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凰近在咫尺,就看到一袭黑袍的他、一向冷漠如同神祇雕像般的帝懿,朝着她微微勾了勾唇! 他真的勾了勾唇角! 那一刻、宛若冰山融化,厚雪消融。 满堂的莲叶荷花似乎都静止下来,所有景色全数沦为他的陪衬。 他向来毫无波澜、冷如寒冰的面容,也因为那一抹淡得几乎不能再淡的笑,似乎多了一抹柔和。 云惊凰看得笑容溢出双眼。 啊啊啊! 阿懿终于对她笑了! 阿懿愿意对她表现出这么柔和的一幕! “阿懿笑起来真的好好看!谢谢阿懿~我超喜欢!” 云惊凰还一把扑进帝懿怀里,抱着他精壮的腰身,小脑袋在他胸膛间开心地磨蹭。 帝懿身形微僵。 只是如此细微之举,就令她如此激动? 可他不知,爱一个人时,哪怕是如尘埃一般渺小的回应,都足以令人欢呼雀跃。 云惊凰抱着帝懿蹭来蹭去,那船都被她弄得晃来晃去。 帝懿大手无声落在船边,尽量控制船身的晃动。 他也没阻止,任由她那么闹腾了好久。 直至最后日光明媚起来。 若再待下去,光线会灼伤女子的皮肤。 帝懿才与云惊凰一同回赢宫。 送她入温泉殿洗漱后,帝懿看着她背影的方向,眸色微微沉下。 云惊凰,笨拙,胆小,天真,稚嫩,亦笨手笨脚。 在这乱世之中存活,恐怕…… “苍伐。” 他的命令声落,苍伐从外面走进大殿。 帝懿问:“私下培养那些妇人如何了?” “回王。”苍伐答:“所有事宜都在培训,定能照顾好王妃。” 帝懿吩咐:“倍增。” 苍伐:??? 之前就安排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 帝懿又命令:“让龙墨等人往后见她时恭敬些。” 她那般信任他,他却隐瞒她诸多事宜,是该方方面面多弥补弥补她。 在苍伐离开后,那轮椅还无声滚至梳妆台前。 帝懿目光落向镜中那张脸。 很凶很骇人? 好像……是有点? 而他不知…… 他以为的“胆小笨拙”的女子,其书信已送至青苔殿。 殿内。 帝台隐看到信上尽显冷静的字时,眸色顿时一沉。 踏月所写之内容……竟然那般令人触目惊心! 帝长渊,当真会对他做到那般狠绝、那般歹毒之地? 这还是两人的第一次正面较量,交锋。 帝台隐其实是有些不太信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将书信烧毁,新焕就忽然从外面快步跑进来,焦急地道: “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宫中丫鬟打扫妃陵,忽然在明妃墓前的焚祭炉里,发现一些未烧完的冥纸人!” “其中的纸人……竟然有……有……” 新焕已经不敢再说下去。 帝台隐眼皮狠狠一跳,站起身直问: “有什么!” “有……有纸糊的文皇……”新焕声音都在颤抖。 帝台隐站着的身型更是狠狠一晃。 纸人文皇…… 将文皇做成纸人,烧给明妃祭祀…… 新焕接着说:“有打扫的丫鬟还说、听见殿下亲自在墓前说,会杀掉所有害明妃惨死之人,不论他是何等地位,一个也不会放过!” 帝台隐和帝安宁这段时日只要有空,的确都会前去妃陵给明妃烧纸钱。 昨夜帝台隐也去了,因为害太子皇后死,他双手染满鲜血,在妃陵还待了很久很久。 妃陵许多人都亲眼瞧见,算是人证。 那些话即便他没说,想要否认,也是百口莫辩! 而烧皇帝、说复仇,这不就是代表要弑君! 当初也的确是文皇不信任明妃,将明妃打入诏狱,受尽一切刑罚,最后明妃几乎是不堪受刑“自杀”。 这罪过几乎完全可以算在帝高祁身上! 若是这种事换成寻常人还好,偏偏是帝台隐,以及多疑的帝高祁。 帝台隐曾经淡泊名利,与世无争。 在明妃之死后,却忽然回宫中,入朝堂。 这不是回来复仇,还能是什么? 宫中都有人在传: “九皇子竟然愿意入朝堂了?” “他说是要学会些本领,为母查明真相。” “怕是想参与皇子夺嫡!或者为母复仇!” …… 帝高祁本就是多疑之人,怎么可能会不怀疑? 这也的确是帝台隐入朝堂的心思。 等同于把帝台隐归宫入朝堂的目的清清楚楚地拉了出来,摆到明面上! 这也是唯一能攻讦帝台隐的地方! 而且、 帝长渊早不设计,晚不设计,偏偏在今日出事! 昨夜太子一党谋反,还有擅弩之人袭宫,所有人都没睡好。 越没休息好,脾气越是暴躁。 尤其是帝高祁本就多疑之人,连续遭受两次惊讶,哪儿还遭得住? 此刻帝高祁定然是抱着宁可错杀一万,也绝不放过一个的心态,定会将他处置! 帝长渊在这个时候发事,是真的要将他彻底置于死地! 踏月信上所猜测,竟一字不假! 果然…… “皇上口谕到!” 外面忽然传来德公公高亢的声音。 帝台隐赶紧将那纸丢入香炉中,确定其干干净净燃烧,这才走出去。 