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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则是把那太太小姐领到几面立柜面前。熟门熟路的扯过一截：“您想看织锦的绸缎还是缂丝的？小姐是要做冬衣，这暗纹的纯色厚锦缎正好！” 那夫人也是听说过昼锦堂这名声，她头一回来，只觉得眼睛都被排排料子看的闪了眼，招招手说：“我听说你们这儿还有云锦，可是真的？你挑些你们店里卖得最好的给我瞧瞧。” 那伙计立马抱了个厚册子过来，里面是剪下的样品。旁边还有人过来给搬了凳子让小姐坐。女人逛街是要更费时间的。这厚册子上的花样100多页，看的人都入迷了。 尤其她选的喜鹊登枝的样子，有黑色描金，青色描金，朱红描金，草绿描金，浅蓝描金，灰紫描金，这几个颜色。 那位夫人心中满意，脸上还是挑剔的：“给我拿这个灰紫色的。朱红的太艳了，招人眼。”俗话说挑货才是买货人，那伙计笑着点头，称赞起客人的眼光。 大户人家小姐夫人买的最多云锦，纯色暗纹的锦缎，颜色透亮典雅的卖的最好。 另外一对母女没人招呼，谷芽看了看四周也没闲着的人，连忙过去问：“夫人和小姐要挑什么样的料子。” 看她们身上穿的也是普通的棉布衣裳，尤其那夫人裙子还是洗的发白的颜色。 本来二人站在门口就不敢进来，尤其是看到旁边那对母女挑了好几样。她们一侧脸感觉眼睛都晃花了。 看着墙上那些流光溢彩的金银绣线，两人心里都产生了一样的担忧。 “这又得花多少钱啊！”母女两个都默契离远了那整面墙的绫罗绸缎。谷芽这时候过来打招呼，她们也有点意外。 毕竟看她衣裳可比伙计穿的好多了。不说话还以为是哪户小姐呢。 “我...我给我闺女看料子，想做嫁衣的。”那个妇人搓了搓袖子， 有些忐忑的又问：“不知道一尺是多少钱？” “嫁衣一般是红色的。”谷芽摸了摸下巴，十分光棍的去里间抱了两匹布过来。其中水红色那皮是厚缎，上面绣着银色的暗纹。她指着另一匹说：“这两匹都是红色的，你们先看看。我再找找其他的。” 她没卖过料子，在两侧伙计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又抱着几匹西瓜红，番茄红，洋红的出来。一股脑摞在柜台上。这气势吓得母女两个都咽了咽口水。 “一尺应该是20文，厚缎子贵些应该是...59文一尺？” 谷芽想不起来棉布多少钱，随口指着那个番茄红的棉布说，上面织着彩色的牡丹花纹。果然，那妇女喜欢的不得了，眼睛还有一闪而过的欣喜。 这个价格比她心理价位要便宜不少！ 两人对视了一个眼神，妇女就开口要了那个大花袄的红料子，裁了15尺就走了。 等她们走了，肖琦刚和管事的谈完生意，余光注意着这边，就忍着笑过来：“东家要是天天待在咱们店，店怕是开不下去了。” “怎么不是呢！”那伙计也是又气又好笑。 两人合力把那料子重新搬回到柜台上。谷芽十分不服气：“怎么了，我记得棉布就是25...一尺。我看她们穿的也不太好，应该不会便宜多少....吧？” 那伙计听了就直摇头，又不敢反驳老板。还是肖罗过来解释道：“素棉布确实是这个价格，但是染过就不一样了。染花布则更贵。尤其是是丝网印花，颜色越多越贵。” 他看了谷芽一眼，从手里抱起两卷布给她看：“刚才主家说的这花布且不是染色布，而是织锦！”说罢又庆幸她没把缂丝的那匹棉布给人20文卖了。 二人给谷芽科普了一番，她这才知道，原来织锦和缂丝不仅仅指的是丝绸，而是指制作工艺。就连麻布都能做缂丝呢！所以卖的也不一样。 纯棉布是没有那么多精细的印花的。人工用彩色线条，也只能穿插织出条纹。 怪不得刚才她看到那对母女那么欢喜。谷芽一蔫，两个伙计只好过来给她端茶，又是宽慰她跟葛老板一样年少有为，心里只想把这尊神赶紧请走了。 谷芽想起之前自己开口就是送几匹锦缎去沈家，现在回过神，觉得不妥了，她改口说：“那你们看着有卖了一大半料子，挑拣几样给送过去吧！” 她想起来，秋收和夏至乃至春耕都是农忙的时节，也就冬日闲下来，一般庄户人家成婚都是这时间。 趁着她问的功夫，那伙计就过来打听，她手里啥时候还能再出一批料子，尤其是卖断货的，看能不能进过来。否则就手里这几百匹布，大部分一个花色还只有一匹，这也造成了现在有些供货紧张的局面。 谷芽算了算时间，她现在的体力条能跟上就能做。主要是原料不多，棉，丝茧，都是葛念芙开铺子前花了大笔银子订的。她忽的想起来，等年后荣锦堂那边还没有动作，自己这边就要提醒她去收购丝茧了。 或者干脆自己跑一趟。年后她要回蒲广，去那边收购也可以。 谷芽打定主意，给家里寄了一封信，又给胡三和玉兰姐妹那去了信。顺带把自己手上攒的沉香木都运了过去。 “等这个月结余了，还要加上给府衙那边的孝敬，武侯铺那边的孝敬就要两三百两。”要是有门路，还要送去那些仙门大族，否则来几个混混，就做不成生意了。
