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叶青和伍永兵之前的协议,邹家这边的宅基地,将来是直接回落在叶青名下的,但现在这个宅子里面只有两间房,叶青还需要在旁边扩建一间厢房,同时在后院加盖一个洗澡间和旱厕。 虽然说全屯子的人都出动了,但眼下已经到了十一月初,气温已经很低了,随时都有可能会降雪,一旦大雪封村,整个屯子就会被厚厚的雪层覆盖,外头所有的东西都会冻得邦邦硬,再想建房子那就得等到来年开春了。 所以时间紧任务重,谁也不敢懈怠,除了各家出的青壮年劳动力之外,就连不少老弱妇孺都自发地前来帮忙,加入到了打杂的行列,就连去公社参加完大考回来的知青们,也一个也不能少的全都参与进来了。 有叶青从县里薅羊毛弄来的现成建筑材料在,再加上全屯子的人一块儿建房子,速度那肯定杠杠的,不过三天时间,卫生站、知青院以及叶青这边的老宅扩建就已经基本完工了。 这时候的房子主体建完之后,是不需要搞什么外部粉刷内部装修的,只要砌好炉子盘上炕,烧几天火把屋子的水分烘烤干,差不多就能搬进去了。 卫生站那边,叶青早早地就去找老木匠定制了一个装药材的药柜,另外还做了几个摆放西药的木架子,只等着墙面的水分完全干透之后,就可以着手布置卫生站内部的东西了。 因为光顾着忙活卫生站的事儿,叶青也没有过多去关注这次公社大考的事儿,毕竟她又不准备去考什么工农兵大学,孟嘉和顾卫南也没了这方面的打算,所以今年的工农兵大学推举名额到底花落谁家,她还真不怎么关心。 不过孟嘉虽然今年没参考,还是或多或少地从老知青那边得到了一些消息。 今年整个红旗公社一共有三百多人参考,除了各个生产大队的新老知青外,还有一部分本村的初高中毕业生报名,考试完几天时间,公社那边就把成绩张贴在了宣传栏上。 很可惜的是,今年靠山屯最有优势的几个种子选手,都出了事儿,孟嘉弃考了,简铭被抓了,李云波因为脾脏破裂身体还处于负伤状态,其他剩余的那些知青,一个成绩比一个拉垮,所以最后公社公布出来的成绩里面,前五名,竟然一个靠山屯公社的人都没有。 也就是说,今年的两个推举上大学的名额,都跟靠山屯毫无关系。 但这样一来,大家反而都安分老实起来了。 原先屯子里的知青们为了上大学争得你死我活的,什么手段都使上了,但这回晓得大家伙儿都没戏,这些知青们的相处模式反而变得简单和谐起来。 尤其是马上就能搬去知青院大家一块儿生活了,每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布置新家上,一想到很可能跟彼此成为室友,男男女女之间的那些矛盾冲突好像都消失了。 然而,就在靠山屯这边的知青群体们相处气氛愈渐和谐、全员积极向上的时候,忽然发生的一件事,打破了这份宁静祥和。 就在公社那边公布完考试没两天,一辆牛车速度极快地冲进了靠山屯,一到屯子里,驾车的人就拉着村民着急打听叶青的所在。 然后在村民的指引下,那人驾着车慌慌张张地赶到村尾,一边把牛板车上的人抱起,一边就大声喊: “叶知青,请问叶知青在吗?麻烦您快来救人啊,她快要撑不住了!” 叶青和孟嘉顾卫南正在卫生站布置,准备将其中一间屋子隔成内外间,里面放一张木板床,再弄个简易拉帘,便于给一些隐私类疾病进行诊断。 结果木板床都还没搬进屋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一听说有人要不行了,叶青赶紧跑出去查看。 没想到一跑出去,就见一个和伍永兵年纪差不多的陌生男人,正神色焦急地将一个年轻女孩从牛车上抱了下来,那女孩已经处于意识模糊状态,面色煞白嘴唇发黑,嘴角还在不断地吐着白色泡沫。 “这是怎么回事?” 一看这个情况,叶青心下顿时一沉,二话不说把女孩接了过去,抱着人就往屋里带。 猜到这应该就是他要找的叶知青,身后那个男人马上解释道: “昨晚上想不开喝了农药了,一直到今天早上才被人发现,公社那边卫生站不收,说是没得救了,让我带着人回去,赖书记让我来找您看看有没有办法!” 叶青赶紧探手去摸女孩的脉搏,昏迷抽搐,体温过高心跳过速,呼吸也出现了骤停现象,还存在腱反射亢进,这一看就是摄入毒素过多,出现了毒蕈碱的症状,再拖上一段时间,怕是就真没得救了。 顾不上再多问,叶青立马就开始给这女孩扎针催吐,同时指挥顾卫南和孟嘉: “我现在念药方子,你们一个人记,马上去家里把我要的这些药材都抓来,另外一个赶紧生火,准备煎药!” 孟嘉和顾卫南对视了一眼后,立马分工明确,孟嘉这边抓药,顾卫南那边负责去生火,同时这姑娘还把杵在旁边那位神色焦急的男同志给带出去了。 门一关上,叶青嘴里念着药方子,手上动作也一点没耽搁,一把将那女孩的上衣给扒拉干净,然后银针就如暴雨一般飞速往那女孩前胸后背扎。 才扎入穴位,那些银针就快速变黑,看得一旁的孟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扎了二十几针后,原本陷入昏迷中的女孩,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下一瞬,哇地一声就疯狂往外呕吐污秽。 