饶是心底骇然,他表面依旧装作一脸诧异: “德公公,你这时前来,可是父皇发生了何事?” “九皇子,皇上说了,要么您饮下这杯来世酒,要么便流放宁古塔!” 德公公神色严肃,开门见山说出来意。 伴随着他的话落,有太监端来一杯酒。 来世酒,便是了解此生,来世再见。 是剧毒之酒! 若是服下,必死无疑! 而若是流放宁古塔,那边是极度苦寒之地,常年温度极低,据说可将人的耳朵直接冻僵冻掉。 他这等体质之人前去,定然还未走到宁古塔,便冻死在那冰天雪地之中。 而且若是去了,是远在几千里之外,再无办法对帝长渊出手、为母亲报仇…… 帝长渊这一设计,是要么让他死,要么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可…… 眼下他若是不接,帝高祁更会怀疑他心有反抗,甚至认定他是想留在京中谋事造反! 无论如何选择,皆不可能让帝高祁打消怀疑。 这一局,他几乎被推至绝路……
第401章 台隐演技1 帝台隐心中十分惊骇。 也是第一次亲自体会到、帝长渊对他这个九哥,当真是没有留一丁点情面! 对付母妃,帝长渊可以说是被逼无奈。 可对付他……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存在,威胁到了他,所以他便如此心狠手辣! 这个十一弟……十一弟啊! 帝台隐将所有骇然也表现了出来,状若不知地看向德公公问: “德公公可否明言,我到底所行何事,让父皇如此震怒?” “九殿下,宫中便是如此,一旦做了,就绝无瞒过的可能!” 德公公直视他:“难道九殿下至今还要装吗?还想不起自己到底做过何事?” 帝台隐身形怔了怔,片刻后才微微恍然: “是祭祀母妃一事……父皇他……知道了……” 德公公没想到他竟真的认下祭祀一事。 这九皇子……也算是其咎由自取。 他道:“证据确凿,那纸糊之人即便不是九皇子所烧,可皇上也已认定这个答案。” 纸糊之物,烧得破破烂烂,绝无可能证明是他人栽赃。 况且昨夜恰巧发生那种事,就算是栽赃,皇帝也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德公公好心提醒:“如今越是反抗,越会引得皇上反感。 九殿下,尽快做出选择吧。” 喝毒酒而死,总好过比一片一片割下肉凌迟来得好。 流放宁古塔,也总好过敲断全身骨头做成人彘。 无论哪个选择,在那如此大逆不道之罪下,都算是还算轻松的死法。 帝台隐大手紧了又紧。 “哥哥……哥哥……” 这时,帝安宁还从外面跑来进来,她死死抱住帝台隐的腿,疯狂地哭着: “安宁不要死……安宁不想死……” 皇帝也给她赐毒酒了。 若心怀怨恨之人之种留下,迟早都是一个隐患。 帝高祁不会允许任何隐患存在! 帝安宁经历那么多,其实不怕死,可她不想死! 她还没有给母妃报仇,还没有当众揪出杀害母妃的真凶,怎么能死! 丫鬟们过来就拉拽帝安宁,小小的女娃哭得声嘶力竭,眼泪直流。 帝台隐立即护住帝安宁,看向德公公道: “我会选择。但在选之前,我必须见父皇一面!” “哎,九殿下,皇上此刻不想见你。”德公公并不打算通融。 毕竟祭祀明妃、烧那些东西,的确是大逆不道之罪! 今日帝高祁勃然大怒,若是追究起来,他也得死。 帝台隐却道:“德公公只需引荐,就说我面圣之后,愿将周家钱财全数充入国库!” 德公公眸色一变。 周家是京中第一大世家,其家世的确富可敌国。 近来宫中本就处处拮据,昨夜还被烧毁多处,宫殿需修缮,死之将士需发抚恤金…… 全数钱财……只是为见皇帝一面…… 于是、帝台隐终于是顺利来到御书房正殿。 大殿之上,帝高祁高坐龙椅之上,周身尽是帝王威仪。 大门紧闭,光线较暗。 帝台隐立在台下,宛若面临审判的罪人。 进来后,他先行了个礼: “见过父皇。” 帝高祁冷冷一哼,“朕倒想听听你想说什么!” 帝台隐直起身,直视帝高祁: “那焚祭炉中之纸人,的确是我所烧。” “你说什么!”帝高祁脸色震惊。 本以为帝台隐求着要见他,是要哭诉、求饶,或者百般解释。 没曾想、帝台隐竟然亲口承认! 帝台隐,这个他一向以为温润淡泊的儿子,竟真的想着要杀他复仇!要他这万金之躯、给一个妃嫔陪葬! 帝台隐笔直而立,直视帝高祁: “我为何会那般做,父皇应当心知肚明吧?” “母妃写书言恨,是理当受酷刑、受责罚,有罪必罚! 可父皇明明赐死了母妃,为何还要提前一日暗杀她?为何不让她再多活一日!” 只要多活一日,那夜遇刺客暗杀,母妃就能和他一样离开那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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