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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支撑不住多久了……
第401章 坚持的久一点… 山洞里。 在那场地震中，最惨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岩壁裂开，山洞塌方了。 在地动山摇，滚滚落石的千钧一发之际。 贺东来一把拽回了一个正要爬出去、也是要被石头砸到的小士兵。 他保护了他的兵。 却没保护住他自己。 山洞塌方落下的石头，刚好砸在贺东来的后脑上。 殷红的血液，顿时从寸头的黑发中流出来。 “退后！都往后走！” 混乱中。 小士兵惊恐的喊着贺东来。 贺东来则顾不得后脑上的伤口，拖着还在山洞里的两个小士兵，不停往后退。 前面的洞口已经堵住了，山洞还在塌方落石。 他们唯一可以生存的空间，是山洞的最里面。 哪怕如此，生存的希望也都是微小的。 在那一刻，贺东来的脑海里唯一的希望，就只是山洞不要完全塌方，哪怕是留下一点点的空间…… 只要一点点的空间…… 他就能活下来。 只要活下来，就能走出去，就能再见一面。 滚滚落石，混乱嘈杂。 哪怕贺东来已经护着两个小士兵，尽量的避开大块的落石。 但是他们还是没能避免，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重击。 靠着求生的本能，不停往后退。 所幸老天爷最终留了一丝怜悯之心，真的在山洞最后面，留了一个狭窄的空间，能够容下几人。 只是…… 头部受到重击之后，他们在眩晕中都晕过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班长不停朝着山洞喊话，却没能在最开始听到贺东来的声音。 漆黑的山洞。 狭窄的空间。 空气里是浓重粘稠的血腥味。 贺东来不知道在这样的状态下，昏迷了多久。 他在一阵头痛欲裂中，疼醒过来。 活着…… 他还活着…… 贺东来无比庆幸他竟然还活着。 清醒后的贺东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醒另外两个小士兵。 只可惜。 他只叫醒了一个。 也就是最开始，被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那一个。 这个小士兵叫做王鹏，是今年的新兵。 他运气好，跟死神擦肩而过，幸运的活了下来。 而且他受伤不严重，头上只是肿了一个鼓包， 没有破口，也没有流血。 另外一个小士兵，就没有王鹏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在后退的过程中，被一块石头砸到，过于惊慌之中倒下。 这一倒下，就有越来越多的石头砸在他的身上。 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距离最后能生存的空间，就只差了半米。 只是半米而已！ 贺东来甚至能摸到他的手，冰冷的，僵硬的，已经没有体温了。 “连长？连长！你还好吗？” 王鹏在清醒过来之后，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整个人三魂丢了七魄。 山洞里黑漆漆一片，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 他不确定贺东来的状况如何。 贺东来忍着后脑勺的疼痛，冷静的说道，“我没事。” “连长，你没事就太好了！连长，只要有你，我就不怕！他们都说你是全军最聪明的人，我们一定能出去的！我们一定能出去的是不是？” “嗯。” 贺东来低低应声。 在黑暗中，他的存在就是小士兵的精神支柱。 如果贺东来倒下了，小士兵都不用等救援，只是自己吓自己，都会吓死的。 他们在黑暗中，又不知过了多久。 听到了陈班长的喊声。 “贺连长——贺连长——贺连长——” “是陈班长！” “陈班长，我还活着——我在里面——” 贺东来朝着山洞外，用力的喊道。 那一声微弱的声响，就是陈班长听到的回答。 自那之后。 山洞外面敲敲打打的声音，再也没停下来过。 只要那声音还在，就意味着外面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放弃对他们的救援。 他们一直在努力想着办法，想将他们救出去。 “连长，有陈班长在外面，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的！一定能！” 王鹏不停的说话。 是跟贺东来说的，更是跟他自己说的。 贺东来一直尽可能的回应，哪怕是一声“嗯”，也是对王鹏的安慰。 这期间。 他后脑勺上的疼痛，一直持续不断。 他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手黏腻的潮湿——那是血。 贺东来忍着头痛，飞快地整合着所有信息。 岩壁突然的裂开，以及后来的地动山摇 。 绝对不是山洞塌方那么简单。 很可能是……地震。 如果真是地震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贺东来能想到所有的可能性，甚至在脑海里思忖了一遍梁光明会做的安排。 但是这些，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最后唯一剩下的是 …… 地震的时候，宋清浅会在哪里？ 她在家里吗？ 他们家在地震里撑住了吗？ 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遇到危险，有没有逃出去…… 这些问题，在贺东来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出现。 