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昨日的夜袭大捷,今夜幽州军军中举办篝火宴以此犒赏军士。 裴莺和霍霆山坐在一起,看他亲自动手鹿肉。 后勤军中有圈养牲畜,行军时带着一同上路,不过那些牲畜以羊居多,劁猪为次。这鹿还是意外碰上的,它自个从林子里跑出来,后来成了盘中餐。 裴莺之前吃过霍霆山的烤鱼,明明无什佐料,那滋味确是一绝的,如今他看用短刃将鹿肉切成薄片,再放到炉子上,很快鹿肉就熟了。 翻过面来,烤另一面。 金黄的油脂被烤得滋滋作响,香气随之溢了出来,旁人都知晓霍霆山烤得一手好肉,这会儿被香气引得频频张望。 沙英喉结滚动了下,口水快流出来了:“大将军,这野鹿竟离了群从林中蹦出来,着实傻得过分,属下怀疑有蹊跷,不若先帮您试毒一番?” 霍霆山眼皮子也不抬,把烤好的一片鹿肉放裴莺的碗里,“想吃自己烤。” 秦洋笑话沙英,“还试毒,寻常鹿如何你当火头军没见过吗?真是鬼话连篇。” “你难道不想吃吗?”沙英反问。 秦洋的笑声瞬间没了。 咳,自然是想吃的。 说起来以往还未遇到主母时,大将军出征时烤的肉都有他们一份,现在没了。 裴莺端着小碗,拿着竹箸夹了一块鹿肉慢慢地吃。 这鹿肉上过作料了,肉质细嫩,味道鲜美,配上胡椒碎屑,一口下去肉仿佛在口舌间变成了流淌的火,吞咽后也一直能暖到食道里。 一片鹿肉还未吃完,裴莺旁侧的小碗又放了刚烤好的小片鹿肉,她见状忙道:“别顾着我,你也吃。” 拿着短刃的男人动作稍顿,随即勾起嘴角欣然接受:“夫人之令,不敢不从。” 裴莺有一瞬间觉得不对劲,但再看他,这人已经放下短刃开始用起鹿肉了。 裴莺停顿半晌,没想明白何处有异,继续吃烤肉。 篝火宴后,该到安寝时了。 裴莺刚擦拭清理完,听帐外辛锦的见礼声,心知霍霆山回来了。 她系好帕腹,刚穿上中衣,就听外头有掀帐的声音。霍霆山看见营帐有一角立着折叠小木屏风,就知她在沐浴。 “夫人……” 还未说完,她人已经从小木屏风后出来了。 霍霆山轻啧了声。 裴莺看他一眼,“回了?里头还有一桶干净的水,你去沐浴吧。” 霍霆山边往前走边解鞶带,他身量高,步伐也大,几下就来到小木屏风旁。小荷包先挂屏风上,接着是鞶带,再过来是外袍。 “夫人,这屏风立于此处多此一举。” 裴莺到软床边,没回头看,“你管它作甚,它又碍不着你。” 他自顾自地说,“帐内无外人,撤去也可,我又不介意夫人看我。” 裴莺:“……” 那边水声哗啦啦的,在夜里特别明显,裴莺在软床上转了个身,背对着那边。 霍霆山雷厉风行,洗漱快得很,没多久就出来了,还是初春带寒时,他只随意披了件松松垮垮的里衣,带子也不好好系,敞着一片深色的精壮胸膛。 他上了软床,从后面抱住裴莺,灼热的气息呼在她白皙的耳廓上,“夫人今夜害我好苦,该负责才是。”
第126章 裴莺只觉自己裹着一张沉甸甸的毯子, 在这初春的夜,闷得她面红耳赤,她一边侧头企图避开火簇般的热意, 一边抗议, “霍霆山, 我哪里有害你?” “夫人让我吃鹿肉。”他有理有据。 裴莺怔住。 鹿肉?鹿肉怎么了? 在现代, 若非特地去寻,一般不会碰到鹿肉。而来古代后, 她随军四处出征的时间远多于定居, 一年半的时间里也就用过一两回鹿肉。 因此看到鹿肉时, 比起它能壮阳的功效, 裴莺想的更多的是好吃与否。 不过现在她想起来了…… 胭脂色攀上美妇人莹白的耳廓,一张芙蓉面也晕起绯红,裴莺低声道:“之前都和司州开过小战了, 你怎的如今还敢?若被听了去, 他们便知你破了律, 自己定下的军纪守不住, 以后如何领军?” 覆在其上的男人停下, 就在裴莺以为他会下来时,这人说,“我给夫人留一线,夫人待会儿小声些叫。” 裴莺被他这话恼得去踢他小腿, “你就不能自个忍住?” “管杀不管埋, 夫人不道德。”霍霆山说。 裴莺震惊:“……你和我说道德?” 这人干的事,不说全部吧, 起码有三四成都是不道德的。 “那就不说了。”霍霆山闷笑了声,俯首去亲她。 他凑过来的第一瞬, 裴莺就被扎到了,“你没刮胡子。” 她声音最开始拔高,但又想起不能被外人听见,又迅速落了下来,柔软得过分的同时还带了些委屈。 霍霆山心里那把火噌的一下更旺了,他迅速撑坐起身,摸到小柜上放着的短刃。 裴莺呼出一口浊气,翻了个身,再想缓缓时,他又来了。 山岳倾压,也仿佛是撒下一张铺天的大网,将她牢牢拢在下方。 裴莺的脸颊挨着锦枕,难以置信他这般快就刮好胡子,明明帐内昏暗,软床边也没有铜镜,他去了都没有半盏茶时间。 “好了?”裴莺伸手去探。 入手探到的一片光洁,好像还真的好了。 “夫人亲自试试便知。”他声音微哑,而后他却握住了她的手,将之从自己脸颊上带了下来。 