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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着急的，可不得着急嘛，怕你们不给钱。”沐耀宗道，“怕你弟跑了。” “现在也就是差两百块。”沐三嫂道，“要是你小妹肯借钱，那多好。你小妹的婆家，是我们南城鼎鼎有名的贺家，能耐着呢，还有钱。你小妹还真是厉害，能找上这么好的婆家。这个时候，你小妹出差……我看她是故意躲着我们。” “来了，又来了，你非得去说她干嘛？”沐耀宗道，“小妹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你们吗？要是当初把工作给她，不是给你弟，现在这一份工作也不可能变成别人的，我小妹也不可能跟我们这么生分，跟我们断亲。” “要不是有你的配合，你妈能把工作让给我的弟弟吗？别总怪我一个人。”沐三嫂早就知道了。 在沐晴高考回城的那一刻，这些人就有怪她的一天。这些人平时里没有多说，那是因为没有到达一个爆发点。而现在，沐三嫂的弟弟出事，又要钱，而沐晴那边发展得很好，两边一对比，沐家人觉得吃亏了。 这就跟投资一样，有两支股份放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选择了一支自认为大赚的股票，结果这一支股票赔得底朝天。这些人可不就想着另外一支股票，想着他们当初为什么放弃这么好的原始股。 “你是我弟弟的姐夫，他一口一个姐夫的，他出了事情，你不能不管。”沐三嫂道，“借一些钱，又不是不还的。现在辛苦一点，等道以后就好了。你非得这个样子，着实不好看。要是让我弟弟听见了……” “这个时候，你还在乎他听见没有听见。”沐耀宗气得一拳打在桌子上，“不是说剩下的钱能分成每个月给吗？” “是，但是也不能剩下太多。”沐三嫂道，“他们的意思是剩下一百块，顶多一百二十，一个月得给他们十块钱，一年之内就得给完。他们就是怕我们耍赖，怕我们不肯给钱。” “还差多少？”沐要宗问。 “我们还得凑一百块钱。”沐三嫂道，“现在没有差很多了。” “我们自己这边拿出两百，又借了一百，这就已经三百了。”沐耀宗道，“哦，现在还得借一百。这都多少了？不就是等于你弟弟赔的钱，都是我们出了吗？你弟弟的工作都没了，他后面一个月能拿出那些钱吗？你爸妈愿意给吗？不还是要找我们拿？” 沐耀宗想想就觉得头疼，不是自己把人的腿给打断的，最后却是要自家出这么多钱。要是那腿还能医治好，那还行，竟然医治不好。 “带人多看几个医生，会不会是作假，这腿怎么就不能好起来？”沐耀宗道。 “带去了。”沐三嫂道，“那个人的骨头本身就比较脆，治不好。” 沐三嫂曾经假怀孕，沐晴还要打假，只是沐家人没有允许沐晴那么做。沐三嫂当然也有怀疑那个被打断腿的人是不是在作假，她找人中医去看，还让人去其他医院看，都是一个结果。 那是真真的，不是骗局。 沐三嫂怀疑就算自己的弟弟没有打断那个人的腿，那个人的腿迟早也要出问题。但是谁让自己的弟弟凑巧碰上了，自己的弟弟逃脱不了，只能赔钱。 “你这个弟弟就是一个无底洞！”沐耀宗踢了一下凳子，他走出房间。 “耀宗。”沐母坐在客厅里，她见到儿子出来，赶紧上去，“耀宗，你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去借钱。”沐耀宗道，“总得把眼下的难关度过去。” “这么晚了，去哪里借钱？”沐母道，“别去了。” 沐母抓住沐耀宗的手臂，她朝着儿子摇摇头。 “妈去给你二姐打电话，让她去找你小妹借钱，她开口了，你小妹也会借钱给她。”沐母道，“就说是你二姐自己要借的钱，不是我们借的钱，你小妹会借的。” “小妹会不知道？”沐耀宗皱眉，他总觉得沐晴一定会知道。 “她会装作不知道。”沐母道，“我去打电话给你二姐。” 当沐雨接到沐母的电话，她听她妈说让她去找小妹借钱，说是她自己需要。沐雨被恶心到了，小妹已经寄给自己那么多钱，还说是给的，不是借的。 “小妹出差了，联系不上。”沐雨道。 “找你妹夫。”沐母道，“你 打电话过去，他们还能不管吗？” “没有用。”沐雨道，“你当妹夫是一个傻子吗？妹妹之前已经给我寄了很多东西，现在妹夫每个月还寄奶粉过来。小妹没有在家的时候，妹夫寄。我要是还要借钱，你让妹夫怎么看小妹，让小妹怎么在婆家抬得起头？” “她是大学生，她有工作，怕什么？”沐母道。 “所以，你们是想让妹夫不要小妹，让他们离婚吗？”沐雨受不了她妈这个说法，“妈，您不疼小妹，也不能偏心到这个地步。你们跟小妹断亲了，还要这么折腾小妹，小妹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她要是不是我亲生的，我敢这么说吗？”沐母道，“冷心冷肺的，一点都不知道为家里人着想。一百块，对她家又不是太大的难题。” “是她婆家有钱，不是她有钱。”沐雨道。 “她之前搞那个收音机，没有奖金吗？”沐母忽然想到这一点。 “才两百块的奖金，能做什么？小妹还寄给我一百块修房子，剩下的钱，她是不是要买衣服，要装扮一下？”沐雨道，“她一个弱女子，手里也得留下一些钱，不能全都花出去。她边读书边工作，这工资能有多高？你们就看到她有钱，也不想想她是不是真的有钱！” 