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要封太子。 掌控皇家后宫,就差跃过皇上的文家,文伯爷填了炉。 如今二殿下突然坠马,昏迷不醒。 正常吗?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决定不正常。 可,有不正常的理由吗?皇家就那么几个人,储位值得争?更何况皇上年富力强,虽然不理政事,但九王爷力挺几乎不可撼动。 大皇子出身低微,目前来看没有野心。 二皇子,二皇子的确会拦了四殿下册封太子的路。 可四殿下那身子骨,坐上去干什么,等死吗?还是单纯喜欢太子殿下这几个字。 众臣完全搞不懂,甚至云起云涌的皇室开幕戏,没有任何臣子钻营投资,亦没人站队,想领个头功,因为实在是? 当然了如果二殿下没有昏迷不醒,文家肯定下场阻扰四殿下,只要四殿下死了,朝中局势一面倒偏向文家。 可如果二殿下死了呢? 众臣发现,四殿下这么睿智的吗?有吗? 但又好像最近发出的折子,有山雨欲来之势?四殿下的病情是装的?不可能?他不病也没人威胁他,更何况他真有病。 而且精神也不好,不勘为主。 工部尚书施刚,若有所思,他不是世家大族,如果可以世袭罔替谁不愿意,子孙代代显赫,不用科举武试,可,皇宫这场变局,很难让人看明白。 即便四殿下上位了,他该不该倾向四殿下都不敢下码,万一死了呢?或者四殿下还没死,先把他杀了呢,都有可能。 辅国公府柳家内。 柳雪飞亦觉得这事蹊跷,四殿下有意皇位?恐怕皇上还没死,他就死了,那他做太子做什么?好玩?“最近四殿下那边有什么动向?” 谋士看眼国公爷:“这……实在要说,四殿下招了一位乐师,最近迷上了听戏听曲。” “乐师呢,可什么问题?” “户部参中明西洛,几年前便靠写曲谋生,那时候就颇有才名,很多人慕名求他,一直没有消息,最近又写了一首曲子,在梁都广为流传,后被殿下找到,强行纳入宫廷乐师编制,户部为这事上了不少折子,看着不像有什么问题。”主要是项家完全没有站队的必要,更何况是占喜怒无常又活不了多久的四殿下,不是没事找事吗? 明西洛?柳雪飞想起来了,随即惊异,《安神曲》是他写的,前些年那些曲子也是他……但:“他为什么突然又开始写曲赋。” “是乐艺坊老板去求的,明大人碍于以前老板的帮助,才答应。” 柳雪飞颔首,那就说的通了。 柳国公看眼若有所思的孙女:“也许只是四殿下兴之所至?” 柳雪飞觉得不是,但如果不是,理由呢? …… 令国公府的大厅内,聚集了不少人,亦在商议,皇家突如其来的闹剧。 这是要干什么! 四殿下谋的局?通过谁,怎么谋的? 或者,谁投靠了四殿下?更甚者,谁想控制四殿下?谋什么?江上?别闹了九王爷还没死呢?可九王爷如果死了呢?死在边关战事里,毕竟刀枪无眼? 会是这个原因?令侯爷都怕自己想多了,对方却谋不到哪一步,图惹笑话。 这皇家,安安分分都不见得能保江山百年,还窝里斗,皇上也是昏聩,容着身体不适的四皇子胡来,壮年的皇子都死绝了,就剩一个病秧子,干什么! 项逐元一直没有开口,目光深沉的听着耳边各种各样的声音,他只想到一点:项心慈是不是说过想让四殿下做太子? 或许,所有一切,不过是她无心的一句话。 项逐元手不自觉的握起,如果那样,为这件事绞尽脑汁的人可就可笑了。 …… 入夜,天幕漆黑如墨,没有一点星光,朦胧的月光昏昏沉沉,冷冽的寒风刮过,干枯的枝丫咯吱作响。 秦姑姑朦朦胧胧的醒来,看到世子坐在小姐床边,惊了一瞬,立即禁声,出去守着门。 项逐元坐在她床边,神思复杂的看着她。 项心慈睡的安稳,长发散落在枕头上,锦被将她盖的严严实实,脸颊因为屋内的暖炉通红透亮。 项逐元不自觉的伸出手,肆无忌惮的抚过她的脸颊,眼中犹豫不安:是她说的吗?因为她一句话要做太子的四殿下,在她眼中是不是无所不能,为她做尽一切。 她有没有一刻动心过,她眼里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 如果他坐上去了,她是不是会为那个病秧子高兴,将目光落在他身上,龙袍加身,哪怕只是太子服饰,也一样权势迷人,你会不会看花了眼? 项逐元抚过她的脸,手指拨开她的长发,顺着脖颈摸过去。 心慈你以前不是这样,你以前不喜欢出门,你喜欢待在日益堂,你的眼里没有我以外的所有人。 现在呢? 如果梁公旭成为太子,你怎么想…… 项心慈不舒服的睁开眼,她睡的浅,有点动静就醒了,醒了就难受。 项逐元却没有收回手,就这么看着她,比她更不安又焦躁。 项心慈暗沉的眼睛对上他时,眼底的不痛快一点点散去,无比自然的抱住他的胳膊,喃喃出声:“哥……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睡……”不耐却亲昵。 项逐元微微松口气:“我是谁?” “哥哥。” 项逐元这口气没有喘匀,声音低沉:“项逐元。” 项心慈觉得什么都行:“嗯,项逐元……” “四殿下是谁?” 项心慈闻言,脑子一点点的的清醒,朦胧的看向盯着她的项逐元:“哥,你累不累啊。”