裴莺后来才知晓,这亲自试试是如何试的。锦被好似成了蓬松的棉花团,她陷入其中,星星点点的火簇落于她身上,自脸颊侧开始往下蔓延,燎出一串明显的痕迹。 “夫人将腿拢一拢。” 暗火燃了小半个时辰,在那片雪腻的肌肤上留下片片艳粉。 * “做贼心虚”这个词,裴莺如今是切身体会到了。 第二日一踏出营帐就不住彷徨,旁的卫兵看过来,明明是和平日无什差别的见礼,但她一颗心就是忍不住提了提。 “娘亲。”孟灵儿来寻裴莺一同用早膳,她说起方才看到的,“父亲和二兄他们带着一批卫兵,领着俘虏出去了,估计是去和司州会谈。” 此事裴莺昨日有听霍霆山说过,其实说是会谈,还不如说此行去示威。 至于示威方式,霍霆山没细说,但她多少猜到。以他的作风不会弄太多弯弯绕绕,大概是当着李啸天的面,或和对方一同将那些“荆州俘虏”斩了。 可能是昨夜那场篝火宴所致,裴莺听女儿说她上火了,嘴上还长了两个燎泡。 “昨晚睡到半夜,嗓子好像有火在烧,把我喉咙眼儿都熏干了。”孟灵儿愁眉苦脸。 裴莺看到那两个大燎泡了,心疼道:“等下去冯医官那处寻些降火的草药,熬水喝一两回会好许多。” 孟灵儿颔首。 等膳罢,闲来无事的裴莺干脆和女儿一同去寻冯玉竹。 冯玉竹领着其他军医在帐中忙活。 只要与其他军队产生摩擦就会有伤兵,前夜司州夜袭,虽说幽州这方大获全胜,但并非一个伤员都没有。 快行至帐前,孟灵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似想起什么,转头对裴莺说:“娘亲您在此处稍等,我自己进去,去去就回。” 这时里面有人说话。 “这刀伤若是再偏半寸,你的手筋就别要了。别动,换药呢。” “嘶,周医官你还别说,当初你给我缝针时是真的疼,我长那么大,被刀砍过,被箭射过,就是没被针扎过。” “忍着点,用针缝起来愈合速度比之前快多了。” “听闻此法是主母提出,主母真神人也……哎哎哎,轻点轻点,扯着了。” 裴莺脑中闪过断手断脚的画面,当即同意女儿的说法,“好,我在外面等你。” 孟灵儿进去了,一盏茶功夫不到,她出来。 双手空空。 小姑娘面带愁色,“娘亲,营中没有清火的草药了。” 行军在外,所携草药是有侧重的。 比如止血消肿的白及、地榆和蒲黄等药材会带巨量,还有主治风寒的防风和荆芥也有不少,但像治小症状的草药却不多。 不过孟灵儿说完没有清火药,径自又说,“也没关系,清火草药好寻,我自己到外面寻就是。” 像野菊花,板蓝根,紫花丁地这些都是清热解毒的。她跟过冯医官学习,认得这些草药。 听说女儿要寻草药,裴莺想了想,“我和你同往吧。” 霍霆山领人出去了,同行的还有霍知章和秦洋等武将。 如今听说裴莺和孟灵儿要离营,被留下的陈渊和沙英忙调了一批黑甲骑来。 虽说主母和小娘子是往山丘内的方向走,那处是辎重部队的边缘地,也距离司州军队非常远、几乎是对角之位,但如今各州将至,还是谨慎些为好。 此行不坐马车,裴莺去换了一身骑马装,母女俩骑马出去。 上马时,裴莺微微吸了一口气,趁着无人注意时伸手摸了摸腿内侧。 沙英和陈渊领着五十人的黑甲骑在侧。 野菊花易在山坡草地和河边湿地生长,因此孟灵儿干脆顺着河流往上游走。 “找到了!”孟灵儿看到野菊花了。 一朵朵小菊缀在河边的草丛里,随着风拂过微微摇曳。 孟灵儿翻身下马,顺势扯了马上的麻袋,去采小野菊。 陈渊见状也下了马。 裴莺骑在马上环顾四周,这附近只有女儿方才发现的小簇野菊花。这来都来了,合该一次性多采些回去,于是她对女儿说,“囡囡,我往前再走一段。” 孟灵儿应声。 陈渊和一部分黑甲骑留在原地,沙英随裴莺一同往前。 又有过一段后,裴莺陡然听到沙英轻咦了声,她转头问沙英,“沙屯长,怎么了?” 沙英直直地看着前方,后面微眯了下眼睛,“主母,您且先在原地稍等。” 和裴莺说完后,沙英对旁边的黑甲骑说,“除了邝非,其余的都随我来。” 沙英能从一众将领中成功晋位屯长,不仅是比旁人机敏,也是他有一手好箭术,百步之外能穿杨。 他的眼睛天生要比旁人看得更远些。 现在随着他一声令下,黑甲骑皆随他而动,裴莺留在原地,不久后听到远处有厉呵声。 “你们是何人?” “军爷饶命,我等只是这附近的猎户……” 远处的动静引起了陈渊等人的注意,陈渊目光一凛,立马也领着黑甲骑过去。 孟灵儿忙将装着小野菊的袋子收好,“娘亲,那边怎么了?” 不远处的动静很快平息下来。 裴莺黛眉微蹙,“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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