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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妈妈拉着她的后衣领, 她已经蹿出去了。 下班的点，医院出来的自行车大军看着多吓人，万一给撞倒了，可不是好玩的。 但胖崽的小脑瓜就没想到安全问题，一心只想着往前冲。 赵平生正和同事边说话边推车往外走，无意间一瞥，就瞥到了门口的母女俩，就匆匆结束了和同事的对话，大步地推着车往外走。 同事懵了会儿，就看到人家一家三口已经聚上了，赵医生已经单手抱起了闺女。 啧了声，和旁边的人道：“赵医生这天天都赶着回家陪爱人孩子，他也不腻啊。” 旁边的人笑了声，道：“你才刚来半个月，还是见得少了。我们看赵医生这样都看得有五年快六年了，赵医生还天天回家给媳妇孩子做饭呢，想不到吧？” “看不出来，比我爱人都贤惠。” “可不是，不然你以为医院里为啥都说嫁人就想嫁赵医生这样的？” “哦，我以为是大家说他长得好，有本事。没想到是因为他贤惠啊......” “皮相都是虚的，有本事的也比不上顾家会体贴人的。”更别说，赵医生把这几样都给占满了。 “你这说得......哎，赵医生爱人不是我们医院的啊？” “哦，赵医生和他爱人的事啊，这也挺有意思的......” 刚来半个月的新医生再次感慨：没想到赵医生是这样的啊。 突然就对这个带他的、看着很严格不好说话的老师没那么害怕了。 赵平生可不知道分给自己带教的新医生的想法，刚刚下班突然看到她们两个，心里还高兴着呢。 胖崽给他说自己今天学了什么字，还给背出来半首古诗，他光顾着夸胖崽了。 等胖崽终于说累了消停下来了，他们也到了平时常来吃饭的私人小饭店里。 看宋雨晴一连点了两道硬菜，他好奇到底是有什么好事。 宋雨晴趁着胖崽正在低头吃热豆腐时，从包里内部夹层翻出来汇款单塞到了赵平生手里。 没一会儿，赵平生两眼放光地看向她，“这么多啊？！” 宋雨晴的心情又更雀跃了，高兴地点了点头。得意道：“这还是第一笔，后面继续出版还有。” 外头人多，赵平生只悄悄地看了一眼就让宋雨晴给收起来了，他们也没多聊。但两人都很高兴。。 大人在外头还要收敛着情绪，小孩就不用了。 胖崽把他们的快乐情绪都给表达了出来： “真好吃呀！” “今天吃到烧鸭，开心心！” “明天也想吃烧鸭！天天吃烧鸭！天天都开心！” “啦啦啦......哇！好吃好吃！” 不是他们当父母的滤镜重，他们真的觉得胖崽简直是全世界第一个可爱崽，这要是在网络发达的时代，胖崽不凭一张可爱脸出圈，也能凭这股干饭劲儿红遍全网。 但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说，以后她好好认字读书，让爸爸妈妈还要带她出来吃饭。 所以，她以为今天这顿饭是为了奖励她？ 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他们也没拆穿，就让她这么想吧。 洗澡的时候还在里头大声唱歌呢，唱着唱着，不知道怎么还哈哈笑起来，真能自己瞎乐呵。 晚上，他们又合计了一遍存款，其实，现在就去添置家电也不是不可以。 但俩人合计一番，决定还是再等一年，等外头的情况好多了，再去添置。 “赵平生，我觉得我们真厉害。” 赵平生把人给搂紧了些，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是啊，我们真厉害。在这里能攒下这么厚一份家业来。” 他们把他们的小家经营得很好，把胖崽也养得好，真的可以给自己打个九十五分了。 宋雨晴转身过来抱住他，满足地喟叹了声，“明天想吃米粉，你早上训练回来顺路带回来。” “好。”赵平生笑道：“回来再给卧个鸡蛋。” 隔天早上，宋雨晴和胖崽洗漱好换好衣服，赵平生刚好做了四个煎蛋，招呼她们过来吃粉。 雨晴一个，胖崽一个，剩下两个是他的。 这是家里固定的鸡蛋配置。 十二月底，高考落下了帷幕，参加考试的考生都陷入了焦虑的等待中。 宋雨晴每天下班回来去供销社，总能听到有人在讨论高考的事情。 虽然这些人没参加高考，家里也不一定有参加高考的学生，但不妨碍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 大院里参加考试的人都被讨论了几轮，好些人都被拎出来说了很多遍了。 有些比较高调的，觉得自家孩子能考上，都已经开始放话出去说等考上了如何如何。 像这种家长，真拎不清。不怪别人私底下讨论多，太高调了，万一要是没发挥得好，被指指点点的是学生。 包包的小姑姑唐巧月考完试后就一直窝在家里不出门，就是怕出去被人逮着问来问去。 包包过来找胖崽，还和胖崽说：“琴琴妈妈最讨厌，她说我姑姑考不上大学，哼！我姑姑肯定能考上！” 胖崽不懂考上是什么，跟着包包点头道：“月月姑姑肯定能考上！” “嗯嗯！等我姑姑考上大学了，让姑姑请我们吃好吃的。” “考上大学就能吃好吃的吗？” “对呀！