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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的心眼子都写在脸上，大家不担心。可韩瑞这个人挺疯的，在老丈人家里也不见他安份，他们都想敬而远之。 柳眉蹙着眉，还想说服大家，但楚小云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让她不舒服就回家歇着，前头一两个月那可不能含糊。 虽然不甘心，柳眉还是走了。 剩下他们四个，开始讨论怎么把四个年级的课程给分完。 其实也不难，语文课有周斯平，数学课有卫长顺。再把课程表给调整了一下，前面四节课就是他们四个轮流给四个班上课，下午最后两节课，一节是体育课，可以几个班一起上课。一节是常识课或者阅读课，给学生传阅连环画或者给学生讲一些匪夷所思的生活现象怎么用科学解释。 虽然要上课的课程增多了，但实际上，工作量也没增加多少。他们熬一段时间，不怕柳眉以后一直拖着不来上班。 周斯平悄悄地和她讨论道：“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让韩瑞来替她上班，最后这个工作还会不会还到她手上那就不一定了。” 宋雨晴耸耸肩，“谁知道她呢？看不懂。” 盲目的恋爱脑，旁人是劝不清醒的，得自己摔跟头才知道对错。 因为柳眉今天就要开始请假，他们也就从今天开始执行新的课程表，对于宋雨晴和楚小云来说，影响不大。对卫长顺来说也还行，毕竟他之前就教过一、二年级，上课时都不用拿课本，知识点在哪页哪行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唯一受大影响的只有周斯平，他接手后的第一节 课就是和学生“聊天”，了解他们的学习进度。 放学时，一、二年级的学生比以往都要活泼，宋雨晴听到他们讨论说，换了个老师更好，他们怕柳眉。听得宋雨晴忍不住笑，这帮皮猴，还是得柳眉过来最镇压得住。 走回知青点时，楚小云还关心周斯平来着，但周斯平挺高兴，“每天多两个半工分，挺好的。” 宋雨晴下班就急匆匆地推车走，楚小云笑她道：“你赶到家，赵医生也没下班啊，着什么急？” “不是，部队基地今晚有文艺汇演，我得赶回去早点做饭了。小云姐，甜甜，明天见啊~” 话音刚落，人就唰地蹿出去了。甜甜双手捧着小脸，眨了眨眼睛，问楚小云：“楚老师，什么是文艺汇演呢？” “文艺汇演啊......”楚小云认真想了想，上次搞文艺演出还是六年前，那时候她刚上大学，和班上的同学一起排练了一个节目。 来了弘安生产队后就没看过什么演出了，之前光明公社有部队文工团去演出，但那时候大家觉得要走路还占不到位置，都没去。所以，这样的活动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宋雨晴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搬电风扇到客厅里来吹风，等身上的汗给消下去了，才去准备今天的晚饭，顺便去烧热水。 等赵平生回来，她披散着半干的头发，端着个碗吃饭，还催他道：“刚刚万大嫂来喊我了，她已经过去占位置了，咱们快点吃。” 她吃饭没那么快，就没等着他回来才开动，不然赵平生吃好了还得等她。 宋雨晴昨晚就和他说今天要去看演出，他想着自己也很久没去看过演出或者电影了，说起来那都是在原来世界的事情了。 正好今天给郑南和何海放了假休息，那他今晚也给自己放个假，放松放松脑袋。 赵平生去洗了手，就拿碗筷吃饭。这是结婚以来，他们两人吃过的最安静的一顿饭。只顾着埋头吃，谁也不出声打扰，直到碗筷前后放到桌上，宋雨晴突然打了个饱嗝。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赵平生也跟着笑。 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笑点，但她觉得当下他们这个状态真的特别好笑。 宋雨晴去找了两张不用了的报纸，折叠成小方筐，装了两份炒瓜子，再拿上水壶。跟在她身后的赵平生手里拎了两张小板凳，还有家里的大蒲扇，一前一后地出门。 走去搞演出的空场地的路上，不停地遇到家属区的人。有人还用跑的，惹得她跟着紧张起来，“咱们要不要也跑啊？” 赵平生：“不用跑。万大嫂帮占座位了。” 又道：“刚吃饱就跑，待会肚子不舒服。” 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调侃道：“赵医生，难得见你出来看演出啊。” 宋雨晴回头一看，是安医生。算是赵平生在医院里比较熟的同事。 赵平生：“那你以后要常见到我了。” 闻言，安医生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和他爱人说悄悄话，也不知道是说的什么，安医生的爱人好几次往他们这边看，眼里都是笑意。 不过他们也很快和安医生分开，安医生没找人帮忙占位置，后面来的都排到后面去了，离着前面的舞台远着呢，肯定看不清前面的人长什么样。赵平生护着她往前挪，挪了十几分钟才到万大嫂旁边。 “呀，我也带了炒瓜子，忘了和你说了。” “那这份就给万丛他们分了。”宋雨晴只留下一份小的，和赵平生一起吃。 周围都是人，要不是此时傍晚凉快了些，还是在室外，不然肯定会闻到很重的汗臭味。 前面搭建的舞台还挺有模有样的，背景布也鲜艳，现在天还没黑下来，但舞台两边和大灯已经在开着了，有人上去调试设备，最前面的一排座位是领导们的，现在还空着。 前面的人在讨论这次演出有没有许敏君，是不是还是上次的节目...... 周围吵吵嚷嚷的，而且挨得近，宋雨晴坐了一会儿，有些坐不住了。小板凳坐久了伸不开腿不舒服。 