然后往里面挪挪,拍拍身边的位置:“睡觉。” 项逐元躺了下来,看着她花里胡哨的帐顶,过了很久再次开口:“四殿下是谁?” 即将睡着的项心慈暴躁的做起来,有完没完。 项逐元看着她,不高兴了,还是问到你心里了!项逐元的目光一点点冷下来。 项心慈倒回去:“你说他是谁就是谁?”盖好被子往里面滚。 项逐元拽住被子。 项心慈滚了一半滚不动了,只能滚回来,开口:“他是朋友,你是最最最重要的人。”可以了吗?松开啊。 项逐元没有松,转过头看着她:“你最重要的人,现在想让你离开朋友,很容易吧。” 我让你退亲你做不做!他当然会做。项心慈有点燥,伸出手捧住他的脸安慰他:“咱不闹了可以吗,我今天都没有出去,一直在家,不信你问问,我没出去。” “心慈……” “嗯。” 项逐元握住她的手:“我害怕……”最后一个字几乎念不出来。 项心慈怔了一下,眼中的不耐烦尽数退去,揉捏他脸的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胸膛,两人静静的过了很久谁也没吭声。 “最近不要出去了……” “嗯……” …… 葳蕤院寂静的可怕。 新来的景嚒嚒大气不敢出,什么错也不敢犯。因为从来高高兴兴的七小姐最近越来越安静,有时候一个人盯着一个地方一坐就是一天。 庄婆子也不咋呼了,甚至对她的教导都上了三分心。 就连她这个新人都看的出来,七小姐不对劲,可这里的人,好像完全看不出来,都沉默着,仿若习惯这种不对劲,只是给小姐熬了药吃。 为什么,七小姐本来就有问题? 秦姑姑更担心,肯定没事,一定没事,以前小姐安静安静着自己就想开了,毕竟小姐还有香膏、还有铺子、还有山头不是吗。 …… 明西洛问过倩姨,她很久没有来了?四殿下因为争位,最近在装病。 明西洛看的出来倩姨很庆幸少了四皇子常临。 可项七小姐呢?像她对四殿下说的,因为寿宴将至,要在家里准备寿宴? 她忙什么?忙着换新衣服、准备头饰,这些有听戏有趣?项承没有任何不正常,所以不存在事情败露,项承软禁了她? 她不想出来?
第201章 一更 明西洛察觉到她身份,使他探听消息造成了很大的阻碍,一个十多年在梁都查无此人的人,不出现时,梁都可以没有她一点消息。仿佛那个鲜活的、一颦一笑出现过的女子全部存在幻想中。 这种感觉,让人无从下手的烦闷。 明西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袖口上的纹饰,捉摸着是不是关系太生疏,还是要近一点。 星垂看眼倩姨,走过来,曾经一说话就脸红的少女,经历过太多事后,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见过明大人。” 明西洛与她不熟,简单的与倩姨告辞后转身离开。 星垂快速转身,张张嘴,最终没叫住她。 倩姨看着,叹口气:“为什么不问?或许明大人有办法呢。” 星垂苦笑,或许吧,她还不够世俗,在他面前还拉不下脸面。看客中有人看中了她,她有两个选择,给对方做妾和不明不白的跟着对方。 乐艺坊虽不是不干不净的地方,但也少不得不干不净的东西,明大人无妻,又是这样的男子,她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如果必须要找个人依靠,她希望至少是……他……“再说吧。” “你呀,就是心气高。”明大人的视线就没有落在她身上,想等明大人开口求她,谈何容易。 不如现实点,主动服侍,说不定有一线生机,以后也能念一份旧情。否则以后明大人仕途顺畅,星垂这样的女子只会前仆后继,哪还有一点情面可言。 还是不够果决。 …… 一大早,葳蕤院内。 景嚒嚒就被惊醒了,消沉了几天的七小姐突然像换了一个人,霹雳乓啷开始折腾。 从睁开眼,练舞练到虚脱,吃了早饭,像满血复活一样钻到后院调香脂、弄颜色、下午不断的画稿子、磨指甲,打络子,晚上直到跳舞跳晕过去,自动睡觉。 她私底下问秦姑姑要不要请位大夫看看。 秦姑姑让她少操心,说小姐快好了。 这叫快好了,景嚒嚒目瞪口呆,行吧,她是新人,秦姑姑既然这么说,一定是对的。 “景嚒嚒,景嚒嚒在吗?” 景嚒嚒从花圃中抬起头。“这呢。” 张嚒嚒愣了一下,立即摆出笑脸,或许人家喜欢花呢:“您可有时间?老夫人请您过去。” 景嚒嚒因这客气的语气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好。” 凝六堂内。 项老夫人笑容和蔼的将景嚒嚒请到座位上。 景嚒嚒有些不适应,在葳蕤院做惯了粗活,都要忘了她是太妃宫里出来的教养嚒嚒。 但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见此情景,立即找回平时的端庄,端坐在座椅上,四平八稳,仪态万千:“老夫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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