我妈妈说，姑姑考上大学了，就给她拿多多钱买东西！” 胖崽哇了声，两只手捧着肉脸开始思考起来。 吃饭的时候，胖崽没把脸埋碗里吃饭，而是问爸爸妈妈，等她考上大学了，是不是也给多多的钱她买东西。 小崽子还没开始上小学，已经想好了自己考上大学后，要买几个洋娃娃放床头了。 宋雨晴和赵平生也不扫她的兴，随她自己想去。 距离小崽子高考，那得是十几年呢，到那个时候再说也不迟。 他们被迫接受大院里各家高考生的信息，同时也在等着海岛朋友们的来信。 真想立刻知道他们考没考上。 但才刚考完，还没那么快出成绩呢。 一晃就到了新历的1978年，从过了15号开始，大院里出现了第一封录取通知书，从此，他们大院就陷入了“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气氛中。 宋雨晴估算着时间，要是海岛的朋友们收到通知书，再报信过来，估计也得到春节之后了。 但18号那天，他们收到了来自海城的电报，是吴阿珠和吕青松发来的，说吕青松已经考上了海城的大学，特意发电报来感谢他们当初寄了复习资料到海岛去。 宋雨晴寄资料是暑假期间的事情，他们有资料提前复习，比别的人整整多出来三个月时间，还省了后面到处找资料的难题。 又过了两天，包包就蹦蹦跳跳地跑来找胖崽，说她姑姑考上大学了，带胖崽去家里吃好吃的。 “我妈妈买了好多糖和饼干，胖崽快走！” 胖崽快速地把她的玩具给收拾起来，就想着立刻跑出去，被赵平生眼疾手快地给捞住了，给她套上了外套才让她出门。 宋雨晴从书房里出来，手指不小心蹭上了颜料，“包包的姑姑考上大学了？” 赵平生点了点头，“不知道考上哪了，胖崽跟着出去玩了。” 又一个考上大学的，真好啊。 但是他们家晚饭都快做好了，胖崽还没回来，就显得奇怪了。 平时都用不着他们去喊，胖崽也没看时间，总能赶在家里开始做饭时跑回来。 “我出去逮娃。”宋雨晴觉得逮娃回家这事还挺新鲜，毕竟平时没怎么逮过。 赵平生看了眼锅里的菜，只能目送老婆出门了，他也想参与逮娃行动，但锅里的菜不允许他中途跑开。 宋雨晴直奔包包家里，果然看到了胖崽也在。 人家家里今天遇上大喜事，还是周天，来的亲朋不少。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这个点还没开始吃饭呢。 包包和胖崽说待会一起吃鸡腿，胖崽坐在旁边，两个兜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有一个口袋冒出来一点包装纸，一看就知道是奶糖。 怪不得迟迟不肯回家。 “妈妈！”胖崽扑了过来，撑开两个口袋露出一袋糖一袋饼干给她看，道：“阿姨给我的。” 包包的嫂子唐大嫂见着她就说让她也留下吃饭，还说已经去外面的国营饭店买菜了，待会菜带回来了就能开饭。 唐大嫂拉着宋雨晴到一旁道：“我们家月月能考上大学，也多亏了宋同志你的提醒，这顿饭，你怎么也得留下来吃。” 说是多亏她的提醒，确实有一点，但也就是提醒她多准备，还给她提醒上哪能买到合适的资料书，别的就没有了。 宋雨晴哪好意思受人家这么大的谢，就道：“巧月能考上都是自己努力来的。” 又说家里今天专门多做了些菜，不回去吃就浪费了，所以就不留下来吃了。 唐大嫂没留得住人，大人没留下，小的听说自己爸爸在家做了好多菜，也不肯留下了，非要回家吃。 于是，宋雨晴也被塞了一口袋的糖果饼干。 赵平生等到人回来，就看到胖崽炫耀道：“胖崽有糖果饼干，妈妈也有！” 只有爸爸没有！ “胖崽给爸爸分！”胖崽大方地把自己的奶糖和饼干分了两份，给爸爸一份。 赵平生不客气地尽数收下，捏了捏胖崽的肉脸跟她道谢。 转头趁胖崽不注意，又全给了宋雨晴。 “爸爸妈妈，考上大学真好呀！”有糖果饼干，有鸡腿。 但还是家里的菜更好吃，她爸爸，做饭天下第一厉害！ 宋雨晴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道：“上大学是好，但是，你得先上小学，以后才能去上大学。” “为什么？我只想上大学可不可以？” 宋雨晴刚想说不可以，但又觉得自己太绝对了，就道：“也有不上小学就上大学的人，但爸爸妈妈没做到，不知道怎么才可以不读小学也能上大学。” “爸爸妈妈小时候也上小学吗？” “是啊，爸爸妈妈都上小学了。” “那好吧，等我长大了再上小学。”胖崽习惯性地先把青菜都吃掉，然后再去吃米饭，最后吃肉。 这个崽，有自己吃饭的一套顺序。 “你不是说你是大孩子了吗？” “还没长大呢！” 胖崽对于“长大”也有自己的理解，视情况而定。 遇到大孩子才能做的事情时就是大孩子，别的时候都是没长大的小孩子。 孩子大了，是真的越来越不好忽悠了。 将近过年的时候，宋雨晴总算等到了来自海岛的电报。 还是两封。 她边拆边道：“算他们懂事，知道我这等得着急，都给发的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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