第179章 备年货 吃完午饭，沈满秋要送她走，两人到了门口，看到对面的铺子刚好关门，一辆独角马车悠悠踏着铺子驶出街道。 “这家原先是卖木器的，今年城里发大水，就他家的木料是打横放，全给水泡坏了。我打听那家就留了一个大爷在这里看门呢。不知道铺子搬哪里去了。” 沈满秋来的时候就打听过东大街的情况。在这租一进的院子每月就是18贯。 要不是雪鬼之事实在忧心，加上孙照影特地找人帮忙。他都不能劝家里人来城里住：“对门这条街挨着都是三进的宅子，后面是民居，比这条街人少些。” 能买到靠近内城北城门的人家，都是有些家底和人脉的。 “那内城的宅子你打听过没有？”她好奇的问道，毕竟内城环境可是山河湖泊，仙山琼阁，来往都是仙族修士，肯定价格不便宜。 没想到沈满秋还真打听过，是他一个同窗告诉他的：“内城不归府衙管，不过靠近南面的海棠街就要600灵石一间，带后面宅院的。” 她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灵石啊，这个世界的灵石购买力还是很强的，杂役和外门弟子一个月可能就几个灵石，看来无论哪个年代，内环的房价都便宜不到哪去。 谷芽之匆匆瞥了眼就回了县城。 她回家的时候，家里也在做腌熏肉。之前那只兔子肉给李久当下酒菜了。见她回来。竹月连忙上来帮她把斗篷解了。又去炉灶里看热水过来，准备打水让她洗把脸。 堂屋摆着一个道君的彩色神像，是书铺里买来的挂画，窗户上都贴了窗纸。原本糊的明纸换成了白纱。看着就朦朦胧胧，也透光。 里面就亮堂了，几个红木的高几上放着陶盆，里面搁着红色，肉色，雪白的腊梅。 谷芽没换衣服，直接撸起袖子看院内几个人正在忙活。 热气腾腾的水桶上浮着血沫，倒入了盐水使劲搅拌，就是半桶的猪血了，且怕肉冻着了，旁边桌案上搁着个热水的大木盆。 空气中带着股腥臊味。台面上是个方桌。被他们直接拿来放猪肉。半扇猪就有百来斤，此时徐力正挽着袖子沿着大腿切割，谷芽过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屏住呼吸，像是在看什么精彩表演。 铁刀破开就像散开的热豆腐，两侧白花花的猪皮褪去，周围一声高呼。原来是趴在院墙边上的闲汉和孩子。 紫苑就皱了皱眉，这徐家宅子怎么都好，就是住着附近的街坊都是商户，平日就没消停过。 她以前的主家，周围那一片都是无声无息的大宅院，里面的女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听不到一丝嘈杂。 现在这样，左右都是街坊邻居的，东面喊一声，西面都听得到，挨着街道隔着墙的，她就有些不习惯。 *** “昨夜什么情况？”她往前院走，身后听到李久拉开门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事。今天估计还要值夜，我先睡一觉。”谷芽觉得再不一觉就要给过劳死了。连看杀猪都没来得及看，反手关门。人都钻被子里了。 李久刚从外间回来，王婶侄子跟着他，手里的担子已经空了，就担子上飘着一层黑灰。 他把抹布一甩，抖了抖里面的灰冲人笑：“李叔，那就麻烦你了。过几日我再来拿铁皮炉子。” “行啊。”李久慢吞吞的进屋，隔着纱窗瞥见半张睡的正香的脸，就放下心来。葛念芙给绣的荷包里塞了两个银角子，刚从对面金铺里借的戥秤剪开的，算了算今日卖的几样东西，他哼着曲子踱步到了前厅。 葛念芙她在家里闲不住，还喜欢给人做衣裳鞋袜。不过她自己也说过手艺一般，跟人家石泉城的x剪刀没法比。 如今手艺好的就喊人做的行当。比如木匠李，箍匠张，打铁孙。隔壁李婶子是卖酱菜的，也被人叫做菜婶，这种事情她也都没法计较。王家侄子眼看就成了卖煤王。听着就很响亮！ 徐婶见家里的腊肉就忙活了一整天，连忙把菜都备齐了，又去隔壁买了两根泡萝卜切了。炖了两根新鲜的排骨，煮了锅甜玉米羹，上面撒上了枸杞和糖搅拌。再从坛子里掏了四个红心的鸭蛋出来，煮开对半切。 有郑家帮忙，厨房里的活儿很快就搞完了。 杀完猪，李管家就从口袋里掏了个红封递过去，屠户不肯收，二人好一阵你来我往，这才把人送走。徐婶忙出来案板上的肉细细切成肉丝，。“听说这县城这几日不太平，那屠户的还从村里收猪肉啊？” 李管家脸上就带了点自得：“不然呢，这是最后一头了！再想买都买不到。得亏咱们主家是仙师呢！那屠户晓得有好肉送到咱们这来，腊月集之前说不定都没猪肉了。” 竹月和齐芳还有两个丫头站门槛旁，都有些嘴馋的看着剁成一截截的排骨，案板被剁的砰砰作响，事先准备的香料，盐粒，五香粉，辣椒面，松松软软的涂抹在排骨上。随后就用蓑绳挂在了竹竿上。这厨房后面特地搭了一个棚子，挑拣折回来的松枝放进火盆里。 点了柴火后就把门拉上。让烟熏的烟能一直充斥着木棚，熏个一夜两日，就能挂在屋檐上吃一整年。 “你们就在后院看着啊，别叫那野狗来叼走了。”郑嫂子坐在后院门槛上说，边用面粉搓肠子边道。 谷芽拿回来的灌肠的那个手柄确实好用。把这玩意固定在桌板上。一个人就握着肠子开始往里头放肉。等灌了一截就用棉绳扎好，再戳两个洞。七十多斤的腊肠挂满一排，竹竿撑得都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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