他甚至都没想一想他的生死。 唯一想着…… 如果他出不去了，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宋清浅了。 要是早知道有这一天。 他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告白，就不要在一起…… 如果宋清浅依旧讨厌着他，那么他死了的话，她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别以为宋清浅看着很桀骜坚强。 其实，他的囡囡啊……很脆弱的。 那期间，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因为陷入在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时间过得特别的缓慢。 再加上没有食物和水。 贺东来和王鹏很快出现了脱水的虚弱状态。 更别提贺东来后脑勺上，还有那么严重的伤痕。 哪怕这期间，山东外面的咚咚咚响声，一直都没停过。 但是希望依旧在一点一滴中，消磨不见。 贺东来在期间，好几次又陷入在昏迷中。 某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干涩开裂的嘴唇上，有一股潮湿的水汽。 “王鹏，水？” “连长，我在他的身上摸到了水壶，就只有一点点了。你喝水，快喝水。” 王鹏说的他，是死在他们身边的那个小士兵。 水壶里，只剩下几口的水量。 王鹏没有喝，全都给了贺东来。 “连长，如果我出不去了，我希望你能出去。你一定要坚持的久一点，他们都说，连长是最厉害的，为了连长什么都愿意做！连长，我虽然是新兵，但是我不比他们差，我也能做到！连长，你一定要坚持住……坚持的久一点……”
第402章 一个两难的问题 王鹏三天三夜没喝水，嗓子嘶哑干涩，忍着疼痛，艰难的说着话。 因为他心里，求生的希望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他们出不去了。 就要死了…… 低沉绝望的气息，在他的心里弥漫。 他还能不停的说话，只是用最后的精神，强撑起来的乐观而已。 这些话，是年轻新兵对贺东来的憧憬，也是他的遗言。 “连长，如果我这样死了，算是牺牲吗？能拿烈士津贴吗？我家里是农村的，特别穷，爸妈生了五个孩子，我是最中间的老三，从小就被忽视。我今年十八岁，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来当兵。” “我还记得我到了连队，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连长你看着我的名字，说我的名字起得好。鹏，是古代最大的鸟，是鹏程万里。” “在我们村子里，就只有老村长会说四个字的成语，我还是第一次听人用这么好的话形容我。连长，你就说了一次，我就记住了。” “我要是真是一只鸟就好了……不用是最大的鸟，只要是小小的 ，只要是普通的小麻雀就好。” “如果我是小麻雀的话，就能从山洞里飞出去了……就能飞出去了……” 说到这里。 王鹏的声音开始哽咽 。 都是娘生爹养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不怕死 。 更何况王鹏今年不过十八岁，他的人生最好的年华就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连长……连长……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连长……我不想死……我不是怕牺牲……但是我不想这样死……不想这样……” 一声一声，哽咽的哭泣声。 跟沙子摩擦着喉咙一样，充斥着疼痛。 贺东来听着身旁小士兵的哭声，哪怕早已经身体虚弱，他还是打起精神。 “王鹏，你错了。我们连队里最厉害的人，不是我。” 王鹏错愕，“啊？不是连长？” “不是我，是陈班长。陈班长实际上是十六岁从军，已经在部队里生活了二十年了。你知道陈班长带过多少士兵吗？” “我……我不知……” “陈班长带过上千个士兵。他带出来的士兵，有人在前线光荣牺牲了，有人从班长、排长、连长，一路提干了。陈班长带出来的士兵，早已经在每个军区里，都成为了很重要的人。 王鹏， 你要记住，陈班长是最好的班长，因为他对任何一个小士兵，都不抛弃不放弃。你是他的兵，他更不会放弃你。 你听外面的声音，是不是一直都没停过。陈班长怎么都没放弃我们，我们怎么能先放弃呢！” 贺东来说话的声音，是沙哑虚弱的。 但是他说的一番话，却是掷地有声的。 让王鹏混乱绝望的内心，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咚！ 咚咚！ 咚咚咚！ 锤子敲击石头的声音，持续不断的传进来。 一下一下。 就像是在给心脏骤停的人做心肺复苏。 咚……咚……咚…… 原本微弱的心跳声，随着锤子的声音，变得激烈。 在狭窄静谧的空间里。 贺东来和王鹏静静的听着山洞外的声音。 心里默念着不抛弃不放弃。 成了在他们黑暗中，坚持下去的精神支柱，让他们坚信能够穿越这片黑暗，迎来光明的未来。。 这样的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贺东来好几次，想要合上沉重的眼皮，恨不得沉沉的睡去。 但是他知道后脑勺上的伤痕。 也在心里预估了他的出血状态。 如果他这时睡着了，很可能会再也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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