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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从海岛来朋友快到了，今天过来家里做客。” 宋雨晴一边收拾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 一边催胖崽收拾自己的小背包。 “爸爸妈妈和你说过的万阿姨，还有姗姗姐姐和丛丛哥哥过来了, 咱们要快点回去。” 一听是海岛过来的朋友，李娴就说是该早点回去。 胖崽戴好和妈妈一样的草帽, 就被抱上了自行车后座, 两只手抓上妈妈的一衣服，她说准备好了，妈妈就一踩车冲了出去。 胖崽从妈妈身后探了一个脑袋去看，没有直接回家，是要先去医院接爸爸吗？ 居然是去医院接万阿姨和两位哥哥姐姐。 胖崽还没搞清楚状况, 车子一停下，就听到有个阿姨冲上来喊她妈妈“宋老师”，然后她就被阿姨抱了过去，捏手捏脚地笑道：“终于见到胖崽了。这娃肉乎乎的，以前小时候还更胖乎是吧？可惜以前没机会过来羊城, 不然得来看看，长得真漂亮, 挑着你和赵医生好看的长。” 胖崽茫茫然的就被一顿夸。 “你这都五年了，一点变化都没有啊。”万大嫂感慨道。 几年前，搬到他们部队基地医院家属区时，俏生生的。当时可不少人羡慕宋老师一身的白皮肤。 这都过去几年了，怎么感觉眼前的人没什么变化呢？看着人时还是温和浅笑的样子。 要说变化，估计就是穿着变化了很多，穿得可真鲜艳啊，和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样。 “怎么可能没有变化，胖崽都这么大了。”宋雨晴笑了起来。 之前没什么感觉，现在突然再见到分别五年的朋友，说不感动是假的。 “你看，姗姗都能要出来读书了，万丛也这么大了，是不是准备高中毕业了？” “明年就毕业了。他姐姐学医，他说对当医生不感兴趣，要去参军，等读完出来，就让他报名去。” 万姗和万丛就都喊了“宋老师好”。宋雨晴赶忙道：“我现在都不是老师了，喊宋阿姨吧。” “万医生，好久不见了。赵平生可是准备好了菜单，就等着你们过来了。” “哈哈，我可就是等着他的这顿饭了。在海岛，就惦记着赵医生的这份手艺，以前住在隔壁，闻着味都能多吃一碗饭，你们调走了，我这吃饭都不香了。” “就你挑，让你自己学，你又不学。” 万大嫂白了他一眼，掂了掂胖崽，道：“沉甸甸的，在家你爸爸没少给你做好吃的是不是？” 胖崽点头，“爸爸会做好多菜！” “光顾着和你们说话，胖崽，这是万叔叔、万阿姨，还有和你说过的，姗姗姐姐、丛丛哥哥。” 胖崽就跟着一个个地喊了过去，声音脆得很，一点都不扭捏。 最喜欢偷偷看万姗，被发现了就朝人家龇牙笑。 “走，回家去说。家属院就在医院后头，走几分钟就到了。对了，你们现在都住在附近的招待所对吧？姗姗什么时候去报到？” 万大嫂一一地回着，还没把胖崽给放下去呢。 “阿姨，胖崽要自己走。”胖崽给扭了下来，然后直接往后跑，贴上了万姗，“姐姐，你好好看。” 宋雨晴回头看了一眼，就知道她，见她和万姗已经拉上了手说着悄悄话，也就没管了。 尽管平时没少过书信往来，但写信和见面，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万大嫂住的毕竟是部队基地里，那来往的信件是有可能被拆开看的，所以不敢瞎写。每次都是说了大家都知道的琐碎小事。 现在见了面，之前没能说出来的，都想说。千言万语，像是都说不完一样。 万大嫂提到的医院家属区的有些人，她平时都想不起来，现在她这一提，宋雨晴就又把人的样子从记忆里搜刮出来了。 “安医生前头老婆生的大儿子，之前不是来这医专学习了吗？现在人是被调回到老家那边去了，把他妹妹也给带走了。” 万大嫂叹气道：“以前觉得这小子阴沉沉的，每次放假回去，安医生家里都不安宁。现在觉得这孩子人也还可以，别的不说，还挺护着他妹妹。老安这人，有时候也是，一碗水端不平，家里指定得闹啊。安大嫂这人也是，后面钻牛角尖了，也是后妈不好当......” “算了，不说他们家了。哦对了，马添，马团长准备调来羊城了，你们知道了吧？” 宋雨晴点头，“知道，他来信说了。还以为能住在一个大院里呢。” 笑道：“我们最近才从部队大院搬出来，给分到医院的家属院里。不然，倒是能和他们挨得近。” “也没啥，离得近，部队大院不就是在这附近？” “是啊，以后胖崽和他们家孩子都上一个小学呢。” 以后想来往的话，也不差这点距离了，多的是机会来往。 一边说话，一边往家里赶。宋雨晴还绕了一截路，去供销社买了些吃的，看到肉站刚送来处理好的鸡，就要了一整只，别的肉也买了一些。 肉站工作人员对她和赵平生可真是太熟了，这两口子是花钱买肉不眨眼的，就没见过像他们这么爱吃的。 甚至那个赵医生买肉还会挑一挑，说哪个部位做什么菜最好吃。别人问起来，他还和人家说一说菜的做法。 怪不得把娃娃养得胖乎乎的。 安大嫂道：“你们这大院比我们那好多了，还有电影院。” “这边条件是好一些。”