赵平生见她再次去揉小腿，看了眼时间，问坐在他旁边的男同志，大概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吧，领导都过来了。” 最前面那排都坐满了人，赵平生手搭在她膝盖上，“要不我们站到旁边去看？” 就在这时，穿着绿军装、梳着两条辫子的女同志拿着话筒走上台开始报幕。 宋雨晴就按住了他的手，“就在这儿看吧，这里离得近看得清。” 她以前读书的时候最讨厌的节目就是大合唱了，但在这里听大合唱却觉得完全不一样，心情莫名激动，甚至忍不住热泪盈眶。 过了两个大合唱节目，有个女同志出来时，底下顿时一阵欢呼，不少人都在小声讨论，宋雨晴就知道这就是大家期待的许敏君同志了。 只是，前面有人回头看，看到了赵平生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宋雨晴皱眉，这人有毛病啊，在这故作高深。 旁边的赵平生看她，“怎么了？” 说着，顺手就拿起脚边的大蒲扇给她扇了扇风，垂眸看了眼她的手臂，一只蚊子想要冲过来，被他狠扇一下给扇走了。 前面回头看的人看得都愣住了，拿着大蒲扇扇风的赵医生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总觉得赵医生手上只该拿着手术刀，换成了大蒲扇，就显得格格不入。 但赵医生这个扇风功夫挺到位，给他媳妇儿扇几下，给自己扇一下，过一会儿又是递瓜子又是递水壶的，他到底是来看演出，还是来伺候媳妇儿的？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赵平生一记眼神扫过去，看到是医院的护士，看着眼熟，但他叫不出来名字，只记得应该是妇产科那边的。 被人发现偷看，前面的人赶忙转过了头，没敢继续看下去。 宋雨晴就和他说了刚刚那人看她的眼神奇怪，但上面的节目要开始了，宋雨晴很快就闭上了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这个节目结束，她的手掌都给拍红了，好像是自己在上面演出了一样，激动地和赵平生道：“你看了没？刚刚许敏君居然转了那么久，太能转了！” 让她想到了某年春晚有个小姑娘在台上转完全场，许敏君虽然没能转那么久，但她这个门外汉看了还是觉得好厉害。 听到她提许敏君三个字，万大嫂还愣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们夫妻俩的脸色，都没异常，想来之前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晚上回去睡觉时，宋雨晴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对今晚的文艺汇演意犹未尽，“太好看了！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赵平生正把风扇搬过来，放在床尾处，对着床上吹，只要风扇摇头，就都能吹到风。 “一般来说，中秋、国庆、春节这几个大节日都会搞节目，家属区也会出节目。如果是平时，得看文工团的安排，不定期的。我估计，过几天，基地就会安排放电影，大多都是抗战片，我看过一次，挺好看的。” “每个部队都会有文工团吗？他们平时没有在基地？”宋雨晴好奇。 “我对这个不清楚。可能是还要出去做汇演吧，像一些建设兵团，还有去附近的公社汇演。”赵平生躺了下来，等风扇吹了一会儿，把暑气都给吹散掉，才挨了过去，拍了拍她的手臂，“不要滚了，睡觉。” 宋雨晴看了他一眼，不搭理他，她现在心情还兴奋着，往旁边挪了挪，又滚了两下。这个天气，就应该搞小吊带短裙当睡衣穿啊，皮肤贴到凉席上，凉丝丝的就很舒服。外面卖的无袖背心，还是不够凉快。这里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啊。 只是她得自己缝了，这个找人做多不好意思。 “赵平生，你会不会缝衣服？”缝伤口缝得漂亮的人，按理来说，缝衣服应该不在话下才对。 赵平生闭着眼睛，问她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宋雨晴把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后，赵平生道：“我试试看。” 赵平生的“我试试看”，基本等于“我会做好”。 宋雨晴一高兴，直接滚过去扒他身上，伸手摸了摸，撩了火，突然抬头道：“我怎么觉得你穿衣服的身材比不穿衣服的好？” “......”赵平生把她的手给扒拉下来控制住，郁闷道：“你老实点睡觉吧，待会又说我不做人。” “啊？怎么了？还早啊……”耳边赵平生的声音模糊不清的，像蚊子似的嗡嗡嗡，宋雨晴捂住了耳朵，好不容易她有一天休息的时间，昨晚又睡得晚，就不能歇停会儿？ 这要是换成平时，赵平生就任由她继续睡过去了，但他待会就得跟着部队的车子出去，到军港去坐船走。 虽然昨晚也一再和她说了这次要去的时间也不短，还叮嘱了她在家注意什么，但怎么也是要出去一段时间，他不和她说一声就走，等她醒过来指定得骂他。 “哎呀！”宋雨晴烦躁地坐了起来，坐了一会儿，缓过神，清醒了不少，知道他待会就得出发，脾气缓下去了，道：“你说！” 赵平生凑过来抱了下她，“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宋雨晴本来还有点起床气的，都怪他，昨晚闹得晚，外边天都没亮透就喊她起来，她能不烦躁？但他现在这么一说话，她也就心软了下来，伸手回抱过去，“你也是，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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