沐雨受不住，“妈，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挂了。” “你们手里有多少钱？”沐母问，“你不是说你小妹给你寄了一百块吗？你弟妹之前还给你买了两罐麦乳精呢。” “两罐麦乳精，值一百块吗？”沐雨都要被自己亲妈的话给气笑了，“你们要去填补弟妹娘家的窟窿？要填补到什么时候？妈，我真没有钱，修房子要钱的。那一百块，能够修多少地方的？我都没有问你们借钱修房子呢。” 沐雨没有想到亲妈还会问自己在乡下的人借钱，这不是借钱，是强势要钱。 “妈，先这样了，囡囡没有见到我，她要哭的。”沐雨挂断电话。 “等等，没有一百，那五十呢？”沐母又问，“喂，喂，沐雨，沐雨！” 沐雨挂断电话后，她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平复自己的心情。沐雨想那些人非得要让沐三嫂进门的，现在出了这些事情，也是他们应该受的。要是他们自己没有让沐三嫂进门，也就没有这些事情。 亲妈先前还让自己不要总让他们帮忙，那些人还真是双标。自己找他们帮忙不行，他们找自己帮忙就行。 沐雨眼睛微红，他们都不问问自己在乡下过得好不好，也就只有小妹关心自己。小妹自己要出差了，还跟妹夫早早领证，让自己有事情还能联系妹夫。 小妹就是一个大傻蛋，小妹对她太好了。 这让沐雨觉得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都微不足道，小妹这么好的人，那些人怎么敢这么对待小妹。他们自己去为难小妹也就罢了，还要自己也跟着去为难小妹，这让沐雨气极了。 当沐雨回去跟葛长根说起这一件事情，她都还是很生气。 “我们是什么情况，他们不知道吗？”沐雨抱着孩子坐在床边，“他们那么嫌弃我们，又要我去找小妹借钱。他们真的是当小妹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当只要我开口了，小妹和妹夫一定会借钱。是，小妹现在会借钱，妹夫也给，可是等到以后呢？” 人情总有消耗殆尽的那一天，沐雨不能为了那些人去为难小妹，就是自己，沐雨都不能让自己变成贪得无厌的人，不能让自己总去麻烦小妹。 “他们要是再打电话过来，你不要管他们，也不要给他们寄钱。”沐雨道，“你真要是寄钱了，他们只觉得我们的钱多。妈还惦记上了小妹的奖金，我说小妹把一半的奖金给我们了，她还想让我把钱都给她。” “太过分了。”葛长根忍不住道，“那是小妹给我们修房子的钱。” 要不是葛大柱那边摔了腿需要钱，否则，葛长根也不可能把钱借出去。那是沐晴寄过来的钱，意义不一样，他们不应该随便处理那些钱。 “我们不能多麻烦小妹，小妹不容易。”沐雨道，“别看她结婚了，婆家也有钱。但是那都是她婆家的钱，不是她自己的钱。” 贺家把彩礼钱给沐晴了，沐晴没有给沐雨，她知道那是她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沐雨那边暂时不需要沐晴寄钱，沐晴便没有寄钱了。 沐母想不明白，自己让沐雨借一点钱，沐雨有必要这样吗？沐母皱起眉头，沐雨太不懂事了。 “妈。”沐珍看到她妈，她走到沐母的身边，“这是……给谁打电话？” “给你二妹打电话。”沐母道，“她一分钱都不肯借。你小妹给她寄了一百块，她说都花了，拿去修房子了，一分钱都没有我说五十，她都不愿意。” “……”沐珍觉得有点可怕，修房子确实要不少钱的，自己的亲妈竟然还要五十块。但是沐珍没有站在沐雨那边，她还是道，“我看小妹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跟二妹也有关系。小妹跟二妹在一个地方当知青，二妹当姐姐的都不知道劝说一点，让小妹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怨恨。” 沐珍还能找到其他的切入点，都是沐雨的错。 “小妹当年年纪还小，她不懂事，二妹还能不懂事吗？”沐珍道，“我看是二妹早早就怨恨上我们了，她忽悠小妹，不劝说小妹，让小妹更加仇恨我们。她自己回不了城，报复不了我们，她就让小妹来报复我们！” 沐珍在沐雨那边没有讨到便宜，她还觉得沐雨阴阳怪气她，现在正好跟沐母说一说。 “我跟她好好说话，她都不肯好好说的。”沐珍道，“先前，弟妹不是还送给她两罐麦乳精吗？她还觉得两罐麦乳精太少了，真的是，花的不是她的钱，她不心疼。她在乡下，山上都是吃的，根本就不考虑我们在城里住有多难，吃的都是要花钱买的，不是去山上扒拉一下就有的。” 要是沐雨听到这话，她一定说让沐珍去山上扒拉一下，看看沐珍能不能扒拉到那么多吃的。要是山上有那么多吃的，谁还去种地。 “二妹变了。”沐珍道，“我早就说二妹不是以前的二妹，你们还不相信。这一次，信了吧。我们送给她东西，那行。我们别想从她那里拿走一分钱。问，就是她在乡下，她穷，她没有问我们拿钱就不错了。” “你二妹不中用。”沐母愁苦，还要借一百块，他们都已经找了一些亲戚借钱，不能再找人家借一遍，“要是你二妹肯先拿出五十块来，你弟弟也不用低头哈腰去借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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