能力,也就只能找到这些了,偏他还犹犹豫豫的,不想直接定下,怕错过了更好的。 他还在纠结着,外头却隐隐出现了“流言”。 最开始的流言还真不关姜玉琅的事儿,说的是那条花枝巷。 那边儿住了好些暗娼和外室的事儿多多少少都心里有数,只是一直藏着掖着,人家知道,也不会挂在嘴边上嚷嚷的大家都知道。 也不知是什么人把这事儿闹将出来,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给里头花枝巷里头住了哪些官员的外室都给数的明明白白。 普通人听不出什么猫腻,常在朝堂上来往的人却能感觉出来。 姜逢年还在那得意洋洋地和安氏她们显摆:“你不知道,这些个被爆出来的名字里头啊,一半是太子的门客,一半是誉王的门客,还有零星几个原先成王的门客。” 他啧啧啧的:“你瞧着吧,哪儿就能爆得这么精准?不是党争是什么?” 安氏听着不耐烦,却还想着姜玉琅那个外室,心里总觉得有些突突的不安:“我问你,姜玉琅的亲事定下了没有?” 姜逢年说没有呢:“挑来挑去总觉得都不合适,配玉琅的身份低了些。”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住地看安氏,总期待着她兴许能把事儿给揽过去,替姜玉琅找个好的。 可安氏早打算摆烂了,两眼一闭:“你看着办吧,早点儿定下,免得夜长梦多。” 怎么个夜长梦多法,她也没说,只让姜逢年自己去猜。 姜逢年不明所以。 外头的事儿却闹得越来越厉害。 顾明月常在府外帮着姜云瑶做生意,早听了个明明白白,回来和姜云瑶说得清清楚楚的。 “姑娘不是说成王要对付咱们么?怎么他跑去对付太子他们了?”早前姜云瑶他们就想法子把消息递进了成王府里。 那边儿看守得相当严格。 要递消息进去还没那么容易呢,她们是买通了府里的下人——成王被囚禁了没错,外头有人看守也没错,但总不能让看守的人去伺候成王吧? 虽说是贬为了庶人,却也还是皇帝的亲儿子,再庶人能庶人到哪儿去?还不是得要人伺候着? 只是伺候的人没那么多罢了,从前成王的心腹早就被拉出去砍脑袋了,只剩了些无关紧要的,一个个在成王府里一点儿未来也没有,从前还能指望着主子们赏的银子,现在别说银子了,主子们都疯了。 成王一夜之间没了权势,皇位也没指望了,从前的富贵日子也没了,怎么可能不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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