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 项心慈小巧的脚底瞪住树干,带动与脚看似一样没有什么力道的腿,仿若一阵风灵巧的从树上翻下来 秦姑姑吓了一跳,忍不住唠叨:“小姐,你怎么又不说一声,很危险的。” 焦耳不觉得啊:“小姐翻跟头最在行了,舞裙的带子飘的弧度也漂亮。” “闭嘴,漂亮有你们小姐的命重要!” 焦耳垂下头撇撇嘴,她们小姐就是漂亮嘛。 项心慈接过焦耳手里的毛巾擦擦脖颈间的薄汗,决定提醒一下五夫人好了:“通知厨房,早饭准备千层百花糕、糯米糍、紫薯蒸包、清蒸鲈鱼、蛋黄虾仁、清炒菜心,再来一份冬瓜汤,凑着吃吧。” 秦姑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 焦耳觉得她们小姐可能连一份冬瓜汤都喝不完。 项心慈已经转过廊下,步上台阶看到上面的灯,眉头一皱,什么丑八怪的造型也挂在她眼前碍眼。 焦耳见小姐神色不对:“小姐?” “没事。”项心慈挺直脊背,她决定了,就算不能再母仪天下,以后也要每天清晨,入耳的都是好消息,早膳必都如意。 她要正午,不管烈阳弱强,只要她行,必清风环绕。 她要傍晚,廊下灯火都随她愿,人生苦乐也罢、暗淡也好,平凡亦可,都要怡然自快!没有不顺心者!暂且就这样。 …… 厨房里为难的将菜单送来的时候,五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这是要上天吗!老爷大清早都不会这么吃!干脆她来当五房的家好了! 秀姑赶紧上前:“夫人,您别动气,七小姐就是小孩子不懂事。” 五夫人不听这个!项心慈不懂事的又何止这一件!她对她一忍再忍!还不是养了个白眼狼!“你去告诉她,干脆把我吃了好了!” …… 秀姑不喜欢葳蕤院,这里占据了五房最好的一处阁楼,却偏偏被取了一个草木茂盛的名字,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一座多破败的院子! 更何况什么七小姐,不就是一个—— 切!外室都算不得的东西生的孩子,什么嫡女,平白占了她们九小姐的位置,就是一野种! 可秀姑心里再怎么不满,面上也不敢带出来,七小姐再讨人嫌,老爷还不说话轮不到她们,夫人也只能忍气吞声的等养大了嫁的远远地,免得再被人提起此事。 秀姑深吸一口气,整整身上的衣服,摆上一等姑姑的派头,这可是七小姐自找的,千层糕的事夫人还没有找她麻烦,她今早又这样的排场,活该! 秀姑带着人昂首入内。 葳蕤院打扫的仆从、下人,看了进来的几人一眼,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迎人的老嬷嬷笑着上前:“秀姑姑怎么来了,快请。” 秀姑双手叠放在腹部没动,压下心里的嫉妒,这院子多别致清雅,坐北朝南,木料也是最好的,更不要提院子里的几颗石榴树,那可是儿孙满堂的大姑奶奶出生时种下的,多好的寓意,白白糟蹋给七小姐。 七小姐若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该讨好谁,以后婚事有个好着落!可惜是个蠢的:“你们小姐呢?” 这个时间能做什么:“小姐正在梳妆,要不,秀姑姑您等一会?” 秀姑想起上次等了两个时辰才见到人的事实:“不必了,我进去向小姐回话。” 迎人的嬷嬷依旧笑着:“也好,秀姑请。” …… 项心慈一袭青绿色的衣裙从帘后走出来,长长的睫毛微微地卷着,吹弹可破了的肌肤白净如玉,一双眼眸看眼来人,漫不经心,却戳心碾肺。 秀姑顿时呼吸一滞,怎么能长成这样。 项心慈坐上主位,将长发拢到一侧,发丝顿时如上好的绸缎一般垂在胸前,葱嫩的手指轻轻的梳着胸前的长发。 秀姑再次倒抽一口凉气,七小姐越来越……随即正色!哼!好看有什么用,哪家才俊知道她是谁!断不会被人踏破门槛的来求亲!她们九小姐就不一样了,将来定能寻一门勋贵之家。 秀姑这样想了好几遍,心里的那口气才舒下去,老夫人禁止她走出府门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这阵出去还不够丢人的:“七小姐,您难道不记得了,府里的用度都是有定制的。” “嗯,我记得秦姑姑已经领了本月的花用,是有什么落下了吗?”项心慈手指未停,细细的梳拢着。 秀姑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她的手,似乎也将那冰凉的青丝拢了一遍,惊觉不对,急忙回神:“七小姐,奴婢的意思是,厨房里没有准备您要的东西。” 项心慈抬头,眼眸不兴:“没有准备就去准备,秀姑莫不是让我去准备。” 秀姑一时语塞。