叶青早有预料,将搪瓷盆放在了旁边,很快,这女孩就吐出了一堆带着农药的剧烈刺鼻气味儿的浑浊。 但这显然还不够。 拔掉那二十几根银针后,叶青顺手抄起她自己的那个军绿色水壶,就对着女孩的嘴里灌。 等半壶水灌下去后,过了大概五分钟,她又再次重复起刚刚扎针的动作。 接连重复了这个催吐的流程数次,直到叶青把她自己以及孟嘉的水壶里面的水都清空了,那女孩的胃融物尽数清干净,甚至连胆汁儿都吐出来了才算完。 这时候,孟嘉已经把叶青报的药方子上面的药都抓来了。 那些药材,都是这段时间叶青从山里采了之后炮制好的成品,本来是她用来给孟嘉和顾卫南演示教学用的,数量不多,但在这种关键时刻拿来紧急救人还是够了。 在等待顾卫南煎药的过程中,叶青又分别在这个病人的身体血液进行毒素清理,一边在身体各处穴位扎针,一边划破女孩的指尖脚尖,尽可能地将毒素往手指脚趾的伤口处逼出。 虽然叶青一次次对伤口进行积压,慢慢地开始有黑紫色的血液从伤口渗出,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后,伤口处的血液黑紫色褪去,重新变为了正常的鲜红色,叶青才示意一旁杵着的孟嘉对这女孩的伤口进行包扎。 这时候那中毒的女孩开始悠悠转醒,神智还不是特别清醒,但身体状态已经比刚来那会儿好了很多。 等顾卫南那边把药熬好了送进来,叶青将药喂这女孩喝下去后,又再次给女孩把脉探查了一番。 但在摸完脉后,叶青的表情却依然很凝重。 “师父,怎么样了?”孟嘉着急询问道。 叶青叹了一口气:“中毒事件太长了,身体吸收的毒素太多,对身体的各处器官都造成了不小的损伤,不管是听力视力还是脑子,都很有可能会出现后遗症,就算这次捡回一条命,她这身体也比不得正常人了。” “还得庆幸她这喝的是有机氯类农药,不是百草枯,不然一口百草枯下去,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这个答案,让孟嘉顿时沉默了下来。 叶青这才察觉到孟嘉情绪不太对,忍不住纳闷: “怎么了?这女孩你认识?” 孟嘉这才微微点头: “她叫郑欣,是后山屯的女知青,当年跟我坐同一辆列车来的蛟潭县,然后我们俩又一块儿分到了红旗公社,所以在路上有聊过天。” “那会儿的知青,还不是下乡前就明确指定分配到各个生产大队,而是要在红旗公社先抓阄,谁抓到了哪个屯子,就上哪个屯子去插队。” “本来我跟她挺聊得来的,还想着如果分配到一个生产大队的话,就正好能一起进步,没想到一抓阄,她被分去了后山屯,我则来了靠山屯。” “虽然这两个屯子都隶属于同一个公社里头,但两个屯子相距十几二十里地,还隔着个山沟子,根本没法经常见面联系,所以慢慢的关系就疏远了。” 说到这儿,孟嘉很是想不通: “不过我不明白,这次公社大考,她都拿了第一名,马上就能回城去上大学了,而且她那么阳光开朗,怎么会想不开喝农药啊?” 叶青本来是漫不经心听着孟嘉聊她跟这个女孩的过往的,结果在听到最后那话时,她的身形一顿,猛地就抬起头来,惊讶地看向孟嘉: “你说什么?她是今年公社大考的第一名?” 孟嘉点了点头:“对,她的基础很扎实,而且又肯吃苦,去年大考的时候就在前十,今年能考上第一我一点都不意外。” 但叶青关注的重点不在这儿。 要知道之前孟嘉就是因为成绩太好,才被人嫉恨,差点被刘梅给推得掉进河里淹死。 这个郑欣,该不会也是被人给害了吧? 叶青不敢排除这个可能性,所以她朝着孟嘉示意了一眼,让她帮郑欣把衣服给穿好,她则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那个中年男人还在院子里站着,但可能是刚来屯子里的时候闹出的动静太大,这会儿卫生站院子里来了不少人探头探脑地瞧热闹,就连顾婶子都跑来打听怎么回事。 叶青走出来后,所有人都围了上来,那个中年男人更是一脸焦急和局促: “叶知青,人还有救吗?” 叶青正要开口解释,那边伍永兵听到动静也急匆匆赶来了,一看到那中年男人,不由得愣住了: “老关,怎么是你啊?我一听说有人驾着牛车跑来找叶青救人,赶紧来看看咋回事,没想到这人是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关大队长一脸难堪: “还不是知青们闹出来的事儿,这次公社大考,我们屯这个郑欣考了第一,这不本来挺好的一件事嘛,结果闹出乱子来了。” “屯子里有人见不得这个女知青好,就开始散播谣言,有的说她跟屯子里的谁好上了,玩弄了别人的感情,现在考上大学了就准备始乱终弃;又说她跟屯子里别的男知青也勾勾搭搭暧昧不清,乱搞男女关系;还有更夸张,说人家是跟公社的某个干部睡了一觉,靠出卖身体提前拿到了这次考试的题目,才拿到这次考试第一的。” “这流言满天飞,越传越离谱,到后面甚至演变成了说人姑娘堕过胎打过好几个孩子,只要给钱她就跟谁睡,总之怎么难听怎么来,大有不把这姑娘弄得身败名裂誓不罢休的架势。”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333 首页 上一页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下一页 尾页
|