这是事实，但这毕竟是在羊城，要是这儿的条件都一般，别的地方还得了？ 对于他们住上了独栋小平楼，万大嫂两口子也没觉得奇怪，赵平生调回来时的级别就不算低，现在过去几年，升上去是正常事。 他们在海岛也是独门独栋的小平层，还有前后院，比这宽敞多了。 只是里头没宋雨晴家装修、布置得好。 万大嫂跟着她去厨房洗水果，欣慰道：“这日子啊是越过越好了，以前家里吃肉都省着来，现在好多了，不能敞开了天天吃，隔三岔五地吃一顿还是可以的。” “是啊，现在供应的，比之前多了些。”宋雨晴小声道：“外头能买到的，也更多了，现在没什么人管，有人都开始从乡下倒腾东西拿到城里卖，只要没人举报，就没事。” 其实，买东西的人是极少会想着去举报的，给举报没了，以后想买就难了。举报的多是也想跟着卖的，或者和卖家有过节的，眼红人赚到了钱。 “我们那也是啊。弘安生产队里，大队干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村民多养一两只鸡鸭，没人会多嘴，村里人家家都这么干。我们和弘安生产队的人是多年老交情了，想买鸡鸭，去生产队里，准能买得到。” 万大嫂笑道：“说起来，还得多亏了你当初牵线搭桥呢。” 宋雨晴也笑了起来，“我当时就是想着，大家互相换一换，互通有无嘛。” 没想到最后在三岔路口那形成了个黑市。 “部队基地里头，文工团的许敏君你还有印象吧？后来被选到总文工团里去了，厉害着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爸妈前年也调走了，不在咱们部队基地里了。” “倒是医院里的丁双双，她爸妈转业回去了，她没跟着回去，留海岛里了，现在是儿科一把手。照我说，留在海岛也不错，有组织介绍，现在和一个副团结婚了。你说说，要是跟着回了老家，真的不一定能找到条件这么好的......” “你们家赵医生人调走五年了，那边医院还流传他的事呢。反正后来没人能被人追到堵门口的。” 宋雨晴开玩笑道：“我以为流传的会是他那张说话不客气的嘴。” “哈哈，大院里有说，你两口子都是嘴上不能吃亏的，不是吃就是骂。” 宋雨晴笑出了声，这点倒是没错。 “嗨呀！”万大嫂拍了下大腿，道：“我差点就把正事忘了。” 宋雨晴疑惑地看过去。 “弘安生产队有对小夫妻，带着个小姑娘，和我们一起坐船过来的。说是你朋友，他们要赶着先去买火车票，说明天上门来拜访，托我给你们带话呢。” 万大嫂一说，她就知道是吕青松和吴阿珠带着甜甜要来了。 “是我之前在生产队里的知青朋友。”宋雨晴脸上的笑又深了些，道：“男知青家里平反了，是好事，他们以前在生产队里过得也不容易。” “我知道一点，平时没少跟那个女同志换些水果。” 她们在厨房里聊得起劲，胖崽也带着万姗和万丛去看她的小房间。 这是来客人时的必备流程，必须要带客人来看看她的玩具和书。 万丛看到那一架子的连环画，虽然不像几年前那样欢喜，但看到了就想拿起来看一看。 他想起了宋老师，啊不，宋阿姨还住在他们隔壁家时，会把买回来的连环画拿给他们看，还会给他们分零食吃。 在他的记忆里，宋阿姨家里，就跟藏了一间书店和一间国营饭店似的。 总是有他没看过的连环画，总是冒着诱人的香气。 胖崽正在认真地给哥哥姐姐介绍她的“家当们”，侧脸肉嘟嘟的鼓起，像个包子。 万姗和万丛不愧是亲姐弟俩，都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捏捏胖崽的脸。 胖崽赶紧双手捂住脸，继续介绍。 万医生站在旁边听胖崽念叨着：“不可以捏胖崽的脸，我爸爸会打你们的！” 乐笑了，没想到老赵和宋同志生出来的崽是这样的，看着是真招人稀罕。 还好老赵调到羊城了，不然，怕是能在医院里天天吹他家胖崽。毕竟这人以前就没少暗戳戳地嘚瑟自己有个好媳妇。 端了水果出来，胖崽吃了水果，又要带着哥哥姐姐出去玩了。 正好铁花过来找胖崽，宋雨晴就随她去了，让她别玩太晚，家里今天做好吃的。 一听说做好吃的，铁花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没有办法，赵叔叔做饭太好吃了。 于是铁花跑得更快了：再待下去就走不动道了，得赶紧跑。 胖崽就在后头拉着哥哥姐姐跟上。 聊着天，时间就过得飞快。 他们在家就把买回来的菜给先处理好，只看赵平生有没有按时下班了。 “老赵！”万医生激动地大喊了一声，上前去就是使劲拍了好几下肩膀。 “我说，你这日子过得好啊，一根白头发都没冒出来。你看看我这，都冒一撮了。” 赵平生道：“你比我年纪大啊，你这岁数，也该长白头发了。” “啧！我能大多少？还是有你在的时候好啊，我现在天天操心。不过，你以前那徒弟郑南，现在不错啊，在湛县人民医院干得好好的。” 至于另一个徒弟何海，当初就没有分配回去，留在了羊城。不过最后没留在军医院，这些年也没什么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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