第12章 好歹 她怎么差点儿忘了,七小姐就是一个刺儿头,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样子。 也不想想五房的后宅是谁做主,得罪了夫人,对她有什么好处!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出身,还非要处处彰显她自己!不是更招人烦! 秀姑心中鄙视,努力挺直腰杆:“七——” 此时,秦姑姑匆忙出来,捧上雕了傲雪寒梅的梳子:“小姐。”您看这个喜欢吗? 项心慈悠悠的叹口气,视死如归的接过来,凑合吧。 秦姑姑见状,笑了,心放了一半。 秀姑看的眼疼,秦老婆子就是助纣为虐,什么都不懂的东西,想讽刺几句,眼却不自觉的跟着七小姐手黏在七小姐的发丝上,白净的手腕,乌黑的长发,仿佛都在发着光,她脑子都要转不起来,就像被忠惑了一般,看着一个人梳头的举动发呆。 直到七小姐一个眼神扫来,她才打个激灵回神,急忙正色道:“小姐,一大早何须如此不克化。”谁怕谁! 项心慈眼神都懒得给她:“你要替我做主了吗。”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七小姐,老爷不是也说过要一切从简。” “从简,我爹没银子了?” “小姐——” “没银子就去赚,而立之年了,女儿吃点什么还要下人叨叨个没完!” 秀姑被噎的够呛,她是普通的下人吗,他是五夫人的陪嫁嬷嬷,这五房里的大管事。谁见了她不低下一等,就是九小姐也对自己恭敬有加:“七小姐——老爷每日为府中奔波,您怎么能——” “奔波的那么勤快,连吃顿早饭还这么多事,你这是看不起五老爷的能力,还是觉得你们老爷无能。” 简直——秀姑真想让老爷来听听七小姐说的什么话:“七小姐,您也不小了,该为老爷分忧了,千层糕的事,夫人为您担下了,您怎么还——” 项心慈不明所以:“千层糕什么事?三哥哥非要给我的千层糕?”项心慈摆出疑惑的样子。 秀姑惊讶:“三少爷给您的?” “难道还能是我抢的,我本不想要,三哥非要给的。”项心慈仿佛才恍然:“什么是为我担下?”项心慈神色间有一丝疑惑,梳头的动作停下:“莫不是……三哥哥也不高兴簪子的事……” 秀姑也想到了什么,早饭的事都要忘。心里一阵不快!二房实在太过分了,下了一次绊子还不成,还来第二次!没有这样的道理! 秀姑也不管什么早饭了,七小姐愿意吃,就让七小姐等着材料吧!反正是她要吃的!匆忙告辞,回去告状。 项心慈抬起手,继续手里的动作。 秦姑姑叹口气,上前一步,接过小姐手里的梳子,语重心长的开口:“小姐,咱们是不是该换换对夫人的态度了,您也不小了,将来的婚事总是要五夫人做主的。” “我对她好些,她就能把九妹的婚事让给我?” 秦姑姑梳着头,不说话,但成婚这种事,难道还能指望老爷事无巨细,女人家考虑的总要比男人细致些,可怜小姐没有亲娘做主。 项心慈见秦姑姑优思上了,语气难得温和的开口:“没什么可担心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令国公府的七小姐,最不济也会给我找一个清贵人家,再不然也得是秀才举人,否则国公府也丢不起这个人,你还怕她们随便儿找一个贩夫走卒打发了我吗。” “小姐!”秦姑姑不认同:“小姐是五房嫡出,怎么能只是清贵人家,秀才、举人更是不行,以令国公的地位小姐怎么也得嫁到勋贵人家去!” 项心慈忍不住笑了,笑容如花似玉又清润明朗,以前她也是这么想的。 令国公府什么地位,每一房的嫡姑娘都嫁的显贵,凭什么她就不行!她甚至连出门都不被允许,活的像是不存在!哪天自己被害死在这座规矩森严的府邸里,都没有人知道她存在过! 那时候的她,当然不服气,看任何人都是在针对自己!觉得她们就是见不得自己好,伯母婶娘都是怕自己出门抢了她们女儿的风头! 可事实是,即便她出去了,众勋贵之家也不可能把她当正经嫡出小姐看。 如今反过来重新琢磨,她出去做什么!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爹做过什么,别人猜不出自己最有可能是谁生的女儿吗?然后让她成为京城各个府邸的谈资。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把她低调的养大,然后再找一个低门之家低嫁了。 项心慈也当过一家之主,试问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能做的无非和令国公府差不多。 唯有安静的被人遗忘才是最好的保护,等她嫁人了,以后有府里照看着,即便她的身世被人翻出来,一来,她已经嫁了,有令国府这层关系,也没有人会冒着开罪国公府的风险,天天拿她的身份说事; 二来,嫁的低,不用与勋贵之家打交道,至于小门小户也不敢乱议论,除非她们不担心令国公府在仕途上给她们家男人穿小鞋; 三来,只要她孩子争气,事已三代,出身不再被追究,将来再有令国公扶持,仕途定然坦荡。 也就是说,只要她项心慈平稳过度这一世,令国公府就能靠权势,彻底洗刷掉她母亲的出身带来的影响。 多好的决策。 所以令国公府根本不是针对她,是在保护。秦姑姑却在抱怨,显得秦姑姑不识好歹。 项心慈也觉得挺不识好歹的! 不过,她决定不识好歹下去!因为最不济也得换一把她看着顺眼的扇子。 秦姑姑皱眉:“小姐笑什么!”每次说正经的都这样,小姐可都十四了。 项心慈更想笑了,眉目含情,歪着头闲适的看着秦姑姑,瞧把人愁的。说起来,凝六堂那老太婆看不上五房的女眷,不是没有道理,看看下人的格局,堪忧啊。 更何况老太婆还还不能随心所欲换她身边的下人,换了,她这个不识好歹的孙女就闹,闹到老太婆最心疼的儿子去凝六堂阴沉着脸才罢休。 连带着老太婆这些年,看五儿子都来气:“没影的事呢,操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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