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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挂了。”沐母道。 沐母没有跟沐雨多说，她能感觉出沐雨不是很想跟她说话。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沐雨对家里这么不耐烦了。沐晴是早已经对沐家死心了，她来都不来沐家，也不打电话过来。 沐母坐在客厅里好一会儿，她在反思自己。 没有人再一次走去客厅，没有人说让沐母早点回去休息。 沐母说让那些人去休息，那些人真就去休息了。没有人想着要多劝慰一下沐母，没有人去跟沐母说：别担心，就是一点医药费，家里有这个钱。 没有，这些人的表情不是很凝重的样子，就是一脸不在乎，前者是担心要后花钱，后者是觉得这病短时间内死不了。 这些年来，沐母帮着儿子儿媳妇带孩子，出钱又出力。儿子儿媳妇都觉得那是沐母这个当婆婆的当奶奶的应该做的，沐母没有工作，她不帮着带孩子，谁帮着带孩子，沐母不去做饭，谁去做饭？ 特别是在沐三嫂开杂货店之后，沐三嫂有更多理由让沐母去做那些事情。 静悄悄的，没有人过来。 沐母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她关灯走去房间，差点还因为没有足够明亮的光线而摔倒。 这一会儿，贺竹君和吴文海早已经从贺三夫人回到家里。 吴文海到了家里，他就是得说贺竹君几句。 “你今天在你二伯父家里，你说那些话干嘛？”吴文海道，“你没有瞧见那些人都那么重视泽华家的堂嫂吗？你非得去说那些话，那不是让别人找到你的毛病，说你几句，你才甘心吗？” “一点小事情而已。”贺竹君道，“我哪里知道那个沐晴那么容易就不高兴。她总是这样，一不合她的心意，她就给我冷脸。我是她男人的堂妹啊，有血缘关系的堂妹，她都这个样子。当着二伯父的面，她都敢这样。” 贺竹君本来以为沐晴多少会给她一些面子，可是沐晴偏偏就不给她面子，这让她能有什么法子。 “她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贺竹君道。 “她的脾气大？我看是你的脾气大才对。”吴文海指责贺竹君，“你要是没有说那些话，别人也不会想着去楼上，而不搭理你了。” “是她小题大做。”贺竹君道，“我妈说的很对，泽华堂哥就不应该娶她的。” 贺三夫人早已经不说这些话，贺竹君还在说这些话。贺三夫人想的是别人忘记这些话，而贺竹君恨不得所有人都记得她妈说的话，她就觉得沐晴不够好。 大家都是南城大学毕业的，凭什么沐晴得到那么好的待遇，自己却被人抢了节目。 贺竹君做了新节目，收听的人比较少，很少人来信，也很少人打电话去节目组。这让贺竹君觉得一定是因为新节目没有在黄金档，所以才导致很多人都没有收听到这个节目，这个节目的开局比她上一个节目开局的时候惨多了。 “怎么你也来说我。”贺竹君道，“那个沐晴就是在研究所工作而已，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工作。还有别人在里面工作，都没有瞧见别人这么傲气的。” “……”吴文海只觉得跟贺竹君说不明白，贺竹君把沐晴当作是软柿子，可是人家压根就不是软柿子。 吴文海懒得去说了，现在还是过年期间，他不想跟贺竹君吵起来。 没有跟贺竹君结婚的时候，吴文海幻想着贺家能多帮衬他一点，帮衬吴家一点。等吴文海跟贺竹君结婚后，吴文海觉得贺竹君没有脑子，难怪贺家人都不想多管贺竹君的事情。 新的一天，沐晴早早就醒过来了，她昨天晚上有睡着，不是一夜没有睡。沐晴今天早上早点起来，也不是为了去沐家。 沐晴没有打算送小葛静过去看一看沐母，沐雨在电话里没有说这样的话，沐晴自然不需要那么做。小葛静的岁数还那么小，她本身跟沐母见面的次数就很少，一个很少见面的外孙女哪里比得过那些待在身边的孙子孙女。 在孩子的面前，沐晴没有说沐母生病的事情。 沐晴等人还带着孩子们出去玩耍，玩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回来。 几个孩子还小，沐晴没有打算让他们总是待在外面。 贺大哥先回去了，他临时有事情又得去上班。 “他倒是没有经常去比较远的地方，基本都是待在省内，就是事情多。”贺大嫂坐在沙发上，她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不禁皱起眉头，“这苹果怎么这么酸？” “太酸的话，就别吃了。”沐晴道。 “酸酸甜甜的，还能吃一下。”贺大嫂道，“还好，我拿的是一个小个的苹果。” “吃削好的苹果比较好。”沐晴基本都是吃佣人削好切好的苹果，遇上不好吃的苹果，她吃一瓣就没有继续吃下去。 “我们去乡下的时候，还有吃过更酸的橘子。”贺大嫂道，“别人把东西给我们吃，我们也不好意思浪费。乡下的工作不好做，我们过去的话，得让他们认可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一个小小的举动，都可能让他们觉得我们嫌弃他们。” “是，我待在乡下的时候，感觉到了。”沐晴待在乡下好几年，“我去的那个村子还好，村民跟知青之间的矛盾不算是特别大，其他的村子，知青跟村民之间的矛盾很大。两边的观念不一样，产生巨大的摩擦。” 有村民欺负知青的，也有知青倒过来强逼着村民的…… 各种各样的事情，沐晴在乡下，没有遭遇过也有听到别人说。这也是沐晴平时走路都得担心一点的原因，更是很多女知青选择早点嫁人的原因。 女知青早一点嫁人，日子还能好过一点，要是她们硬撑着，后面的日子不一定就好过。女知青的日子比男知青难上许多，有的村子为了逼迫女知青嫁人无所不用其极，还有女知青直接死在乡下的。 那是一段黑暗的时光，沐晴过的日子还算好的，有她二姐庇护。葛家村的人还算可以，其他知青也没有遭受大罪。 村子里的人还故意说别的村子的知青怎么怎么样了，故意吓唬沐晴他们。 “我现在都不想去乡下。”沐晴道，“去看我二姐一次两次还可以，不可能总是过去。” 不管沐晴在乡下过得是不是比别人好，那都不能改变她原本待在城里能更加平顺的现实。沐晴不想去乡下，这是人之常情，要让她昧着良心在这边说她喜欢乡下，那不可能的。 沐晴跟贺大嫂这些人说话都比较真诚，不喜欢遮遮掩掩的，她不需要那么伪善。 “不去也好。”贺大嫂道，“我们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得多下去走走。我们都不敢让女同志单独去，都得是跟男同志一块儿去的。曾经有一个女同志非得自己一个人跑过去，差点被人摁着结婚了。” 穷乡僻壤，很多男人都没有结婚，突然间跑来一个水灵灵的女的，那女的还说要帮助村子的妇女。那些妇女就说让那个女的嫁给她们的儿子，嫁给她们的兄弟。 “她也真是胆大，我们都跟她说过了，她还是一意孤行。”贺大嫂道，“好在我们及早发现了，一个村子一个村子找过去。要是再晚一点，她都不知道被迫害成什么样子了。年轻气盛，自以为了不得，以为自己能轻轻松松解决那些事情，却不知道自己十分渺小，她一个女人打不过那些村民根深蒂固的想法。” “是。”沐晴点头，“很难的，有的村子都是一个姓氏的。不过也不是所有的村子都不好，有的村子的人还是不错的。” “没有错，可是我们做这些工作的，基本都是往问题多的村子跑。”贺大嫂道，“没有多少问题的村子，我们过去了，还能比较快地解决问题。不说这个，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没有。”沐晴道，“我有我二姐护着，过得还是可以的。” 沐晴不觉得贺大嫂是故意让她回忆过去难受的事情，那都是既定的已经存在的事实，没有什么好躲避的。 “昨天……你妈怎么样了？”贺大嫂昨天没有多问，她想沐晴今天的情绪应该缓和了一点。 “吃药就可以了。”沐晴道，“慢性病。” “那就吃药。”贺大嫂道，“难为你，还要做那么多事情。” 沐晴本人没有过去，但是还得让司机过去，得给钱。虽然贺泽华有去安排，但是贺大嫂觉得沐晴也挺不容易的。 “就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有人到大嫂你的面前说了。”沐晴自嘲，“我都不知道我娘家的事情，还能闹那么大。” “不大。”贺大嫂道，“一点小事情，不用去管那些人怎么想的。他们要是敢说，我也会反驳他们的。嘴巴长在我们的身上，又不是只能顺着他们的话说下 去。你放宽心一点，影响不到我们的。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特别好，比非常多人都好。” “是吗？”沐晴看向贺大嫂。 “知道吗？要是我们在解决矛盾纠纷的时候，遇上你这种愿意给钱，愿意做出一些安排的人，我们都会很开心，这意味着事情很好办。”贺大嫂道，“你这样的，也容易被人说是怂包子。可是你们不这么做，要怎么做呢？有血缘关系的存在，法律上，你们就是得管啊。” 贺大嫂实话实说，一旦牵扯上父母亲情的事情，子女很容易处于弱势。不管父母曾经对子女多不好，除非是差到一定的地步，否则，子女都要管一管父母的。 “在调解这样的矛盾的时候，我们也得尽力去为双方着想。”贺大嫂道，“不瞒你说，我刚刚做这一方面工作的时候，真的是做不下去。我就觉得自己在那边和稀泥，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想法，有的人就是受伤，还得被我们说该忍一忍。不那么说，我们还能说什么？又不能说：你行，赶紧上，等你上了，我们再说。” 不能的，贺大嫂不可能让那些人打起来的。要是遇见男的家暴女的，当女的要去打回来的时候，贺大嫂等人就会故意慢一拍，让那个女的先打那个男的几下。 打几下而已，又不是多严重的伤。 贺大嫂工作的时候遇见很多很多事情，“我们的工作跟你们的工作不一样，有时候就是一些芝麻蒜皮的事情。” “你们的工作很重要。”沐晴道。 “都是一些婆婆妈妈的事情。”贺大嫂道，“还是你的工作好。” “这世界要各行各业的人。”沐晴道，“大嫂，你做的事情很有意义。” “你们就别相互夸了。”贺母道，“我看一会儿孩子，你们就在这边夸上了。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贺母又朝几个孩子招招手，让孩子们过来吃水果。 几个孩子很快就过来了，他们乖巧地坐在那边吃水果。 “他们在这边的时候更乖。”贺大嫂道，“在家里的时候，叫他们吃水果，他们还要磨蹭个半天。这边有弟弟妹妹在，他们就知道得做好哥哥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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